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集--聊斋 1 无边混沌中看不见生命痕迹,你便在这混沌中张开四肢,于是也就有了天与 地。日月是你的眼睛,四季是你的呼吸,一切的山川河流全也是你用来思考生命的 东西。长生被你厌弃,要想永远年青,那也只得是先死去。你把血与肉化作了无数 种生命,而人就是你原来用来思考的脑神经。你微微笑着,让人生再让人死然后再 生,你不是上帝,不是只为造人而造成人。你只是用人,用这个么工具,你想把生 命弄清。你不在哪里,而哪里也全都是你。你看着我们哭或是笑……你的心里却有 着人们永远也不能理解的宁静的喜悦。--盘古! 2 成熟了……微酸,略甜,入口就化。从藤上垂下的一串紫色的晶莹,笑着, 向我招手。我看见我的女人呵,坐在藤下,眯着眼,对着葡萄微微笑。我的女人熟 了吗?我从后面抱紧了她的腰,感觉到她柔软的心跳。她仰起脸在我脸上轻轻一咬……。 日子真的很好。 3 血与汗都不能让口中不渴,你若渴,你又让过去的成功与失败成了你心灵重 荷,你也就会真的越渴。喝口水,今日的一切正清凉如水。坐下来,倒一杯,用心 啜软这今日之惬意吧。成功或者失败,嘿,请离我们远点好吗? 4 死亡的鸟张开翅膀,投下巨大的影。很快地,天空中飘满了黑色的雨。云很 低,已到了我们头顶,让我们吃惊的是在这黑色的雨里,生命的花朵开得是如此年 青。风哈哈大笑,吹得也就更为卖力。看不见了,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们看不 见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呵是否还能看见我们?我们却知道我们还在呼吸,我们在这 个刹那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这个世界呵原来就也只是我们自己。除此之外,真的, 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声音。能让我们喜的,能让我们悲的,能让我们……,全也都是 我们自己。我们又为何还要呻吟?我们为何不让自己高兴?死亡只也是让我们有机 会再次年青,从心底放飞的鸟的鸣,其实真的很好听。这黑雨呵,也只是让我们的 世界等会更为碧绿。 5 把海洋埋葬于地心,地球是否会因此停止旋转,而沉沉睡去?抑或是海洋也 只能成为岩浆,只能在地心呻吟? 6 海潮竦然而立,蔚蓝色的墙吞吐着洁白的水。风很大,可以把所有的人的心 吹乱,也把所有人脸上的泪吹去。我在海边悄然而立,我不知海的由来,这海呵是 不是由这风所携去的这众多无奈的眼泪堆积而成?我却不敢问海,我怕听见水里的 那些呻吟。不管它们在还是不在,这海之潮呵却一次又一次在我脚下哭泣。 7 哭泣在你脸上慢慢蠕动,象只蚯蚓,慢慢地吞噬着你的年青与美丽。你还会 想哭吗?我哈哈大笑,把你抱起,嘿,年青不允许有哭泣! 8 黑的眼睛在刹那与永恒间晶莹。生命之重与生命之轻都是在这低头一吻时的 深情里。我看着你,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里呵有着你黑闪闪的眼睛。刹那与 永恒呵就是这一吻的深情。 9 夜思考着黎明。在黎明即来的时候,夜才发现因为思考,因为这思考之痛, 夜已是无路可逃。夜呵,就如一个巨大的肥皂泡,在阳光下慢慢碎裂,慢慢没有。…… 黎明的号角被阳光呼拉拉吹响,前进的鼓声在血红的长空中被猛力敲响,一切都很 响亮。一切都不慌张,只不过这夜呵,却已是无处可葬。 10 时间是个句号。很圆,也很重。所以在很多时候,时间也就象正从脸上滴 落的几点清泪,圆圆地,也就跌落于青草之尖。 11 风是棵树,没有叶,只有无数的枝桠虬曲着,在这个世界上扫来扫去。扫 得也总是不干净,所以它几乎每时每刻也还是在扫来扫去。它会累吗?它真的永远 也不会累吗?在风声中滚动的你我,在滚动中早已精疲力竭的你和我呵,什么时候 才能到那九天之上,没有风与一切的地方? 12 风伸出手,手指向天。风,此刻就象是一株树。根须无数,却也只是红尘 在滚动。嘿,你是风的小树须,我也是……。 13 喊一声--大风!你的名字可是那崖边青松?风在松中浮,风在松中沉。 14 黎明时,泪在草尖滚动。晨露呵是那已逝的夜里,情人的忧伤的欢喜。我 在阳光下抱紧我的女人,我要告诉你,经过了这多呵,我才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15 夜穹缀满诸多神的劝诫,一闪一闪,随着流云飞翔,象是极远极近,一阵 阵渺茫的歌声。我看着星星,星星看着我的眼睛。死了的人呵是不是真的是那星星? 我看着天空中最是明亮的一颗星,妈妈,真的,我真的想你。今天夜里,淡淡的香 浮在这空气里,也让我真的痴迷。妈妈,我不怕痴,也不怕迷,我只是想你,在这 飘满星光的夜里。妈妈--你在哪里? 16 云是琴,风伸出纤细,有些苍白的手,铮然一拨。满空珠玉,纷飞四溅。 17 山脊上,渐渐升出牛的角--竟然,顶出一轮皎洁的月。吴刚荷斧,走出月 宫,走出了千百年来,神无聊的诅咒。我为你祝福,朋友,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会 被改变。只要还有美好,只要你心里还有对这美好的感悟,你也便终会拥有这美好。 18 黄昏时,我不见了我自己--我还不见了我的影子。我在哪里?在漫天黑色 即临之时,还会有谁会把我的名字念起,好让我找回我自己? 19 我不敢睁开眼睛,夏日的阳光是如此无情。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我不想 让人看见我的哭泣。可是在那指缝间呵,却还是漏下了一缕阳光,终还是灼痛了我 的心。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放心地哭泣吗?我在阳光下闭紧眼睛, 我在心底的呜咽又会有谁能听得清?终还是没有,我只是在阳光下一条濒死的鱼, 我只有翻着自己的白眼睛。还好,不用多久,我就可死去。 20 已是深夜,不想归巢的鸟儿呵,还在这静静月光下,默默飞翔。恍恍惚惚, 这些月光呵,也开始飞动。 我的心呵,因此也开始轻轻地飞舞。轻舞飞扬,没有悲 伤。 21 天空是神的脸。却因为黄昏与黎明,鸟儿因此而开始的惊慌的飞,神的脸 上也就淌满了一行行丑陋的泪。这个世上没有谁喜欢流泪,只是因为太多无奈呵, 所以才会有着这些奇形怪状的泪水。 22 瓦片被我掷向水面,在掠起几朵欢呼的水花后,也就无奈地跃至彼岸。水 面上的几圈涟漪慢慢漾开。没过多久,这里仍是平静的水面。我想我是真的打扰不 了它的宁静。河水默默地流动,在阳光下,竟弥漫出一种微甜的香气。我用心尝了 尝,我把脚伸入水里,我也是这清凉。 23 记忆被折成只纸鸽,在静寂原野里,我一人独自把它放飞。飞吧,飞到那 黑夜的背后去,这沾满黑色的红尘真的不必把它们想起。黎明就要来了,我终于是 一无所有,我却一身是轻。来,拍拍手,跟我一起看太阳去。 24 众神幸临,却带来一场灾难。他们以为他们是神,他们却忘了我们是人。 七仙女这所以可以在凡间与那董永恩恩爱爱,也只是因为七仙女早已就是人了呵。 25 黎明让我窒息,我没听见有什么声音在这个时候大声呼吸。也许你是很美, 但我在夜里呆了太久,我真的是有点静怕了呵。请离我远点,也请你快点离去,静 悄悄的黎明呵,我不喜欢你。我只想听听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大吵大闹……。我 只是想让红尘烦嚣温暖下我因为静极早已冰凉的心。否则我都不知自己是否还是人。 我是人吗?我需要在人的眼里,我才能明白自己。 26 因为黎明与黄昏的瑰丽,我不敢在那时大声呼吸。白天与黑夜呵,你们藏 在哪里?我需要笑,我也需要跳,我不想因为黎明与黄昏,我就必须静静站立。你 们明白了吗?你们还不快点死出来! 27 我早已是一无所有,你若真想要点什么,我也只能是给你我的心。也许这 礼物实在是过于菲薄,可除此,我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对了,如果说因为想你而流 下的泪值得说上一句,那就算作另外一个礼物吧。可是那泪水呵我还是不想送给你, 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伤心流泪。就这样吧,就送给你,我的心,你可以把它当作玩具, 也可以把它随手扔弃,我都不会怨你,因为我是真的爱你,也只是爱你。我不会在 门口等你。但无论我是在风里,还是在雨里,我都会深深地把你想起。因为我把我 的心早已送给了你。我是真的爱你。 28 再见--能否再次相见?语言甚是无聊,却可以把我们嘲笑。 29 “今天的你,向着苍穹怒吼,真的很象年青时的我”。落山的夕阳对着初 升的太阳说。夕阳中的皱纹呵渐渐地越来越多,它的声音也越来越是哆嗦。没有谁 愿意听它说话了呵。初升的太阳在长空中骄傲在吼道:“就算是错,我也要自己去 做一做!” 30 因为善意的欺骗,眼泪就也不再纯洁。在病床边,眼望着因为苦痛而有点 变形了的生命,我不知该如何把你安慰。我是在骗你,你可以说我是个骗子,明知 生命的无望,还还要你做出最后的努力。我是不是真的那么残忍?我是不是就是喜 欢看生命苦痛的脸?我也很想告诉你,其实你早就应该安心地去,可我不敢。我不 敢说。“你会好起来的”,我喃喃自语,“是的,我没骗你,你的病真的很轻”。 我都听不见了自己的声音。我是个骗子,我的眼泪从此不再纯洁。你笑了起来,你 说:“雪下的真大呀”。是的,雪下的很大,这个世上不会有什么如雪般纯洁,所 以这个红尘才会一年有几度雪下。我慢慢走近窗户,把手伸了出去,我接住了一朵 好大的雪花呵。雪化了,我的手心却郝然出现了一粒尘埃。是雪里面的吗?我不敢 问自己。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象是多情,但更多的是让人觉得无情。…… 31 你是章江,我是贡江。章贡合处,便是赣江。我在赣江边生长,你在红旗 下长大,飘满红旗的赣江边呵也就是我们的家。 32 远山与天空成了一张平面,一张纸。我们的心便把眼当作了笔,在上面乱 涂乱画。 33 蝶在飞,在风中飞,因为风,也因为飞,翅羽上露出一双忧郁的眼。蝶飞 舞,因为忧郁,便也不肯停歇,不敢停歇。它怕一停下来便也就没有了飞的力气与 勇气。而它还要去找属于它的梧桐花。蝶飞舞,凤凰般飞舞……。终于死去了,挣 扎了一会,便不动了。在波光鳞鳞的水面上呵它就象是枯叶一张。蝶不是凤凰,当 然不会涅磐。没有谁会把它歌唱。水流去了,流远了。 34 黄昏的尘被马蹄声踏碎,尘飘起,飘浮于树的头顶。过了一会儿,也就成 了我们眼中的星星。 35 漫天的风,满空的雨--野马般呼啸……白色的火星纷飞四溅,雷声还有闪 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