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什么是梦?我们常忘了梦的开始,好象就在那入睡后的刹那也就来到了梦的世 界。我们总也能记起点梦是如何地终结。从床上蓦然惊起,常也是一身冷汗,或是 有着满脸之遗憾。是呵,梦,总也让我们在那八个时辰里不断地把生命之本义思考。 而这种思考却总也没有一个明确之答案。但又似乎又告诉了我们什么。于是,我们 在那现实之世界里也常用着那在梦里的心眼去看,去想……恍然间,便有人说,人 生大梦一场。真的是这样吗?如梦里一样,快乐意味着会有更大的悲伤?拥有意味 着你最后还是什么也不会得到?有人擦着眼睛,不是因为想哭,也不是因为其它的 什么。有人只想问问梦--在那梦里幽深不可见底的黑洞里是否可就是我们出生之处? 是否那就是生命与一切的真实? 梦呵,又怎么会说给你听呢?可怜的人呵,梦也只是会在你心底嘿嘿地笑,冷 冷地笑。梦是真实的,你也就是真实的;梦是不真实的,你也就是不真实的,一切 都在你心呢。真的吗?我们思考着,我们在梦与现实那不可言语的交叉处慢慢想着。 我们老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让我们的心灵与肉身都已是衰老不堪,在厚厚黄泥土 中,我们用尽平生之最后一点力气,我们欠起身,用心望了望我们曾来过的这个地 方,喃喃自语--我们死了之后呵,又可会不会还有梦?若有,那梦又会不会给我们 一个明确的答复?闭上眼,我们静候着梦在生之时的结束,也静候着梦在死之时的 开始。生命之本义呵到底可不可解?…… 梦从来也不愿让我们睁开眼睛,如只巨大之手,想让我们忘了红尘的一切。但 我们又怎能舍得这红尘的一切呵,于是,我们从梦里总也是勿勿醒来。却不知从何 时起,这梦已在我们脸上淌成二行清泪。我们在夜色里听着流星飞坠,我们也听见 了夜里那看不见的雨呵正如泪般在独自伤心。满脸真的也就是这些冰凉,而梦呵已 然苏醒,它又怎么会愿意,又怎么能拭去得了我们脸上的冰凉?梦这只巨大之手, 在我们醒来时本也就是冰冰凉。 年少在梦里想起了远方的那个女人,想起了远方的那个正在病床上辗转反复, 时刻盼着去死的母亲。是我害了她呵。我可怜的妈妈。年少仿佛又看见又看见了妈 妈的满脸泪水,也看见了妈妈把一瓶农药喝下去时那疯狂而又平静的神情。妈妈, 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会弄成那样。我不是诚心的,我只是想好好爱你,爱你呀, 我的妈妈。年少很小时,便也没了父亲,是在妈妈无微不至的关心下长大。年少喜 欢妈妈,喜欢妈妈身上一切的味道。乱伦--这是一个多么可耻的字眼呵。但年少却 因为爱,因为这畸形不可告人的爱,终于年少最爱的妈妈发了疯。年少还清清楚楚 记得一年前,自己把安眠药放入妈妈常用的水杯里时,自己的那种颤抖。真的是不 敢让人相信。从来也就是这么听话的年少,竟会做出这样一件事来?当妈妈第二天 醒来时,看着裸体的自己,再望着跪在床头的年少,而空气中弥漫的男人精液的味 道。象是明白了点什么。这一天很平静,但第二天晚上,年少用力踹开房门时,便 也看见一个口吐泡沫,眼神疯狂而又平静的妈妈。妈妈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医院 抢救的很是及时,但医生告诉年少,妈妈的中枢脑神经已然遭到破坏。妈妈要在病 床上渡过下半生了。没有谁知道是因为什么,所有的邻居都也是莫名其妙。乱伦, 在年少所生长的这个封闭的小城,谁都是想也是不敢想呀。大家都说年少的妈妈是 想男人想疯了。也只能是这样让人家随便想呵。年少停止了学业。年少得去赚钱, 家里虽说不上是穷,但近乎于天文数字并总是在不停地增长的医疗费却终于让年少 家徒四壁。 年少在请了一个保姆后,很快地就来到了千里之外的现在的这个小城。多寄点 钱回去,成了年少赚钱的最大动力。钱不会是这么好赚的,几经辗转,年少就从一 个服务员变成了一只鸭,一切是这样的顺理成章。年少也并不因为这鸭有什么不好, 甚至在很多次与那些老女人上床时,年少都把她们想象自己的母亲,所以年少的温 柔在这个小城众多有钱太太里也是有口皆碑。年少很为自己的那些想法觉得不安, 但心底的欲望总也是在漫不经心的时候就刺痛了每一根神经末梢。妈妈,我的妈妈, 年少在晕迷中又吐了这几个字。 没有谁听见年少滑下去的声音,也没有谁听见年少叫妈妈的声音。李望情正在 那海涛般汹涌的感官快慰中痴迷。此刻,没有谁离她真的很近,包括现在正在她双 腿之间的女人。我飘了起来呵。李望情觉得自己象是浮起在一个没有风,也没有尘 埃与雨声,极为透明的空气里。此刻就是最美好的,红尘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被 忘记的。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感情,实在是可笑。只有这身体所带来的享受,才 会让李望情觉得自己是个真实的存在。才会觉得自己象根羽毛,不再被世俗打扰。 每一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放松方式。李望情并不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以及所拥有 过那么多的男人而感到羞耻。要说羞耻,人,生而羞耻。当然李望情并不会与人讨 论这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对于结婚生子,她真的是看得倦了。李望情喜欢男人, 也喜欢女人,不过同时叫了男人与女人,却也还是第一次。 当李望情稍为有了点清醒时,这才恍惚地想起年少。对了,那个很有趣的小男 孩儿呢?李望情有些纳闷。“你等会儿”,李望情对那个女孩说道。然后什么也没 披,就这样一分腿,下了床。李望情看见了一个似乎睡着了的孩子。一个脸上有着 绷带的孩子。 “阳光,你怎么了?”李望情有了点慌。“喂,你的脸怎么了?快起来呀?” 李望情伸出腿,轻轻踢了踢年少。年少仍然象是睡死了,甚至可以听见他所发出来 的略为急促的呼吸声。“阳光……”,李望情,心里象是打开了鼓,“这孩子是不 是与人打架,伤着了哪儿了。”弯下腰,摸了摸年少的头,并不烫。年少长长的睫 毛微微翘起,嘴唇却没有住日那般鲜红,灰白的,却更让人见了心痛。李望情再摸 了摸年少脸上厚厚的绷带。有些不解,转回头,对还在床上发傻的女孩说道:“来, 把他抬床上去”。两个赤裸的女人,你捧头,我抱脚,把年少抬到了床上。李望情 帮年少盖好被子,对那个女孩说道:“你走吧,哦,钱在床头,拿着。”说完扭过 头,也不理那个女孩,就这样赤着身子,看着年少。等到那女孩哂哂嗦嗦穿好衣服, 推门出去,这才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