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烟花 作者:蝶心若弦 没人在意她的哀伤,近乎绝望时看见了他,终于开始不想流浪,找到回家的 方向。 多想为他剪一段烟花,如飞舞的彩霞,披在身上,等着他,让他看见美丽无 暇……… --------题记 1 北方的A 城,算不上大,一个地级城市而已,市区人口也不过五六十万,环 绕城市一圈,开车匀速行驶的话,大概也就一两个小时吧。A 城经济发展很缓慢, 到不是因为交通不发达,按地理位置来说,A 城位于京广线必经之路,还算是皇 城根儿下,但是就是不知道经济为何发展这样缓慢,五年前,全市人口平均收入 是300 元,现在过了五年,时代的脚步都已经指向了二十一世纪,据2002年统计 数字表明,全市人口平均收入是400 元,全市财政收入2.8 亿元,不知道这个数 字是怎么分析的,但的确是官方报道的数字,这在报纸上可以看到。 A 城的环境一般,市委书记是换了一届又一届,但象是走马灯,每届领导在 任时一定会做些政绩给人看,譬如市中心一个大型的娱乐广场,就是其中一届领 导的突出政绩,其改造资金一分未动市财政,完全是百姓自筹,这个自筹,就是 全市各个行政事业单位都要捐出来点,呵呵。还有其中一届改造老城区工程取得 了显著的成效,还上了中央台的焦点访谈栏目,但后来改造的居民区的新楼房出 现塌陷问题那就属于房地产开发商的事了,和市委市政府领导没有一点关系。但 从A 城走出的市委市政府领导都走向了省级领导职务,而且仕途通达。百姓都说 A 城是培养大官的红色根据地。 A 城的外商很少,2002年的时候有两家大型购物中心说是什么台湾什么新加 坡的独资企业,后来随着新的购物广场的一个一个迅速崛起,先前说的什么外商 独资企业都倒闭了,但亏损的是本市财政,营业执照上明明写的是独资企业,究 到底也没见那外商来投过一分钱,据说是偷税吧,外商在A 城投资有不少优惠政 策,尤其是在税收方面,这让某些不法商人钻了空子。A 城的招商引资会议是开 了不少,而且还在九十年代末专门成立了招商引资局,市里还专门委派一名副市 长主抓这项工作,但就是没有显著的成效。从03年沈从文来到这个城市任职主管 招商引资副市长后,A 城的外商忽然就象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如雨后的春笋 破土而出,这让百姓不能不感谢也不能不佩服这位刚刚三十五岁的副市长,但百 姓担心的是这位与著名作家、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沈从文先生同名同姓的副市长 是否也能呆长,大家都猜测他一定是在A 城镀金的吧。 白飞儿就生活在这个城市,白飞儿很美,但不属惊艳一族,是气质高雅让人 心生好感但又不敢轻易去接近的的那类女人,有很多人背后给她的评价是:尤物。 白飞儿的爷爷是位有名望的老中医,父亲算不上太大的官,县级吧,母亲是一个 中学的校长,现在都退休了,白飞儿有两个叔叔,一个叔叔在广州,是商人,一 个叔叔在省城,是一个省级行政单位的二把手,白飞儿有三个姑姑,一个姑姑在 天津,一个姑姑在A 城,最小的一个姑姑在农村,拉扯四个孩子,后又失去了丈 夫,在农村的姑姑常常让白飞儿的父亲感到很歉疚,总是想补偿些什么给白飞儿 最小的那位姑姑,这是后话了。 白飞儿从小在A 城出生、念书,直到后来去了京城读大学,四年后若是按照 白飞儿的成绩和性格是根本不可能再回到A 城的,但白飞儿接受的是中国最传统 的教育,她也继承了中华民族优良的传统美德——孝敬父母,作为独生女儿的她 在毕业的那年哭别大学时代的恋人毫不犹豫地回到了A 城。 白飞儿属强女人之列,九三年参加工作到F 局,三年后任副科,又两年后任 正科,又两年也就是在她二十九岁那年,已经是F 局的副手了,从而成为A 城历 史上最年轻的县级领导干部。 白飞儿的性格说不定是属忧郁一派的,要不怎么会喜欢了夜呢?要不又怎会 在日头落尽云影无光时遇见沈从文了呢? 2 春节刚过,还未出正月,繁琐的应酬让人难以承受,尤其是现在这个刚起床 的时候,难得这样清闲,泡杯茶,光着脚,白飞儿在木制的地板上踩来踩去,上 午十点钟的阳光正在一点一点地把她身上的睡衣从昨夜的梦里彻底唤醒,白飞儿 散着头发,把娇小的身子陷入乳白色宽大的沙发里,就这么一低头,乌黑的长发 映住了她半了脸庞,给人一副庸懒可人的模样,这么个诱人的美妇,连冬日的阳 光都不肯错过自己的照射,它更加贪婪了,把光芒直射在白飞儿的眼睛上,让她 无法睁大她美丽的双眼。还是拉住纱窗吧,这太阳怎么这么强烈,白飞儿心里这 么想的就行动起来,紫色的睡衣随着白飞儿飘到了窗前,然后她把眼神定格在纱 窗的闭合中间,象是在思索着什么。 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不必太在意这个世界怎么看待。这句话的起源,究竟 是哪儿,谁也无从知。但每想起这句话白飞儿的脸上都会露出一丝笑意,是那种 发自内心的心,心笑了,才把笑的幸福浮现在嘴角,这个白飞儿别看是三十一二 岁的女人了,一笑起来看上去象是个大孩子,调皮的嘴角一翘,顽皮的样子,怎 么着都不象是什么什么领导干部。处于热恋阶段的人大都是如此幸福吧,没准沈 从文也在A 城的另一个角落里偷偷地乐呢。 电话铃响打断了白飞儿的沉吟,该死的电话。 茶吧里弥漫着萨克斯悠扬的旋律,这首《心痛》的曲子恰是映照了白飞儿此 刻的心情,所有的曾经的承诺真的就象是一场梦,所有曾经的誓言都是云里来雾 里去,说什么一生永不变,说什么永远相互陪伴一起走,白飞儿只是不明白了自 己,身边好多优秀出色的男人,博遥、申远、王清明也都是业界精英,为什么偏 偏选择了沈从文,选择了心痛。 “飞儿”。 一阵沉默…… “在呢。” 又是一阵沉默…… “相信我,我爱你。” “放弃我。” “不。” “放弃我,请放弃我。” 两行清莹的珠泪从白飞儿的脸颊划过。 沈从文就坐在白飞儿的对面,白飞儿的眼泪让他手足无措。这时他的心里竟 隐隐作痛,对面而坐的白飞儿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漂亮显然是不太合适用在她身 上的,怎一个“美”字了得,低挽的发髻,光洁的额头,晶亮诱人的眸子,早在 第一次见白飞儿,沈从文就迷恋上了白飞儿,白飞儿的优雅,白飞儿的从容,是 他少遇上的,他很奇怪,出入政界社会多年,白飞儿的身上竟丝毫没有染上世俗 气。称得上漂亮的女人很多,翻翻杂志,看看电视广告,无一不是靓女惺惺作态, 对这些沈从文早已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在他眼里,或者说在更多的认识白 飞儿的人的眼里,“尤物”两个字来形容白飞儿该是准确无误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自从认识了白飞儿,他就发誓,一定要拥有她,尤物 一样的女人有谁能不去爱?更何况白飞儿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还是他 的红颜、知己,更是他的同类。 白飞儿曾问过他:沈,男人的耐性有多久? 他回答:10年。 白飞儿调笑他说:那你追我才多久? 他老实回答:不对,是相互爱慕。 那你怎么还喜欢别的女人?白飞儿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依然要他回答。 都是你,一点希望都不给我。沈从文故意作出无辜的样子。 白飞儿笑了,她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无论走多远,终还是要回到她身边来 的。 其实沈从文暂时还隐藏了一些事实,暗恋白飞儿已久,只不想让她知道,他 奇怪为什么没把曾经暗恋白飞儿的事告诉她,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态吗?关 于白飞儿问的男人的耐性有多久,他回答的10年似乎已是在表明了自己的心态, 年过而立的他,终于等到了自己心目中向往已久的她,幸事啊幸事,沈从文暗自 这么庆幸。其实爱情怎么是可以用时间来计算的呢? 遇见叶欢不是他的错,精灵似的可人儿,人见人喜欢,如若把白飞儿和叶欢 作比较的话,白飞儿更象一个女人,而叶欢就象一调皮女孩,沈从文奇怪自己怎 么会把白飞儿和叶欢放在一起,和白飞儿一起的时候,总让他身体有股莫名的躁 动,让他不安,让他心乱如麻,总会有抱她的冲动,甚至有破坏她的欲望,和一 种来自本能的激情,这时他会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和叶欢一起,让他感到更多的 是阳光,纯情、机灵、古怪、叶欢总让他耳目一新,宠她犹如宠自己的妹妹,沈 从文就象大哥一样包容她的任性她的恣意。 叶欢就是白天,白飞儿就是夜晚,白天和夜晚都是不可或缺的,白天里阳光, 黑夜里暧昧,白天有时也会阴雨绵绵,黑夜也会弯月亦或是满月高悬,阴雨的白 天更多的是愁绪,月下的夜更显得温馨舒适惬意。 3 沈从文想象着刚才的一幕:我想抱抱你,飞儿。 我拒绝。 只想抱抱你。 我拒绝。 沈从文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一股冲动,只想和白飞儿拥抱一下,白飞儿执拗地 拒绝他,因为他刚才给他说了他和叶欢之间的事么? “我该走了。” 白飞儿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想离开,而此情此景让她又必须离开。叶欢,她 一直很欣赏的下属,也很重用她,沈从文,一个能让她流泪能和她吵架的男人, 叶欢,沈从文,叶欢,沈从文,叶欢,沈从文,两个人的名字在白飞儿脑子里来 回晃动,白飞儿知道自己是在哭了,尽管沈从文一再告诉他和叶欢真的没什么, 白飞儿却还是忍不住心底的莫名的痛。 “飞儿,别走。”沈从文的心颓废到了极点。 白飞儿不再说话,只是定定望着沈从文的眼睛。分明,沈从文从白飞儿水汪 的眼里读到了一丝无望。 沈从文正要伸手来握白飞儿的手,白飞儿抽出胳膊来,眼睛扭向一楼大厅, 沈从文顺着白飞儿的方向看去,茶吧的门口徘徊着一个时尚女孩,脚步度来度去, 象是在等待什么。茶吧二楼依着栏杆的西边第三个座位正好能清楚地看到茶吧里 进进出出的人们,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往常都是在一个日式或是中式的茶间 里,但由于对日本人的痛恨,沈从文很少去日式茶间,今天沈从文选择了这样一 个公共位置,或许一切都在他意料中,解释再多也无用,无能为力,此时这个词 来表达沈从文的心态是再恰当不过了。但这解释似乎让他为难了点,刚说了白飞 儿和叶欢就是白天和黑夜,人不可以没有白天也不可以没有黑夜,有句古话:鱼 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一次沈从文真的体味了个中滋味。 爱就这么敏感么?爱就这么脆弱么?难道他和白飞儿之间的感情因了误解就 此完结么?就是在工作中作为一个领导,他也从来没有如此手足无措。 “是叶欢吧。”白飞儿的语气平淡得要命。 “是。” “她在等你。” “是。” “你过去吧,从文,我想一个人静静。”白飞儿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样疲惫 过。 “不。”沈从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说得这样坚决。叶欢其实只是有求于沈从 文的,但白飞儿却制止了沈从文向她解释。 两个人不再说话,白飞儿端着杯使劲在喝着茶,服务生说这是今天上午新到 的上好的龙井,白飞儿给自己要了半道,泡的很浓,沈从文一向不喜欢喝茶,他 宣称自己最爱的是白水,但他喜欢看叶飞儿品茶的样子。 只有《那江烟花》的曲子继续在空气中回旋,白飞儿和沈从文都停止了自己 的话语,但此时二人的思维都是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工作时间过了,我该走了。”白飞儿说完这句话,站起来,夹着包绝尘而 去,留下沈从文在一个人寂寞着。 不记得是怎样离开那个茶吧的,午后的雨下的很大,疾驰在无人的街头,白 飞儿把车开得飞快,一辆白色雪铁龙象个精灵在雨中穿梭…… “青梅依依花漠漠晚风残残叶落落秋凉微微蝶飞飞往事凄凄心错错身无双翼 舞空华执手飘零漫羽霞但为东篱双双落只求今生不言它” 《那江烟花》弥漫在车厢里…… 4 “白局长,大家都在等你呢。”叶欢跟在匆匆走进办公室的白飞儿后面说道。 “噢,知道了,告诉王局长,我马上就到。”白飞儿这才想起今天下午是每 周的部门例会时间,她急急用手顺理了一下头发,拿出小镜子照了照,似乎眼睛 有点红肿,好象不是雨淋的结果,白飞儿夹着叶欢整理好的文件疾步迈进了会议 室。 “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白飞儿坐在王清明旁边的空位置上,向大家表 示了一下自己晚到的歉意,又对局长位置的王清明微笑着点点头。 要是搁别的副局长这样晚到,王清明恐怕早已发了火,白飞儿在他眼里是个 很敬业的女人,尽管很年轻,但他一直很看好她,从普通干部做到现在副局长的 位置,不管别人如何以为,王清明认为完全是白飞儿个人的努力与实力,白飞儿 是上个月刚坐到副局长的位置上的,如果不是因为白飞儿太优秀,恐怕白飞儿早 已在半年前就是一家在商界拥有良好信誉和知名度的企业的副总了,要说为什么, 还不是这年头,避嫌呗。 一个女人太漂亮,容易引起女人间的嫉妒,一个女人太有才华,带给同类的 就是威胁了,而又漂亮又有才华的女人,就使得人刮目相看,赢得别人的尊重的 完全是个人的人格魅力,而白飞儿当属此类兼而有之的女人吧。 总是说上帝是公平的,造物主也是公平的,让一个女人拥有了才华和美丽外, 必定会让她拥有一定的缺憾,今年白飞儿已二十有九,始终是单身一影独来独去, 若说没有人喜欢她那是假话,先别说别人,单身边的王清明就很欣赏她,可惜王 清明已有了家室,欣赏归欣赏,并不能代表什么非分之想或是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王清明是个作风严谨的人,军人出身,转业后先是在市政府里做事,后来政府指 派做了一家国有中型企业的总经理,后又派到F 局任职局长,接近四十的年龄, 更显男人的成熟稳重。 “看看各位局长们还有什么事。”王清明和几位副手交换了一下目光,大家 摆手或是摇头示意没有什么疑义。 “好,今天的例会就到此,希望各部门再接再厉,再创佳绩。”说完这句话, 王清明起身离开。 “王局长,我准备休假。”在走廊里,白飞儿对王清明说。 “什么?休假?不行。现在是什么时候?白局长白同志!”王清明没有太注 意白飞儿的脸部表情,断然表示不同意。 往往不是在公众面前,王清明习惯了喊白飞儿的名字,是一种对下属的感情 的投资么?王清明说不清楚,反正喊白飞儿名字的时候让他有一种愉悦感,一种 亲近感。他不想和她发生什么,男人欣赏一个女人并不一定非要和这个女人发生 些什么,仅仅是欣赏而已,远远地观赏,就象欣赏一副画,但男人的真实的内心 就琢磨不透了,譬如说自己的婚姻吧,当初走进婚姻的时候都是满心充满着激情 的,而时间长了,这种激情慢慢地就转化为一种不可分离的亲情,所以说人的爱 情是很短暂的,更多的时候则是一种责任和义务搀杂在里面,兼有扯不断的亲情。 “叶欢,你过来。”白飞儿这时候突然就想找个人聊聊,她按键叫叶欢。 叶欢是白飞儿的得力助手,秘书,名牌大学的高才生,为人爽直,业务精通, 是白飞儿最欣赏的下属,当初叶欢刚进F 局的时候,别的科室都不愿意要女生, 白飞儿特地跑到人事科指定要了叶欢来做她的助手,既然副局长发了话,人事科 不好违命,新分配来的几个大学生都羡慕叶欢刚进F 局就得到副局长的青睐。 白局长。“叶欢站在白飞儿对面,隔着办公桌。 “坐。”白飞儿靠在宽大的转椅上,神色有些郁闷。 外面的雨还在下,天色暗了,房间里也暗了,叶欢扭开了日光灯。 “别,关掉。”白飞儿不知怎的,不想开灯,示意叶欢关掉日光灯,顺手扭 开了台灯,台灯不太亮,台灯的亮度是可以调节的,这时候的白飞儿可能就是这 样的心情,灰暗。 “叶欢。”本来白飞儿是想和叶欢随意聊聊的,现在叶欢就坐在她的对面, 她反而不知道了自己要和叶欢聊什么,在机关里两个人是上下级关系,工作之外 就是姐妹了,白飞儿总是当叶欢妹妹看。白飞儿在叫了一声叶欢的名字后,对叶 欢笑笑,不知道叶欢看到没,反正白飞儿肯定是笑了。 “白局长,找我有事吗?”叶欢不禁问白飞儿,这可不是白飞儿的一贯的做 派,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现在荡然无存,叶欢扑捉到了白飞儿柔弱的一面,历来 她认为白飞儿是个能干的女人,心里也钦佩她的执着和能力,同为女人,尽管叶 欢自以为自己也是很有才能的那种女人,但和白飞儿相比较,她还是逾越不过白 飞儿超人的魅力的,关于在个人的人格魅力上,叶欢对白飞儿是佩服之极,叶欢 也很少在白飞儿在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态,或许是因为工作上的上下级的原因。在 工作上,叶欢总是不韪余力做好白飞儿的助手,她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白副局长 不同于一般的女人。 今天叶欢从白飞儿的表情里感觉到了她的一丝不开心,但她并没问白飞儿什 么,她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只是想找个人一起聊聊,或者只是想能感觉到身边有 个人陪伴足以,说什么或者不说什么都不是最主要的,这大概就是一种优秀的孤 独吧,白飞儿和叶欢聊了些工作上的事,领导就是领导,上级就是上级,这点叶 欢分得很清楚,白飞儿也分得很清楚。 聊开了,两个人的话就多了,不过聊的最多的是工作,除此之外,还有彼此 关于彼此间的互相欣赏之类的话。 白飞儿没有给叶欢提起过沈从文,只字未提,白飞儿是不会和叶欢说起自己 的个人问题的,上司就是上司,这点是白飞儿和叶欢尽管很想更进一步关系的障 碍,上下永远是不能并在一起的,上就是上,下就是下,不可更改。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快的溜走了。今天是周末,白飞儿打算这个周末的晚 上找几个朋友去游泳,临近下班的时候白飞儿接到一个电话,是王清明的。 “飞儿,今天情绪不好?”王清明就象是站在远处玩味着白飞儿的痛苦。 “没有,雨淋了,有点不太舒服。”白飞儿的话有点干脆,反正电话里的表 情谁也看不到,白飞儿故作轻松的样子。 这时叶欢听出了是王清明打给白飞儿的电话,就用眼睛给白飞儿碰撞了一下, 退出了白飞儿的办公室。 黑暗里的谁也看不到谁的眼神。 “不愿看到你不开心。”王清明总是适可而止,话说的很贴切而又保持距离。 “王局,谢谢,晚上一起吃饭。”白飞儿对王清明也是有时觉得很近有时候 又让人觉得很远,这就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游戏么?这话若是用在王清明身 上觉得还能让人接受,而若是针对白飞儿说,有点过分,同事之间难道不能一起 吃顿饭吗? 都市里,人的心是寂寞的,闪烁的那灯光,晃动的那人影,夜幕低垂时,我 们的心找不到回家的路。 5 白飞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反正只觉得眼皮在打架,就合衣倒在 了床上,其实还不是很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才晚上九点,白飞儿一进门就觉得 自己有点支撑不住了。 伸手白飞儿按下了曾经熟悉的不再熟悉的号码,占线。 见鬼,白飞儿嘴里嘟囔了一句,又按了一遍,还是占线。 奇怪,白飞儿以为是按错了号码,起床坐了起来,凌晨1 :20分,这个时间 他该是和谁在通话呢? 白飞儿没有了再按键的信心,她真的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难不成沈从文真 的是爱上了叶欢?无论如何这都难以让她接受,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嬴者,谁爱得 深也就伤的深。 话外音: “从文,等到某一天如果你爱上了别的人,千万别告诉我。”白飞儿那时给 沈从文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已经是凌晨了,沈从文还是不想回去,晚上陪同省里来的领导在酒店吃饭, 然后他自己去了酒吧,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反正目前已经是对影成三人了, 这时候他在想白飞儿。前面说了,白飞儿就是夜晚,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他怎 么能不想起白飞儿呢?酒吧间的音乐很有杀伤力,沈从文已经不知道了耳边飘的 是哪国的音乐了,现在大家都在叫嚷着什么爱国爱国,可这样一间不错的酒吧间 里的音乐似乎没有中国货,沈从文不知道国人们是怎么了,听说这间酒吧的主人 还是法国人,一晚上几个人的消费一两万元人民币就这样拱手送给了曾经侵略过 中国的洋人,还自以为都很海派。 沈从文按下了手机。 嘟……嘟……嘟…… 忙音。 “可恶。” 再按。 嘟……嘟……嘟…… 还是忙音。 “TNND. ” 沈从文再没有了按第三次的勇气。晚上他本想约白飞儿一起共进晚餐的,叶 欢来找他了,顺便告诉了她的上司晚上与一把手共享烛光晚宴。说者无心。听者 有意。沈从文知道,白飞儿这样的女人身边没有男人,打死他他都不相信,话又 说回来了,他以为他很了解白飞儿,以为白飞儿是那种追求精神之恋的女人,一 般的男人是很难走进她的内心的,要不他因了白飞儿一句:真的好想好想你。记 得白飞儿给他说想他的时候,他都觉得呼吸停止了,那种瞬间的昏厥是甜蜜的。 凌晨1 :20分,这时候的白飞儿该是和谁在通话呢,沈从文的心情糟糕透了, 他不知道中午的时候都和白飞儿说了些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白飞儿的, 为什么要给白飞儿说叶欢,平时他不过是当叶欢是一个熟人看,叶欢是异乡人, 恰好他和叶欢的根都在中国的最南端,两个人就有了相互说话的欲望,亲情难断, 家乡人总是让人感到很亲切。 男人永远是追逐的动物,女人也是,既然都是人的同类,当然习性也差不到 哪儿去,彼此彼此吧。 凌晨1 :20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同时在拨对方的号码,反映的都是占线 的忙音。凌晨1 :20分,一个男人想起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想起了一个男人, 彼此都想着对方,而对方却永远不知道彼此是在同一个时间想念起对方。凌晨1 :20分,一个男人在酒吧间酩酊大醉,为一个女人。一个女人醒来无眠,为想一 个男人。 白飞儿燃上一支烟,黑暗里烟灰明明灭灭…… 再次白飞儿按下了键,通了。 “申远,我想见你。”电话是打给申远的,一个仰慕白飞儿已久的男人,也 是业界的精英,一个让沈从文没有了追求白飞儿信心的男人。 女人间相互比较的是对方的容貌,男人间的容貌是不太重要的,一个成功的 男人,无论长相如何,在别人眼里也是气度不凡,做官或是经商,无论哪个业界, 只要是精英,足以对美女们有杀伤力,而在两个男人之间,相对成功的一方都有 一种优越感。 沈从文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许多优秀的男人都积聚在白飞儿的周围,让他追得 好辛苦,或者男人也就是如此,生性好斗,如果真的没有了竞争的对手,也就感 觉没了意思,沈从文如此,王清明如此,申远也逃脱不了,只要是男人,就喜欢 竞争,尤其是对女人,太容易得手的女人反而没有了味道。看吧,女人的爱情就 是如此让男人的竞争得来的,不仅觉得人很可笑,也很渺小,可笑的爱情,可笑 的追逐着的游戏,可笑的男人可笑的女人,世间上有感情的动物除缺了男人就是 女人,你在心里笑他,他也在心里笑你,不言而语,大家都心照不宣,便纵然是 觉得再可笑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可笑的了,不过如此而已,仅仅不过如此。 沈从文示意一女招待过来,要了间包房。 黑夜里的暧昧,让寂寞的人徒生几许悲哀。 这个年代,只要有钱,还会缺少女人?这究竟是怎样的时代?迷惑的人群, 迷惑的黑夜,迷惑的时代,可笑的爱情竟然不堪一击。山盟海誓还不知道是谁骗 谁,白日里的人们一个个衣冠楚楚,在夜的遮掩下,,扭曲了自己的灵魂。 申远如约而来。 “飞儿。”申远低低的唤了声白飞儿,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此让人怜。 齐腰的黑发如瀑,流泻在他身上,黑暗里他只感到了怀里这个女人浑身冰凉。 申远知道白飞儿这时候只想有个宽阔的肩膀靠靠,再强的女人也是女人,女 人总是脆弱的时候多些,申远没有问白飞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他只想紧紧 拥抱她,让他疼让他怜的白飞儿。 留声机传来缓缓的曲子,还是那曲《那江烟花》,在夜的包围下,申远就这 样伫立在房间的中央紧紧拥着白飞儿,此刻的时间已经静止,他真的想从此不再 撒手,就这样拥抱着这个女人一生一辈子,现在他心里这样想的完全是他此时此 刻最真实的想法,他忽然就控制不住了自己的绅士风度,有种想和怀里这个女人 融为一体的欲望,男人的荷尔蒙在起作用。 这能说是男人的卑鄙想法吗?这是来自于人的本能,是人就有欲望。 白飞儿是在哭了,只想借个肩膀靠靠。 此时无声胜有声。 申远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什么也没做,压抑真的不是件很好的事,尤其是 对男人。 成年人的理智! 沈从文疯狂地撕扯着女招待的胸衣,用手使劲在蹂躏着她高耸的双乳,女招 待倒在地毯上,迎合着沈从文,一任他对她的践踏,女招待在娇媚地笑,作出一 副呻吟状,包房里的灯很亮,亮得有些刺眼,女招待自己在褪着身上的衣服,最 后只剩下内裤,沈从文和她滚在一起,始终他的衣服还是完好没有脱下一件,就 是领带结有些松散,女招待正要帮沈从文脱下身上的衣服,这时沈从文的腰带已 不知在什么时候拉开了,褐色的西裤前面的拉链也开了…… “滚。”沈从文蹲坐在包房靠墙的沙发上,闭上眼睛,扔出两张老人头,冲 女招待大声喊。酒精的作用让他差点丧失了理智。 有些东西是钱能买到的,而有些东西却是钱买不到的,所谓的“有钱什么都 能买到”实属相对而言。 女人和女人的不同,有的人活得精彩而让人尊重让人去爱,有的人却活得悲 哀让人恣意践踏让人看不起。 男人的寂寞和女人的寂寞,男人的孤独与女人的孤独,男人的思念和女人的 思念,男人的爱和女人的爱,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表达方式。爱让人寂寞,爱让 人孤独,爱让人无助,爱让人放纵…… 游走在夜晚的城市街头,沈从文忽然心海澄静,一切尘世间的纷扰都在他心 头平静了,不能再令他沉醉和兴奋。一阵凉凉的夜风,扑灭他胸中的火焰,一夜 的迷离,醒来只是一番空洞无痕的梦。 华灯闪烁,暮霭苍茫,夜翼张开,一切都融入了秋风吹过处。 6 日子该怎样还是怎样,地球上没了谁也都可以运转。 沈从文百无聊赖,这个周末是有史以来最没意思的最让人心烦的,昨天还是 阴沉沉的天,周末的阳光竟豁然明媚,明媚得让人感到无措,感到不合适宜。 还是去办公室吧,沈从文这样想着,连早餐也没用,就出了门。 梦白在后面喊:“文儿,用早点了吗?” 梦白是沈从文的母亲,保养的很好的一位妇人,白净的皮肤,这点沈从文恰 恰继承了母亲的优点,沈从文是她和沈肃最小的儿子,昨夜沈从文的晚归她已察 觉到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情,父母自不当多虑。但在父母眼里,无论自己 的孩子多大,始终还是孩子,梦白和沈肃是一对开明的父母,两人同在大学教书, 一辈子过着简朴的生活,就连现在还是一样。 沈从文自从来到A 城后,把父母也接到了A 城,因为他工作忙,一再坚持雇 个保姆来照顾家,老两口坚决不同意,认为那是剥削人,沈从文拗不过老两口, 只好作罢,每天的一日三餐还有卫生都由老两口二人承包了,其实沈从文也很少 有时间在家里吃饭,太多的应酬让他无暇顾及家。苏延庆是个恋家的男人,每天 不管多晚,都还是要回家的,就是出差在外,也会抽个空给父母挂个电话。 家是让人休息的港湾,家是让人松散心情的心园。 唯一让梦白和沈肃老两口遗憾的是,延庆已三十有六,始终还未成家,尽管 二老想看儿媳妇想抱孙子,从文在家的时候,他们也唠叨他,让他早点领个女孩 回家,沈从文每次都宽慰他们说快了快了,可这快了快了的时间也太漫长了,唉, 儿孙自有儿孙福,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怜惜自己的孩子。 “妈,我不吃了,机关有点事,我去一下。”沈从文听到母亲在叫他,走到 门口的他回转身对母亲笑笑。 “是不是和哪个女孩约会?还瞒着妈。”梦白边说边走过来。 “呵,你儿子哪有那时间。”沈从文笑了,笑得阳光灿烂。“爸呢?”沈从 文又问了一句。 “你看看都几点了,你爸早出去了。” 沈从文一看时间,天,10点多,怪不得太阳那么高。 “妈,这个周末不能在家陪你和爸了,今天XX县张书记里来找我,有事要处 理一下。”沈从文有点不太自然。 “去吧,连个周末都休息不好,这么给共产党干活,早晚还是累了自己的身 子骨。”梦白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 “呵,习惯了,要等真的有一天不让你儿子给共产党干活了,怕你到时还不 乐意呢。”沈从文和母亲开着玩笑。 “吃了早点再去。”梦白说着就要进厨房给儿子弄吃的。 “不饿,昨晚喝多了酒,现在还饱着呢。”沈从文故意用手拍拍肚子。 “悠着点,老喝那么多,怎么能行?”梦白责怪着儿子。 “妈,放心,你儿子你还不放心,干不了坏事的。”沈从文给母亲做了个鬼 脸。 “知道知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梦白乐了。 “那我走了。”沈从文迈出了家门。 “等等。”梦白又说。 “什么?妈?有什么事?”沈从文停住刚迈出的脚步。 “算了算了,去吧,早点回来。”梦白冲沈从文扬了扬手。 “什么事,这么神秘,又算了。那我先走了,回来再说。”沈从文知道母亲 肯定又是催他赶快找个媳妇,老两口想抱孙子都要等不及了。 沈从文出了家门,没有去市政府,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他不知道现 在该去哪里。 7 人总是在无法面对或者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正视的时候,会去选择逃避,颜 君荷便是如此,这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她踏上了去西藏的路,听说圣洁的哈达能 净化人心中的情伤。 要登机了。 “君荷,你多保重。”颜君荷是白飞儿最好的朋友,大学同窗四年,毕业后 颜君荷留校了,白飞儿回了家乡,她们之间形同亲姐妹一般,无话不谈。 白飞儿和颜君荷紧紧拥抱在一起,外人看来好象就是生离死别一样,人在痛 苦的时候是无法掩饰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无论你是怎样的 掩饰,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能泄露心中的秘密。 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颜君荷专程来给白飞儿辞行,没有告诉白飞儿这次去 西藏不是暂时的旅游,而是她辞去了工作,西藏也许就是她下半生呆着的地方了, 这是颜君荷第一次对白飞儿说谎话,白飞儿一直以为君荷只是去西藏静养一段时 间还会回来的,尽管白飞儿知道在颜君荷的心里一生都难做抉择,人对情字都难 以逃脱,颜君荷的欣喜和悲伤,快乐与痛苦,她都是看在眼里的,但她怎么也不 会想到君荷会真的离开那座她最喜欢的城市。 “飞儿,我走了,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颜君荷说这话的时候,已是泣 不成声了。 看着君荷渐模糊的背影,白飞儿慢慢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回走,明天, 明天的明天会好起来吧,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姐妹祝福。 手机响了,白飞儿打开包,取出手机。 “你好,哪位?”白飞儿习惯地接听电话。 “飞儿,现在你在哪儿?”申远的声音。 “机场。”知道是申远的电话,白飞儿的声音有些疲惫。 “机场?你要去哪里?”一听机场,让申远吃了一惊。 “呵~`”听出了申远的紧张,梅紫笑了。 “别笑,飞儿。” “呵~~”白飞儿还是忍不住笑,白飞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就想笑 了。 阳光灿烂,这样的日子不该开心吗? “为什么在机场?”申远追问了一句。 申远的这句话让白飞儿的心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君荷离婚了,她今天去了 西藏。” “恩。”申远知道了不是白飞儿要离开,心里觉得轻松了许多。“早晨是不 是又没吃饭?中午去滨苑如何?”滨苑是A 城有名的海鲜城。 “算了,不太饿,不去了。” “不吃饭怎么行,那你过来,我给你买点吃的。” “恩。”白飞儿答应了。“10分钟就到。”白飞儿边说边打开了车门,启动 了车。 一路上白飞儿开的很慢,她习惯了开车听音乐。颜君荷婚姻的变故,让白飞 儿惧怕婚姻,所以尽管博遥多次向白飞儿提出娶她,她都躲避了,但每每听起那 首歌的时候她都想起博遥。人的感情真是令人费解,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 竟要的是什么。唉,一个惧怕婚姻的女人。 柳条有点黄了,但丝丝缕缕似牵系着路人。 申远住在黄河路。一条单行街。路的两边都是法梧桐,满道上都是落叶。汽 车过去,落叶卷起又落下来。 8 “没人在意她的哀伤,近乎绝望时看见了他,终于开始不想流浪,找到回家 的方向。 多想为他剪一段烟花,如飞舞的彩霞,披在身上,等着他,让他看见美丽无 暇………“ 宿命、奇遇、偶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那个叫白鹤的台湾商人就是在这天走进了白飞儿的视线里的,白飞儿奇怪他 怎么会和自己是一样的姓氏,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来自双方瞳孔里散发着的相 互欣赏与倾慕都逃脱不了彼此的眼神,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让人自堕情网, 难以自拔,白飞儿不属于那种很容易坠入感情旋涡的女人,或者是她本身与周围 的环境的约束吧,要命的是现在她是在沈从文、王清明、申远之间若即若离的时 候,无论偏向于哪一个方向,最终都免不了伤害其中的人,又是在这个抬头不见 低头见的社会圈子里,白飞儿犹豫着,但这种犹豫又常常在夜里让白飞儿失眠, 后来她果断地选择了沈从文,曾经一度认为沈从文会是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没 想彼此的感情会如此脆弱,禁不起摔打,白飞儿觉得很累,只想寻找一个心灵的 归宿,而白鹤似乎就是老天赐予白飞儿的一样,在最适合的时候遇见了她。 她就是为他而生的么?或者他就是为她而生的么?说不清楚这样的现象,反 正两个人见了就相互牵挂了相互欣赏了相互仰慕了相互思念了。 白飞儿真正和沈从文的感情决裂也是因为了白鹤的出现。女人对待感情和男 人不一样,女人相对来说是专一的是投入的,而男人对待婚姻和爱情有不同的看 法,如果和一个女人不能走到婚姻中去,那他的感情多少就会带有游戏的成分, 或者是满足自己的一种虚荣心或者是为了炫耀自己。 当白飞儿爱上白鹤的时候就决定要抛弃自己的一切了,认定了彼此倾心相爱, 那又有什么能阻挡得了这种深情呢?名利地位算什么?当然,白飞儿和白鹤之间 的情感发展遭遇了周围人的反对,尤其是父母和王清明,对一个外商,且又在现 在两岸关系紧张的时候,作为一名国家公务人员,怎会有如此之举,让人难免有 些难以接受和理解,对此,沈从文保持了沉默,而王清明作为白飞儿的领导正式 警告了她,如果她决意和白鹤继续,那么她的副局长职位将要解除,为此,白飞 儿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如何两全? 白鹤不是普通人,这在白飞儿初识白鹤的时候就有感觉,但她什么也没有问, 女人真是奇怪,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完全凭借着感觉走,根本也不去想什么后果。 白飞儿之所以爱上了白鹤,和她的性格有一定的关系,习惯了一种生下来生 活状态的安排,一切都是按部就班走到了现在,她不能够有自己太多的主动权, 或者是太多的自由,所以天生她的骨子里就带有一定的反叛心理,而这种反叛的 逆反心理通常不会发作,特定的环境下特定的条件下才会突然爆发,从而一发而 不可收拾。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有这样想爆发的渴望呢?这到谁也没有去研究过, 根据情商系数的测验,白飞儿的情商在中等偏上,而实际生活中则让人觉得白飞 儿实在不象个懂感情的人,别看外表如何柔媚,就那冷冷的神态和那副不可让人 轻易接近的举止就拒人之千里之外。 与谁相爱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白飞儿似乎就没有这个爱的自由。她在 自己的感情里旋涡里挣扎着爱着痛苦着兴奋着。 9 得知白鹤来自于海的那边所不能去爱时,白飞儿哭的是痛不欲生,两种生长 环境不同的人,两种身份不同的人,如何能走到一起?又如何能相伴终生? 世间上的事儿就是如此残酷,残酷得无法补救无法挽回。 “青梅依依花漠漠晚风残残叶落落秋凉微微蝶飞飞往事凄凄心错错身无双翼 舞空华执手飘零漫羽霞但为东篱双双落只求今生不言它” …… 白飞儿彻夜难眠,就这么坐着反复听着让人掉泪的曲子〈那江烟花〉。 “一生的相望,一世的相望,如果有梦,如果有帆,梦里谁是你醒来的泪痕? 谁又是你起航的帆? 夜里,外面的雨声点点滴滴,滴滴点点,我听得到,却看不到,那雨是否是 挂在你脸上的我的眼泪,柠檬香,多想多想醉到在你的柠檬香下。谁的眼泪在飞, 飞过千山万水,柠檬香,难道那是天堂里才有的柠檬香?难道那是前世里轮回的 柠檬香?难道那是五百年前才能有过的柠檬香?难道那是千年难遇的柠檬香? 柠檬香是怎样的一种香,我不知道,该是夜里才绽放的么?该是有五彩的芬 芳么?外面在下雨,雨是我的泪。当深情遇见了深情,当眼泪撞见了眼泪,当姻 缘碰见了姻缘,当轮回看见了轮回,那便是一种绝望吧。 什么是不能?什么是不为?又是一年春来到,你那里已是桃花盛开了吧。台 湾岛屿,那该是怎样的美丽,鲜花点缀在你的身边,幸福与欢乐偎抱着你,可是 远隔千山万水的我,望不见,看不见,听不见。 我的柠檬香,开放在台湾,我的柠檬香,不在我身边。台湾相对于我来说, 那是梦中的地方,一种遥不可及的梦,回来吧,我的柠檬香,回到大陆,回到我 身边。谁的眼泪在飞,看到了吗?谁的眼泪在飞?听到了吗?谁的眼泪在飞?望 到了吗?苏杭,柠檬香的天堂,行走在那西子湖畔,犹如有你的香气相伴,瘦西 湖呵,怎知我的柠檬香。 离去的,终还是要离去,美丽的北方怎能留下你匆匆的步伐,春天的蝴蝶风 筝怎能是你一生的牵系,我不知道台湾的月亮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台湾的故乡 是怎样伴你成长,在你的故事里感受南台湾,在你的声音里感受几百年前分离出 去的骨肉同胞是否所有的过去都会在你我之间重新上演,生生分离,相思成灰, 柠檬香,亲人呵,这样的雨夜里敲打着键盘,听唰唰的击打的声音,是那泪流千 行的伴奏么?我不知道,此时,我已没有了泪,走了这么久,柠檬香,你时时把 我环抱,柠檬香,你刻刻把我环绕,只是那香气扑鼻却是那么的虚幻,莫非所有 的美丽都只是在梦中显示么? 知道昙花么?唯有在夜里才绽放的昙花,昙花一现,惊人的美,却是那么短 暂,知道流星么?天际划过,瞬间灿烂,留下了永恒么?烟花,烟花,知道么, 夜里,黑夜里,没有阳光/ 没有风雨/ 一袭泪滴/ 掠夺我的生命。没有脉搏/ 没 有呼吸/ 一袭泪滴/ 蹂躏我的心灵。没有疼痛/ 没有惊悸/ 一袭泪滴/ 颠覆我的 爱情。 你是谁?我是谁?你是永远的柠檬香,我是横亘在琴弦上千年的蝴蝶精灵呵, 天籁的声音吧,记得高山流水么?怎样才能让伯牙子期流传? 你的世界或许我永远不懂,那黑白两道我怎样理解?柠檬香,你哭了么?让 我拭去你的泪痕吧,黑白,自从我的心里有了你说的黑白的概念,从此黑白便成 了我服饰的整个色系,黑白相间,那是怎样的一种沉静,又是如何的精湛,可知, 那就是我对你的诠释,多想你能知道,黑白始终是两个不同的极限,只是我无能 为力,除了守护,除了相望,除了想念,除了折磨,除了痛,除了苦,我还能做 些什么? 柠檬香呵,明知你逃不掉黑,也抹不去白,还是这样苦苦渴盼,中和的颜色, 我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甚至我无法去触摸,柠檬香,如果你是灰色的,为何 不在把自己点亮?柠檬香,如果你是灰色的,为何不让自己燃烧释放光明?你的 颜色只能自己来涂抹么?你的颜色不需要蝴蝶来给你展示么?柠檬香,带不给你 什么,能给你的实在太少,心的颜色谁也抹不了,爱呢?难道爱也不能把你燃烧? 难道爱也不能让你动摇?难道爱也不能让你流泪?难道爱也不能让你沉寂多年的 心爆发么?沉默,沉默呵,柠檬香,为何始终你还是沉默,不知,我不知,我懂 了,原本你是属于黑暗的么?原本我就是属于光明的么?原本这就是两个终极么? 绝望,知道绝望的感觉么?心痛不已,心痛不已呵,因为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迎合 你,我哭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走近你,除了不值一分的语言,还有什么,除了 廉价的声音,除了真实的情感,除了折磨的痛楚,除了无边的想念,我几乎绝望, 一度绝望。 柠檬香,你的世界我永远不懂! 柠檬香,我的爱情却在为你燃放!“ 白飞儿留给白鹤一封信,并在最后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写了两个字,是用 毛笔写的,字样是:“再见”! 沈从文再次见到白飞儿的时候,白飞儿泪如雨下,他几乎不相信了自己的眼 睛,憔悴,憔悴,憔悴……无言的心痛,无言的感怀。 在沈从文的安排下,白飞儿调离了原来的工作岗位,去了一所大学,不久, 在一个春日的午后,白飞儿悄悄地告别了A 城,以留学的名义去了新西兰。 从此王清明、申远、博遥再也没有了白飞儿的消息。 沈从文的车厢里常常弥漫起了一首歌,歌词是: “没人在意她的哀伤,近乎绝望时看见了他,终于开始不想流浪,找到回家 的方向。多想为他剪一段烟花,如飞舞的彩霞,披在身上,等着他,让他看见美 丽无暇………”歌的名字是《那江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