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仲夏 作者:E病毒 时间如同燃烧的烟头,无声无息地逝去。烟灰散布在空气中,场景挥洒在记忆 的深处。 虽不抽烟,却对扭曲的烟的影像饶有兴趣。 黑暗中一缕日光伫立,烟蜿蜒而上,从容而不滞留,轻柔而不失韵味。丝毫不 受引力的干扰,没有特定的方向,没有目的,像河流,还是毕加所的作品?不论像 什么,烟头终究要在时间的长河中走向灭亡。 烟为世间留下一幅景像,我能留下什么呢? 都市的夏日使人生厌。虽已看不到狗吐着舌头漫无目的地周旋,但为了生存疲 于奔命的自行车族似乎并不在意烈日对肉体的摧残。大幅互联网广告上呈现的是经 常出没于贺岁片的笑星,奉献给自行车族的是歇斯底里般惊讶的神情。人们看狗吐 舌头想必觉得酷暑难耐,属条件反射,笑星的表情与互联网公司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搞不懂。大概笑星在惊叹人们对无聊乏味现实的妥协以及两者之间某种必然的依赖 性吧。 高科技到底没有改善大自然,反而使得城市热岛效应日益加剧。 离开了窗口。 作为不甚名牌的大学生,从未感到过作为新世纪的一代有什么所谓的幸福。除 了人云亦云地谴责几句那位世界首富,剩下的,只能盼望不要像窗外的骑车族那样 被命运所左右。总之,一名不折不扣的普通学生。 宿舍里不算乱,起码不会有堆积如山的烟头和以任何形状扭曲的内裤。三张床, 十双鞋有规律的摆放着。没有塞的空暖壶里不知何时成了蟑螂的宿营地。钟无力地 走动着,到底是它驱动着时间还是时间驱动着它不得而知,如同宇宙和时间孰先诞 生于孰,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无从知晓。 室友正酣然入睡。以烘干鱼的方式躺在刚洗过的干净得宛如太平间的床单上, 还非要将白色的毛巾被一直延展到头,若非呼吸使得头部上方有规律的振动,半夜 时看到说不定以为这里是火葬场。由此我便把这种行为当成此人永不长高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想不通何以这种人能拿到奖学金。 无聊的时刻。 想到去机房。既可以享受空调,又可以上网,虽加速了这个星球臭氧层的破坏, 但谁又能在夏日里拒绝它呢? 机房里的人数并不亚于上班族,智商稍高一点的人几乎将这里占领。 角落里的一个空位不无得意地向我炫耀着其存在的必要性。并非我的意志决定 其有限的形式,但感觉却是它因我孕育而生于此。 坐下后,坚定地按下了POWER 键。一直以来,这按键的心态都着实令我惊讶— —启动时,释放出身体上一部分隐藏的生理机能;关闭时,则戒掉了毒瘾,重归人 世间。于是乎,这一系列动作便成为一项独到的享受。 接下来便是进入网络的天空。新闻的内容早已知晓,外交、战争、科技、人文, 形式酷似八股文。觉得十年来变化的无怪乎自己的年龄和战争的对象。网络的诱人 之处大概不在于新闻,而是在于其互交性。 淡淡的香水味道。不易于察觉,但存在。如同氧气,通常被人们忽视,仅在稀 薄时才能感到其存在的必要性。事物一旦被人们所接受并长此存应用于周围,便会 被唯心地当作是一种必然发生的基本属性,不论起源是如何不可思议或艰辛。就这 淡淡的香水味而言,若非鼻子受空调刺激引起做剧烈反应后有短暂的敏感时段,笃 定会这香气本身就属于这充满电器污秽味道的屋子。 香味来自身边的女生。 觉得在我转头之前她并非属于此地,甚至不属于这星球。自己大概属于不彻底 的唯心主义者。到底她是骑车来的还是乘坐宇宙飞船呢?过程无从知晓也并不重要, 结果反正必定一样,即坐在我身边。 简洁明快且考究的着装:粉色V 型领无袖衫、橙黄色牛仔短布裙、白色New Blance 旅游鞋。 着装犹如其躯体的延伸,互相映衬。浅古铜色皮肤,有目的地晒过。一双具诱 惑力的长腿,大腿与小腿之间过渡得十分自然,与短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棕色头 发及肩,眼睛前面荡漾着刻意散落的几缕青丝,之间隆起的鼻子棱角分明,竟有如 雕塑一般。 如此完美的鼻子。有的曲线以超越任何可以构造出的能量将时空瞬间劈开,有 的则以不无神秘的细腻勾勒着片片阴霾,还有的能以有限的形式营造出世间最美丽 的影像。而此时鼻子的曲线竟足以跨过一切可称之为存在的事物而凌驾于生命的最 高等级。 感觉不坏,委实不坏。 考虑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决定以询问时间的形式同对方搭话时,屏幕上骤然弹 出一个对话框:“心情如何?现在。”信息的来源正是那美丽鼻子的所有者。理由 是她的屏幕上也呈现着相同的聊天室和相同的对话框。 “不算差。”当然也是付诸以文字,尽管这形式未免有些唐突。 “我可惨了。”那女生竟然纹丝不动地看着屏幕。 “何至于?”“两个男朋友都不错,但必须选其一。”除手指以外,依然纹丝 不动,兀自望着屏幕。 沉默。 和这样的女孩以这种形式说话还是第一次,况且还要回答这样敏感的问题。 “different strokes for different folks ,人的生活方式不同,性格必定 也不尽相同,”停顿了一下,“至于感情方面,不同人的性格特征会满足不同的需 要。有两个男友并非什么坏事,当然只是对于你来说”在这之后的60秒内,女孩终 于摸了一下鼻子。若非如此,“肩膀上要再落点鸽子粪,还真没像一个希腊雕像”。 “与众不同。”61秒后屏幕上的一行字,数字石英表刚好跳了一下。 “一贯的观点。”语气坚定得自己都有些难以致信。声音算不上响亮,不过足 以使女孩听到。 女孩似乎没打算说话,“谢谢。”继续精确而迅速地敲击着键盘。 “喜欢什么呢?平时。”这次我主动传递信息。 “看书、听音乐。你呢?”“喜欢村上春树的小说,《挪威的森林》看了二遍, 偶尔看推理类。疲劳时听古典乐,不拒绝流行歌曲。”“失落的时候也会有的了?” “当然。”“我是指逃离现实而沉溺于某种非现实的东西那种。”“有的。身边不 乏无聊的人,却不得不与之接触。而且还会有把缺乏浪漫充当现实性十足理由的女 生。”按了一下Enter ,接着继续敲击,“经常觉得空虚。现实对于我似乎过于残 酷,所以更倾向于沉溺在网络这看似美好的虚拟世界里。”继而又是沉默。 那年我18,她也18. 前年。曾经认为世界上所有的女生都18,自己大概有一些 唯心主义倾向。反正注定要在跨越成年这个分水岭的特点时期和她不期而遇。 一起制作网页,我负责美工,她则是程序设计。工作本身枯燥无味,好在可以 与她聊天。 “一起吃饭可好?”第三天工作完我提议到。 女生莞尔一笑。 之后便是一起吃饭,散步。每周约会三次,看两场电影,去一次酒吧,直到网 页完成。 曾经一同在海边散步。 夕阳徐徐洒在轻浮的海面上,荡起万道惹人的金光,飞溅的浪花将粼粼的波光 缓缓推向沙滩,一双手被闪耀得甚是好看。一条狗独自走在岸边,显得不知所措, 大概在惊叹大自然景象。 “喜欢酒吧?那种华而不实的地方!”女生问到。 “嗯,气氛比较适合交谈。”“玫瑰很容易凋谢,浪漫只属于小说的。”“事 在人为。”“现实点吧!浪费钱的。”我默然。 不幸的事发生在一个周三的下午。 为什么非要是周三不清楚,如同周二后为何一定要为周三一样难于解释。不过 迟早要发生。 特定的时间决定特定的事件,其实反过来说也未尝不可。 和一个矮个儿男生约会。擦肩而过时,她的眼神令人想到希特勒处置犹太人般 的冷漠。 照片上的他穿着牛仔裤和校服上衣,头发一星期未洗,极易使人联想到家禽类 的臀部,望着相机的上方一米处不无自豪地乐着。的确现实。 然后便是每天二十四小时内除去睡觉和上厕所形影不离。 吵架,分手。大概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浪漫始终不能当饭吃的,小说只是小说。”我把信与她的照片一同撕得粉碎 (大概有两百块),然后在坐轮船旅行时将其丢入了太平洋。彻底终了,即便乘坐 时光机器也势必无法挽回。 “性格可以改变,而平庸却是万劫不变的。”俄罗斯作家不无警醒之言。 “并非你的错。”好友说道。 “倒也释然。”“这样想最好不过。”她在一所全国名牌大学。高中时便品学 兼优,而且很受欢迎。有一种人,天生很有气质,并非外表非常优越,也不一定要 侃侃而谈,却使人乐意亲近,甘愿倾倒。先天条件优越,不可避免,无法抗拒。一 直不解为何如此优秀的女生偏偏喜欢同我交往。 她没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话,讲了些校园故事,又说了些并不可 乐的笑话,最后倒是我把她逗乐了。 “挺羡慕你的。”“话该我说。”确实该我说。 “从没感到过?”“想必如此。”“无拘无束,天马行空。”她以某种渴望的 口吻说道。 大概她并非说谎。 好友去了美国,临走前送我一句话:“当你要批评别人时,一定要想到,并非 所有人都有与你同样的优越条件。”菲茨杰拉德的名言。 机房里除我俩几乎已空无一人,大概是由于窗外已然乌云密布的原因。机房的 管理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武侠小说,戴着一个相对于他来说已经硕大的耳机,右腿 神经质般地颤动着。 寂静。如果可能,希望听到喜鹊叫声,打破这郁闷的尴尬气氛。乌云密布的下 午喜鹊不叫。 “到底是怎样一种人生呢?”嘴唇轻微地抖动引起了空气发出有规律的共鸣, 撕裂了空间与时间上的隔阂径直传达到大脑中枢神经系统。中枢神经系统称其为语 言。不再需要喜鹊了。 “现实的不确定性与非现实的完美感。”我回答到。这次是转过身回答。 “与现实融合的不好?”女孩没有转头。 “不。缺少些东西,却不知是什么。一直在追寻,与不同的人接触、交谈,希 望能找到。”“想把虚拟世界的完美性在现实中寻求出来?”这次她转头了,正面 的鼻子依然富有魅力。 “正是这样。”女孩满意地冲我一噘嘴。 “一起吃晚饭可好?很多话想同你说。”“嗯!”未加任何思索便答应下来。 走出机房时发现管理员已睡着。身体在小小的座位上以难以致信的夸张方式扭 曲着,让人觉得死在那里也未尝不可。 晚饭约定在学校附近的一个世界极的快餐店。她点了汉堡、薯条、可乐和冰激 凌,我多要了沙拉和土豆泥。 “有两个问题。”我开口道。 “嗯。”她用纤细的两根手指夹出差不多粗细的薯条来。 “两个可怜的男朋友是虚构的吧?”“不错,如何猜到的呢?”“提及此类事 情的女生着实见过不少,大都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或是为了炫耀自己受欢迎的 程度。手段大抵相同,都是以这种虚构的非现实性为依据。”不无自信地瞧着对面 的她。 “为了探寻一下你的爱情观。”女孩端起可乐杯,不紧不慢地说道。 “结果?”“另类,不过较清新,那些法西斯式的所谓大男人的作风着实让我 恶心。确实与众不同,你。”女孩用吸管吸可乐,鼻子抽动了一下,“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主动同我聊天?”“很简单,”她边嚼边说,手指呈孔雀头状富有诗意地 拿着薯条,“你盯着我的腿看了整整120 秒,但你看起来并不坏。”不坏。她对时 间的敏感程度让我想到了潜水员或短跑运动员什么的。 “在发呆。想你的鼻子。”“鼻子?有异样?”“没有人赞赏过?觉得它很完 美,怕是虚构出来的。”“妈妈是混血儿,所以鼻子也带着些西方色彩。”一根薯 条已全然入胃,孔雀头继续伸向另一根,“但这不符合逻辑呀,看着腿想鼻子?” “如果盯着脸,势必引起对方的反感,况且哪个笨蛋会扬着头发呆?”我喝了口可 乐,应当有味道的,“就我而言,发呆时会尽量选择美好的事物,在大脑沟回中激 发出一个特定的区域,回忆时会比较愉快。”“傻气!”女孩轻轻地乐出声来,继 而言道,“前几天在海边晒的。”“海边?”我望着可乐自言自语道。 “也去过?”“两年前。”“怕不是一个人吧!”“嗯,和一个……女生,” 本想说“女友”,却被硬生生地挤了回去,“浪漫的夕阳,美丽的沙滩,可爱的狗。” “蛮有品味的嘛!你这个人还真是有格调。” 绚烂的红波追逐着浪的起伏贪婪地侵蚀着我的双眼。狗向海奔了几步,又踱了 回来,留下湿湿的几个脚印。 我和她默默地走着。沙子在脚下无奈的响着,仿佛在抱怨着什么。我暗自思忖 着18年的人生是否真的有价值,但想不通,于是在左手心划了个问号。 “对不起,我也许不适合酒吧那种气氛,觉得没有可以依靠的感觉。玫瑰也一 样,今天带给你无限的美好,但终究不长久。”女生低着头鼓弄着头发,“这点能 懂?”我划第二个问号。 “又发呆?”女孩的手在我眼前晃动着。 “不是什么好的回忆。”“Sorry !”女孩噘起小嘴。 “对了,玩的开心吗?”“什么呀,和妈妈赌气才去的。”“赌气去旅游?” 可乐理应是可乐味道,人们对可乐味道感觉都一样吗?笃定不是,不同人的口腔的 生理结构不尽相同,炭酸水刺激不同的人也会起不同的反应。 “在海滨城市有一套房子,别人送给妈妈的工作室。想一个人静一静,索性去 了那里。”第三根薯条已被捏得无形状可言。 “画家?”“嗯。荣誉多得不可想象。真的很有天赋。不过也许太倾注于艺术, 对现实中的诸多问题却不知如何应付,包括自己的女儿在内。经常忘记吃饭,于是 我也跟着倒霉。前些天自己烧水打算煮咖啡,结果灵感一来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 一头扎进工作室。要不是我回来的早,房子说不定会被炸掉。处理完以后跟她提及 此事,却叫我不要妨碍她工作,于是一赌气走了。不过还是担心她,所以待了两天 就回来了。好在她与房子都完好无缺。”说完后便久久注视着我。如此正视才发现 她的眸子是这般的清澈,钻石折射出绚烂的光彩照人恐怕都折服于此,究其原因, 应当是生命凌驾于万物之上。 “父亲呢?”刚问完便后悔。 “在我10岁时便离婚了,无法忍受母亲。母亲那种人,是属于那种令其他人甘 愿为之付出劳动甚至自由仅仅以获取与其亲近时能够沉醉于某种强大艺术气息氛围 中的人。或者说她的艺术天赋已经多得从自身的躯壳中溢出并能深深驾驭周围的人。 但工作早已占据其大脑,几乎无法容纳他人。这点能懂?”“嗯。”悲惨的父亲。 从悲惨的现实意义角度上讲,应该悲惨于那两个虚构的男友。 “没有管家,妈妈对陌生人有强烈的排斥性,但会偶尔请邻居帮忙。经济上不 成问题,作品大多卖到5 、6 位数;成问题的是她经常乱放钱,不过找起来倒方便。 家里的日用品大多由我购买,饭也一般由我做。7 年一直如此。”十七岁。十七岁 的我在做什么呢?十七岁已然过去,回忆却近乎于零。现在与十七岁并无本质区别, 无怪乎填写表格时写上20岁,无怪乎继续保持未成熟的心态,无怪乎老细胞不断死 去,新细胞不断诞生并取而代之,如此反复,但十七岁的回忆却同死去的细胞一样 逝去在空气中。 “谈谈你自己可好?”面前呈现出一双深邃的眸子和完美的鼻子所缔造的景象。 “刻意的话会很做作,况且很无聊的。”我抓起6 根薯条同时放入口中。 “不至于睡着吧!”边说边鼓弄左手腕上蓝色的G-Shock 手表。 餐厅里悄然响起了肖邦的《小夜曲》,难说不会睡着。 “1980年6 月8 日降临这个世界。还算顺利地走过小学、初中、高中,成绩一 般,表现也一般。 星座是双子座,血型是O 型。 性格内向且呈多样性。喜欢静的地方但从不拒绝光顾酒吧。说话随意,经常说 完就后悔。 伴随着有些唯心主义。 喜欢半夜看书,没有什么确定的类型,小说也罢,宗教也罢,精神分析都不拒 绝。钟情于菲茨杰拉德和村上春树的作品,如果排除性意识的扩展,佛洛依德也不 坏。 爱听古典乐,喜欢海顿和约翰。施特劳斯父子。不抗拒流行乐。 有自己的电脑,大概觉得它比自己聪明。沉溺于网络。每周上网超过10小时, 发大约一千字的E-MAIL给地球上的网友,之后的四十八小时之内等待回信。“记忆 如同胃一样已然枯竭。 拿起汉堡包,“如此而已。”“还包括定期来机房窥探女生。”女孩笑着补充 到,诸多表情使人联想到海洋性气候。 “是欣赏。”我强调。 之后的三十分钟我偶尔讲校园的所见所闻已及“基马猴”的故事,其实并非什 么笑话,但她的笑声几乎没有间断过,弄得得我自己也觉得可笑起来。 基马猴是室友的外号。来由是我一直认为人类在笑时应该是自然地咪着眼,只 有类似基马猴的龄长类动物才会刻意瞪着眼睛笑,况且室友本来正常的面部表情就 与基马猴出奇的相似,所以外号一经说出便不胫而走。 “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我,好吗?”女孩再次显露出清澈且楚楚动人的眸子 和那完美的鼻子,中枢神经系统称之为恳求。 鼻子也能表达情感? “一定。”还是未加思索的坚定,对她和她鼻子的共同回答。 互联网继续像病毒一样感染着每一个人,这种仅由0 和1 组成的不完整细胞体 似乎更利于游弋在现实与非现实之间。 阳光泻入屋内,毛毯一般铺于我身上。阳光是免费的。睁开眼,时钟继续与时 间争夺驾驭者的位置,现实中新的一天已然开始。 窗外依然是上班族忙碌的景象,广告牌继续向世界传达着所有者的信息,喜鹊 则迎着阳光在枝头满意地叫着。 一切骤然变得充实起来。现实尽管有它的不完美性,但正是这不完美性,映衬 出了美好事物在真正意义上的存在,让人体会到珍惜所涵盖的一切。 电话蓦然响起,响声与沉默同属于这个世界。 “心情可好?”“不算差。”诚然不算差。 恬适的日光轻轻扑在脸上。对于未来,我无暇去思考,似乎也无必要。一个现 实的开始。 即使它或许隐含着某种危险的成分,也正是由于它,构筑出了一种奇特的美。 我微笑,对镜中的自己。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