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 作者:任晓雯 ——一九九八年爱情反讽剧 一 在一个孤独的年代人们急于表白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 枝条发芽开出空心花蕾 一只只发炎红肿的嘴唇 等待盛接 上个节气的遗骸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 无数条声带开始呼吸 我脱掉皮袄 让耳廓自然绽放 声音 反而远了 二 溶下来的冰淇凌 在脸皮和脸皮间 像一句粘稠的话或 一粒口水 太多还是太少了 纯粹配方问题 (——敬请调适) 高温季节会热胀冷缩 因此需要计算和精确 需要圆规 和尺 树荫垂下四尺见方的遮羞布 一块,两块和三块… “禁止践踏 禁止采摘 禁止—— 开战!” 需要一些鬼谷子 的计谋 你退我进 一不小心 唉! 地面 弄 脏 了 三 都市生活茁壮成一张 天花病人的 脸 瞳孔里缀满裸体女人像 强调质感 贝雅特丽齐 贞德或是其他 有人默默祈祷 有人哭泣 太荒唐了 居然树叶都落光了 亚当夏娃没穿衣服 这可怎么 办? 四 高僧入定前需要抠一下耳 抖落一座喜马拉雅山 或抖落一场雪 听得太多就像看得 太多了 无数形状丑陋的肚脐 准备冬眠 它们抿着嘴最后嚎叫 我欺骗我恨你我离开—— 男人或女人转身 把门“嘭”地带上 在锈了的轴链背后 泪腺和小脑渐次退化 五 剧终。 落幕。 下一场演出时间: 一九九九年开春 写于98.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