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作者:红颜 你说你已经不爱我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之前没有任何一丝预兆。 你看着我脸上带点悲哀肃穆的神情,对我说我是个感情不独立的孩子。 如果既然明知何况我是个感情依赖着你的孩子,你,又为何,决意离开呢? 可是,你要走你要走,你说你不能留。你说这日子没法过下去。 你把行李全数收拾,你说不会给我留下一点有关于我们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 我到森林酒巴,喝光了一扎的啤酒。我对自己说:今夜,不醉无归。 然后,我就开始发很多很多的梦。 一些零碎的,飘浮的梦。 ——Angel 在我写上以上的堪称现代诗的文字时,我失恋了。 失恋之前我一直努力为他编织一条围巾,一条温暖的围巾。 尽管没有机会再给他了,他永远不会围在脖子上了。 可是我还是固执地决定织下去。 把我的余爱余情余温余热一针针缭绕在上面。 然后每年的冬天取出来,自己围上。 尽管那是条男用的蓝色围巾。 不过我想,没有人爱的时候就自己爱自己吧。 我把自己的爱缭绕在自己的身上感觉到很温暖。 我流连于夜店。我只去森林酒吧。 因为我喜欢那里人多嘈杂,够喧哗,够放肆,够热闹。 并且这里多的是俊男美女。这里都是全城最优异的基因组合出来的结晶品。 听人家说相爱的男女做最好的爱创造出来的孩子特别优秀。所以他们都是最好 的精子和卵子在活跃异常的性爱中的结晶品。若果不是,那么就是嫖客和婊子的结 晶品。因为他们做的爱也特别出色,那是全力以赴的狂欢与放纵。TMD。 现在我就是和这么一群俊男美女在一起,但我绝不搭理这些优异的结晶品中任 何的一员。 我总是一个人喝酒,一个人。不招惹谁,可是阻挡不了别人来招惹我。 他是在第七七四十九个晚上来招惹我的第七七四十九个男人。 他不请自坐。我们几乎没有语言的交流,我们只是沉默着相对喝酒。 然后喝得差不多的时候。 他说:我已经留意了你很久了。 我问:有多久。 他说:有四十九天了吧,所以我对你已经很熟悉了。 凭着这点,我决定无论他要我干什么,我都会答应他向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的。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他大笑。 他说:那我要求当着众人的面,在这个森林酒巴里吻你。 我也大笑。这个世界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我说:只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干我,这个小小的要求没有任何问题。 他说:这个倒不会, 然后,他附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只会背着人偷偷和你干。 我想我是醉了,没有了男人我的生活没法过下去。我仿佛是为男人而生似的。 看,没有男人在我身边躺上七七四十九天,我又开始不安份,犯贱起来。 很多时候命运是自己咎由自取的事。 在混乱和幽暗中,我们靠近了。他的唇碰触了我的唇。 仅仅是这一碰触,蜻蜒点水,使他赢得了四位数字的奖金。 原来他和别人在打赌。这个臭男人! 当邻座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喝彩声和哨声掌声时,我生气了。顿时不禁面红耳赤 起来。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想我又要开始撒泼了。我把桌布一揭,桌上的东西悉数落地,酒瓶掉到地上 当啷作响,竟没碎。(这可是长期艰苦训练的结果,大家轻易不要模仿。要赔酒瓶 给店家就不好,影响了仪态就更不好。)我常常在这种场合做Show,因为我常常要 拒绝招惹我的男人。 他凭什么这样?就凭我在旁人眼里看来就象一朵娇艳欲滴随手可摘的花骨朵儿? 我倚醉卖醉,讽刺他:如果你真的吻了我,奖金或许会更多。 他说:这位女士,你有引诱男士犯罪之嫌。干嘛反桌子呢?你为我不真正吻你 而生气吗? 我迅速离座往外走,我决定以后都不来这间森林酒巴了。 身后又是一阵串的欢呼声喝彩声和哨声掌声。这里的人都疯了。包括我自己。 这简直就是一场个人Show。我不想再继续为各人卖力表演了,告辞吧。 我讨厌别人来招惹我,可偏偏总是常常被人招惹。 我刚才仅仅是为维护我的人格尊严而生气吗? 好象更多的是为舌头最终没能交缠在一起,而有些许失落。 我抿抿唇,感觉到他留下来的烟草气味,是万宝路。 我讨厌和喜欢着这个吃万宝路的臭男人。 他双目炯炯有神,熠熠如钻。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我从他 双目中读出了他的聪明和狡猾,以及爱慕。 我开始重拾心情干我的本份事了,案上文件堆积如山。 要做的还是要做,一点都逃避不了。 即使失恋也没有工作豁免权。 我正在处理事务的时候,那漂亮眼睛的主人却找上门来。 我不招惹他,可是我阻挡不了他的到来。 因为他是我的新上司。可以想像我有多么的难堪和欢欣。 再次去森林酒吧,是和他一起,他说为了冰释前嫌至少要再去一次。 怨家宜解不宜结,在哪儿结的怨就应该在哪儿化解。 森林酒吧很快地就成为了我和他的主要恋爱场所。其他恋爱场所还包括公司、 戏院、公园、茶楼、舞池、宴会厅、酒会。 我们愉快的交流,工作生活家庭。他是个聪明有才干的男人,我非常欣赏他。 我们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异性朋友。 一个月后,我们真正接吻了,还是在森林酒吧。还是有一阵串的欢呼声喝彩声 和哨声掌声。 之后我们很快就上了床。在床上的交流比起其他地方毫不逊色,更为丰富。这 更能够迅速认知一个人。他从我身上很快读懂了我是个糜烂放荡的女人。 关芝琳的悲哀在于被所有男人视为最佳的情人,可没有男人敢娶她为妻。 而我的悲哀是所有男人都当我是红颜知已,但没有人会想到对我认真负责。 我想我是个不被所有男人珍惜的女人,因为我从不珍惜自己,因为我是个糜烂 放荡的女人。 我想他和他们并没有不同:The girl is a game,so I have to play。 所以我早打定了主意他不会对我作出任何承诺,事实也是如是。 他甚至连我爱你这三个字都吝于说出口。 我们出双入对,在众人眼中我们是亲密无间的情侣。 但我自己心里明白,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因为他小心翼翼,他从不说爱我。 何必呢,我心想,我从不希祈你的保证。我不象别的姑娘有听我爱你这三个字 的特殊癖好, 在我过往的男人中,我从未有过这项对于男人来说难度系数为9.9的 荒唐要求。 有时候他会忽然心血来潮需要我,这时或者大概是晚上二三点。 他会打电话来。 他说:Angel来不来,来就一句,不来也一句。 我是个没有什么个性的人,我的腰骨一向不太挺得直。 我说:我三十分钟后到。等我! 他说:不,二十五分钟吧。车程只有二十分钟,你可以有五分钟的时间作准备。 我说:好吧。 他又问:能不能再快点? 我说:Eric如果你想再快点的话那味你来接我好了。 他说好,然后挂上电话。 五分钟后他的小车出现在我的楼下。原来他是在来我家的途中打的电话。 Eric就是喜欢这样故意逗弄着我,给我点意外的惊喜。见面时我们不禁莞尔。 我说:你又骗了我一回了。顺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 他也不甘示弱,也在我身上拧了一把。 其实,来我家不是更快捷吗?我跟他说了,可他却说他有恋床症,只睡得惯他 自己的床。他只喜欢在他的家与我春风一度或几度,而不喜欢在我的家。我开始也 真以为是他的恋床症使然,后来在以后的言语交锋中渐渐明白骄傲的他是怕我那床 上流下别的男人欢乐过的痕迹,他会由此触景生情,胡思乱想一翻的。作为男人, 他有着丰富细腻的情感。 不过当他不来接我,我就要迅速飞快地梳装打扮,急匆匆奔赴他家中。我告诉 他我感觉到自己象应召女郎。 他楼下的看更,对我的深夜造访,已经见惯不怪了。那老头对我心领神会的会 心一笑,我也还之以灿烂笑容。 碰到我们一起回来时,那老头会说小两口这么亲热,干脆叫这位漂亮的小姐搬 来一块住好了。这时,Eric用殷切期望的眼光看着我,说:这要看你的啦。我不作 声。他再问我,我只是说不好。 Eric曾经很认真的问过我:为什么不和我同居? 我说:因为不想离开你。 他说:胡说。 我说:是真的。 他无可奈何的说:嗯,那我明白了。你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背过身去,显然是因为生气。 这时我叹了口气,唯有用各种手段,千方百计取悦于他。 看,Eric,这是我为你编的围巾。围上看看漂亮不漂亮! 看,Eric,这是我为你学做的菜。快尝尝味道如何! 看,Eric,这是我为你写的情诗。快报答我哟,也为我作一首呀! 去他家的次数多了,我知道他楼下那看更老头叫林伯。我有时候会给他带点好 吃的东西或书报杂志小礼物什么的,跟他套近乎。以至于他一见我来都笑容可掬亲 切有礼地喊我林小姐。其实我的目的主要是想向他探听一些关于Eric的事情。 当知道他从来没有带过女孩上他家,我感到很是欣慰。 我问他:你只带过我一个女人回家对吗? 他说:不在家里,也可以在别的地方啊。 我说:你敢。别在我面前耍小花招哦。我在他脸上拧了一把。 他说:不敢了啦。我有你一个足矣。他的手象蛇一样在我身上游走。 我从来不会向Eric隐瞒我的过往。在我二十四岁的生命中曾经和不计其数的男 人上过床,和七个男人同居过,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他。甚至更为详尽细节的东西我 都可以说。可是Eric并不喜欢听。 他说:Angel,以前你和他们在一起,现在你和我在一起。他们已经是过去式, 他们的存在并不影响我在你身边的这个事实。 我说:Eric,他们都无一例外离开我。 我更紧的抱住他。我希望他在我身边,永不离开。 也许别人都认为我是个糜烂放荡的女人,如果任何理由都不够充份的话,那么 我只好说我自暴自弃好了。既然男人可以凌虐女人的身体,那么我就不等他们行动, 自己先来凌虐我自己;既然男人可以在女人身体上肆意找快乐,那么我就不等他们 行动,自己先肆意给自己快乐了。 我们的身体语言交流日益频繁起来。二个月后,我不小心有了,我没有告诉他, 偷偷到医院干掉了。 我知道即使一个小生命的来临,也丝毫改变不了我和他之间的状况。 然后在回家之后,我打电话给Eric。 气若如丝,有气无力幽幽地问他:你爱我否? 他说:你来就是爱我,我不会说爱谁。 我说:这几天不行,我来例假了。 他说:无关系,我只是想见见你。 我说:每次你都这么说,这次我不会上你的当了 他说:是我总是上你的当才对。 我思忆起他执意要检查我的身体的那些情节,羞涩中,我匆匆挂上了电话。 我在房子里面徘徊着,听着唱片,心里空空洞洞的。 即使上当,我也是心甘情愿上这个男人的当。 我总是爱上这样的一种有双漂亮眼睛聪明狡猾的雄性动物。 没办法,因为这种男人总是特别吸引人。 虽然这是个步步为营的男人,但我想我真的爱上他了。这令我忐忑不安。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从他看到无数男人受挫,依然勇敢决定招惹我开始。 我的身体很快复元。可是我知道有些心灵的创伤永远没办法复元。 医生已经警告过我:你已经刮了三次宫了,不适宜再做这种手术了。 在办公室里面,我是Eric最好的助手。在床上,我也是他最好的对手。 我们都颇有点棋逢敌手,棋鼓相当的感觉。 我们重又回到我们最初的森林酒吧里面。来缅怀一下我们的相识相恋。 在那种煽情的,最容易激动和做错事说错话的氛围中。 我问他:你好象还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呢,Eric。 我发觉我开始变得愚蠢起来,我和别的姑娘一样有听心爱的男人说我爱你这三 个字的特殊癖好。即使明知道在这种环境中,这类的话题最为泛滥也最靠不住。 他说:我用行动来表示还不行吗? 我说:我更希望言行一致。 他说:你不也是从来不说那三个字吗? 我说:我没有说这三个字的习惯。 事实上说那三个字对我而言也是难度系数为9.9的。 他说:我更擅长于这种表达方式。 Eric走到我身畔,俯身吻了我,四周的环境对于我们来说仿佛是不存在似的。 天旋地转中,我们的眼中心中就只有对方。听不见外界的一切欢呼声喝彩声和哨声 掌声。 无论那儿多嘈杂、多喧哗、多放肆、多热闹,都影响不了我们全身心投入的缠 绵一吻。 只是在我所在的公司上了三个月的班,Eric就离开了。他现在是一间广告公司 的老板。我们现在已经是密不可分,如影随形了。 那是很平常的一次完事后的聊天。 他说:为什么做爱的时候总喜欢开着幽暗的灯? 我说:因为我想看着你的脸。 他说:在没有开灯的时候我发现你总是很紧张,甚至有好几次推开我。有时候 不得不开着灯才能够继续做,为什么? 我说:很多和我上床的男人都问我为什么,我只能够说这是我的习惯。 他听不得"那些和我上床的男人"的这类字眼,生气的背过身去。 次数多了,更是加深了他的疑问。 他说: 不对,你告诉我,Angel。一定是有些什么心理上的原因,是你所不能 够克服的。 我说:不要逼我。是你太敏感而已。 他说:有些事情我是一定要知道的。 我说:没有原因,我说了,没有原因就是没有原因。 往事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我觉得自己无处藏身。在晚上我被相同的恶梦惊醒而 哭泣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减少和Eric在一起同床共枕的次数。 我不想在他面前失态。 我开始刻意的躲避他,一连数天我都推说忙和累而没有见Eric。 一天,Eric终于逑住了我。他也许觉得我已经不爱他,开始疏远他了。 他说:你为什么总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我爱我之类的 话。即使是哄骗我你也不肯这么干对吗? 我说:哦,你需要这些东西吗?我还以为只有女人才需要这些不实际的谎言。 至于我为什么不说,你自己也从来没有说呀?凭什么要我先说我爱你呢? 他说:好吧,我承认我爱你。 他温柔的搂住了我。 这是这个男人头一次说爱我,我也回以他热烈的拥抱。 他说:告诉我,是些什么?我建议你看看心理医生。你极缺乏安全感。有好几 次做完后,你在我怀内哭泣,象个小孩。你让我觉得你并不幸福和快乐。 我说:有时候被幸福快乐感包围才更要流泪。 他说:我真的爱你,从在酒吧中看见你第一眼开始。我暗中观察了你七七四十 九天,你不知道你那个时候看起来有多么的骄傲。我多怕你会象拒绝别人一样拒绝 我的吻。 我说:哦。原来我是你观察了很久的猎物。现在这个猎物就在你手中,任凭你 的处置了。哦,你觉得我还象个三贞九烈的女子?结果你最后发现我不过是一百元 干三次的婊子。只要我愿意谁想跟我干都可以。 他说:不要说笑。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 他更紧的搂住了我。 叹了口气,他说:老实告诉你吧,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我 来你所在的广告公司上班,只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接近你。其实,我自己早开了一 间广告公司了。你以前发生过什么都并不重要,我爱的是现在的你。 我静静听着这个男人的深情表白。 他说:为什么不和我同居?和心爱的人应该在一起,一刻也不能够分开。 我说:睡吧。我很累。谢谢你告诉了我你爱我。 他说:告诉我你的真实内心,Angel。 我吻了他一下。 他说:我们可以结婚的。只要你忘记掉一些不必要的记忆。 在黑暗中,我在他怀内开始流泪。我抱紧了这个男人,我知道我们相爱。可是 即使如此,也丝毫改变不了我们的状况。 他们都受不了做爱做到中途,我露出的恐怖神色,好象已经全然认不出这个压 在身上的男人来,尖叫着撕打着甚至啃咬着他们。 他们常常被我弄得遍体麟伤,伤痕累累。这些做爱就象是殊死的战斗,一场弱 肉强食的野兽之战。他们说我撒泼起来象一头疯狂的兽。 有时候我半夜自恶梦中惊醒,会歇斯底里地在他们身傍哭泣。 遭遇强暴的人,是双重的崩溃。除了肉体上还有精神上的。身体上我已经痊愈, 精神上我始终残缺。 往事如潮涌来。那年我只有十七岁,还是处女。那些男人我根本记不起他们的 模样,都是一式的狰狞可怖。 所以,我用一种特殊的方法麻醉自己。我喜欢和一些可爱的男士上床,虽然也 许并不是为了爱,但毕竟可以让自己自由选择。在这个轨道走下去。我变得越来越 不珍爱自己了,把做爱视同儿戏。 我还不能够和Eric同居或者结婚。因为我不能够保证每回床第之事时,都不会 出现那种歇斯底里的状况。这对于男人来说是束手无策不知做错什么事般的可怕。 严重起来会影响他们的性心理性生活,甚至乎不举。我已经给好些男人造成永不磨 灭的阴影,也就是说我已经毁了好些男人。 我爱他,所以我不能够毁了他。 我正在慢慢恢复。我相信我不久就会好起来的。毕竟我还从未在Eric面前失态。 我还可以好好的控制着自己。有时候我必须避孕药和镇静剂一起吃,那些抹之不去 的记忆啊,是曾经并且将一直这样的折磨着我。 之后的一个清晨,Eric来我家接我上班,在抽屉里面发现了我的检孕单了。 他举起那纸条问我:这是什么? 我心咯噔往下一沉:没有什么。 他说:是不是我的。 这下我无言了。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呢。 他热烈拥抱着我。我的心慢慢往下沉,一直沉到谷底。 然后我对他说Eric已经没了,我拿掉了。 他放开了我,一脸夹杂着难过、不满、悲伤、愤怒的神色。 他说:你怎么不问一问我就擅作主张?Angel。 然后,Eric开车送我返公司上班,路上一言不发。把我送到目的地,我下了车。 他才说:Angel你这样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你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是的,我不配当个好母亲,我一直笼罩在被强暴的阴影当中,这样的女人又怎 会和男人做出最好的爱,生出最优异的孩子来呢?优异的孩子会有一个歇斯底里吃 镇静剂的母亲的吗? 第一次怀孕,我根本不知道那是谁的孩子,因为我是被几个男人同时强暴的。 第二次怀孕,是我前任男朋友的,他为我拿掉了孩子而悲愤莫名,他迁怒于我 身上,所以他和我闹翻了,离开了我。 第三次怀孕,我想不到自己还是这么不小心,我应该永远不让他知道我拿掉了 他的孩子这件事。历史又将再演,我想结局也许就是我将永远失去他了。 恐惧攫紧了我的心。 我回过了头,在他的车后大声喊:Eric,不要走。 他停下了车,我向前追上了几步。 他说:你对婚姻有恐惧,所以你要这样做吗?你真残忍! 我说:对不起。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爱我。所以我不想以孩子来要挟你。 他说:你这个傻瓜。 他打开了车门,走下来,紧紧拥抱着我。 他说:Angel,我爱你。 我对他说:Eric,我也很爱你。 半年后,我欢欢喜喜地去购物,那是商场的婴儿用品部,我为我肚子里四个月 大的孩子预早准备要用的东西。我和Eric结婚三个月了,可说是奉子成婚,但我想 更多的原因当然是为了爱,使我迅速怀孕,并且迅速和Eric结婚。 Eric送我来就离开了,他叮嘱我购物完后打他的手机让他来接我。在自动电梯 处,输送带徐徐运送着一批又一批的顾客。忽然我看见一张狰狞可怖的脸。曾经我 以为我已经彻底忘记了这张脸,可是当他重新出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忘 记。他一直留在我的记忆深处,是永远不能够抹去的耻辱。 他迎面向我走来,不躲闪,不退避。 他说:Angel,你长大了,变得更迷人了。我是特意回来找你的。 在咖啡厅里,我和这个我一生中永不忘记永不原谅的坏蛋进行谈判,他毁了我 一生,全然是因为我拒绝了他的爱意,所以我就罪该万死,万劫不复。 我搞动着咖啡,往事又如潮水般涌来,让我无处藏身。使我如万箭穿心的是那 些疼痛的记忆, 我说:你是来敲诈我吗? 他说:是的,因为我知道你嫁得很好,你丈夫挺有钱的。我放出来不久,很急 着等一毕钱用。你要知道,是你毁了我的一生的。 我说:我从来没有招惹你。 他说:是你的美貌招惹着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呢。对于这种无赖我只能无言而对。 他说:我知道在我之后,在你丈夫之前你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应该感激我 对你的再造之恩。你要知道现在的男人对一本正经的女人没有多大兴趣。 我说:别跟我说这些没有多大意义的话了,开个价吧。 我用手袋尽量掩饰着自己的肚子。 他笑笑说:我知道你已经有了孩子了,刚才你不是在婴儿部购物吗?别当我是 瞎子,你自己也不想毁掉已经到手的幸福吧? 我说:我的确不想。你要多少? 他只是对着我笑。 然后他说:那你觉得你的幸福值多少? 我不耐烦的说:你快开个价吧,我不想跟你罗嗦。 他还是对着我笑。 然后,他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淡淡的红色疤痕,说:看到吗?这是你给我 留下的。我每次看到它就会想到你在我身下的情形。尽管以后你有无数个男人,但 我毕竟是你第一个男人,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我捂上了耳朵,任何一点关于前事的记忆,都会牵动我因为怀孕而显得特别薄 弱的那根神经。我喊:闭上你的一张臭嘴。我不想听。 我的命运从来和他纠缠着,他从来对我没有悔疚,也没有打算放过我。 三天后,在一个废置的货仓里,我和他再度会面了。 他面上流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说:你终于来了,Angel。 我走近他,说:这里是你需要的全部钱,拿着它你就快快混蛋吧。 我慢条斯理的把手伸进手袋,迅速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向他刺去。 纠缠中,他把刀反过来向着我:别再动了,你这个婊子。 冷汗从我额角一滴滴往下流淌。 他说:舍不得你和他的杂种就不要乱动,我想不到你竟然愚蠢得要来杀我。 他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肚子。 他说:曾经你也怀过我的孩子,是你把他拿掉的。 我说:那不是你的,而是根本不知道是哪个杂种的。 他说:错了,除了我之外,他们都用了套子。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呢? 他到这时候还不忘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他曾经是怎样的极度侮辱着我。 那一刻,我只想和他同归于尽,于是和他撕打起来,我恨死了这个坏蛋。我不 想他的一张脏嘴再吐出一句与我过去有关的任何一个字来。 我说:你根本不配有后代,你这个禽兽。我不会要强奸犯的孩子的,也没有女 人会肯为强奸犯生孩子。 他说:那么,我也告诉你,你也根本不配和任何人生孩子。 血渗出来的时候,我不感觉到痛。对于我来说,死亡也许才是最终的解脱。 我只是有点悲哀,不能为Eric留下一个成形的孩子。 我感觉我是依偎在Eric怀里被送去抢救的。可是,我根本不想活。 他们说你已经离开我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之前没有任何一丝预兆。 我看着你脸上带着安详的视死如归的神情,对你说我是个感情不独立的孩子。 如果既然明知何况我是个感情依赖着你的孩子,你,又为何,决意离开呢? 可是,你要走你要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留。这日子过下去将多么的幸福! 你的样子和以往一样娇艳,这使我想起和你一起生活过的每天你都是同样动人。 不要走不要走,走了也要常常在我梦中徘徊。 我到森林酒巴,喝光了一扎的啤酒。我对自己说:今夜,不醉无归。 然后,我就开始发很多很多的梦。 一些零碎的,飘浮的梦。 梦内都是你。 ——Eric 后记: 医生:病人根本没有求生意志。这种情况有可能将成为终身植物人。 Eric:医生,请你用最好的药物挽救她。 医生:在病人根本不好好配合的情况下,有时候医生也是无能为力的,最好的 药物这时候也得要病人有求生的意志。她现在好象旦求速死的样子。 Eric:我可以握着她的手在床前念诗吗?这样可以激发她的斗志吗? 医生:可以,你可以试试。现在的情况什么都值得一试。多跟她说话吧。 Eric:嗯。 在我的梦内,Eric反复的念着诗。 开始我弄不懂他诗里面的意思。 渐渐我开始懂得他的诗里面说我和他一样都是感情不独立的孩子。 然后他提到了森林酒巴,那是我们彼此喜欢着的一个地方。 我想到了在那里我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你真的吻了我,奖金或许会更 多。 然后我就感觉到唇上有一个吻,是那样轻柔那样熟悉。还有淡淡的香烟气味, 是万宝路。是我深爱着的那个吃万宝路的可爱男人。 当我知道他的梦内都是我的时候,我的脸上淌出了一抹泪痕,因为我的梦内也 都是你,Eric。 ---------- 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