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感谢了,我们那资料可放你们那里了。不管是演出还是别的,尽管打电话。” 几个长发青年感激的往外走,边走边感叹:“藏龙卧虎啊。” 送走了客人,张钧一脸发泄后的快感。 冲着所有介绍所的人傻笑。 “行啊,张钧。没看出来你还是一艺术家。” “逢场作戏,我是看透了,咱们活着不就是说心不由衷的话,做心不由衷的事 嘛。” “我感觉你好恐怖。”柳叶撅起小嘴,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蓝空默默的说。 忽然转过头,“你们感觉我还一直很纯洁吗?” “你那叫幼稚。” “你这人真卡通。”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还在议论。 “我对摇滚一直印象不好,扯嗓子在台上歇斯底里。陶醉的喊大声的叫,一点 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不是谁的耳朵都经得住打击的。你说观众在下面也听不懂他们 在喊什么,你说他们这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 “马琼,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就觉得这群年轻人挺好,不装清高又不装大师。” “那是他们还没有成名。如果是少年得志,有点皱纹都敢说这表示自己有深度。” “呸,就他们这群人,吉他都能弹出二胡音。拿西方的乐器搞中国摇滚,什么 东西。”崔健还没有从妒忌中脱身,不快的说:“孙子。” 大家都不再说话,崔健仍然执着的骂:“一帮孙子装什么高雅。” 宏伟壮观的施工现场 民工们推着装满泥浆的小车疾走如飞,肩膀上搭着汗淋淋的毛巾。 胖子双手背在后面,在几个戴白色安全帽的工头拥簇下四处参观指指点点,工 头们满脸谄笑。 刘全瞅准机会靠过去。 “工程真气派。”刘全望着直插云霄的楼顶。 胖子回头拿眼望着刘全。 “著名建筑工程师亲自操刀能不气派嘛,这可是经典的埃菲尔铁塔造型。竣工 就是景点,中国大地上仿照最像的西方建筑。以后想出国那都不用签证,到这里来, 看一眼就仿佛进了西方文明世界。前景美好啊。” 刘全和工头们面面相觑。 “说的真好,一看您这长相这气量就知道肯定西学派肯定特文明。” 刘全边说边拍手鼓掌,工头们随掌声附和。 “您是?”胖子望望刘全又望望工头们,有点摸不准头脑。 刘全小心翼翼的从衬衫口袋掏出名片,恭恭敬敬递给胖子,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孔马崔刘介绍所,业务员。” “你们公司业务种类挺多,可惜没有适合我们的,真对不起。”胖子脸上带着 歉意。 “天这么热亲自来视察,您要是做官肯定亲民派,体恤民情啊。” “我们老板很受民工们的拥戴,前几天还有个民工说老板是救世主呢。” “不敢当,不敢当。” “这工程是晚期吧?” “竣工之日近在咫尺。” “老板有没有想过搞个竣工晚会,与民工同乐,庆祝工程圆满结束。” “这个想法倒真挺不错的,可以考虑。” “我们公司就有这方面的业务,您想办随时可以和我联系,这上面有我的电话 和地址。” 摇滚之夜敲定,演出日期为一个星期后。 凌晨深夜,窗外的夜色一如既往的黑,没有大都市的霓虹闪烁,有的是郊区的 宁静典雅。星星躲在云霄里,大地上没有一丝天然的光芒。月亮像吃了半边的月饼 挂在远处的树梢上。整个世界冬眠似的纹丝不动,窗外的一切好像都在静止。 崔马刘孔介绍所的灯光依旧疲倦的亮着,几个人堆在床沿边商量着演出的具体 细节,计划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柳叶披着厚衣坐在凳子上,夜凉似水,稍微有点冷。 “挥霍乐队把准备演唱的曲目发了过来。我来读一下。”孔柔目光凝成一条缝 盯着电脑,有气无力的读。“《青春,等待。》《文化人耍流氓》《匆匆匆》《谁 不是俗人》《从今天起,我们都是文人》。” “有歌词吗?宝贝。”马琼吐了个烟圈。 “当着我们的面就别那么肉麻的叫,你们结过婚同过居的勾当我们都知道,这 不就摆在卧室里面嘛。” “马琼,你们孩子万一不幸降临人世间了,准备叫个什么名字啊。” “从那么多精子中脱颖而出一马当先,我看不如就叫马当先得了。” “去你的,你说你,一个正正经经的高中生怎么连个名字都起不好呢。我们马 琼这么有学问的人怎么能给亲儿子起个哪种名字。依我看,干嘛非要叫中国人的名 字啊。起个老外的名字,干脆就叫马拉多纳吧。” “NBA 不有一球队叫马刺嘛,我看叫马刺也挺好。” “中国人的孩子最好别沾体育界,你看中国踢球那踢得多揪心呢,一到射门的 时候就腿软。离了足球场,做人吧又做的极没素质。这不行,体育界的名字不能要。” “你们都给我闭上乌鸦嘴。没心思和你们逗,眼皮都睁不开呢。” 刘全走到电脑旁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一口,润润嗓子开始朗诵, 《青春,等待。》 在寒风中, 在烈日下, 千奇百怪, 犹豫徘徊。 十字的路口,太多的无奈, 现实的悲哀,面孔的苍白。 年轻与爱,分也分不开。 萝卜白菜,噢,各有所爱。 粗俗高雅,噢,分不明白。 不知好歹,噢,青红皂白。 爱好太怪,噢,生煎活埋。 经历实践,噢,强买强卖。 男人不坏,噢,女人不爱。 别哭别哭,需要等待。 别哭别哭,宽敞胸怀。 别哭别哭,需要忍耐。 别哭别哭,玩世心态。“ 刘全朗诵完毕发表看法,“读起来朗朗上口,挺押韵。” “这帮孙子还真有点才华,不像是无病呻吟没话找话。” 崔健边说边起身往厕所走。 “你们说只有摇滚会不会太单调啊。”刘全闭上眼睛猛抽一口烟慢慢吐着一副 若有所思的样子。 “单调也没办法,我们旗下就这一支生力军。” “你要实在觉得单调就去找些老头老太太,传统艺术表演扭秧歌。”崔健从厕 所回来,边说边扭了起来。 “实在单调的话我们就都上去表演,穿上战袍当会将军,从幕后转站沙场,荧 光灯一闪咱就是明星。” “我觉得柳叶这方法行,压轴就由我来唱。现在不是流行咬字不清嘛,那我擅 长。” 崔健面对着黑幕显得异常精力旺盛。 “我们明天把消息散布出去,舆论要做的越大越好。” “最好到网上再发几个帖子。” “要么搞个选秀。最好找几个文化界的专家普及一下教育,如果有可能的话, 最好带上秋雨老师。” 崔健和张钧走在回小区的路上,公告栏旁围着一堆人,到处都是三五成群议论 纷纷的少男少女。 “听说压轴是崔健翻唱的流行歌曲,这肯定是崔健对现在流行音乐的讽刺。崔 健可从来都不屑于和流行音乐作比较,这场演出肯定特别有意思。” “工程老板就是牛逼,崔健这么大的牌都能请的动。” “用钱砸,没有钱砸不动的。” “门票只要五块,简直是天理难容,到时候肯定万人空巷。” “演出地点听说是在中国最仿真的西方建筑里,以后那地方八成就是旅游景点, 再去那可就得要门票,恐怕还不止五块。” 窗外云淡风轻难得的气爽,云彩飘忽游移,小鸟叽叽喳喳的从一个枝头飞到另 一个枝头继续欢歌艳舞。 前天晚上刚刚下了暴雨,温度降的很快。没有了炎热的逼供,人们有耐心的舞 动着生活。 靠近小区的公路正在改修,一群闲人围着看,铺沥青的大型专用车努力的工作 着。 介绍所里仿佛张了灯结了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光彩。 “顺风顺水啊,风调雨顺啊,如今这世道真好啊。”办公桌旁张全翘着二郎腿, 接过崔健递过来的香烟,大声感慨着。 “哥,如果这场《摇滚之夜》成功举办,我们公司肯定能从中大捞一笔。” “已经成功了多半,谢天谢地啊,机会可算是降在了我们头上,载伯乐的马车 来的不慢。等晚会举办成功后我们公司肯定会大放光彩,生意兴隆。” “到时候要不要放个几天假,最近忙着宣传,累都累坏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马琼在一旁慵懒的打个哈欠,然后把手指握的咔咔响。 “行,一点问题都没有。到时候你带张钧出去好好逛逛,花多少算我头上,我 都怀疑这好运气是不是全张钧带来的。”刘全爽朗的笑呵呵的说。 张钧坐在办公桌边玩着游戏边往张全住的卧室喊:“肯定我带来的,我生下来 就没走过霉运。就拿这身高说事,天塌了都有那么多人为我顶着。” “那可就说准了啊。”崔健拍拍刘全肩膀,站起身往客厅走去。 演出的消息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地震般的轰动,从全国各地源源不断涌来着大 报小报记者、新闻娱乐媒体,以及无数的狗仔队追星族。想看热闹的更是遍地开花, 人数众多。 电视台管理人员激动的联系摇滚大会,建议摇滚之夜现场直播。 地方政府、机关企业人心晃动,领导们简直无心干别的了,端着茶杯关注着最 新情况,时刻准备着摇滚之夜与民同乐共度良宵。 娱乐界大腕、企业界大亨们也将眼球从国外转向内地,对这场演出表示乐观并 衷心希望和举办方来一场愉快的合作。 著名作家学者公开探讨摇滚文化在中国的发展历程,最后研究发现,摇滚的起 源地就是中国。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庄子就曾敲盆而乐。 各大报纸纷纷以头条关注了这一事件,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由艳照门第一人是 谁转为世界摇滚第一人应该是谁? 历史学家叩首自问,庄子我们惊天的失误。 学生们冲动的上街游行宣扬中华文化,小区委员会组织闲杂人员列队参加。 摇滚之夜 从各地慕名而来的娱乐偶像们盛装打扮艳妆浓抹,时刻准备着喧宾夺主后发制 人。由刘全担任主席的摇滚大会临时决定铺一条最红的红地毯,让各地来的明星们 走秀亮相不虚此行。 红地毯上,明星们重复说着几句话:“很高兴来的这里为大家演出,希望大家 支持我。” 然后观众们齐声大喊:“死去。” 这说明无论是何时何地,对于冒充贵族刻意高人民一等的,中国人民的表现永 远都是团结一致一致对外的。 工地广场,霓虹闪烁,歌舞升平,激情四射。 在工地老板啰嗦的演讲结束后表演正式开始。 挥霍乐队挥舞着手中的西方乐器哼唱着中国的传统音乐,这是一群准备拿西方 乐器振兴中国摇滚的年轻人。 一边蹦一边叫着“大家动起来。” 挥霍乐队大声的嚎叫,引起了如浪般的掌声。 民工们站在舞台四周大声拉着号子,配合着宏伟的演唱。 人声鼎沸,整个现场仿佛都在沸腾着。 电视机旁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口喝着啤酒,无限的激情在张扬着在怒放着。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