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一九九九 作者:yaye 所谓寂寞,所谓孤独,所谓下坠,所谓虚无,不过是成长的错觉罢了。 于是有了这篇关于心灵成长的片段 (一) 在我的印象里,1999年一直是世界的末日,而我只是个流浪人间的天使,折 了翼的天使。 躺在缓缓流淌的河水里我仰望着命运,透明的水面闪过0.1cm 的记忆。 1999年2 月14日3:35pm从医药公司出来,我骑着那辆黄色雪狼山地车颠簸 在毫无人情味的联盟路上。“等消息吧,你的联系方法是……?”我给他留下了 email 地址。 唉!已经是第十家公司让我等工作的消息了,对于一个即将毕业却不想做医 生的医学生来说,找份合适的工作并不容易。看来我只好吟唱这首“为什么受伤 的总是我”了,而那些毫无诚意的家伙们则对我唱“你的才能我永远不懂,无法 把你看个清楚!”呵呵,随它去吧。Letitbe !披头四,你们真是我的精神领袖。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多少会有落寞的感觉……” 一个漂亮的女孩坐在一个男孩子的车梁上,手里握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还在不知满足的吟唱着催人心肠的伤感情歌。这算不算“生在福中不知福”?我 只能苦笑着望了望沉默无语的天空。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片云肯为他停留。 情人节,不知道此时的她依偎在谁宽广的怀抱里,将一片片玫瑰花瓣揪落下 来,嘴角还含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我吐了口气,想要把她慧黠的笑容赶走,可是记忆似乎在和我作对,往事就 像不设防的午夜都市,在我脑海里变得喧闹起来。 她叫唐萱,不过我喜欢叫她萱萱。 认识她是在两年前的一家叫做“爱侬”的小咖啡馆里。 那天也是情人节,我的心情并不好。 因为在初中暗恋的一个女孩子在那天就要结婚了,我曾经幻想过自己有一天 会披着金甲圣衣,踩着七彩云朵来娶她。 可是那时懦弱的我即使得到了她很明显地暗示,依然没有勇气表达我的心意, 高中时她成了一个四眼田鸡的女友,大学时我收到了她的结婚请帖。我找了一个 借口,推掉了这次婚宴,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穿著美丽新娘装,眼里盈着幸 福的她。 也许我是个很奇怪的人,所以希望把自己躲到喧闹的人群中,看着充满幸福 的脸庞,心里才会又燃起对生命的希望。 同时我是个不喜欢改变的人,所以会对某个食堂某道菜,某个教学楼某个教 室某个座位情有独钟。于是还往常那样坐在爱侬最靠角落的座位,阳光只能照到 我的半边脸。 望着咖啡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呆呆的出神。 同漂亮的老板娘很熟悉的缘故,我被她叫去帮了一点忙。 等回来的时候我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女孩,她喝着我的卡布其诺咖啡,手里握 着的是我的那本93年港版的《挪威的森林》。 我呆了呆,准备过去同她谈谈领土及主权的问题,她抬头对我狡黠地一笑: “你不介意我坐在这里!?” 我惊讶于她的那份自信的时候她已经反客为主。 看看店里满满的人,我只得说:“没关系,你坐吧!”便坐在了她的对面。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我是个喜欢东拉西扯的人,所以那天下午我们说了很多, 她常常地被我逗的变成了掩嘴葫芦。 (二) 二个月后我和她这两个在情人节没有情人的人变成了一对情人。 可是后来我发现和她观念实在有很大的差异,我以为自己是个可以为感情放 弃一切的人,于是我改变自己生活习惯,个人爱好去试图适应她,但那样真的太 累了,慢慢的我感觉不到了自己,所以有一天我终于明白爱一个人是不可以谈改 变的,无论任何时候你必须做你自己,当我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时候,也便是我和 她分手的日子。 自此之后我和她再也没有联系过。 两个月的爱恋,需要花两年的时间来忘记。 所以感情一定不是像我这样的人玩得起的游戏。 我是个很小心的人,所以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同一块石头上跌倒两次,甚至是 两块完全不一样的石头,比如一块海洋之心钻石和一颗小砂粒。 “爱侬”依然是我常常光临的地方。 在这里由一个人的孤独到两个人的争吵再回到一个人的感伤,落寞心头只不 过是又多了一道没有人看到的伤口。 就这样一杯卡布其诺咖啡变换着人世间的流离与无常;因此街角的这家爱侬 咖啡店见证着命运的离合与悲欢。 在爱侬我还是喜欢孤独的坐在角落,手里擎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桌上放 着一本“挪威的森林”,开始时是一本91年的漓江版,这是我在校图书馆里花了 三天才从一堆琼瑶里翻出来的,后来变成一本93年的香港版;现在我的这本是87 年的日本讲谈社第一版。因为本质上我是个只相信自己的人,所以我非常同意禅 宗的那句“教外别传,不立文字。” 我常常望着对面墙上那个钟,在喧闹的说话声中中我依然可以听到时间走动 的声音。 很恐怖,因为它并不是在走,而是在跑,而且很可能你永远都要落在它的后 面 最近爱侬变了一个名字改叫“亲密接触”,同时也可以上网进行浏览冲浪, 虽然有很多人都因为技术的缘故沉入了海底,但是还有勇者毫不畏死的前仆后继, 于是这里的生意更红火了,同理可证的是人也就更多了,所以我到那里的时候, 网上一对对的情人已经聊得火热。 等了33分钟之后,我才在那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位子。 对于网络我早已经过了和小MM没完没了聊天的轻狂年少时期,基本上就是收 收email ,登陆yeah的信箱速度很慢,如果中国足球队队员的速度也是如此的话, 我想一定会气的霍顿口吐鲜血,立刻买飞机票回大不列颠。 幸好我的时间比他带领弟子们冲击世界杯的时间富余,所以可以耐心等待。 由于无聊连接到我的主页看看有没有什么留言,上面只有个叫莫死死的家伙警告 我不要在贴什么狗屁文章,否则要黑了我云云,也就没什么人肯再光临我的寒舍, 再回头看连接信箱的进度条还在像那条生病的旺财一样缓慢的爬行,让我很担心 它随时会像战场上的英雄般的倒下。 环顾四周都是年轻帅气的脸庞,嘴角带着含着蜜的微笑,其中也不乏可以打 ‘A ’分的MM,看着那些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们在那里运指如飞,宛如舞蹈般的精 湛指法让人更是赏心悦目。 我暗暗感叹:果然是十指纤纤,宛若春葱,美不胜收。 可是却无法激起和她们聊聊的愿望。 就在遐想间,我又被美丽的老板娘叫出去帮个小忙,以至于每次我都会打趣 地说:“老板娘,你还是赶快找个老板,也省的我干这体力活了!” 而老板娘则会瞥我一眼说:“找个老板,也一定不如你好使。” 便吓得我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出半点声息。 1999年2 月14日3 :59pm当我揉着发酸的手腕,回到位子前,看到一个穿天 蓝色线衫的女孩子已经反客为主,坐在那里噼里啪啦打着字。完了,我的座位。 (三) “A-no……”因为这阵子为了读日版《挪威森林》的缘故,日语进行了恶补, 所以不知不觉中脱口而出。 “嗯?!”那个女孩子回过头来,一张干干净净的青春面容。 “对不起,这是我的座位,刚才出去了,这是我的书。” 我指了指旁边的那本《挪威森林》。 “哦,对不起……我以为这里没有人呢!”女孩子向我道歉的说,这反倒让 我有点不好意思:“要不然你先,我可再等。” “不了,啊!有位子了!”恰巧有几个人下机,那个女孩子对我歉然一笑, 坐到了我的斜对面的一台机子上。 我插入上机卡,又开始登陆信箱。 我心里一直在祈祷这次不要像当年盟军登陆诺曼底一样伤亡惨重。 不知是不是感动的上帝发了善心,这次的速度则出奇的快,一查收件箱,哇 勒,有九封信呢! 不过不幸的是由八封信是告诉我面试没有通过! 真是太失败了,想我一世英雄,竟落到如此田地,真是老天无眼呀! 我用颤栗的手移动已经不听使唤的鼠标,让我不得不推测这封信来自某家灭 鼠厂的附属医院。 打开了第九封信,信的主题是“*^_^* ”的笑脸符号,上面没有称呼只有短 短的一句话: “你好:我今天无意中看到你的小说‘车站不完全套狼& 勾女手册’,觉得 你很有意思哦。不知你是否介意聊聊呢?”署名是“poem”,“诗?”呵呵,一 个看不出性别的昵称。 不过我是个向来不吝啬文字的人,所以马上给他回了一封信,大概鼠标发现 这封信与他无关,立刻变得活跃起来,所以连它的最佳拍档键盘也变得很兴奋, 噼哩啪啦地叫了起来。 “老诗:你好!其实呢,有意思的并不是我,只是我的那篇novel ,不要把 novel 和现实混淆,里面有很多虚构的东西而且写的时侯心态比较轻松,所以胡 扯了许多,现在恐怕想写也写不出来了。是不是有点失望? 那我把这篇《我拿什么爱你》mail给你,希望多提点意见;) 好了,就聊到这里吧!有什么想说的,下次可以继续聊!“ 信发出去了,仍是无聊得想发疯,工作…… “嘻嘻。”一阵清脆的笑声,打断我的思路。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那个穿着天蓝线衫的女孩嘴角含着盈盈的笑,眼睛里 的慧黠仿佛都要溢了出来。不知道她被那个胡同串子又给逗乐了?接着又是噼里 啪啦一顿狂聊,速度倒是蛮快的。 我收回视线,却有些心不在焉。 无聊之下刷新了信箱,却意外地发现poem的回信:“yaye:你不用太自谦, 枯燥的人怎么可以写出这么有趣的文章呢? 还有不要叫我‘老师’哟,有你这么个学生我可担当不起呀! 我只是个刚上网的小MM,还要前辈大哥多多指教呀! 我的ICQ 号是61423133,有机会可否聊聊呢? 还有你的文章好长,我回去看完了再谈我的感想,好吗?“ 原来她在网上,和她聊聊吗? 算了,我已经厌倦了那种问答式的游戏,因为这同人口普查这种工作实在无 甚区别。写封回信吧! “poem:你好! 本来是想你聊天的,可是我却因打字速度而常常被聊天室里的GGDDJJMM们一 顿痛O ,为了不让你小小年纪就犯下恶意伤害他人身体的罪名,所以我只好忍痛 割爱了。还有我没有ICQ 号,作为补偿我把自己的身份证号给你吧,但有鉴于女 孩子对数学都不感兴趣的缘故,我怕这十五个数字给你幼小的心灵添加烦恼,也 只好作罢了。 期待着你对我的STORY 的回应,哪怕是负面的批评!“ 我发了信,便下了网,当我向外走的时候,又听见了那个女孩子的笑声,我 认真的关上了店门,于是那笑声只留在了店里面,我没有带走。 (四) 1999年2 月14日5 :39pm当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听见深水蓝正对着镜子问: “魔镜呀魔镜,你告诉我这世界上谁是最帅气的人?” “当然是你了,我尊敬的陛下。”我捏细了嗓音回答。 “啊!你怎么可以偷看别人的隐私呢?”深水蓝的脸一下就变红了。 “你的脸皮还是那么薄,真是无药可救了!” 我摇身一变,成了外科主任宣判了他的死刑。 “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我俩基本上异口同声地问,也几乎是同时看到彼此的无奈的笑容。 “我想去日本。”深水蓝突然说,而我却以沉默应答。 “为什么不说话,给点意见。”他玩弄着手中的镜子。 我还是沉默,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不伤害到他。 “去日本是件好事,不是吗?我也想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深水蓝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听起来显得空洞而无力。 也许他想说服的并不是我。 “你是想去见她吧?” “嗯?哪的话?我早忘了她。日本那么大,我为什么要去找她呢?” 深水蓝的眼睛藏入了阴影中,我看不清楚。 她是我的同学,自然也深水蓝的了。深水蓝和她的关系很好,可是在上学期 她同一个男人订婚去了日本,就在女孩临走前的某个晚上,等着深水蓝表白心意, 可他却没有,在女孩走后,深水蓝似乎发生了改变,因为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他 笑过。后来我在他的许可之下,写了这篇《我拿什么爱你》“她已经结婚了,深 水蓝。” “她已经结婚了,我知道。可这和我没关系。”深水蓝的声音听来很平静, 可我总觉得这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很相似,或者说他不该这么平静的。 我意识到自己其实不该在深水蓝的面前提起她,因为我并没有能力帮他解脱, 我同他其实一样,都已经把自己的灵魂从喜马拉雅山上推了下去,任由这灵魂在 虚空中无助的下坠,下坠……永远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夜色无情的掩盖了下来,拉亮了日光灯,我的心里仍是漆黑一片。 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到墙上,幼稚而单薄,还在不断地摇晃着,挣扎着。 1999年2 月17日3 :17pm收到poem的回信,“yaye:这段时间烦心的事情很 多,心情变得很糟糕,所以一直没有舍得读你的小说,因我怕糟蹋了…… 是在昨天晚上才读完的,看到最后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个人要走多远的路才能得到别人认同。 而此时此刻的我很想得到你的认同,而你又是如何想的呢? 再次感谢你的……故事!“ 她哭了?我宁愿相信这是因为她过于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因而刺激泪腺反 射性分泌泪液的结果,因为我们必须善于保护自己,不要受到外界的伤害,毕竟 我们都很脆弱,无论生理或是心理上。 我虽然找到了医学上的佐证,可内心里还是有个小小的希望,她是为了这个 故事而感动。 可是即使是她感动了也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感动是一种感性的东西,而作为 一个医学生需要的恰恰却是理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当你冷眼看着一个个病人 死在你的面前的时候,心里依然要做到波澜不惊。 虽然一位泡女高手这样告诫过:“如果你不想被女孩子拒绝的话,就必须先 拒绝她。” 但这一次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想选择拒绝,也许是长久以来形成的拒绝反 射之后随机产生的逆反应,也许是因为自己藏在英文ID的后面可以感到安全,才 有勇气再伸出触角,也许根本什么都不因为。 我是个喜欢找借口的人,幸运的是每一次我都可以找到恰当的借口。 但也许是不幸也说不定。因为人生其实是一个圆,没有任何绝对的东西,也 许包括感情在内,我一直是这么固执地认为。 上帝一出生,就已经死了! (五) “poem:你好!你不要盯着屏幕太久了,这样对眼睛不太好,建议要做做眼 保健操,或者是多多休息。谢谢你想认同我,虽然还不知道我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对此你我还要耐心的寻找。我不想否认《我拿什么爱你》有一定的原型,他是我 的大学同学,当在某个寂寞的夜里他给我讲完他的经历之后,我就已经下决心写 下这个故事,只是那个过于虚幻的结尾,使它变成了一部爱情肥皂剧,可是每次 我看到我的那个同学时,我总会觉得自己必须选择这个结局,也许是因为我和他 都还对这个世界抱一份幻想吧。 我只是个普通的医学生,今年就要毕业了。 即不英俊潇洒,也不武功盖世。 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谈谈你呢?“ 发了信,我立起身想要活动一下,却险些和立在我后面的人撞了个满怀。扶 了扶倾斜如比萨斜塔的眼镜,才看清一张略带尴尬的面庞,很熟悉。 啊,那天坐在我的位子上的女孩,只不过稍不同的是今天她穿了一件果绿色 高领线衫。 给人的感觉就像翠绿清澈的smart 汽水加入了一注牛奶,即清纯又温馨。 “对不起,没有碰到你吧?”女孩摇了摇头,“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请你 帮个忙,刚才看你很忙,所以不好意思打搅你。”她又对我微微地一笑,显出很 可爱的样子。 完了,这一定是一个杀手级的人物,特别是对深水蓝那种纯情少男,如果他 看到一定立刻晕倒,只是没有人肯为他做人工呼吸。 幸好我不会,因为我读过的“仁义廉耻”的书要比他看过的琼瑶大妈的肥皂 剧还要多3.5 倍,因而我也不会像痞子蔡那样,第一次见到轻舞飞扬时少了二魂, 丢了六魄,我可以全神贯注地观察眼前这个女孩。 “我的电脑好像死机了,麻烦你帮个忙!” 其实电脑并没有死,只是一个页面停止了响应。 “好了!”我强制结束这个页面进程,晃了晃鼠标示意,“刚学?” “嗯!才学上网!”她点了点头。 “觉得可有意思?” “不,谈不上。不过网上有些文章写得还不错!” “《第一次亲密接触》可读过?” “啊,开头很有趣,结尾一般。”她想了想才回答。 我笑了笑,作“于我心戚戚焉状”回到了座位。 其实话题还可以继续的,可是我不想。 “保持距离,同任何人。” 当我在虚空中下坠的时候,我并不希望再加入一个陪葬者,因为按照物理运 动定律来推论,那只会加大冲量。 下了网要了一杯卡布其诺,我又坐到了那个固定的角落里。 该想些什么呢?又觉得一切无从想起,也许找到一个开始就好了。 我叹了一口气。咖啡的热气已经模糊了眼睛。 可是我的开始在哪里? 眼前一暗,仅有的一线阳光被遮住了。 这是你刚才落下的书吧?“又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很好听,于是我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潺潺的雨声,原来她的声音就像旧日 里坐在低矮的屋檐下读“小楼一夜听春雨”时遥遥远远的雨音,点点滴滴下在了 心灵的天窗上。 (六) 我淡淡地道谢,接过了《挪威的森林》(Norwaianwood) “挪威的木头?”她坐在了我的对面。 “挪威的森林。披头四的歌可听过?” “没有。”她一脸的茫然。“披头四是六七十年代最红的一个乐队,他们的 唱片销量超过亿张,也难怪了,那时还没有你。” “难道那时有你么?”她调皮地一笑。 我也不禁失笑承认:“也没有我。” “是不是一部关于森林,像人猿泰山一样的故事?” 幸好她并没有像其他人看到书名时向我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你知道,要想讲清楚这本书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至少要比讲《还珠 格格》里小燕子和皇阿玛之间微妙的关系要难上80倍。 这时飘来一段音乐,“可喜欢这首歌?”她问我。 我听了听,很耳熟,“很好听,爱侬经常放,不过不知道名字是什么。” “Colorofthewind—风之彩。可知道狄斯尼的《风中奇缘》? 这是片尾曲。那是个很凄美的一个爱情故事。“ “我已经很久不去电影院看电影了。” “有兴趣听听?”她嘴角含着笑。 “我想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我猜我嘴边的微笑也并不逊于她。 “Longlongago ……” “Sorry ,myenglishisverypoor ,sospeakinchineseplease. ” “大约是在……” “一场爱情悲剧落下了帷幕。接着便响起风之彩的音乐。” “这个故事非常感人。” “主要是我讲得好嘛!” “……可有续集?”我问,像这样的故事没有续集实在是可惜了。 “有呀,只是我还没有写出来。”她对我嫣然一笑。 “可不可以透露点内幕消息!”我打趣道。 “可以呀,有什么报酬呢?”一瞬间我误以为我和她之间变得很熟。 “嗯……”我沉吟,“小气哦!”她就像个小女孩子般地起着哄。 于是我和她的笑声刚好充满了这小小角落。 我请了她一杯咖啡,“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她轻声唱着。 “饶了我吧!这样老板娘会留下我刷盘子的。” 我的晚餐大概只能是西北风了。 “Bye-bye ,谢谢你如此温暖的咖啡。” “Bye-bye ,谢谢你如此感人的故事。” 出于策略上的考虑我没有问她的姓名。 1999年2 月17日5 :47pm黄昏的街头,陌生的人群。伫立在一个报刊亭前。 突然我发现本月的“时尚”杂志封面上面的那个女郎非常眼熟,很像今天聊 天的那个女孩子。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个女孩多了一份天真与自然,而封面女郎则寒彻透骨的傲 气。 于是我掏钱买下了生平第一份“时尚”杂志。 1999年2 月25日4 :21pm“有第一次才有第二次呀,一回生两回熟嘛!”那 个女孩玩弄着手里的杂志说。“是不是很像你?就是冷了点。” “傻瓜,这就是我。”她的嘴角得意的上翘。 “……” “喂,你不必用沉默来表达对我的钦佩哦,我没有通灵术听不到的。” “模特?” “兼职而已,我还是个学生。……失望了?” “哪里?可有人失望时脸上还带着笑容么?” “嘻嘻,现在哪有人傻到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的。” 她盯着我的眼睛,我很平静地回视着她。 这一刻仿佛很短暂,又似乎过了很久。 我看到她的双眸里的我仍是一脸的落寞与无辜。 “你知道刚才过了多久。”她把视线又收回到杂志封面。 我摇头,时间对我而言早已经停顿,停在了灵魂开始下坠的那一纳秒间。 “60秒。1999年2 月25日下午4 点25分,这世界你同我在一起。” “他们呢?他们算什么?”看着喧闹的爱侬,竟是第一次有了一种不真实的 感觉。 “背景呀!他们只不过是会动会哭会笑的背景。” “少来了,我曾经用过这个方法追过女孩子。 这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无脚鸟。你以为你是呀?“ “事实就是事实,你逃避不了,也改变不了。”她仍然在贼心不死的抵抗。 “可是我没有想逃避,因为我根本懒得逃避。 我也不想改变,因为这个世界同样无法改变我。 很公平,是不是?“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 “韩澈!韩澈的韩,韩澈的澈。”我做了一个鬼脸。 “本小姐的芳名——简雨音。”她大声对我说,并不顾及周围诧异的目光。 (七) 1999年3 月1 日9 :33pm又收到了poem的来信。 “yaye:你好!我已经很听话了,每天都有在做眼保健操。 我看了你的那篇《恋爱教师》!虽然故事情节不是非常吸引人,而且又没有 写完,但是那篇后记,却真的很棒! 失去自己,是最可怕的事情……真的是这样啊!不过……如果amy ,会更喜 欢改变后的yaye,你觉得yag 是不是应该去改变呢?“ 难道她也受到了感情上的困扰,也曾和我一样有过同样的困惑么? “同是天涯沦落人,各藏痕迹各伤心。” 于是我写了一封长信。 “poem:回答你的问题先。 首先你要明白,这种改变是本质的,当yag 跨出这一步之后,他已经不再是 他了,而是另一个人,艾米喜欢的是yaye,而不是yag ,yag 心里清楚她爱的是 另一个人的时候,我想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无法承受心爱的女孩爱着别人的事 实,就算可以拥有她在怀中,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如果我是小说中的yag ,我会选择放弃。 但是有一点要说得是yag 的改变并不是一件完全的错误,对于他过于木纳保 守的性格而言,的确应该改变,否则我想他一辈子也不会交到女朋友,即使他是 个帅哥。人都有缺点,任何一个人去改变缺点都是应该的。可这种改变应该是自 发的,不该是为了谁去改变,我非常欣赏杨过的深情,也欣赏杨过并没有因为小 龙女改变自己的本质。我个人觉得后记里的改变已经和story 里的改变有了区别。 我并不真是恋爱教师,也没有看透世情的能力当我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一 样迷茫,一样不知所措。 所以我的话只代表我自己目前对感情的理解,并不一定对。 在对恋爱教师的评论中有一个网友质问我有没有想过amy 的感受,当时我真 的心里一阵内疚,的确我在刻意营造yag 的伤心时,却忘记amy 的痛苦,也许感 情就是一场战争,谁也不是赢家。 不知道我的回答是否让你满意?我个人最喜欢的是《我拿什么爱你》,因我 对它用心最大。不过反应是最不好的,失望难免有一点,不过也无所谓了。谢你 在上封信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 我突然变得非常希望收到她的回应。 可是几天来我没有收到她的信。 1999年3 月3 日4 :57pm“你好像来得很勤嘛。”简雨音问我。 “要找工作嘛!”我喝了一口苦苦的咖啡。 “你呢?”“本小姐还有的是时间,毕业遥遥无期。” “星期三下午,体育场有场足球赛可想来看?” “别提足球,踢足球还要靠我们女足来为国争光。 再者凭什么我要去看一场无聊的比赛?“ “就因场上有我。” ……她的嘴角含着笑,不置可否。 这时电视机里在播那个该死的广告:“一切尽在掌握。” “你几号球衣?”她突然问。 “伟大的九号。”我自信地说。 1999年3 月10号2 :59PM比赛就要开始了,我向深水蓝竖了竖大拇指,因为 这将是我俩最后一次代表学校出场比赛,也是我俩最后搭档作前锋。 对手是X 大,我们两只校队向为宿敌,这次为了争夺本市大学生足球赛冠军, 再次相遇到决赛场上。 记得一个笑话说:有记者问中国足球什么时候才可以冲出亚洲,一位官员回 答:要等中国的黑哨先冲出去。 不幸的是黑哨还没来的及冲到世界杯去,却先光临我们的决赛上。 本场执法裁判对我们队判罚极其严厉,吹掉了许多好球。 31分钟时深水蓝被对方队员放倒在禁区内,裁判却判罚深水蓝假摔,给了张 黄牌。我冲过去和裁判理辩,也被亮了张黄牌。 34分钟时我抓住了一次反越位的机会,单刀赴会,一脚漂亮的挑射得手,比 分1 :0.当队员们抱着我欢呼时,我看到雨音坐在对方丧气的啦啦队里明眸流盼。 下半场比赛更为激烈。对方利用一次定位球的机会将比分扳平。 当59分钟时我被对方的门将绊倒在禁区内,裁判却冲到我的面前,指责我冲 撞守门员,亮出了第二张黄牌,我被逐出了球场。气的我把球衣脱下摔在了草地 上,赤着膀子横着下了场,径直走回了休息室。 “你真衰,居然被罚下了。”背后的声音如雨音般响起。 “……” “走吧!让那帮傻瓜们抢一个破球去吧!姐我再给你买一个,自个踢。” 我必须声明我并没同意她升格做我的姐姐。 我把新买来足球用尽全力往墙上踢,不用问墙中央画着一张丑丑的人脸,上 面还有雨音歪歪扭扭的题字:“去死吧,狗裁判。” 我一个大脚,皮球越过了高墙,接着便是稀里哗啦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八) 我和雨音撒腿就跑。 “哈哈!别跑了,我都岔气了!”雨音停下脚步,抹了抹头上的汗。 “可出气了?” “当然,连中学时的仇都报了!”我大声地叫着。 “嗯?” “你知道吗?其实那个裁判长得很像中学的班主任,他很凶,常无缘无故的 打我们!当我听到玻璃碎的声音,心里觉得特别出气!” “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我哪里有?” “算了,要不要一起去玩?” “好呀!好呀!” “打保龄球?” “我不会。” “我教你呀,今天我请客。” 雨音很细心,她居然觉察出了我的不快。 当我打碎玻璃逃跑时,她的影子再次浮现我的脑海里。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过往的一切,我输球时她会像姐姐安慰我,我练球时她会 在一旁凝望我。 可是现在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妻…… 那天玩得很开心,虽然我常常把球打偏,“谢谢你。”“笨蛋!” 雨音说的没错,我真的很笨。我是说我的成绩才打到77分。 那天的比赛最终我们点球4 :5 落败。 1999年3 月11日7 :47pm“对不起,昨天是我把您家的玻璃踢碎的。这是赔 您的钱。” “不用了,刚才有个姑娘已经送来了一块玻璃。” 是雨音,她来过了。 “那麻烦你把那个皮球还给我,它对我有特别的意义。” “是不是这个呀?”如细雨般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雨音抱着皮球笑盈盈地站在了黑暗中,穿着白色的高领线衫如睡莲绽放。 走在民心河畔,明月在天,有颗孤星在畔。 “刚才你说什么?”雨音手里玩着皮球。 “没说什么,只是要回这个皮球而已。” “傻瓜,那么一大块玻璃比一个皮球要值钱多了。” “是谁允许你叫我傻瓜了。” “别打岔,刚才到底说什么。嘻嘻,‘TA’对我有特别的意义。”雨音学着 我的声调。“啊!你都听到了。” “那该怪你说得那么大声。” “那你也不该偷听。”我有点脸红地说。 这时一阵风起。轻轻地徜徉在我们的身后。 “poem:你好!已经十天没有和你联系了,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 人世间的许多事情都很不公平,当我尽力去做,却无法得到别人的认同。为 什么大家不可以拿出勇气,公平的竞争呢?“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可是我的 心里却变得平静了许多。 1999年3 月15日6 :31pm总算得到poem的回信“yaye:你好!你的两封信都 收到了。 虽然你没有明说事情的经过,我猜想你一定受了委屈。 可听过披头四的歌曲‘letitbe ’,随它去吧。 我相信你是个内心坚强的人。‘再也无须前思后想,一切岂非已然过往。’ 你可听到我在对你大声地呼喊了78次。“ 点开电脑里的winamp,耳边是披头四略带苍凉寂寞的声音,letitbe ,letitbe, letitbe !可是明天真的是否会是新的一天呢? 整个世界像座山一样冲我压了过来。 (九) “保持距离,生人勿近,不让世界拥抱你。” 我不止一次地幻想着和这个世界保持十公尺以上的距离,我和它的时间平行 前进,只遥遥相望就可以,可是命运却再一次把我又拖入了这个漩涡中,也许就 在我和雨音开始对视的那一瞬间也说不定。 1999年3月29日2:45pm“给你!”雨音递给我一张CD,封面 上的美丽女主角云发飞扬“风中奇缘的原声大碟?!” “喜欢吗?已经绝版了呦!” “为什么要送给我?” “因为……我喜欢。” “的确是个不错的理由。”说着我把CD又递给了她。 “可是我不喜欢接受别人送我的东西。” “考虑一下吗!机会难得。”“……”为什么要拒绝雨音的好意呢? 不知道,有时候我会变得很固执,而且莫名其妙地坚持己见。 “好吧!我借给你总可以了吧!你要再不接受,我要生气了!” 我笑了一下,接过CD,“下礼拜还你。” 我并不知道雨音为什么要送给我这张CD,不过我想她一定有她的理由。我 一向尊重别人的选择。 而且我也找不出拒绝她的理由,于是我接受了她的好意。 夜深的时候我我带着耳机听着“Colorofthewind”,因为这样距离我的心灵 最近。 歌声久久的回荡在灵魂的深处。我侧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渐白的东方,竟会 流下泪来。我这才知道原来一首歌可以给自己这么大的振动。 1999年4月5日2:47pm我把CD还给了雨音,告诉她我已经不需要 了。 她接在手中,把CD冲着阳光,顿时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非常美丽。 “有时候CD不仅仅是用来听的!”她又把CD置于自己的面前,我想此时 她的容颜映在了上面,因为她的脸上也被映出七彩的光。 她的瞳孔也因此而缩小。 我听一位ladykiller说过:女孩子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瞳孔就会放大。 我对这句话一直表示怀疑。 不过当她的目光游移到我的脸上时,的确瞳孔放大了,我宁愿用科学理论来 解释这一点,这个角落很暗,想要看清东西,只有增大进光量,也就是放大瞳孔。 换句话说当我看雨音的时候我的瞳孔也一定放大。 不过我看不到自己,无法证明这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poem没有再给我来信,我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信箱,除了 一些垃圾信之外,没有她的消息,可是我继续写下自己的感受,按照地址发信, 只是收到退信而已。 我觉得一种感觉从我体内慢慢地被抽离出来,形成了一句话:所谓寂寞,所 谓孤独,所谓下坠,所谓虚无,不过是成长的错觉罢了。 我还在不断地下坠…… 当我周围的SY想尽一切办法向上攀升的时候,我,也只有我还在自我不息 的下坠着。 据说两种事物呆久了,都会彼此影响,发生改变。 比如铁在空气中放久了,会因为氧化作用而生成氧化铁,可是我和雨音之间 却逃过了这一规律,我们始终是两个人,两个平行的人,永远不会相交在一点。 我像以往一样每个星期到爱侬三次,也就是和雨音来聊三次天。 还有就是喝五杯卡布其诺咖啡。 我不知道雨音是否会在其他时间来,我没有问过。 我只知道每次我来的时候她都会在爱侬,有时候她正在和别人聊天,看到我 进来她就会同我打招呼,接着便坐在我的对面。有时候我不想说话,她就会静静 的搅拌着咖啡,所以许多时候咖啡都变凉了,这样就不好喝了,当然冰咖啡除外。 也有时候雨音会问我要不要到她的住所去玩。 大多数我都谢绝了,不过有一次我走到她家的楼下,却临时改变了主意,没 有上楼,那一次把雨音气坏了。 我以为她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 可是再见到她时,她好像已经把那件事忘掉了。 好像而已,我似乎看得出她眼里的埋怨,不过也许是错觉也说不定。 1999年6月13日4:43pm有相遇就有分离。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 “你真的决定要走,去遥远的南方?”雨音搅动着咖啡,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这个动作,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 “嗯……” “走了,就不要再联络!” “嗯……” “我没有话说了!” 飘缈的白气隔离了我和她眼睛。 我抽身想要离去,“不喝完这杯咖啡了?”她问。 “我怕喝多了,今晚会失眠。” 雨音不再说话,拿过了我那一杯,一口气喝光。 我要举步,“喂!拿着。” 雨音递给了我一封信。 “这是……”我疑惑。 “记住呀,一定要过了7:00才可以打开。这是一封受了诅咒的魔信!” “嗯……” “喂!”我又要举步离开,雨音手撑着咖啡桌。“嗯?”“没事了!”她挥 挥手。我一步步走向门口。“SAY-YA-SAY-MATA!” 雨音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出这句话。 我回头,她对我露出灿烂的一笑。 我会因为雨音的笑容而记住这个瞬间,我想她会一直停留在我的记忆里,直 到有一天连记忆都发了霉,我才会忘记。 1999年6月13日7:00pm在轰隆隆的车轨声中,我很准时的撕开 这封信。 在这之前我有个预感:一定有些东西是被我忽略掉的。 "yaye:你一定很奇怪吧,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网名。 因为我就是poem。那天在你的那台机子我看了你的主页‘壮志骄阳’因 为我也很喜欢那部日剧的缘故,所以很好奇的读了你的文章,也看到了你的信箱, 是上天的安排也说不定。 我便给你发了这第一封信。 接着你来到我的面前,知道吗,你一脸的蓝色忧郁让人看了心里…… 和你通了几封信之后,我决定要自己和现实中的你交往,于是poem消失 了。虽然我已经很努力的要走入你的内心里,可你总是把我排斥在外。 每一次我看你愣愣地坐在咖啡桌旁,我心里都在大声地对你呼喊,醒醒,我 要和你对话,可是你只是抬眼望望我,又沉睡过去。 也许我太固执了,放着那么多追求我的男孩却陪着你沉醉,也许我喜欢的便 是与你在一起的感觉,沉醉的感觉。 但你还是走了,我知道我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无法挽留你,其实你才是那只无脚鸟,你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我已经决定在你临走时对你说一句‘我爱你’但是我又没有勇气直接对你说。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SAY-YA-SAY-MATA,这是马来语我爱你的意思。 好了,无论你走在那里可要记的有一个女孩子对你说过我爱你,你该知道那 是多么的不容易。 如果下一次又有女孩对你说,请你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可要答应我。 祝福!“ 一阵风刮过,这封信被吹出了车厢外我望了望窗外,昏暗的暮霭中一个白点 越飘越远无边的夜色压向了我的心头。 从此我的世界连最后一点光明也没有了。 (最终章) 1999年若查丹玛斯的预言没有实现人类建造的这个精致的牢笼仍完好无 损,这世界还在不断地变化,每个人似乎都在寻找机会,可又总是在寻找中同机 会一次次错过。 我继续在这个世界上随风飘荡着,和许许多多的人擦肩而过,没有谁为谁停 留。这一年让我常常想起茫茫无边静寂的森林,如此静寂的森林,我用力呐喊着, 却连空洞的回音也听不到。 我抬头仰望,只有密密麻麻的树枝,那里看得到天空呢。 我知道我必须找到一片天空,哪怕是1c㎡大的天空也好,可是没有…… “一个人要抬多少次头才能真正看到天空?” 鲍伯狄伦你说的没错,这世界有谁真正看过天空呢? 我已经23岁。生活依然如故。 夜深的时候“Colorofthewind”凄美的旋律不断盘旋在我的脑海中,寂寞的 时候读一读“挪威的森林”。每当读到“我的心莫名地被膨胀、颤抖、摇晃和痛 楚所刺透。那时我就紧闭双眼,咬紧牙关,等候那种痛楚过去。它在漫长的时间 里过去以后,留下隐隐的痛楚。”我的心里似乎也在隐隐的痛楚,怔怔的流下泪 来。 唯一不曾想起的便是雨音,她一定已经大学毕业了。记得她说过毕业后会去 美国,也许她现在已经沐浴在加州阳光下也说不定,或者手里摇晃着小绿旗,望 着伟大的自由女神像也未可知。 回到这个城市已经有3个月了。为什么要回来?连自己也说不清。 也许因为是在这里曾经埋葬过一段回忆,也许是当时离开的太过勉强,所以 回来的理由同样牵强。 每天晚上我都会到“爱侬”来,这里又变回了咖啡馆。 美丽的老板娘已经在今年6月结了婚,老板是个帅气能干的小伙子。 点一杯卡布其诺,望着青烟缥缈,我可以枯坐到打烊。2000年12月1 3日国际足联宣布马拉多纳和贝利分享了“世纪最佳球员”的称号。 同样一个伟大的时代也宣告结束。 2000年12月24日8:11pm看完了王家卫的《花样年华》,我回到 了“爱侬”。 也许剧情太过缓慢的缘故,我感到抑郁。 除了听到那一句“如果多了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其实我和王家卫都清楚这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电影中的花样年华已经结束,可是我的人生却只不过才上演了四分之一。有 谁还会来陪我来演完这剩下的对手戏呢? 突然爱侬的灯全都熄灭了,眼前一片黑暗。 也许停电了,也许出了故障。 渐渐周围座位都亮起了烛光,我的也不例外。 “当一个人孤独的时候,一盏微亮的烛光也是温暖的” 于是我轻轻地吹灭了眼前的蜡烛。 “为什么不点亮蜡烛?”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坐在了我的对面。 “……不为什么,你不认为这世界已经有太多无聊的理由了吗?”我懒懒地 回答。“或许是这样!喜欢黑暗?” “哪有人天生喜欢黑暗。” “有道理。”黑暗中她点了点头。 来电了,应顾客的要求并没有亮灯。周围一盏盏烛光轻轻摇弋。 一阵熟悉的前奏曲——“Colorofthewind”。 “可听过这首歌?”我问她“听过,Colorofthewind,很好听。好像是什麽 的片尾曲” “可知道狄斯尼的《风中奇缘》?很凄美的一个爱情故事” “很久以前的老片了,情节已经忘了。” “有兴趣听听?”许多东西是不可以放在心里太久的,因为那样会发霉掉。 所以我决定就在今晚把记忆掏出来晾晾。“我想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的。”很 熟悉的话,不记得是谁说过。 …… “一场爱情悲剧落下了帷幕。接着便响起风之彩的音乐。” “故事很感人。对不起,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她站起身来。 “bye-bye ,谢谢你如此感人的故事!” “bye-bye ,谢谢你如此专注地倾听!” 她走了,只留下淡淡的清香。 目力所及,我突然发现桌面上多了一个塑料盒。 是她留下来的?我好奇的拿过来,借着远处的烛光观察。 这是一张CD——风中奇缘的原声大牒!封面上的美丽女主角云发飞扬。 “喜欢吗?已经绝版了哦!”雨音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里响起。 我呆了3分钟,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我明白过来,抓起CD跑出了爱侬。 阴霾的天空已经纷纷扬扬的飘起了小雪。 雨音到底去哪里? 我四处望了望,只有匆匆来去的行人。 也许是巧合吧?我安慰自己。 “YOU !”身后有人在对我打招呼! 我回过头,竟然看到雨音灿若春花的笑颜绽放在黑夜里。 (全文完) 后记 从2000年7月到2001年2月,半年多时间我一直在被困扰着,没有 什么像样的灵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觉。 很痛苦,你知道。 直到2001年2月24日,我在上网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个故事的轮廓。 整个故事都是虚构的,除了开始的几封EMAIL,它们来自我的网友的来 信。谢谢鼓励与支持。 写到第九章时我突然变得很失望,所以这故事飞速的发展。 “Colorofthewind”是一首非常好听的歌曲,深深震动了我的灵魂。 《挪威森林》是部非常好的小说,表达了孤独与虚无。 王家卫是个非常有创意的编剧,写出了几近完美的对白。 我只有躺在缓缓的河水里静静地仰视他们,带着敬意。 Yaye于2001年3 月12日3 :51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