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故事的我的故事 作者:云之轻尘 我在未来的眼睛里看到了死亡,我没有感觉,就像坐在高三年级的教室里看到 “距离高考只有30天”的赤红的大字一样。我想,我不应该坐在这里,坐在高三 (4)的教室里,坐在一群积极向上、奋发拼搏、有远大理想的好学生之间。 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学生,至少不是学校制度上明文规定的那一种。但我确也没 有感觉到我的坏,虽然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个不思进取、是非不分、叛逆的不象 话的孩子。 忽然有种被困在鸟笼子里的感觉。某一时刻,我觉得自己是鹰,应该翱翔于蓝 天,而不是呆在这个狭小、压抑的樊笼里。我对看门的老伯说我讨厌这里毫无原则 的一切,我要出去看一看没有灰尘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那个老伯用奇怪的眼光看 着我,然后坚定的说不可以。同学中有人说要去学校对面吃饭,老伯笑眯眯的开了 门,可我明明看到他进了对面的网吧。我说为什么我说真话你不让我出去,我不想 撒谎,你为什么要逼我骗你呢?我哭了,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想痛痛快快地哭 一场。 我开始盼望七月的来临。我讨厌在等待中老去、死亡。我知道结局是一样的痛, 但在结局到来之前眼睁睁地看着、等待着风暴的袭击却是最痛的。 我看见了七月的阳光有点儿孤独,我讨厌它,有种讽刺的感觉。我决定我还是 一个人跑到杭州享受阴雨菲菲的浪漫与晦涩吧。然后我会看到西湖,我想如果当时 我有足够的勇气的话,我会不顾一切地跳进去的,跳进我所深爱的那一片绿中。可 我终究不是三毛。一个处在二十岁边缘,在学业、生活、爱情上毫无建树的人是连 死的资格都没有的。何况,在这个世上,我还负债累累。 不知道撒哈拉大沙漠上的流沙是否已淹没了三毛流浪的足迹。我突然想去那里, 想去寻找三毛,想去寻找一种真实。我知道我会被那里原始的气味和文明所吞没, 不过没关系,也许这就是我想要的,摈弃了现代“文明”的、我的故事的终结。 我二十岁了。但我毫无感觉。也许我已有了四十岁的沧桑,或许这只是一个不 成熟的孩子的失望与固执,反正不是二十岁这么一个分水岭。我对别人说我十九岁, 笑得有点自欺欺人却也很满足。十九岁,代表我已长大,代表我已可以独立;十九 岁,我依然可以像个孩子,享有撒娇和幻想的特权。 我希望自己永远活在十九岁里,活在一个不太圆滑的纯真的世界里。 可是,我终究还是二十岁了。二十岁生日的前一天,我大声唱着“十九岁的最 后一天阳光似乎也很灿烂”我痛苦地笑着,那天没有太阳,将近腊月的天空阴暗得 让人心痛。然后我哭了,泪水滑过脸庞,凝固成冰,摔在干燥的地上。碎了。 那个喜欢穿干净的白色衬衣的男孩去了另外一个城市,我突然间成了收发室的 常客。我对所有的人说我不喜欢他,可她们都用暧昧的眼光看着我。这个年头似乎 已没有人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友谊,我悲哀的想着。我并不渴望孤独,但孤独 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我不知道我是异类,还是他们所有的人才是,有时候强大的势 力会把谬误变成真理,三人成虎的威力我一直是不敢小觑的。我想这个世界上或许 真的只有他才了解我,或许我是喜欢他的,就像我喜欢张爱玲的小说和三毛的真实 一样。 没有人理我了,所有的老师都用那种“鄙视+ 愤怒”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 体内不定时爆炸的叛逆因子已经触怒了他们。他们看到了我的不可塑造,我的无意 识的却是经常的迟到、旷课。我真的不想这样,我真的已在努力改正,可他们此时 全都围在那些尖子生旁边,忙的不可开交。我想我只有在他们的视线之外自生自灭。 没有束缚的日子,我活得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惬意。我消失在他们的故事里,却在 自己的世界里茁壮起来。我的叛逆因子又开始活动了。 模拟考我一跃为班里的前十名。老师突然笑眯眯地拍着我的肩膀说有前途,我 却看到了他漠然的脸。 我开始听化学或是物理课了,依然觉得很枯燥。它们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却 对高考很有用。我不知道一个将来决计要像三毛一样漂泊的人研究两个球是怎样碰 撞或是氧气和什么反应有什么用处,但我必须学会他们。 因为我的父母希望我考大学,而我爱他们,不想让他们失望。 我看着物理老师那茫然的脸,有点想笑,我想他现在比较适合打醉拳,而不是 在这里打哈欠。 我捧着化学书,看着眼前跳动的方程式,有点头痛。我知道我在做无用功,但 心里还是像得到了某种安慰,某种平衡。 阿Q 精神在我身上第N 次胜利了,它在高呼万岁,我却抬不起头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