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地杀我 作者:南方狼 开罗市在孕育了六千年文明的蓝色乳母怀抱里熟睡市郊。尼罗河畔,一座鲜 为人知的别墅沐浴在星光里,维也纳的名曲在周围的空气里飘荡,金字塔的影子 在河面晃漾,倾注着悠久史话的精神。 这个时候,英国的贵族戴上考究的白手套,虔诚地移动着刀餐,品尝着西点 和鲜果,越南的乞丐却在落日余浑的伴随下啃咬苍蝇旋飞的西瓜皮,曼哈顿摩天 大楼的经理草草吞下一只热狗,非洲难民署的母亲皱着眉,为孩子们画饼充饥… … 别墅里即将进行的晚宴与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大厅里像是同时请来 了太阳和月亮,辉煌而恬静。正中央设置一张星球似的大圆桌,桌面白光流动, 使人疑心她是由美玉镶成。桌沿上十三枝蜡烛跳动,烛焰像非洲部落的篝火,托 起满桌珍馐名酒的异香,日本寿司,美国烧烤,澳洲龙虾,用波罗的海之水烹调 了三昼夜的蓝鲸肉,用兰花养了三年的中国鲈鱼,西藏虫草混蒸南美蚺蟒眼睛… …世界各地的佳肴站在各种质地的盘子里向所有欲延续生命的人致意,菜肴周围 陪伴着威士忌、白兰地、人头马,这些玉液琼浆却为活着的生命增添色泽和亮度。 雕金镶银的廊柱间,乐师们拉着大提琴,吹着萨克斯,合奏各国名曲。 圆桌东面,跪坐着一名日本女郎,她叫真美子,容貌有几分像山口百惠,头 上挽着中国唐代那样的发髻,着一身洁白和服,长长的眼睫毛优美在上下交剪, 脸上挂着泪痕,几小时前她肯定在东京到埃及的超音速客机上流干了未来的所有 眼泪,泪水落入大海,印度洋海平面一定升高了三英寸,她就读神户电影学院, 今年刚念大三。 西面端坐着大块头美国黑人,他外号野牛,着体恤衫、牛仔裤,左侧短袖里 空空荡荡,右臂的肌肉却酷似施瓦辛格,随时可能撑破袖管,他是个出色的拳击 家,前世界冠军,此刻,他脸上罩着个冰一样的面具,失落的目光为大厅镀上悲 剧的气氛。 北面,一个着花格子衬衫的肥胖犹太人像小孩一样掰着手指,在计算着什么, 两个眼睛总是离不开窗外那些划破黑暗,自由飞翔的夜莺。他来自以色列,是个 精干的商人,名叫桑切斯。 南面,着传统中山服的纤瘦中国人像亚里士多德那样双手遮着脸,作沉思状, 他来自香港,是个大名鼎鼎的律师。名曰龙豪。 四人从各个角度欣赏这一桌奢华的晚宴,眼睛、鼻子,甚至耳朵都优先到餍 足。 “哗哗哗”一面窗玻璃突然像水一样从窗棂上流下来。一辆红色的摩托车从 瀑布后飞进大厅,在空中一个倒旋,矫健地向地面折叠落下,着淡蓝色披风的骑 士头上脚下双掌撑地,两脚将摩托车稳稳搁在地上。“哇!好酷!”真美子一改 淑女形象,直起身子高声用世界语喝彩。那些乐器师停下来向那神秘骑士看了一 眼,又继续他们的演奏。 “海湾狂鲨!”龙豪、桑切斯、野牛也都操着流利的世界语。 海湾狂鲨脱披风,摘下将脸捂得严实的头盔,满脸的刀疤像打着补丁。他冲 真美子笑一笑,那些补丁充满特殊的魅力。“多谢这位小姐的夸奖。”将怀里的 一束玫瑰花送到真美子手里。“这是我刚从一百米高的风蚀蘑菇岩上采得的野玫 瑰,本打算送给天堂的天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海湾狂鲨到东南面靠近真 美子坐下,“因为你比天使还漂亮。”真美子甜甜一笑,像古巴甜甜的甘蔗。 海湾狂鲨见众人一直注视着他的脸,不在意地笑了笑。“大家对我这张脸很 感受兴趣是吗?噢,她就是我的世界地图,瞧,颧骨上的星形伤痕是在北美洲攀 岩时落到一个山谷,被蛇咬的,右眼角的凹坑是被中国西北狂风刮起的石头砸的, 从嘴角拉到耳根的这道长条,那是在非洲东部,我独自一人撞上食人族,好一场 惊心动魄的搏斗,最后,他们被连中七记石斧外加三记石刀还不死的我吓跑了, 那一次,我差点丢了性命。”海湾狂鲨顿了顿又说,“其实,我的一生都在挑战 自我挑战极限挑战自然。可是……”海湾狂鲨低下头去,不再说任何话。真美子 听得心无旁骛,满眼已是对另一种探险生活的憧憬。 “沙特阿拉伯探险家海湾狂鲨,欢迎!”台阶上,一位老人扶着精美的石雕 栏走下来。这位老人白须垂胸,满脸岁月沧桑,两眼里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他径 直走到圆桌西北角,靠桑切斯坐下。 “我就是埃及老人,很高兴主持这最后的晚宴。”埃及老人一挥手,乐队散 去,再双手一拍,五个妙龄埃及女郎蝴蝶一般飘出,为大家斟酒。 红色的酒线叮咚叮咚地落入杯盏,像在继续乐师们未奏完的乐曲。五个高脚 杯里,液面不断上涨。斟满一杯酒的时间很短,但相对于龙豪等人这十多秒却比 整整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宴席上静得可怕,真美子能清晰地听见大家心脏的跳动 声。 “我最后问大家一次,”埃及老人半闭着眼,两掌按在桌面上,“你们都认 为自己是最痛苦的人!” “是!”五个人异口同声。 “你们都不想再活下去了!” “对!”三个男人回答。 “这个……”海湾狂鲨和真美子互看一眼,轻声说,“或许……” “可能……” “那么”埃及老人指着一桌的菜肴,“大家请尽管吃吧,世界各地的名厨料 理都在这里荟萃,只是,菜里,酒里都混有毒药。”五个人明知是自己追求死亡, 可一听毒药两字,还是微微变色。 “大家不要惊慌,其实这种毒药的毒性特别温柔,就像我年轻时妻子的手。” 埃及老人的妻子年轻时像什么模样,大家不得而知,但女人的手,绝不会太滞重。 大家都想象着被温柔毒药抚摩入睡的滋味。 “为了我们的灵魂拥抱天堂,我最后提个建议。”埃及老人指着龙豪,“你 们中国是不是有句话,什么救人一命,胜造八级浮屠。” 龙豪阴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对,”埃及老人叉起一块蓝鲸肉,“我想听大家把放弃生命的原因讲一讲, 说不定,你们中的一部分可以使另一部分重新振作起来。”埃及老人嘴角游过一 丝笑意,然后慢条斯理地把那温柔的“毒酒”送到嘴里。 龙豪、桑切斯、野牛一起摇头。真美子、海湾狂鲨互望一眼。“女士优先。” 海湾狂鲨冲真美子一点头。真美子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真美子从小与邻居男孩梅津次郎青梅竹马,他俩一起种樱花,玩雪,吃冰里 的冻鱼,形影相随,后来又考入同一所大学。梅津次郎拍戏很有天份,被与黑泽 明同一级别的大导演看中,在日本各大制片厂摄制的电影中出尽风头,一时成为 偶像型世界青年影星。为了更高的荣誉,他将用与真美子共同种下的樱花做成的 花环戴在大导演女儿的脖子上。从此以导演女婿的身份出入日本演艺界。真美子 痛不欲生…… “砰!”海湾狂鲨一拳砸在桌上,“那个梅津次郎还配种什么樱花,他只是 樱花树上一条见利忘义的可耻虫子,他以为自己是谁,女里女气的,我从来不看 他的电影。”大家也都愤愤不平,各抒己见,强烈谴责梅津次郎的寡义薄情。 大家越说,真美子越伤心,她举起杯子,海湾狂鲨抓住她的手腕:“听一听 我的遭遇,或许比你更惨。”海湾狂鲨同病相怜地看了真美子一眼,讲起自己的 经历。 作为一个探险家,他的职责就是挑战世界各地的天堑。可是,他的事业得不 到任何人的认可,亲人都以为他是个疯子,他被沙特的大多数叫作危险人物,他 没有一人朋友。他已不能忍受这种人为的孤独,他渴望得到正常人都能享有的亲 情、友情和爱情…… 真美子已放下酒杯。埃及老人喝了一口酒说:“其实你们的问题都能从对方 得到解决。”他看看真美子,“你愿意伴陪海湾狂鲨挑战自然吗?” “愿意,”真美子腼腆一笑。他又看看海湾狂鲨,“你愿意一生保护真美子 吗?” “求之不得。”狂鲨深情地注视着真美子。 “男子汉,就是应该志在四方,战胜自我,我们都愿意做你的朋友。”龙豪、 桑切斯、野牛一起说。“谢谢大家!”海湾狂鲨作家探险家以来第一次热泪盈眶。 野牛抚摩着左袖里的空气,悲壮地讲着自己。 “我五岁就迷上了拳击,从此跟随拳击队苦练,二十年的汗水泡出了成就, 二十五岁生日在阿斯维加斯两秒种就击倒当时的世界冠军,一战成名的我从此叱 咤拳台,包揽了我那个级别的一切荣誉。几年后,我在韩国汉城参加拳王角逐。 夺魁后去市商业区游玩,那个下午,是噩运开始的时候,几个流氓肆无忌禅调戏 两名少女,我的血液从脚底直冲头顶,练拳干什么,荣誉、金钱,更重要是的痛 打眼前这种王八蛋。我出拳击倒三人,最后一个跑了,当我扶起两名少女,那个 逃走的人已从餐厅里夺出一柄菜刀,从身后切下我的左臂。世界上有英俊的拳王、 丑陋的拳王、各种肤色的拳王,甚至不同性别的拳王,但就是没有独臂的拳王, 少了一条手臂,我被迫与自己热爱的拳击运动分手,醉生梦死,很快挥霍掉以前 用血汗挣来的出场费。拳击是我的事业,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精力旺盛,拳技 一流,可这条左臂……残酷地拆散我和拳击,这比杀了我更难受……” 说到这里,这个有着侠义精神的七尺男儿竟声泪俱下。 大家都赞野牛侠肝义胆,血性男儿,都对他的失落抱以同情的叹息。 埃及老人“嚓咔”咬断一根鱼翅说,“野牛先生练一辈子拳击,的确是个难 得的人才。”看了看桑切斯,“野牛先生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他的才能,这就需要 大家的赞助了。” “您的意思是……”大家不明白。 “由大家出资……埃及需要一座拳击殿堂。” “真不错的主意,开办拳击学校,野牛先生作教练。”桑切斯两只手掌响亮 一拍。大家一致赞同,都愿意捐献自己财产的一部分。 “谢谢大家!大家使我又寻回了生命的亮光!”野牛激动得躺在了地上。埃 及老人用银勺子舀起一勺雪莲珍珠汤,放到唇边,“剩下的两位,你们还想死吗?” “是的!”龙豪站了起来,“我的痛苦与大家不同,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消除, 任何事物都阻碍不了我向死亡迈进的脚步。” “我往返于五大洲四大洋,为人辩护,从无败绩,现在,已没有任何案件、 官司或对手能吸引我的目光,虽然名满天下,什么都不缺了,但是,人活着是为 不断突破,站到新的高度。没有新目标,就没有追求,我感到无限寂寞,只有每 晚躺在维多利亚港听海浪拍打礁石那种单调的声音,我的生活也就像商店里的纯 净水,缺乏色彩和激情。死亡,至少能够带给我另一个目标,另一轮追求。” 龙豪瘦削的手指坚定地举起酒杯。“慢!”埃及老人阻止了龙豪,“请听完 桑切斯先生的痛苦,他或许需要你的帮助。”龙豪默默点了点头,能在临死前帮 助人的确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桑切斯是个商人,说话的风格应该是拐弯抹角,今天,生与死的激撞,抑制 了这种风格,他说得相当地简明扼要。 他几年前与国外一些古董商做生意,结果被人陷害,他们勒死一个巴勒斯坦 人,将一件印度文物穿入他的胃里,并在他的尸体上刺了一个法国著名影星的头 像,然后将这件东西转运到美洲以桑切斯的名义出售……如今,政府没收他70% 的财产,并判处二十年监禁,几天后就要执行。“凭着犹太人特别的经济头脑, 再攒回那70% 的财产只如探囊取物,不过那二十年监禁,失去自由的日子,我难 以想象。与其在黑暗的牢笼像猪狗一般吃了睡睡了吃,我宁可去死。” 桑切斯注视着杯里的酒,“这桩案件涉到以色列与巴勒斯坦的关系问题,并 涉及经济、文物、影视肖像等纠纷,错综复杂,没有任何律师敢为我辩护。” “谁说没有?”龙豪双手拉住桑切斯,两眼射出激动的光,“还有这样的冤 案。放心,我一定帮你打赢这种官司!” “谢谢!”两人举掌互击,同时放下酒杯。 “现在,你们还想死吗?”埃及老人放下筷子。 “不想了!”大家异口同声。烛光被声浪一震,激烈地跳动着。“嘣!”老 人的椅子忽然直直的往后倒下。大家想起老人从晚宴开始就在不停地喝酒吃肉, 一直无人在意,现在,大家得救了,他却全身泛红,中毒身亡。“快送医院。” 几个从死亡旅途中退出的人想救埃及老人。海湾狂鲨掀开老人的眼睑,低沉地说: “没有用了,他中的撒哈拉红蝎子的剧毒,这种蝎子毒性非同小可,一条小蝎子 的毒液就能放翻三头非洲大象。他能挺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刚才若不是埃及老人那番用心良苦的话,这圆桌上现在只怕已尸横狼籍,那 一桌珍馐佳肴现在像是化着一具具可怕的骷髅,发出阴森的笑。大家想象着那另 一种可怕的结局,感到整个晚宴就像一个噩梦。 大家正计划如何隆重安排埃及老人的葬礼。窗玻璃上忽然显现出一些黄色斑 点,“忽忽忽”一阵风推翻了酒瓶、汤盆,“噔噔噔”,厅外响起一阵杂沓的脚 步声。 “什么人?”大家的目光都警戒着大厅的门。 门口涌进一大群身着米黄风衣的人,清一色寸头,戴着造型很酷的墨镜。 为首一人看着埃及老人的尸体冷笑。龙豪欲作辩解,那人摆了摆手,夸张地 一笑。“我们不是警察,嘿嘿。”他墨镜后面的眼睛从五人面部一一扫过,“龙 豪、桑切斯、海湾狂鲨你们都是有钱的主儿。绑架了你们,赎金够咱们兄弟吃一 辈子了。”众人一齐大笑,像一群魔鬼,别墅在笑声中颤抖。 五个人碰上劫匪,看来他们今天是劫数难逃。 星星蒙上一层邪恶的乌光,厅外的夜莺和昆虫停止鸣叫。 二十多个着风衣的劫匪一拥而上。五个人能否抵挡,不由让人胆寒。 野牛虽然废了左臂,但他的右臂尚存,力量足以媲美泰森,速度也绝不弱于 刘易斯,简简单单一个直拳就打得风衣人让开一条大道。风衣人怪叫着扑向其余 四人。霎时,别墅变成了战场。 桑切斯足足有两百磅,但他一个肥胖的身体动作起来却比猴子还灵活,闪过 左边一人的侧踢,晃开右首那人的盖拳,向下一潜,将中间那人扛起来,反摔生 鱼,“咔嚓”,一把椅子被摔下的那人砸碎。另一人不服,拳脚齐出,桑切斯将 他轻轻向前一送,他的头肩嵌入两条桌腿间,进退两难,狼狈不堪。想不到桑切 斯竟是个摔跤高手,大家别忘了,桑切斯来自以色列,以色列的意思就是同上帝 摔跤。 野牛的右臂像是上了发条,“咔咔嚓嚓”快速出拳,中拳的敌人个个披血折 骨,退下战场。 一个风衣人想从桌下偷袭龙豪,龙豪早有防备,用脚尖挑起一个水晶杯,晶 莹的东西使那人视野里一片空白,龙豪不会放过这个战机,“咝!”一根象牙筷, 刺破玻璃杯,也刺瞎风衣人的眼睛。龙豪一回头,另一人已向他挥出大刀,“呼” 龙豪手里的东西后发先至,在敌人脖子上切了条血沟。敌人临死前看了一眼对方 的武器,是刚刚从汤盆里捞起的牡蛎壳,还往下滴着汤水和血。这位纤瘦的律师 不仅仅能逞口舌之利,真刀实马的硬功也毫不含糊,他是古秦朝的传人,中国功 夫可不是好玩的。真美子双手平举一个绿色的香槟酒瓶,像打捧球一样击向敌人 的头,许多风衣人两眼浮起星河图,摇晃着倒地。一个身高近2 米的大个子挥拳 击碎酒瓶,正得意,真美子一个狐步跳到他跟前,双手一搭,腰一拧,竟将眼前 的巨人搁倒在地,用的是日本柔道格斗手法——浮腰摔,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海湾狂鲨骑着他那架红摩托,像一阵红色旋风在敌人阵中驰骋,飞转的车轮 使敌人闻风丧胆。盘碟翻飞,汤菜四溅,这没有被好好享用的晚宴现在喂饱了大 家的衣裳和皮鞋。 一半敌人已经倒下了,靠墙而立的匪首见不对头,悄悄拔出两柄手枪,瞄准 桑切斯和海湾狂鲨。扳机还没与手指接触,就见两道白光从龙豪手里飞出。匪首 “啊呀”一声惨叫,像投降的日本兵高举双手,他的两只手掌与木质墙面间分别 插着一柄餐叉和餐刀。海湾狂鲨飞步赶上前去,“咔嚓”拧下他的脖子。 另一半敌人见匪首被制服,都自己加大惯性,撞破玻璃仓皇逃窜。 “走!”海湾狂鲨一声招呼,五个人挤一辆摩托,从海湾狂鲨出现时撞碎的 那扇窗户飞出,很快融入夜色。 明朝的曙光升起,这五个人又将以另一种笔调去续写意义上根深蒂固,形式 却令人耳目一新的生活。通过与敌人的搏斗,狼狈而逃的敌人证实了他们的价值, 他们看到了自己永远不能放弃的力量。 大厅里又恢复了平静。 埃及老人长长吁了口气,直起半个身子。 “嗖!”匪首的脑袋从地上回复到脖颈,完好地接合。被扭断胳膊的,双手 伸缩自如,被刺瞎眼睛的,目光如炬,头上裂了个大口子的,现在脑袋完好如初 …… 原来,他们是一群仿生人。这仿生人正是埃及老人的科研成果。他已经依靠 他们的演绎挽救了很多绝望者的生命。 “报告主人,尊尼已被带到。”那先前逃出去的风衣人推进来一个着军装的 人。 “尊尼,你混迹绿营勾结黑帮杀人越货,罪不容诛。”埃及老人声色俱厉, 目光像利斧似乎要劈开尊尼每一根罪恶的骨头。 这尊尼手上已欠下各国人民几千条命债,并搜刮民脂民膏无数。 “砰!”一个仿生人开枪了结了尊尼罪恶的生命。 “报告,”厅外又进来一个仿生人,“尊尼的不义之财已经全用来救济埃塞 俄比亚饥民,这次晚宴的费用也从尊尼的支票里划出。” 埃及老人救了不少好人,他也惩罚了很多恶人。他已经八十岁了,他还不想 架鹤西归,因为他知道世界需要他,他正在筹划组织下一次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