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您听我说…… 妈妈,您听我说。 爸爸的脾气不好,您深有体会。他年轻时爱喝酒,而且酒品不好(不是骂街, 就是动手打您或是砸家里仅有的一点东西),直到四十多岁才开始“变好”。 我从小到大,一直对爸爸的脾气是敢怒不敢言。有时,忍不住劝他,他会两眼 一瞪: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我发誓:长大要嫁一个不打我的男人! 我和虎是自谈的,没错,可是那时的他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不错,以前虎是对我很好(不然我也不会嫁给他了),可是自结婚以后,他的 脾气越来越暴躁了。您知道吗?我许多回在梦里哭醒,不完全是因为想妹妹啊!他 动不动就动手打人(说到这,您肯定不以为然:爸爸年轻时那样打您,现在不是对 您很好吗),我可不想忍让他一辈子,老实说,我不想走您走过的路。 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昨晚,我和他阴差阳错:他去了他父母家吃饭,而我却在我父母家里等着他来。 后来,我忍不住打了电话,才知道他已在那边吃过了。 我问他:怎么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他很平静地说:那有什么可讲的? 还有什么好讲的?! 我吃完饭,帮您把菜整理齐(因为您明早四、五点钟又要去九四卖菜了)。我 一边整理一边和妹妹说我的事,许是您听到了什么吧?您说了这么一句:他爸爸每 月拿那么多钱,家里还有房子,他又有份固定工作,你还讲什么讲?! 不错,他家的条件是好,可是我过的幸福与否,您关心过吗?您只知道他家的 条件好,那是表面现象,他动不动就动手打孩子和我,您知道吗?! 有一次(他奶奶和妹妹刚从安徽来没几天),孩子吵着要喝水,他去倒来,孩 子嚷着“宝宝自己喂”,他不依,孩子就哭(起先是假哭),他便依了。结果孩子 把衣服都泼湿了,他便发起火来,声音好大,把孩子都吓哭了…… 我抱起孩子借故去帮孩子换衣服,想躲开他的责骂,不曾想他一路盯着来,到 了孩子奶奶的房里。 我边哄孩子边帮孩子换衣裤。他先站在那,很生气地用眼瞪着孩子,后来他也 帮孩子穿起了裤子。哪知他在帮孩子穿裤子的时候还叽叽咕咕地高声讲孩子的不是, 孩子就越发哭得厉害,边哭边对我叫:“要奶奶”、“要奶奶”(平日里都是孩子 奶奶带他。),我为了躲开他,就站起身准备到堂屋里去,找孩子的奶奶(这个时 候,我想尽快止住孩子的哭声,因为天已经完全黑了,孩子不能吓着,不然会和我 一样,夜里做恶梦哭)。他突然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喝道:“说要奶奶,就找奶 奶,太依着他了!坐下!!”说完,他关上了房里唯一的一盏日光灯,带上了门, 将我和孩子反锁在漆黑的屋里…… 孩子越发哭得厉害,我的心都快碎了,可是我又没别的办法(我猜这会孩子的 奶奶正在厨房里洗碗,乡下房子大,一定没听到,不然早来了)。 我边哄孩子,边悄悄地摸黑走到门口,轻轻地将门打开了一道缝,见没什么动 静,就赶紧把孩子从屋里抱了出来! 孩子到了堂屋就哭得更厉害了(2 岁的孩子,该知道些事了),他听到了哭声, 急急地跑来,大声地骂我:“呆×东西,哪个叫你抱出来的啊?!你找死噢!”说 完打了我的头部一下(很疼,但我没哭,可能被打惯了罢),我没理他,高声地叫 孩子的奶奶:“妈”、“妈”。 孩子的奶奶此时已闻声从厨房里跑来(我真怀疑她耳朵是不是有点背?)。 “哎哟,哪个把我宝宝搞哭了?”孩子的奶奶一边问一边准备抱,哪知他一把 将孩子抢了过去,说:“让我来抱,就让他哭好了!” 说完,他将孩子重新抱回了房里,将门关上,第二次将孩子反锁在漆黑的屋里。 孩子奶奶、爷爷,还有安徽的太太及姑姑都站在房门外,一点办法也没有,太 太急得直跺脚:“这怎么搞啊?”孩子的奶奶也在门外说:“小虎子呀,你好了没 有啊?小孩不能这样对他的呀!他晚上会做梦哭的,你知不知道啊?!”可他却在 漆黑的屋里不作声,我们这些人只能站在门外,听到的只有宝宝的哭声,我的心已 碎了,终于,我忍不住哭了。 孩子的奶奶劝我:“别哭,晚上哭不好!” 有什么不好?!难道虎这样对孩子就好吗?! 孩子的每一声哭,都如尖刀戳在我的心上,我根本就止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我看着靠在门外的拖把,突然有种冲动:拿拖把打虎,救出我的孩子! 可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我没有那样做,我强压着自己的性子,和虎的家人站 在门外,等他开门抱孩子出来。 大约过了有七、八分钟,虎爸终于将门喊开了,我和他家人都拥进房里,孩子 的奶奶一把将孩子从房里抱了出来! 孩子见到我们,哭声又大了,虎很生气,说:“看,他看到你们人多,这么在 乎他,他又哭了!” 我觉得虎有点不可理喻,说:“都是你造成的,本来没有什么事,还怪我们。” 虎很生气,他对着我臀部就是一脚,踢得我当场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好 疼! 孩子经我这么一哭,哭得更厉害了,于是虎便举起他的手准备再一次打我: “还哭? 打你不对啊?老子打死你!“虎的爸拉住他高举的手说:”你闹够了没有?还 有个完没有?!“虎的安徽奶奶也气呼呼地跟着说:”小虎子这个脾气哟,怎么搞 噢!“大家都数落虎的不是,虎更生气了,一直嚷嚷着要打死我,孩子的奶奶一手 抱小孩,一手护着我上楼。 我一手扶着宝宝哭得直抖的身体,一手捂着生疼的臀部上楼去了(在这个时候, 我和虎大吵一架也不是不可,只是虎的父母会没面子。况且,我听他妈妈说虎爸还 有心脏病,再说真吵起来,受伤害的只能是孩子,他不顾孩子,闹了这么久,我不 能再跟着闹了,难道不是吗?)上了楼后,我强忍住泪水,装作不疼的样子对孩子 说:“妈妈和爸爸闹着玩的,妈妈不疼!”还挺管用,孩子终于止住了哭声,我便 打开了电视让孩子和他奶奶看…… 楼下,传来虎的声音,很大,好像挨打的是他似的,粗声大气的直吼,说什么 我已无心细细地听,只是对他的声音特别地反感! 后来我等孩子睡下了才走。 当他发动摩托的时候,还在叽哩咕噜地骂,不干不净地,很让人讨厌。 我当时的想法就是:等我有了自己的车,高兴什么时候来就来,高兴什么时候 走就走,不用看他的脸色,多好。 可这会儿,刚刚被他踢过还生疼的臀部,却要坐在他的后面,乖乖地跟着他回 我们的家(与其说是“我们的家”,还不如说是他的家,因为每次他发过神经之后, 那便不再是“我”的家了,他老是嚷嚷着叫我该到哪去上哪去,别睡他的床,态度 让人心寒!)。 妈妈,这还不算,这只是我们婚后生活的一部分中的一小点,还有许多,您能 耐下性子听我说吗(我知道您一向很宠虎的,甚至爱他比爱我还要多一些)? 有天早上,我起床后打开洗衣机洗衣服,他将洗衣机定在了全自动上(洗衣机 是全自动的),还打开了水龙头。 当我到厨房里刷牙的时候,发现水龙头的水直往下滴,就说:“等洗衣机叫的 时候,需要水时再开水龙头。”说完我便将水龙头关了,他在房里叫道:“不要关, 不要关! 让它滴好了。“我没理他。 后来他从房里出来,将水位调到了“高水位”的位置,我一看,就说:“等一 下。” 我的意思是水龙头正关着呢,得打开才行。 他以为我要将水位调到最小,一把扭住我的手腕说:“不许动,就调高水位!” 我说:“我不是调水位,我想把……”(我想说我想把龙头打开放水。)。 就在这时候,由于水跟不上,洗衣机里缺水,洗衣机叫了起来。 “呆×东西,哪个叫你关水的啊?”说完虎的巴掌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辩道:“我刚才就是准备开龙头的,你扭住了我的手,我还没来及开呢……” “那你刚才怎么不讲清楚?”他反倒责备起我来。 “我哪来得及讲?你动不动就动手,我疼得连叫都没来及,洗衣机就响了。” “打你是活该!”虎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那样子像是还要打我一样,我很熟悉 他打人时的眼神(老实说,我很怕他动手打我,妈妈,那真的很疼的,打的又重又 疼,还不许我哭,越哭越打得厉害)。我怕他还打我,就强装笑脸,半开玩笑地说: “你不能不打我啊?” “我打你是疼你哎!”(他还强词夺理!) 我说:“那也让我‘疼’你一下。” 虎说:“那你来呀。” 我不知是计,就将手伸了过去。还未碰到他的脸呢,他一扬手,将 我的手 反扭过来:“你作死啊?敢动手打老子?!” 我申辩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不是想打你,你刚才不是说让我‘疼’一 下的吗?” “我跟你讲讲而已,你当真啊?看来不打你是不行的喽!” 虎的劲很大,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我咧着嘴,想哭! “你还能放开我的手?我的手疼死了!”我终于忍不住叫道。 “你还晓得疼啊?”虎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我几乎是在求他! 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好疼哟! 妈妈,这不算什么,还有很多呢,可是我怕我都说出来,您会哭的,没有一个 做母亲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别人虐待,是吧?正如我看到虎打孩子的时候,我 会站在一边(当然是他叫我站在一边的,否则我不会袖手旁观。)乖乖地看他折磨 小孩,那会儿,我真的想一刀杀了他!真的!!我总是在这个时候哄自己:一会就 过去了,一会就好了(我是您的女儿,和您一样的软弱无能)。 妈妈,我猜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当爸爸喝醉了酒动手打你的时候(或我们的 时候),您一定也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吧? 前两天,他带孩子到超市去买了小孩吃的零食回来。孩子吵着要自己拿着吃, 他怕小孩将那一袋的东西都泼到地上,就不依,孩子就硬是吵着要(要是不买,不 是什么事也没了吗?又要买,又惹孩子急。)。他最终还是给了,结果,孩子将那 一袋吃的拿到外面去,边走边拆,结果全泼到了地上! 他很生气,就将孩子从外面拎了回来,力气好大,把孩子都弄哭了。 我从房里出来,想问问什么事?孩子见到我便大哭:“妈妈、妈妈……” 他不跟我解释,只是叫我“别管!到房间里去,不要管!”他吼道:“这孩子 脾气太坏了,不治看来是不行了!” 我问:“怎么回事呀?” 他说了个大概,示意我少管,我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有时还喝醉酒骑摩 托跌跤呢,都没记性,孩子这么小哪记得那么多事?”。 “正因为他小,所以要调教、调教!”虎几乎是在吼。 孩子哭的很厉害“妈妈、妈妈”地直叫。我欲过去将小孩抱过来,他止住了我, 喝道:“到一边去!不要管他,让他哭好了!”,孩子被他的高声再一次吓哭了, 越发哭得厉害,我想疼也不是,不疼吧这心里又舍不得孩子,左右为难。 虎将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孩子拼命地想挣脱到我这儿来,他便搂得更紧,孩 子就更是哭得不得了,我说:“你能不能好好地跟孩子讲,不要这样对他好不好? 你看他都哭成这样了。”(当时我心都碎了,简直无法形容。) “叫你不要管!”虎在房里吼道,声音很大。 我听见的除了孩子的哭声外,就是自己的心在“叭哒”、“叭哒”地滴血! 我特别恨他打我,更恨他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对待孩子! 妈妈,别怪我,现在我选择了两条给自己的路:一条就是学电视《不要和陌生 人说话》上的梅湘南一样,离家出走。另一条就是永远地解脱自己。 第一条路,我想是行不通的,因为我舍不得我的孩子,梅湘南离家出走是带着 孩子走的(因为她怀孕了),而我是不可能带孩子走的,因为他的爷爷、奶奶很爱 他,我不能那么做。 第二条路,我想了很久了,之所以到现在还苟活在这世上,100%全是因为孩子! 有时被他打得心寒极了,我真想一死了之,什么孩子、家呀,统统不想要了…… 如今,我看开了,其实还有一条路的,那就是另外找一棵树,我不必在这棵树 上吊死自己,因为我的生命不是虎的,是我自己的,他不珍惜我,我得珍惜我自己 (您也不想我死,对吧?),现在的问题是:我选择了这条路,您支持我吗? 我知道您肯定不会支持我的,因为您会说:“虎有什么不好?有固定工作,他 爸爸每月有那么多的钱……,你们的日子应该很好过的呀,怎么会过不下去了呢?!” 也许我说了这么半天,您还是不能理解我,那真是我的不幸! 反正,我意已决,和他离婚只是时间问题,您的支持与否都是次要的,因为是 我和他生活,您又怎么能体会到我的苦呢? 您和爸爸尚健在,虎的眼里根本没有你们二老(他也没把他的父母放在眼里, 这点你们曾亲眼目睹过),在我父母家里,他高兴骂我就骂我,什么“呆×东西”、 “我日你妈×”、“我×你妹妹”,我反问他:“你没有妈,没有妹妹吗?”他便 动手打我,还说:“还敢顶嘴!”他骂我没关系,还不允许我骂他(哪怕只是鹦鹉 学舍,也不行。),更别说还手打他了,那简直是鸡蛋碰石头——找死。 上次,妹妹生完孩子过40天到他父母家吃饭(我知道他父母是好人),我们的 孩子因为调皮将一盆水弄泼了,孩子的姑姑只是在孩子的臀部上“意思、意思”打 了一下,我看见了(其实也不怎么疼的,因为我在场,孩子的姑姑是不可能打太重 的。),孩子看到我在,就使劲地哭。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便欲动手打孩子的 姑姑,并说:“搞的不得了喽,还轮不到你打呢!……”后面还讲了许多不堪入耳 的话,什么“怎么不早点找个人嫁了算了?”“我们孩子又没吃你的饭”“……” 等等,孩子的爷爷奶奶只是在一边劝虎不要讲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虎的不对。 虎更加目中无人,越骂越起劲…… 后来,有一次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您还为孩子的姑姑(上次虎骂她 的事) 哭来着,您还记得了,妈妈? 虎的不通情理,您应该领教过了,不用我多说,您还是他的长辈呢,何况我只 比他大一岁。 他的大男子主义特别重(和我爸年轻时一样,),争强好斗,是个不省油的灯。 说这么多,其实也不必了,因为我们的生活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木 木 可 人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