梦里凄美的绝望哀伤 作者:luotu luotu@sohu.com (一) 秋日的午后。 阳光迷惘。 子臣站在操场边的圆木上,颤抖着双手喃喃自语。 这是他怀念月儿的地方。 这是他折磨自己的地方。 如果月儿没有走,如果他的世界没有尽头。 子臣和我是考察中世纪埃及莫斯琴宁文化后期城堡以及相关建筑风格过渡与沿 续的研究人员,即戴着考古帽犯有偷窥癖号称有教养的精神文明先进工作者。在泥 刷与残垣之间徜徉在祭礼与图腾之间遐想在末落的阁楼里看锡瓦落日的飞翔。我们 为了学习颓废而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颓废,这是我们的餐前祷告。子臣念得尤为 认真,那时候他往往会双手合什一脸圣洁向窗外的明月行注目礼长久而又热忱。因 为他那时心中有月儿。 月儿生来便是要发光的不因为她明亮的眼睛不因为她绚烂的风采不因为她显赫 的家世更不因为她是IIII与QQQQ的双博士,只因为她是月儿。依金庸习惯是渊停岳 峙气定神闲照《时代》的评论是具有思想与气度的新时代女性而中国广告里统称为 挡不住的风情挡不住的诱惑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那些日子里子臣几乎每天都会在月儿回家的路上远远地默默地注视她,然后回 来向我赞叹造物之神奇唏嘘时遇之不公。虽然由于工作习惯我对事件产生及发展的 严整严谨严肃严密性一丝不苟,但我并不是个死板的人,对一见钟情一世倾心至一 发不可收拾这种传说中的传说还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我之所以每次在子臣倾诉完后 都会甘冒绝大风险去探测他的体温再本着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终极豪情苦劝他吃药, 只因为他拒不承认每次一定要藏在同一棵树上远眺月儿到来再目送月儿离去最后失 魂落魄从树上掉下来是种有异于常态的行为。 苍天开眼祖上积德这一切终于有了变化。一个无风无雨太阳和月亮都在天上的 黄昏子臣冲进我的房间步履艰难眼放光芒脸张得通红说不出一个字。我丢开手中的 《坎玻宁地志》,绝望地看着他。从联合国请他主持会议到街角卖面老太招他做女 婿我一直猜了二十七次才终于猜到了关键。 “你……月儿……有了进展?”子臣拥抱了我三次喝了两杯水踱完七个半圈后 终于能说出发生了的一切。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下午子臣照惯例藏在树上。月儿也按时走了过来。“她总是那么美。”子 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右腮上那颗青春痘闪烁着幸福的油光。在月儿走到与他栖 身的大树水平距离2.07米(按子臣后来解释,在这个精确位置可以最准确地把握月 儿那风雅古朴经典纯粹的美)时,他也如常屏住了呼吸。阿基米德的定律如果没错, 这时胸腔蓄气浮力变大对树枝的压力应当减小,但树枝却在这时断了,断得干干净 净彻彻底底,于是子臣便象一个巫师般挥舞着手骑着一根扫把状的树枝来到了月儿 的面前。 以后事情的发展可以用一句峰回路转来形容。当时月儿惊诧于子臣出现的诡异, 她的言词表达了她内心的混乱。“神仙……妖怪……”子臣深恶痛绝地明白再也无 法塑造自己光辉灿烂的形象了。极其严肃地,他说:“你有什么愿望?”初秋的花 在林间灿然开放,回过头,哀鸿遍野。 历史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痛恨这句话。 但子臣那时很唯物地狂热崇拜着这句真理。“缘分来了的时候,挡也挡不住。” 他总是大义凛然地对我说:“是你的,会来的。”依据后来的事实表明,他们也的 确缘分得一塌糊涂。 锡瓦华人学术界每年一度的交流会上,子臣应邀作一场关于法老意识对现代思 维能力之影响的报告。虽然子臣在报告中用了许多连我都不甚了解的高级辞汇,但 我读得出他大致讲述了法老是法老现代人是现代人两者不搭界法老已死现代人当自 强及一些诸如此类的话。那天听报告的外行们热烈鼓掌欢呼雀跃唯月儿在台下一脸 愤然。会后在主席介绍下,子臣与月儿握手致意。月儿揶谕道:“本以为你仅修剪 树枝,竟包括人类思想。”子臣尴尬答:“原曾想我将伤及肉体,却不料更是心灵。” 如此的失败是子臣不曾料想到的,他的沮丧也可以理解。那时侯锡瓦的夜空是 他的悲伤星星的嘴角弥漫着凄怆他一度冲动地要去咬狮身人面像。但正如姓塞的老 头丢了马,天下的事很难说,谁又会料到月儿喜欢小孩子呢。那是个有阳光的早上, 子臣依惯例到孤儿院做义工。他常说他最纯粹的一刹那,便是陪小孩子唱歌的时候。 事实上他的歌声很不错,他也很喜欢唱儿歌给孩子们听,歌声中,他会笑得很善良。 就这时月儿走了进来,透过阳光花影和有机玻璃她看到了子臣,但她所看到的和子 臣的自我感觉颇不相同。后来她私下对我说,她觉得子臣当时象一尾在虔诚赎罪的 驴子,阳光照得她暖烘烘的,心头一热她便决定将这种温暖分一些给子臣。国内的 桂花,这时也该开了吧。 子臣看中了这个甜蜜的深渊毅然决然义无返顾YOU JUMP I JUMP 你不跳我也会 跳。那壮士饮酒悲歌在喉水淋淋的勇气让我后怕。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在这关键的 时刻居然放松了警惕任子臣胡作非为可谓做了阶级敌人想做的事起了阶级敌人起不 到的作用。但我当时不能预见今天这结果,直到今天我也拒绝接受当时的一切。如 果你问我,假使我知道,我会怎么做,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如果一定要我给自己 下一个结论的话,我愿意说我是一只猪,如果一定要在这个结论上加一个形容词的 话,我会说猪也有伤心的时候。 人真的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牲畜。现在回想和子臣相处的这些年,我竟从未发 现过他性格中如金字塔般超越的另一面,我的意思是说,有些事我无法理解。而相 比之下,胡夫的咒语也无法解释的月儿的命运,我反倒愿意试着劝自己承受。当然, 现在子臣不会再超越,月儿也不会再迷幻了。每当想起这一切,我都会很压抑地觉 得子臣在击打我的胸口,象他以前那样。 子臣每次殴打我时都声称他有完美无缺恰如其分的正当理由,而理由不是月儿 对他笑了便是月儿没对他笑,于是他沦陷在幸福的大火坑受苦的却是我,而子臣最 后总会安慰我说:“羊毛出在狗身上。”如果我说我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即使我的脚 后跟也不愿相信不能接受,事实上那段岁月中我试着学习舍生取义安慰自己说总有 一天我会成佛。噩梦终有结束的一天,现在我还清晰记得子臣的笑容甜蜜蜜。那天 子臣对我们伟大友谊的过去现在将来进行了透彻的分析,结论是他会送我一生的平 安喜乐幸福安康。而作为知恩图报,我会在我的家中为他举行盛大的生日宴会,他 则会勉为其难用我的车去接月儿。我发誓我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我之所以会同 意这样秀逗的事,有多半是因为我也很想知道月儿究竟是何方神圣,另一半是因为 我觉得其实子臣过的比我苦。然而我又怎能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 生日宴会如期举行。到访者大都为抱着骗吃骗喝的态度而来的平日并不熟悉的 文化艺术农工牧副渔各界人士。作好了万全的准备报定了背水一战的决心我买的全 都是脂肪类食物胖死你们胖死你们胖死你们。怀着投毒成功的喜悦迷惑着子臣为何 至今未到我走上了楼梯。如果那时窗外打一个响雷,我会考虑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 情要发生,但当时没打雷,真的没有。我如往常一样打开我的房门。我拒绝形容当 时我那天旋地转精神崩溃七窍泄水面目扭曲如同被刺激了的猩猩一般的感觉。白色 的墙壁白色的家具白色的白色我的房间,红色的皮靴挂在台灯上红色的袜子套在钢 笔上红色的头发枕在我心爱的《喧哗与骚动》上一个火红的女孩睡在我的床上。没 有尖叫没有混乱我心中刹时转过千百个念头但你所料不错其实我什么都没做。 我的专长是鉴定文物的年代成色与历史价值,但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突如其来的 物体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有前两项。隐隐地我嗅到了暴风雨的体温。她醒过来了她醒 过来了她这时醒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手中抓着水看着她慢慢地睁开一只 眼又一只眼事实上她的两只眼睛是同时睁开的但在当时我的心理状态下更趋向于接 受她的眼睛是分别睁开的,然后她看到了我她当然看到了我如果说子臣的特征是提 神醒目我的特点就是特别显眼我的小学老师曾经向我深刻指出过这一点她也似乎没 有丝毫要掩饰她已经看到我这个事实的意图甜甜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坐起身来很惬意 的吟唱:“骆驼。”在这以前我从未见过她而严谨的考证是我的习性所以在开始的 这几十秒内我发誓我没有爱上她所以当时我的身体虽然很紧张并且激动但我的大脑 还可以正常工作但那一瞬间我有抽风的欲望因为我知道她是谁了。 事实上似乎还没有提到过我的名字。我叫洛图,大概我爸早预见了我会考古。 但大家都尊称我骆驼,于是在分配的时候,领导说:“你比较能吃苦,去埃及吧。” 于是我便到了这个地方。每次想到这一点,我就有点埋怨我爸,但后来我考虑,如 果我不叫洛图,但大家仍叫我骆驼,那我还是会来埃及,但就会是干地质勘测而不 是考古。这样仔细分析过后,我就不再怪我爸了,反倒有些感激他。但绰号被一个 陌生的声音喊出来,我总有些不自然,而更让我不自然的,是这个声音背后的女孩 子。子臣曾经在醉后形容过他的妹妹,他如是说:“我那天生丽质冰雪聪明娇媚动 人温柔贤淑讲文明讲礼貌有公德有爱心存大志树理想举世无双天下无敌的妹妹哎… …”然后可以料想的他背过气去了,在我手忙脚乱地把他弄醒后,他喘了口气又接 着说:“干嘛也要学考古呢?”然后他声情并茂绘声绘色地对我说:“如果她来了 而我不在那么你作为我英明神武英俊潇洒浪子回头大智若愚风华绝代落地生根的好 朋友好知己好兄弟一定要代我照顾她。”这时我有点怀疑他是否真的醉了,但他并 不给我时间考虑因为他又背过气去了。如今看着他那什么什么的妹妹我有点感慨万 千,但作为他那什么什么的兄弟我必须鼓足勇气先打个招呼。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未 打过这么败的招呼,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紧张。 “你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莫子彤吧。” 她随便点了一下头算做回答,慢慢坐起身来,穿上袜子,慢条斯理地对我说: “你的书很……”挥了挥手臂,扬了扬头发,舞了舞风姿,接着说:“别致。” 我展露了一个考古界通用的表示不理解的表情,她点头收到,但没有给我一个 解释。 如果月儿是发光的,那子彤一定是发热的。因为在以下的十分钟里她侦察了我 房中所有的设备鉴定了楼下的每一位宾客发现了两种我珍藏的小吃并问清了一切她 还不是很清楚的关于我的身家历史而我还没搞清楚她来锡瓦的第一天怎么会睡在我 房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所有的宾客酒足饭饱蹒跚散去我还是没能弄清楚。而她已从 屋内转移到屋外开始研究怎么在两棵大树间装一个秋千。 子臣和月儿却整晚都没有出现。 子彤完成了她的杰作,咬着苹果很开心。“我是专攻壁画图案的背景与象征意 义的,可以做你的助手。”我记得当时我尽力笔直地站在她面前不发抖但却无法抑 制我的心虚我应该不欠她钱就算欠也不会很多。青春悄悄地流逝我们就这样对峙着 任她兴致高张走来走去我茫然失措亦步亦趋等到子臣与月儿来到时子彤已经把行李 搬进我房间对面的小屋决定住下来了。在这期间子彤已经问清楚了月儿是谁子臣认 为月儿是谁而子臣又希望月儿认为子臣是谁这几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 子臣终于出现在他出现的时刻,坐着他所坐的车,旁边是应该在他旁边的人。 我之所以用这种荒僻的句子是因为我始终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月儿。子彤欢呼着冲上 去向两个人致以无产阶级最崇高的拥抱。子臣的暗号表明他发现一个新文化遗址并 已窃取得手,当然他今天不是这个意思。我很庆幸自己不是那只失职的牧羊犬。而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最近。子彤接下来的表白让我无地自容。 “我觉得骆驼家里蛮舒服的,他人很好对我很热情,我也舍不得这个秋千,我就住 这儿了,骆驼不会介意的。”子臣很诚恳地拍拍我的肩膀:“后生可畏。”我严肃 地握着他的手:“幸不辱命。” 在这以前,我没有必要去想以后会怎样;在这其中,我拒绝去想。那时不管结 局怎样,我们都认为可以一起承担,因为那些日子真的很美。如果依照历史学的观 点每个时期的开始都必然要有一个标志性的事件的话,那天天上没有下雪地上没有 泥石流只是树上的乌鸦较往日聒噪秋意不浓但正欲浓。 由于月儿变成了子臣的红颜知己,他的生活也步入了前所未有的常规。子臣开 始对我必恭必敬对子彤和颜悦色而对月儿更是顶礼膜拜敬若神明工作认真负责讲究 个人卫生关心群众疾苦胸怀远大理想子彤说打从她生出来就没见过子臣这么乖。事 实上我也没见过,但当时我并不关心子臣是否又陷入了另一种非常态。我整天费尽 脑汁全是在琢磨怎么应付子彤这个小女巫,因为从她出现的那天起我一切的一切都 支离破碎似是而非了。 清晨起来阳光明媚准备晨运的时候发现鞋子全被系上了漂亮的死扣栓在一起。 厨房里的糖和盐我不尝一下怎么也分不清尝完后知道什么也不能放因为全都是淀粉。 子夜时分凶铃再现子彤庄严宣告失眠的她已经数到第2000只羊要我为她加油喝彩。 每次她向我走过来我都会心虚气喘神色不安。每次都是。 有时候子彤也会很严肃:“骆驼大哥,据说你曾研究过古埃及人民的形体语言, 能跟我谈一下心得吗。”我受宠若惊忙正襟危坐:“形体语言很复杂,我所知也不 甚全面,但据史料记载,他们以手掌代表人一生的命运,手心有你一生的言行,手 背记录你堕落的罪。五个手指也各有含义,拇指代表你虚荣的美丽外表,食指代表 你内在的精神思想,中指代表你物质的躯壳身体,无名指代表你唯美的灵魂归宿, 小指则蕴涵了你无限的内心秘密。”她恍然有所悟般啄米不辍:“这有点近似于我 们的算命相面。我研究过相面之学,要不要试试?”考虑到她的专业是图案符号, 我颇有几分相信。她仔细端详了我几分钟,闭目凝神,起身踱步,在我有点惴惴不 安的的时候她说了以下这段话。“你的额头虽不是天高地远如海洋般广阔但四平八 稳棱角分明可见你并不是个万事不萦怀的隐士而是个知进退守礼法的学者,你的眼 睛共有两只一左一右分庭抗礼各显光芒可见你遇事存个性有见解不畏强权不避险阻 很勇敢,你的下颚方圆有致方不见锐角可见你不冲动不偏激圆并无赘肉可见你明是 非不盲从不是一介武夫而是具大义的仁者,你的两腮并非胖如猪猡亦非瘦如猿猴脸 颊润泽粲然生光可知你这一生虽非暴富之人但也不会穷困潦倒露宿街头而是平安喜 乐润富知足无忧无虑矣。”说完子彤洋洋自得仿佛我会感激涕零兴奋莫名她施恩不 图报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有时她也会开门见山地愚弄我不找任何藉口。“智力问答,考验你的想象力。” 我严阵以待。“把一只大象放到一个冰箱里,有哪三个步骤?”思索片刻,我答道: “找一批人把一只猫说成是大象,把猫放到冰箱里,再找些记者拍照上报来证实。” “错!你想的太复杂了。答案是把冰箱门打开,把大象放进去,再把冰箱门关上。 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把一只河马放进冰箱里,有四个步骤。”我虽然有了上一次 的教训但仍然不明白怎么会多出来一个步骤。“把冰箱门打开,把河马放进去…… 再加点水别让它死,最后把冰箱门关上。”“你倒挺有爱心,但不对。答案是把冰 箱门打开,先把大象拿出来,再把河马放进去,最后把冰箱门关上。你太差了,不 过没关系,最后一个机会。”我全神贯注地死死盯着她看她又出什么花招。“百兽 之王要过生日,动物们都来祝贺,大王想知道有谁没到,于是开始点名,但点来点 去少一个,是谁呢?”我满脑子都是冰箱,这时有点转不过弯来。“是不是它自己?” “不是。”“是不是第一百零一只动物?”“也不是。”“是它的长辈?”“不是。” “是它没出生的儿子?”“亏你想得出。”“那到底是谁?”“是河马,你把它放 到冰箱里了。”她怜悯的眼光中我羞愤欲绝。 叶子一片片落我就这样在子彤的折磨下艰难地匍匐前进着。 (二) 在这一切按部就班进行着的时候让我来回忆一下是否曾遗漏什么没有交代。我 和子臣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进入了这一个不可逃避的陀螺,那时旋转是唯一的快 乐,只是因为座标的相对性我们当时并不曾迷惑头晕,现在进行了变换被甩出了周 期只剩我自己站在这里静静的吐血了。但吐血也可以是美丽的,并保持姿态优雅, 只是也许你不会懂得,也许你应该去看一眼锡瓦的夜空,和夜空里的风声。 理论上来说作为一篇文章应该要有些景物描写。如果非要这样你才能明白我的 意思我愿意尝试。那时的锡瓦是一个昏黄中的城堡,中心的大道伴着两列歪歪的杨 树,每个清晨一阵风沙吹过,阳光从后面狠狠扎向你让你不得不起床,到中午时却 又找不到它了好象太阳还不是全日制的工作,这时大街上的人们便迷茫地走投无路 了到处撞墙,直到过了晚上七点这座城市才能安息下来,钟楼上的分针艰辛转动一 圈圈无止无歇时针却永远的固守阵地,钟楼左边的两只乌鸦哼哼唧唧日夜不休右边 的那只却始终高度深沉不出一声,我常想只有这只才是懂音乐的。城里的人们过得 很舒坦,流浪汗永远在歌唱,虽然我不懂他们开心为什么,但我知道他们有自由, 还有一样更重要的,那就是他们作为一个流浪汗的地位。天气冷了的时候这些有地 位的人们便会到我房门前来拆几根栅栏回去烤火,作为一个外地人我只能说我很怜 惜他们。但重新装栅栏是件很麻烦的事,虽然每次只有几根。所以我曾买来一大包 木条放在门口让他们需要时自己选取,我想这样既方便了他们也方便了我自己。但 结果是他们对我买好的木条并不感兴趣,照旧拆栅栏。开始我很迷惑,后来经过询 问有身份的人们中的一位,他解释说新买的木条比较潮,不易点燃且冒烟多,栅栏 却都在太阳下晒干了。懂得了这些,我便不再盲目地去搞好关系了。当初我曾问过 房东太太为什么城市里也要装栅栏,她的回答是为了防野驴偷门板,现在我终于感 受到了她的良苦用心。透过时常残缺的栅栏你能看到我租的小阁楼,这是一个尖顶 长墙仿歌特式的,应该是法国入侵时的产物,这样算起来也快有两百年了。土墙泥 瓦的里面是我的房间和子彤的房间,现在她正在睡觉。每到了中午她不肯到街上去 和大家一起撞墙,她就睡觉,直至听到晚祷告的钟声才起床,伸伸懒腰唱个小曲晚 霞中红色的头发随沙飞扬别有韵致。他们兄妹俩都蛮有这方面天赋的,我指的是唱 歌。他们更擅长的是惹事,我个人认为。 那次是子臣干的好事。普普通通的黄昏一次平平常常的聚会我们四个人一起去 买菜,子臣对食物比较挑剔与一菜贩子扯淡良久不肯放弃那菜贩子耐性不是很好与 子臣砍着砍着价就打算砍人了。当时我转过头来看到一把菜刀正向着子彤螺旋前进 暮霭中闪烁着凛人的寒光,习惯性本能的什么都没考虑我便用每次抢救木乃伊的身 手一把接住了刀然后才听到子彤的惊呼足以证明我的动作比声速快,接着若干个菜 贩子围了上来我知道只能硬挺了。轻轻笑了笑我努力的一脚踢翻那个菜摊然后用不 太流利的语言表达了我很厉害这个简单的含义,透过他们脸上的表情我知道他们不 信但我没时间解释。故做趾高气扬状我们尽可能快的离开了。回家后才发现月儿拿 的三根胡罗卜还没给钱而我甚至没意识到我一路提着那把刀,子彤夸我提刀很有型 颇象个杀猪的秀才,这也许就是他们没追来的原因。我没心情跟她解释以我的学历 至少也是个进士因为我实在不是干体力活的料踢翻那个菜摊子伤了我的脚踝,去了 医院大夫说受伤当时我不应该剧烈运动快速行走,我向他解释当时我没意识到我的 脚很疼。即使意识到了,我也没办法。受伤那几天子彤对我明显的开始仁慈了,整 天柔柔嗲嗲的围着我的脚转,我受宠若惊却又心惊肉跳惴惴不安。那时锡瓦的夜空 黑得白又亮异常极了。 我努力的作了一番景色描写小学的那点形容词全用上了也不知是否能搏语文老 师一璨,她那时是位头发花白时常怒目圆睁眉梢含情风姿颇剩的中年妇女。记得有 一次有人在我临座女生书包里放毛毛虫我等他走后打开书包欣赏被该妇女当场逮到 时她曾教育我说写文章是要有中心思想的,但这一点我决定放弃因为我这人虽然自 认很有思想但却没中心,我一直在寻找生存的意义,未遂。我之所以一直坚持生存 下去不妥协不气馁因为我决定把寻找当作我的目的。当时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并固 执的认定了外部世界是唯一正确的方向。如今在苦笑与苦笑之间兜了个大圈子,我 们终于学会了释然的微笑。该妇女还曾教育过我说好文章应该几条线索齐头并进, 这一点我想我能办到,一如她当年给我的评语:“别看骆驼是种很憨厚的动物无辜 的眼睛眨呀眨的,其实那不是老实那是他有心事。”当时我很震惊我的千头万绪被 她破译,但现在这些不重要了。现在让我们回到另一条线索上去。 血色黄昏风情万种老树残鸦莫名惊诧子臣践踏在这样的一个时空里左右左右左 右左步伐很整齐,心事重重。这件事当时我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也不能帮他事实上 我也帮不了他并不是因为我的脚伤了而是因为子臣的问题在于月儿的爸爸忽然来到 锡瓦他要见子臣。传说中月儿的爸爸是个前朝遗老派历尽沧桑型很注重传统的那一 套,而子臣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土著。子彤很替她哥哥着急,甚至想让我代她哥 哥出马。在瞠目结舌的拒绝她后我对镜神伤暗叹是否历尽岁月哗然我已青春不再难 道我只适合演老生么。月儿也很想子臣能留下个好印象,但苦于她也没什么办法而 且趁机考考子臣也不错。到头这一日难逃那一身子臣终于还是躲不过去,他决定用 他闪亮的本色去感染这位老人。那天他临行的时候我为他在十里林小河畔击筑高歌 面色惨然他也挥一挥衣袖踏歌上路了背影中子彤伏地嚎啕。来到月儿家门口子臣按 提示用九步踏了二十七级台阶力度均匀的敲了四下门支呀门开了月儿投来信任的目 光。“今天天气好晴朗月儿你的笑容好灿烂清晨的阳光如泣如诉过去的记忆随沙轻 舞想起你温柔眼眸我感激上苍眷顾如此的寒风如此的日子月儿我对你的情意你一直 都很清楚夜夜星空如果你的长发不在我的怀中呼吸是对我最冷漠的折磨没有甜蜜的 温柔我是倔强的驴子如果执着不是错我会等你永远永远爱在这样的秋天守侯你在这 样的寒风为了我的执着你可愿绽放火焰般的笑容?”子臣说着说着很激动抓住月儿 的手月儿很感动。这时月儿的父亲走了出来淡泊恬静雍容华贵的一个中年男子但嘴 角有慈祥的笑:“子臣,过来陪我下棋。”子臣忽然镇定下来了傻傻笑了笑缓慢但 一步步的走了过去。他发现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后来四局三胜子臣赢走了他的女儿。 晚上我们决定庆祝一下,大家喝了一点酒,子彤很兴奋爬上阁楼顶高歌一曲却 因此招来了一个从此给她带来无尽惊恐的人。这人当时是我的邻居,据说在国内时 是个现代派诗人,但我一向觉得他还算正常,偶而也与他交通一下,谁知道子彤会 促使他发病呢。子彤当时唱的是她家乡的民谣声音婉转清脆迂回曲折颇是一个动人 心弦,衬托在当时锡瓦静谧的夜空万倾的星田里面很有异国思绪,歌声漫漫絮絮无 边无际荡漾着秋收的快乐,我们也很陶醉,子彤抱着屋顶的旗杆很自由的在笑,这 时忽然我们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女神”声如远山中瑟瑟发情的豪猪。第二天子彤 收到了一首求爱诗,她看完后递给我并对我说:“这人有点不一般。”看了一下那 首诗,我不得不承认对诗尤其是现代诗我没有什么天赋,因为我完全看不出他的爱 意体现在那里,但这的确是首求爱诗。全文如下: “ 求爱诗 高举着苍蝇的大腿, 你是口不肯屈服的铁锅, 任时钟抽打, 拒绝放屁。 是的,深爱自由如你, 作为苦难的芝麻糖, 紧紧拥抱那臭臭的土豆吧, 它是你无毛的敌人。 如果飞翔的不是蝙蝠, 罪恶的花明天就要开放了, 坦诚的展示右脚, 让我哭着去死。 作者:死火” 从那天起,子彤便开始了她在现代诗领域中的跋涉。路漫漫其修远兮,子彤伴 着那死火;长太息以掩涕兮,没事儿我偷着乐。我得到了清闲却禁不住同情子彤, 她真的也挺可怜的。死火吃饱了事情没饭做便跑到我这里跟子彤套近乎,他总夸子 彤身上有一种质朴唯美而又复杂多变的真,这是他们这个行业所最重视的,行话叫 做灵感的源泉。然后他就对子彤大谈为什么猫不是狗但仅仅不表现为狗的具体却是 狗的一种异维抽象而这个抽象体现在它们瘙痒姿态的不同上,这就是现代诗中着名 的猫狗同一论。我是不懂的,我也不想懂,所以每次死火来传道我都会躲起来。但 这样我也没什么好下场,等死火一走子彤便会为我刚才的临阵脱逃狠狠拧我一下, 那也比跟死火学猫狗同一论好,我坚持这么认为。死火追求子彤行动很彻底很干脆 坚持不懈不屈不挠还经常送作品来,我有点幸灾乐祸晚上做梦也会笑哈哈哈莫子彤 你也有今天,但看到她有时烦得一个人在屋里打枕头我也于心不忍那本是我的枕头 她看中后夺去了。可她还死不承认她坚持不住了不肯主动开口要我帮忙。有一次我 心一软想问她是不是受够了要不要我代她打发掉死火,但我还没开口她就先朝我瞪 眼装狠结果我话一出嘴就成了“死火肯追你也算不容易真不知他怎么想的也算你运 气好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真心一片感动天你好好考虑考虑。”结果我身上又 多了两块乌青。这一天死火又来了,与往常不同他今天穿得人模狗样衣冠楚楚领带 打了两个结明显再也解不开了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真象极了一尾狼。子彤下楼来尖叫 一声发现他手里捧着的鲜花是她上个月辛辛苦苦种在院子里的,她曾说这些花要一 直种到她的心上人来采给她,谁料想无意中被死火拔了头筹,冲上去又踢又打死火 狼的第一次求婚就这样失败了。子彤是个爱花的人那天的事让她很伤心她忽然抓去 了我的肩膀哭个不停一个上午没把它还给我,我第一次发现她毕竟还只是个任性的 小女孩,而且哭得还挺可爱。但自从我有了这个发现我就知道我再也不能报仇了因 为我下不了手。可死火狼还没死火,他送来了一首诗赔罪: “爱不完你零落的双眼, 忘不了你朦胧的歌喉. 舔一下吧, 梦中的女神, 我是猪肉炖粉条, 你喜欢么? ------万千歉意的死火” 子彤看到这首诗当时就傻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抓住我的手哀怨地看着 我,心一软我拍拍胸膛说这事交给我。她于是很放心地嘘了口气顿了顿脚拂了拂衣 领整了整头发向我眨眨眼。“为了我,”她说:“也为了你自己,你可千万要努力 呀。”我当时只觉得眼前星光闪烁四肢无力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我却清醒的知道该 怎么对付死火。 默默地走到死火的阁楼下,我轻轻地敲了敲门。“死火君,在否?”死火嗷的 一声冲了出来左手扛着扫帚右手捏着半个鸡蛋用脚给我开了门,我当时就有点敬仰 他的多才多艺了但我没表现出来因为我今天来是要伤他心的,双手高举过头顶我摆 了个还君明珠的姿态呈上了那封致歉诗,抬起头他已经开始流泪了泊泊然绵绵然无 止无歇如静静的顿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死心。“天的错地的错秋风 春雨流水落花真的不怨你怪只怪苍天戏弄人间。”我慢慢地把路上想好的台词背了 出来。“子彤专攻古文化所以现代派的东西她会过敏过敏你懂么就是反应不正常发 抖抽搐会死人的。”“你太超前太有想象力太富有激情她跟不上你的思路踏不上你 的节奏容易闪了腰伤了脊梁骨。”“你的出现让她生活在一个破碎的虚空迷幻的黑 洞她感到整个人分崩离析似是而非了。”“她抄了首诗答复你。”我随口吟道: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死火听到这几句后才真正的死了心火,他知道这也是他永不可企及的一个领域。 嚎啕大哭出门去他是一个伤心人我当时隐隐地感到整件事里面我是渔翁但我得了什 么利我并不是很清楚。回去的时候远远看到子彤倚在门边上古古怪怪地望着我,我 说搞定了她说好极了我问你在看什么她咯咯咯的笑我疑惑地往房里走她又在后面狠 狠地拧了我一下但这次我心虚地脸红了真邪门。初冬的凉风轻轻拂过院中花枝颤动 万籁俱寂乌鸦们今天都休息。 (三) 然后生活又陷入了平静之中。平静是一种传说中的境态它的背面有姓塞的老头 那匹马在孤独地溜达它的头顶上是高尔基家的海燕在学游泳一切的一切都在映射着 什么。我向来都不肯在法老的冥力上费心思研究所以也许法老能够嗅到什么可他不 会告诉我的,但子臣是研究过的也许他曾看到了什么却为什么会使事情演变成这样 难道他也无法挽回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他太幸福了于是忘了一切。幸福存在于 一次远征的途中天边的兔子焦虑地翘起尾巴但由于自然原因这种警示旗帜恕我无法 看清。现在我意识到了沙漠古堡掩映下的凄美我绝望我哀伤我在梦里艰辛醒来脸上 是冰凉的泪水回想起刚才子臣在梦里对我说他也不想这样但现在才告诉我我又能有 什么办法我又该怎么去挽回题目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子臣是月儿是一切一切逼我这 样写的。我真的很压抑很烦闷很不知所措很欲哭无泪我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听说过哭 泣的骆驼么它很可怜的。 当然那时侯我还不算可怜而且子彤还认定了我很可恶尽管我是冤枉的。如果不 是月儿的点醒我不会意识到在别人眼中我是棵狡猾残忍的大罗卜。我只是反应有点 迟钝,仅此而已。自从那次子彤在我背后狠狠地又拧了一把每次见到她我都掩饰不 住的慌张抵挡不了我的心虚仿佛发生过什么般感觉上有点不对头,其实现在细细考 虑自从那天她靠在我肩上哭时起子彤的欲言又止魂不守舍整个人便与以往不同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我承认,可等我反应过来,问题却更严重。某日清晨子彤异乎寻 常的主动为我做好了早餐笑容满面,我对着面前半焦的荷包蛋不敢抬头努力想找句 话来打破尴尬的局面。“死火昨天搬走了。”“我知道了。”顿了顿,子彤又接着 说:“谢谢你。”牛奶撒了出来我的手有点发抖子彤忽然这么恭谨有礼我心里好怕。 端起杯来她瞄了我一眼:“我又买来一些花籽,明天你陪我种花吧。”想到死火的 惨败和他那首道歉诗,我不由得笑了一下,随口说道:“种花为了等死火回来么?” 荷包蛋迎面飞来的时候我意识到我说错话了。下午月儿到访,我听到了阁楼顶上的 风,我是指山雨欲来。月儿进门便笑意盈盈给了我一个全世界最平凡的问候句: “洛图,你最近好么?”月儿从来都不喊我的绰号对我很尊重但却正因为如此我们 的交流有隔阂对她我也只有尊重却缺乏了解。她的到来让我有一点点手足痉挛,手 忙脚乱的招呼她坐下我们开始闲话家常。但闲话家常不是我的长项没几句我就技穷 了。她大概也看出了我的尴尬笑了笑点明了来意挑起了我内心最深处的迷茫与恐惧。 看到我错愕的表情她似乎很满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静静的离去她留我茕茕伏在地 板上欲哭无泪脑中翻腾着她的话。她大体表达了如下这样的意思:子彤今天跑去向 她哭诉说子彤曾数度向我暗示她对我的情意我却装疯卖傻拒绝做出回应。坦率地说 我的惶恐远大于内心的驿动是我厌恶子彤么不可能的朝夕相对涓涓流水青山绿岭点 点滴滴这段日子里子彤的歌声笑靥洋溢在我的周围就象锡瓦的夜空多姿而热情请原 谅我反复用这个比喻因为那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风景我有感觉我骗不了自己。但我 很紧张很有压力几乎控制不了游弋的情绪我害怕这背后隐藏着的义务恐惧表层下流 淌着的责任我沉重我不能负担我只想逃避这漫天的束缚。如果没有患难与共的毅力, 我无法面对生死相许的眼睛。我不知道子彤在多大程度上认真,我只是过不了自己 这一关。忍受着时间一点点的切割解剖时间到了晚上我躺在地板上看着子臣走了进 来颇有酒意。很自然地躺在我的身侧他也实在站不稳了哈哈哈一阵狂笑他拍着我口 齿不清你瞒我瞒得好紧竟然是与我妹妹真替你们高兴你可千万要待她好不过这话我 更应该对她说的她去哪了子臣摇摇晃晃爬起身走了出去。子彤一天都没露面我也始 终都没想好今后该怎么面对她,迷糊中我在地板上睡着了。 隐隐约约中金属与木板的碰撞声突如其来的脚上剧痛急遽间我开始了新的一天 睁开眼看到子彤正站在我一跟脚趾上发出惊呼声比我的痛呼声还大。然后她离开了 我的脚趾板着脸鼓着腮帮挥了挥手中的小铲子对我说了那天的第一句话:“种花去。” 默默无言辛勤劳作我不抬头她不说话树枝花影的掩映中我们努力去完成她的心愿, 旭日渐升劳作耗体汗滴入土子彤脸红无意中抬头天边的流光云影渲染着我的情绪心 头一乱我几乎就要说出些什么了但终于没有。我固执地守着自己的心关踢打着顽固 的堡垒我知道冲不破它我看不见天。神奇而又微妙的日子一天天。 入冬以来天常常是阴着的,风沙扛着寒流在街上行军,有身份的人们经常来拆 我的栅栏,我也没什么心情去修补了。街上很多地方都冻住了,道路施工都要用开 采石油的钻井设备。这样的季节我们的工作无法进行,进入了一年一度的冬眠假期。 以往这个时候我和子臣会汇总一年来我们的发现和收获,整理资料准备来年的工作, 但更多的是象两只乌龟般翻身躺在火炉边喝酒聊天。醉酒的时候我们喜欢讨论问题 从凤克斯鸟有几只脚到菜市场的鱼是否有思想每个方面每个细节详详细细反复探讨, 但我们很少谈论一些严肃深刻的问题诸如痴爱的女孩嫁给了别人是否要参加她的婚 礼我们迷上了同一个天使夜深人静怎么分赃还好这些都不曾发生在我们身上,但我 隐隐约约记得有一次我们曾讨论过感情的重量与责任的问题却怎么也想不起讨论的 结果是什么,我也一直没再问过子臣。现在我们也没机会讨论这些问题了,因为他 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他忙着帮月儿赶完手头的工作,这样月儿就可以有十天的假 期跟我们一起出游。是子彤提议的,大概她想换一下环境。子臣高呼赞同,也许他 早有这种打算。点头赞同的我,完全那时候没有意识到意义的这次出游,虽然应该 我知道,理论上说,但我测不准,我是想说,自责有点我。语序混乱有可能,不要 介意请。虽然自我批评是一种传统美德,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传奇了,上天决定是 这样,我也没办法。但用如此的无可奈何来换取一个疤,我沉痛地对自然有了再认 识。出发的日子渐渐临近,地点定在尼罗河畔的某不毛处,却是久远时的绿洲,选 定这个地方,为的是感受田园诗中的民风,却成了我一生最凄美的梦。 冬季的出游天不下雪,无数次我反复回忆,但情绪的激动无可抑制,语序的错 乱势在必行。无数次回忆的结果,就是我已分不出什么已发生过什么应发生过,什 么是曾做过的什么是该做过的,但这并不重要,还好我有日记。请相信一个考古工 作者严谨的客观性和求实的态度。 星年雾月七日无风无雨 今天洛图开始了他在漫长冬季中的远征,为何要向着尼罗河畔的荒山枯岭行进, 他不敢知道。 出发在清晨的阳光,远方的古堡在召唤,子臣显现出特别的兴奋,数次与月儿 沉浸在相对笑颜的甜蜜中,这次的出游是子臣期盼已久的,从某种角度来看。自从 过了月儿父亲那一关,子臣对他的美好未来更加憧憬万千一往无前欲罢不能了。但 心细的月儿还注意到了子彤一路上不断嚼着口香糖一块又一块咬牙切齿苦大仇深, 她担心地对洛图说车开慢一点吧好象子彤晕车。正在专心驾驶的洛图忽然脸红耳热 因为他知道口香糖是骆驼牌的。在寒风中开着敞篷车每个人的心中都洋溢了思想。 遥远的长林是饯行的鼓。猫头鹰呼啸而过这算个什么兆头。 星年雾月八日夜静云高 并不是每到傍晚都能找到市镇的,今晚洛图和他的朋友们就要在这个荒岭里过 夜了。天色出奇的青,星光映在草间的露珠上闪闪诱人。围着燃动的篝火,一时之 间所有的人都睡不着。月儿幸福地靠在子臣的臂弯,听他轻轻哼着小曲,子彤很向 往地看着他们,目光中流露出无限。洛图张大了嘴巴茫然不知所踪,但眼睛始终没 有离开过子彤,心中起起伏伏汹涌澎湃。深夜无眠的时候人类最容易流露心事,荒 山中黑暗的无边煎熬,怎样的景象。 星年雾月十日薄暮低迷 途中经过一破败的清真寺,略作参观。荒无人烟的戈壁,这座孤零零的建筑洛 图认为有点诡异。月儿却不赞同,走上前去虔诚膜拜,子臣含笑随她一起向着真主 立下誓言。薄日轻沙中许诺的声音,年轻的心灵自然纯真。他们越来越情投意合举 案齐眉了,洛图觉得自己有点碍事,回过头子彤仰望苍天有所思眉宇间的幽怨掩不 住哀伤,刹那间一度混乱的思绪又向着洛图纷至沓来这样下去他要撑不住了。扑棱 棱野禽展翅,大地荒凉。 星年雾月十一日风清夜暖 到达了古老的田园,住进了破旧的古堡。虽然已改装成旅店,但古堡大致的结 构都还保存无损,这引起了洛图的兴趣。适逢当地族长的女儿成亲,晚上在古堡中 举行盛大的婚宴,即使是外地人如我们,也得到了邀请。晚宴热烈非凡,小伙子们 载歌载舞,姑娘们含苞待放。新人幸福的笑容不断敲击在洛图的心上。子臣和月儿 又开始了,真让人受不了。整个晚上牵着手相互凝望,无数次会心同笑,他们是越 来越幸福了,这一路来洛图深深体会着。可子彤却一直古古怪怪,几天来有时洛图 很关心地望着她,她转过头去假装没看到,等洛图转回头来,却又被她在背后狠狠 袭击,如此这般洛图有点力不从心了。今晚又是这样,新人含笑向来宾献酒,歌舞 中俪影嫣然,到了子彤这里,她却打算哭了,委委屈屈的下巴撅起来,眼泪就转啊 转啊转,洛图很不忍心,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可是福不是祸,她的脚法是日益精 湛了,洛图感到腿上很疼,但这并不能成为逃避的理由,看着子彤转身奔出了大厅, 子臣在背后推了洛图一把,回过头是月儿鼓励的眼神,“快去呀。”她轻轻对洛图 说。 河岸边流泪的子彤,水中倒映着破碎的面容,颤抖的双肩无助柔弱,捶胸顿足 愈显无可奈何。看到洛图走了过来,她大声哭喊:“你开心了,你满足了。”狠狠 的又一脚踢去,洛图痛得单腿屈了下去,姿势犹如求爱般。子彤哭得更厉害了: “你到底有什么好!”子彤的泪水一滴滴滑过洛图的脸庞,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 激荡。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他紧握子彤的双手:“种花的时候,我留下了 一些花籽。就种在这里吧。”透过满眶的泪水,子彤凝望着洛图的眼睛。手握得更 紧了,耳边有洛图诚挚的诺言:“等到花开的那天,我向你求婚。” 星年雾月十二日月冷星寒 黎明未至。 洛图与子彤携手漫步。 火焰中的古堡,玫瑰色的夜空。 人群嘈杂,奔走不休。 远远的是子臣,颤抖着双手喃喃自语。 (四) 远远的笛声飘散,晚风中夕阳不醉,这是锡瓦最落寞的时刻,也或许每年都是 这样。冬天就要结束了,我说不清心中的感受,冬天的离去并不意味着春天的到来, 春天里也未必就会有花开。每到这个时刻我都会站在阁楼上,任晚风切割我的凄凉, 故意制造一点点氛围,我来静静地思考。这是我最沉寂的时刻,子彤也不在我身边, 她应该正陪着她的哥哥,坐在初识月儿的大树下。虽然当年断了一根树枝,树干却 茁壮依然,子臣在树荫下怀念月儿,树荫里子臣在折磨自己。从那天起他就一直这 样,颤抖着双手喃喃自语,无数次的尝试和失落,子彤与我早已无计可施了。我常 常在想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也常常反思自己究竟有没有错,但我一点头绪也 没有,因为我始终都不曾明白发生过什么。眼看太阳就要下山,我也该去接他们回 来了。 路上微凉的风轻轻,步履凝滞而缓慢,坦率地说见到子臣时应该有什么样的表 情我不知道,即便仅仅是面对一双呆滞的眼睛,那种绝望的感觉我受不了。路过街 角处的杨槐,想起子臣每一次牵着月儿的手阳光般向我走来,我不愿看到自己今天 承受的一切,就象我无法释怀那场玫瑰色的火焰。火光中月儿解脱了自己不再回来, 火光中子臣迷失了自己不肯回来,子彤把辛酸寄给了我她得到宣泄,背负着恐惧与 失落我抬起头周围一切是那么的蓝。 抵制住心情的黯淡我走在路上笔直挺拔脚下踩住无数的人影如果这其中蕴涵有 每个人的隐秘伤痛惊惧无奈那么我的前进就是一场无尽的揭穿与伤害霍霍的刀声中 我们互相理解互相依赖互相同情互相原谅但在停步的鼓点阳光的背面歌声的纠结阴 霾的中间是自己绊倒了自己眼睁睁看着失落了的门牙疼吧却说不出来。我奇异着自 己的心情感受着落日里的时间远处是子彤急促的身影漫天黄沙中子臣步步前进安定 从容暮霭中他已然苍老。子彤暗示我他已从那次事故的震惊中醒来了,可子臣的神 情语态总让我觉得脚底冰凉四肢无力。远远的他给了我深深的恐惧如同发芽般渐渐 但决不停息在我心底成长起来一步步迈向那未知的船。我慢慢地朝着子臣踱过去善 意却又愚蠢地盯着他期望能发现些什么改变些什么但子臣的回应让我措手不及:他 瞪大了眼睛呲出所有的牙朝我笑了。 于是那个晚上我失眠了,闭上眼是子臣那三对半大牙睁开眼窗外月辉正华你让 我怎么睡得着。这些日子以来为了照顾子臣我一直都在他屋里陪他,他从来都很沉 寂睡得很塌实但今晚却辗辗转转呼吸急促,看着他梦中紧皱的眉头我有点嗟怨苍天 缺德怨侣有情无缘子臣也真挺可怜。虽然我不清楚子臣在想些什么但这些天来他失 魂落魄心里一定挺苦的,失去了月儿无异于粉碎了他的世界。我想着这一切怔怔的 出神,不知不觉已露重风寒。子臣在睡梦中狂呼坐起:“月儿求你原谅我吧!”漫 天惊诧中我错愕无言。睁开潮润的双眼看清我心底的疑惑子臣深深叹息慢慢他踱到 窗前注视窗外良久无言月光如常在他身上薄薄倾泄无由让我忆从前。从前月光下子 臣神采飞扬合十祷告诚挚的声音迎风歌唱,那时我看着他迈向理想澄澈的月光是无 尽的希望;现在月光里子臣静静眺望孑影孤伤,他不会再有明天了月光中风影里尽 是凄凉。许久许久他不言我不动任沉默晃动在眼前,但他真的苍老了很多。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与子臣静静躺在屋顶上祈祷黎明,漫无目的地我们聊起了从 前的很多,子臣展现出我从未发现的如此怀旧的侧面,记忆清晰语音流畅他絮絮烦 烦由此及彼用声音流淌那压抑了许多日子的苦闷。如果我学过医学我会意识到这是 只有病情恶化至无可挽回的地步时病人才会反映出的一种精神与意识上的暂时性的 亢奋与回复,如果我懂得一些心理学那么子臣的这种现状属于过度压抑后的心理上 的冲击式开放这时所做出的决定大都是非理性但却无可挽回的弗洛伊德称之为异变, 如果我能够提前知道些什么也许我会从子臣的话中听出些什么味道或者感受出这气 氛的异样看出子臣的心事那也许就能够改变些什么了。但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 是个会考古的骆驼,或者从某种角度,比如现在的时节和情境来看,我只是个废人。 第一次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自己没能预见这一切,没能改变这一切。但就 算我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又能怎么样。把我放在子臣的位置,我也只能做出同样的 决定。 当然这些是我后来的思绪的无目的性的自责,当时我并没有任何的灵敏度来维 持这所谓的正确的态度,事实上,我只是很傻地被震惊了。子臣随意吟哦显现出前 所未有的睿智与深刻,我只隐隐感觉到他不仅仅是清醒过来这么简单,在漫无目的 中不知不觉里天就要亮了。晨曦乍现的刹那虹光流彩留连在子臣的脸上显得扭曲他 的手微微战抖显然被什么触动了坦率的说我有一种临近边缘的恐惧难道一切的一切 就在今天了么?我镇定地打了个喷嚏,天色愈发错综复杂。漫无边际的非洲错落有 致的河马。 提到河马我们难免会联想到它的左鼻孔上方的那只右眼及其侧面的左眼,记得 有一位哲人曾经对该物体做过如下的精辟论断:“啊,这是一只眼睛。”我也一度 很仰慕这箴言中所体现的求实性的坦诚但现在不是这样了,因为我发现事实是一种 让人抽搐的禁药诚实的人们一生正直却又痛苦地滋润在这份感觉里了,纵然人是一 种很在意自己感觉的走兽,但用全部的生命来专注地吸毒未免太浪漫了。可是很多 人的确就是这样笃定,比如说子臣,又比如说,我。也许我们中毒太深了吧。我们 去考古去探险在深窟秘穴中面对着一具具风干的历史痛苦地唾弃,清晨在山顶的酒 杯里歌声嘹亮闭上眼淹没了世界却挪不走心底的死结,思想跨越了千百个世纪双脚 却怎么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鞋。自己给自己压力是种自由,谢谢美提斯,谢谢孔夫 子。 如此汹涌澎湃的情感下我终于意识到思绪的混乱及其所造成的关系不清,还好 应该来得及补救。这是一个冬末的黎明破晓前,也是整个冬天最冷的瞬间,我是指 生理上的。这时候四下里静悄悄的,天色很清清,月色自溶溶。万物都失却了常态 而显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我认真地看守着我面前的这个名叫莫子臣的我的朋 友,自从他最心爱的一位名叫月儿的女孩子离开他后他就一度失去了神智拒绝用语 言作为工具与我们交流,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转变使我更加警觉周边事态的异动。 但是世上的一切总让人琢磨不定,也许这不算是个但是。我只是想表达自始至终我 无法接受这深深触动了我的一切,不做亏心事的人也有心虚的时候,我的恶梦就从 这一刹那开始了。 异彩流动的暂态我心中万千的疑窦等待一个健康的回答。子臣实现得未免有一 点罗嗦了,但若非这样我又怎能明白这一切的一切。 场景一:生辰之夜,关于一个开始 虽然不是很明白子臣把车开到这里来的意图,但月儿心中没有丝毫惊惧,这种 没来由的信任让月儿自己也觉得很奇特。既然子臣始终不说话,月儿也不肯先开口, 只陪他一起仰望星空。偶有一颗划过天际,他们便会很默契地相视而笑,不知不觉 执手相握,渐渐渐渐相依相偎。黄昏到黎明。 场景二:秉烛夜谈,关于一个约定 凭着一个考古工作者的坚忍与执着,在送走了月儿的父亲后,子臣格外显得有 一种成熟的魅力沧桑的韵味,每次他看着月儿时眼中的那种珍爱与怜惜把月儿迷得 一往无前一塌糊涂万紫千红百花盛开,这也部分可以解释为什么月儿肯为子彤出头 打抱不平。子臣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着一天天,这种情绪让他满是一股子牛志地 向前奔不见草原无视山泉连背上的苍蝇都来不及挥斥,但问题产生就象母猪生崽稳 扎稳打若干斤,胎死腹中的危险子臣应该早有意识的。月儿的痴恋他甘之如饴无愧 无疚因为他付出了真心认为自己值得。于是所有的人相信,幸福的日子里幸福的他 们在所有希望他们幸福的眼中是幸福的,这种幸福在那次出行中达到了顶峰。戈壁 的荒寺永远的真主晨曦的雾霭心灵的许诺可以的话生生世世不变的情永远永远。 场景三:烈焰古堡,关于一个结局 盛大的宴会行进着,子臣和月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眼中的光芒是洛图和 子彤所不能领略的,这正是婚礼带给人们的遐想。于是洛图随子彤离开,于是新人 们献酒祝福,醇香浓烈中围绕着白纱,一切发生得自然而又自然。 时空刹那间破碎,子臣永远的活在了这一刻。他只记得在漫天的玫瑰色中与月 儿相拥一起等待永恒,他不能原谅那个满斥卑贱的欲求夺路而逃的人。当古堡外的 幸存者双手颤抖,火光中永存的子臣已随月儿死去。 如果上天让我选择我情愿永远都不明白这一切,但这只姓上的猪就是不肯,从 小到大一直这样我恨死他了。万千的疑惑同时瓦解这种事远远超出了我的承受界限, 我沉重地感到了自己的沉重。望着子臣我如同望到了我自己一般,隐隐而又压抑的 恐惧让我觉得头痛欲裂,大地向我飞来。然后我听到大夫说:"异变流菌侵蚀了他 部分的上呼吸道免疫系统,并引起一系列的机体失衡。"子彤大怒:"这是什么意 思?"我向他解释说:"我发烧了。"那个晚上我回到了火光中的古堡,子彤的呼 喊嘹亮而弥散,我赤着脚在玫瑰色中踯躅,兽性的自私和纯情的无奈有如文武火反 复互煎,终于能面对我纠结一生的心病,我哭喊着倒在了原地,不愿永远这样负累, 不愿成为心霾的傀儡,思想在所有的空间突奔,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子彤的声 音仍然在四周萦绕断断续续钢索般扯痛我每根思绪一下下一阵阵摆不脱甩不开不愿 走不肯走终于体会到了子彤之于我的意义大喊一声我握紧了子彤的手冷汗遍身头脑 清醒听她对我说:“我哥走了。” 古堡中子臣玫瑰色的笑容,笑那个在古寺前赎罪的身影,如果自戕能赎回亵渎 的罪,我愿以乞福换取他的永生。留下了苏格拉底的遗言:"我现在去死,你们继 续生活。"轻轻的天天的天色青青,童子军的歌声里闪亮生命。同样的车轮碾过同 样的历史,背后的辛酸不是文字可以抒情。随风去春来我日益清醒,虽然每天子臣 的容颜会在天际回荡,子彤从不曾问过我,我也实在是难以回答。每天每夜噩梦动 荡,心底的纠结忍无可忍,怎样面对如花笑靥,怎能接受如此真心。我常自想象那 一刻的壮烈,绝路上的骆驼需要一些刺激。但没真正受过激励的人就如同没下过崽 的母猪一般,再怎么充纯情依然愚昧。我不是一个恶毒的人,只是对自己有点刻薄。 阴沉的日子里子彤默默地为我整理着思绪。经过了这许多事,她已不再如以前 那般神出鬼没无法无天,虽然仍有层出不穷的新伎俩向我实践。我也越来越欣赏她 的诚挚与热情,并试着在识破计谋时仍积极配合,每天看着她欢快的身影,是我最 坦诚的时刻。但另一方面,这更使我深陷矛盾中难以解脱。我不知道怎样面对面对 了这一切的子彤并让她面对面对了这一切的矛盾的我。 每当我们怀念月儿与子臣,我们就会去那间孤儿院作一天义工,纯纯的儿童渺 渺的歌谣,心境就会随思绪涤荡,依然的玻璃闪闪烁烁,如故的花影飘飘扬扬。所 有的阴影都在刹那冰释,难得好心情。子彤在这里会显现出她难得的母性,同样的 歌声让我忆起子臣的纯粹。无论发生过什么,儿童永远是儿童。善良不是一种性格, 而是一种心情。自从我每夜噩梦以来,语法就错乱了。走在路上常朗月晴空无故发 蒙,当真是神游物外。隐隐地有个声音对我说就好了就好了我问什么呀什么呀它说 你看呐你看呐回头处轰鸣中天籁无垠。 每个架子都有倒下的一天,每个孩童都可能身处危险,血泊中的子彤苍白的脸, 保护着一张幸福的笑颜。也许爱应该是子彤这样的,也许子彤一直就这样爱着。所 有的往事涌上心头,所有的面容一一浮现,思绪的症结瞬间崩溃,我无力地跪了下 去。子彤,我爱你。 也许只有子彤是对的,也许简单而又执着才是美丽,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现在的我已无力思考。捐弃了腐朽的没落,生命里只剩下子彤,随指尖涂涂写写, 任泪水纵横阡陌。 清清的风沙远远的小楼,静静的洛图倾听风声。风的那头你望着我,眸中的身 影永远等待。等子彤醒来,等满园花开。 ---------- 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