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集--聊斋之一 1 想起爱情,便也就想起一张洁白的纸。在生死之间呵,被时间之风无奈地吹 动,发出悦耳好听的声音。……纸却终于泛了黄。渐渐地,终被风吹去,吹远,吹 成不见。 2 我来了,我又走了。因为生之偶然,我又来了,在那渺无时空之处,我飘浮 了太久,我不想走了。我终于走了,而且因这死之必然,我永不会再来了。人的一 生呵,多也只是种游戏。只是神与那生命本身所开的一个恶作剧。 3 死知什么是生。因为要死,首先你要是在生。而生却常不知何谓死。总也如 一位要进新房的新娘,在房门口兴奋着,紧张着,也是颤抖着。 4 象母鸡下蛋一样,我们安慰着自己,并唯恐世界不知似的,我们开始大声嚷 嚷,--这就是生的本义呵!我们是真明白了生吗? 5 你要走向太阳,你也就注定了死亡。却不知这死亡的辉煌是否可为这太阳增 加一点力量?你却依然笑着走向太阳,并让这太阳的光呵把你照得通体彻亮。 6 鹅,曲颈向天歌,从来毋有错。红掌,白羽,清波……看上去,美得让心儿 直哆嗦。到头来又如之奈何?还不是被一刀宰了填了心头饿。 7 时间可以淹没所有一切。明天便也就会是清水一杯,应是可解那生命之渴。 可是我还能走得到明天吗?大颗的眼泪从天堂跌落。年青望着自己,一时真不知应 该如何是好。 8 温柔是你,美丽自然更会是你,这世上所有美妙的都是你……。嘿,美是要 给人欣赏的,美也总是耐不住清冷的寂寞总也想跑出来让人欣赏的。嘿,你还快点 出来,把你的衣服脱光,让这世上看看这个美妙的你?不要看着我,嘻,我只是个 丑陋的自己哩。去吧,你是风景,当然要在别人眼里。 9 在月色中沉静,我的心有着寂静的白。时间与空间因此在头顶流过,发出一 种令我痴迷的声音。更令我心中充满着一种不能言语的欣喜。你明白了吗?我脸上 的泪呵,正因这喜极而涕。 10 寒鸦嘈杂,黎明却开始惊慌。生命的早上有着太多冰凉。大颗的眼泪呵还 在这青山之上。却也是因为这些呵,黎明也就有了太阳。 11 黑夜总是让太阳慌慌张张。黑夜也就是让太阳沉沦的力量。 12 因为有了太阳,这世上也就有了白天与黑夜。你所怨恨的白天与黑夜呵, 其实也都是太阳的不同方向。你可是明白了吗?你可是还要怨恨? 13 因为太阳,也就有了月亮。在不用多久以后,太阳的光芒呵慢慢地流向了 月亮。只是这光不再热,只也是清凉。清凉如水的光呵,在这个世界里飘荡,也就 让我们有了一个思考地方。 14 黎明渴望阳光,因为生命总是需要生长的希望。而黄昏总是抱紧死亡。也 只是因为只有在[死亡寂寂的黑里,我们才能坐下来,用心思考。 15 雪来了,是死去的雨。黎明静静被风吹来。很远很近,都是哭泣的声音。…… 你还好吗?在这死去的雨里,你是否又一次把昨天想起?忘了吧,它已不再被人叫 做死去的雨,它在别人的眼里多也是纯洁可爱晶莹美丽的雪花儿呵。 16 雪在大地上,如婴儿的脸帖紧在母亲的胸膛上。孩子伸出粉红的舌,吮吸 着来自母亲的那些生命的乳汁。而这雪花儿又正在大地上吮吸着什么?我不明白, 我问你。你却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只已冻僵的小虫用脚尖轻轻踩入雪里。你终于还 是什么也没说。 17 雪来了,极远极近。好象一阵阵歌声,被风轻轻吹动。我盘膝坐下,用心 谛听着这天籁之音。 我的心里全是这雪落的声音。 18 因为人,雪也就被踩成一块肮脏,拒绝融化的冰。又因为阳光,冰也终成 了水。在雪地里晒着阳光,大声骂骂咧咧的人呵,什么时候你们心里才会有这一点 柔情似水? 19 死亡的血使世界永远。 20 丑让人恶心。但丑一旦被说成是艺术,这丑也就成了美,成了让我们为之 深思的一种美。美丽的女孩呵站在没有耳朵的梵高自画像前,久久地不肯离去。嘿, 她是看上了画后面那几千万美金,还是看上了梵高的这张丑脸? 21 价值有正有负。正负一抵消,嘿,却不知是不是个零价值。只是人在世上, 无论怎样,却也总不是个零。只是在盖棺论定时,常也是说功过几几开,让人觉得 有趣。真不知什么时候会听见有个墓志铭:“此人功过相等,无甚可说”。 22 因为云,天空甚是轻盈。云便也就象天空踮起脚尖吹出的曲。一切都很优 美,一切也都在我心。我心也就是在我眼眸里淌着的真情呵。 23 众多人群里,生命没有定义。黎明前的刹那,天地中浮动着哀哀哭音。听 说白天与黑夜总是不离不弃,在这白天与黑夜的不可明状处,我闭上了眼睛。 24 人的价值应是人的思想。雪的价值是不是因它有着白的颜色?这颜色又是 不是就是它的思想?雪总是很冷,人的思想总也是很痛。 25 思想变质时,总有一股异味。就象发了霉,长了蛆的动物的尸体上总有一 股让人恶心,要掩鼻而过的味道。(无论它生前是多么可爱,死了却也还是一样。) 26 烂了的苹果上总有几只嗡嗡响的苍蝇。 27 为我们所能感知的也就是世界;还不能为我们所感知的,便也就是宇宙。 至于在那宇宙之外的,却也是我们想都不会想,也不敢想,不能想的那些呵。 28 也许,死只是生的另一种形式。就如这“能量守恒定律”,彼灭此生,流 转不息。 29 因为死之不可抗拒,所以蝼蚁惜生。因为生之无奈,有的想钱,有的想名, 有的想权,还有的想追求什么光明,所以也就有了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30 蚂蚁之所以难以数计,是因为它们短命,纤细,与它们不懈的生命力。 31 镜碎了,整好365块。每一块镜的碎片上都可见我黑的眼睛,也都可见我已 碎裂的眼睛呵。日子就真的只能是这样吗? 32 蝶与太阳签了契约,其之翅羽在阳光中生香。 蝶与月亮签了契约,其之翅羽在月光中冰凉。 33 流云在月光中颤动,好象是月亮的翅膀。 34 朝生暮死,蝶与生命签下契约。也就换来了一天的美丽。 35 是一只忠诚的狗,汪汪,几声叫。门前屋后,是什么精灵正忽隐忽现?狗 叫得更是骄傲,我却依然是什么也找不着,也只能是苦笑。 36 三足鸟死了。黑夜如流云,被黄昏静静携来。很快地,流云已铺天盖地。 --谁也别想逃去! 37 岁月如犁,我如牛,心如荒原。你如什么?你哈哈大笑,笑得跌倒。“我 是什么?一,不用你教;二,不用去仔细明晓,三,真想弄明白,怕也只会是一团 糟。 38 生命只是条没有航向的船,除了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它要沉没。你还有我, 还有这船本身,谁 也不会知道它要到那里去,能到哪里去。红尘却也总是如海,海面的这一叶生 命之帆何时会遇上那灭顶之灾?我们呵,也只能是虔诚祈祷。 39 金钱可以垒成塔的形状,但决不会垒成金字塔。来自生命不可言语的力量, 在那沙漠的深处,,默默地说着人类自身还未明白的道理。 40 汗水溅起灵感,苦难总是美的起源。劳苦的人呵,用他们的褴褛之衫美丽 着来自这个世界极深处的不可改变的悲哀。 41 汗与泪终汇成海。海又会有怎么样的胸怀?我哈哈大笑,又会有什么值得 悲哀? 42 母亲听着孩子的梦呓声,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孩子在梦里吃惊,妈妈在梦 外惊醒。这爱呵让我满脸是泪,无法--睁开眼睛。 43 听说,天上来了场瘟疫。几千年一熟的仙桃也未能让众神活命。天堂也就 成了地狱。原来的地狱当然仍还是地狱,只不过在地狱里的那些鬼呵,却已是喜极 而涕。 44 上帝只给了你的生命。它不会也不能再给你什么了。而魔鬼却要给你你所 想要的一切--权力,爱情,黄金……甚至于死亡。嘿,你喜欢上帝还是喜欢魔鬼? 45 拾贝的鸟在那残破又硕大的壳里哀哀哭泣。走的进来,却并不意味着能走 的出去呵。你明白了吗?在海边拾贝的人。为何你听见鸟的哭泣是如此喜欢?你是 喜欢有鸟肉吃了吗? 46 欢笑常也只是张面具。你若敢冲上去,一把撕下。你便总能看见在那面具 后面的那个人早已是满脸是泪。这泪水会不会又是一张绝好的面具?你问我,我能 问谁?低下头,便看心,心呵,却也不过是面镜。我所能看见的呵还是这泪水的影 子。 47 你走入黑夜,以一种殉道者的心情。你的影子却被黄昏留了下来。,在黑 夜里看不见你的影子了,也渐渐地看不见了你。 48 风呢喃着,用心细细裁剪着燕的神气。攸然而至,悠然又翻身远去。留下 一片美丽,在这里自在地呼吸。我慢慢平静。所有美好的呵,都正向我遥遥飞来。 49 萧瑟的野景一张张缀接成这夕落西岭。 50 群山苍莽,原始的色彩连绵不绝。象只巨大的兽,在耐心等待。我走回出 发时的起点,看着我曾到过的天边。心里仍然是黯然一片。我永远也到不了我在那 曾到过的天边所看见的天边呵。 51 岁月如筛,筛下记忆的沙。心情似雨,淌入回忆的河。蓦然回首,风是你, 云是我。风吹云走,云握风手。 52 悲哀诞生了幽默。幽默却在眼泪中哆嗦。嘿,有人便笑,笑这渗满了幽默 与眼泪的生活。 53 痛苦被咀嚼千次后,竟也是枯躁乏味。 54 生让世界有了存在的必要,死则让这个世界不断年青而不是日趋衰老。既 生,那就活吧,这就是生活。要死,而且必死,那就不怕死吧,这也就让生活有了 存在的必要。 55 告诉你昨天,送给你明天。留下我一人,寂寞在这思考的今天。我不需要 昨天的回忆,也不需要明天的希望,我要的只也是这今天的时间。你明白了吗? 56 生命常是个圆,一个几何意义上的绝对的圆。没有谁能走得出去。 57 南海之鲲遥遥飞起。十万里长空的风景岂是如蚁的人群所能明白?矫健之 翅羽拍击着比珠峰更高的云峰,这翅羽上飞泻的天光呵,我们把它唤作太阳。 58 燕子在人温暖的呼吸与古老的木头房子里生息。春夏秋冬的声音都不能打 扰它的生命。长满庄稼的田野,一棵新抽绿芽的小树,或是一些与过去仍是一模一 样的孩子们的吹呼声,也都让它欣喜万分。于是它飞来,也飞去,也总是停留在我 们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