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我回去的时候李清已经等着我了。他说她已经走了。 我问他说了什么,他嬉笑着不说。鼻子尖冻的红红的。还吸溜吸溜的抽着烟, 他给我递遂也接了。学他的狼狈样,虽然冻的青鼻涕直淌,还是出洋相的嘴中咬着 烟。李清抽的又是好烟。一盒八块钱,够奢施的了。他给我就接了。 他吹着烟说见到她了。我说见到了。他嘻嘻的笑。 “打算什么时候走。”他说。 我说年初,回来的愿望以了,因此再没什么大的牵挂。我说年初走其实很急迫 的,原因有二,雪灾的严重使运输业陷入僵局。何况年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处在客 流高峰期,坐车就格外紧张,担心怕是买不着票。二一点是,西部的天气异常恶劣, 有独处的孤独,受不了这气份。我在东边也将开学。因此不得不走。 “你去见雨罢!” 我想了想说不去了。 他反问:“因为什么?”我暂时想不起来因为什么。 原先我去找过雨。我不知道她的地方于是找了人打听,跑的路自然是不少,那 个城市我又委实的不熟悉,因此不免走了弯路的。但终还是走到了。立在他们校门 口时候我又忧郁了,要不要见她呢?结果我冷冷的站了会儿,一转身走了,甚至连 头也没回。我觉得如果相见也许反而不神秘了,不见面到多一份怀敬。我清楚只要 我在门口的传达室里说一声,立马就会有人找她出来,她也会很快的来到我的面前。 但我真的没有那样做,穿过几个冷冷的街口。在车站打车离开。有遗憾,也有决然。 “也许因为不想见了……” “为什么?”他端详着我问。 我说不为什么。他极无耐的叹口气“哎,你……”他欲言又出,却咽了没有。 其实不用他说我已经想得到他要说什么。 至今,我们来到这座城市,因为同样的原由,些许间亲近了不少,可我难能承 认我们之间就是存在着友谊的,时隔多年至今我依然觉得他还不是我的朋友,尽管 他对我是透明的,整整有三年我们结伴,一起走来走去,共度风霜。 “你打算去哪呢?” 他没有回话,而是把头偏转向市场,那里曾经热闹沸腾,而今几个简单生意人 做着冷清生意。太阳淡淡的悬在半空中,没有暖意,没有人性。像一只普通的镜框, 装下了这个灰色的城市,背景白淡无光。楼宇草草两笔。我难想他此刻想到了什么。 对这座城市有着什么样的情感。也许他也是感伤的。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去兰州吧!想称年轻多走走多看看,将来用做回忆。” 我蓦然一动。想起四清的话来。他们如出一辙的说到人生充实。 “是她告诉我的,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告诉我去努力自己的事业,有钱 后,有自己的事业后,什么也都就来了,想要的,不想要的统统会来。甩也甩不掉。 那时候如果我是真的忠于那份情的,她说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相通了。他说的是。” 我无言。他的成长几乎在几秒钟就发生了。我觉得我和他之间出现了隔阂,这 种感觉来自他突然做出的选择。我似乎产生了一股崇敬之情。这种感情的产生有卑 鄙的嫉妒着他。 我重新看他的脸时,以为那脸突然成熟了,帅气了。 …… 车久久不来,我们又是站在路边等车。他还抽着烟。我嫌抽的难受,抽了两口 就给丢了。 我想对雨,也许我再没有序言,那曾经存在的感情是一场雪,真正的阳光辐照 大地的时候雪会在温暖的阳光下融化。我错了什么,对了什么,她错了什么,对了 什么。应该彼此知道,或者彼此忘记。我们确实以不在从前,也难能从前。 静在回去的时候告诉我她要离开这片土地了。是没办法的事情,玉门的人都搬 了,他们不能冒天下之大比匙单独的留下来。新的生活将来临了,彼此都会有新的 台阶站着,展示自己不同的人生了。从前的一切她会记得。我的信她会每封都细心 保留着。至于我们的感情她真的没想那么多远,她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以为彼此 呵护着就是为了彼此都好好的生活着。 我在那刻难能说出什么来劝阻她,说服她爱着我。其实我也相通了。我突然觉 得我放的下,从来没有那么舒坦过。她说了。我便放下了。 夜晚的时候飘着雪,我在长长的路上走动。没有太多的思想,那时候我想给别 人说也想告诉自己,就这么走下去,顺着这条路。不回头的走过去,不停歇的步子 将踏上黎明的曙光。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