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日子 (一) 拿着行李和钱,我离开了家。没有告诉父母我去哪了,年满十八周岁的我至少 认为自己算是成年了。不应该灌上“离家出走”的罪名。不是任性。是自己实在无 法在家中呆着。因为我知道在安逸的家中我正在颓废。 回到了为学习呆了二十多天的沈阳。不知道是陌生还是熟悉。因为我在这条路 上走的很坦然,很塌实。少了那份第一次来的不安与彷徨。第一次来三好街的往事 是我不愿想起的。因为我逃离鞍山或多或少有那些原因。沈阳也是一样。可是我无 法再找到能让自己熟悉的地方了。迫不得已的选择了这里。可是我告诉自己要找个 远离那些回忆的地方住。毕竟两个月不仅仅是让自己隔离,也是让自己重生。找回 那份逝去依旧的平静。或许那本不是平静。但是我知道至少比现在要好得多。 也许是我的倒霉运到头了。或许是老天也开始疼爱我这只可怜的丑小鸭了。一 切都很顺利的完成了。在皇姑区找了个插间住了下来。屋子里的东西还算齐全。看 得出来这是专门为外来人口留住的房子。毕竟沈阳是个省会。而且客流量是大的。 房东也知道这是个赚钱的商机。房子有些破。但是对与我来说是很够用了。至少对 于我一个人来说住这20来平的房子已算浪费。我环视了房子。点头满意。房东诧异。 我知道他在诧异什么。因为我的邻居是个单身的小伙子。他以为我不会同意。但是 对我来说,我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合适的房子。所以其他的我也就不介意了。毕竟 我带的钱不多。要应付自己两个月的生活和一台电脑的开销。交了两个月的房钱。 房东开了一个字据。这间房子暂时算是我的了。第一件大事解决完了。自己兜里的 银子也下去了一半。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突然间告诉自己这现在是你的家了! 家。陌生又熟悉的词语。以前很不理解。现在我理解了。因为我感觉到了这两个家 的不同。我看了看表。试问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家里一个信息。因为我出来的时候只 留了张纸条。可是现在打电话回家也是徒劳了。或许发一封e-mail给朋友叫他们通 知我父母一下报一声平安。当然自己行踪是无法暴露的。 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房间。看来上个人是刚走。因为这屋里还不算脏。没有什 么灰尘。但是我这个新主人来了至少要象模象样的打扫一下。因为它已经是我的新 家了…… 收拾完了,天色也暗了。肚子有点饿了,我跑出来一天没有吃饭了。电脑还没 租。所以我必须节省点。到楼下附近的便利店买点方便面来吃吧。想到这我快速的 下楼了。去给自己的五脏庙奔波。 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这的房租相对的比较便宜。因为这有点僻静。至少 到我住的楼有一段很黑的小路。白天没什么感觉。到了晚上有点显得恐怖。而且楼 道没有灯。因为是老房子所以显得有点阴森。一向不太胆小的我心也在碰碰乱跳。 如果现在在我面前出现什么异常。我保证会大叫出声。至于多大声就无从计量了。 可能老天真的想试试我的嗓音。在我开大门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我惊恐的大 叫了一声:“啊!”手中的东西也掉到了地上。在我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楼道的灯 亮了一盏。在我面前站了一个半裸的男人。我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下一 步该怎么做。我整个人楞在那里无从做起。面前这男人看着我说:“你是谁?!你 怎么有这的钥匙?!”终于我从惊吓中反映过来。因为我想起了我的邻居是个单身 的小伙子。 可能这就是我将面对两个月的新邻居。有了这个意识心里稍稍的平静了些。整 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稳了稳心神说:“哦。我是今天刚住进来的。你隔壁的。” 他看起来有点不高兴。是因为我打扰了属于他自己的房子还是因为我是个女孩?!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么多。既然稳定下了我就好好的打量一下我未来两个 月的邻居。由于是夏天的关系,他显得有点黑。至少和我这个白得不正常的人比他 只能是用黑来形容。两条黝黑的眉毛下一双锋利的眼睛。使我看了一眼有就没敢再 看他。因为我只能打量到这了。他已经转身走了。边走边说:“我叫赵捷,对不起 刚才吓到你了。”话说完了,人也走进自己的房间了。我拾起地上的东西,莫名其 妙的走进自己的房间。我没有生气,至少我是个不爱生气的小女人。我是感到可笑, 不知道以后两个月的生活是什么样。这人是什么样。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决定的有 点茫然。我这算不算是与一个男人“同居”。 没想让自己想的太多,因为我要让自己早点休息,于是吃完了饭我早早的睡了, 因为明天还要忙自己的另一件大事--电脑! (二) 清晨,睡梦中的我还以为自己在家里习惯性的闭着眼睛摸索身边的闹表。可是我 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可悲的我顿时清醒了。看着满地的东西凿实有些头 疼。没办法。自己一个人生活也要慢慢习惯。起身收拾地上的东西。拾起表看了看 时间。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天。已经九点半了?!我觉得自己没睡多少时间 呀。怎么这么快?!我昨天看来是真的累着了。急忙洗漱,因为今天我要去为自己 的另一件大事,我两个月的伙伴——电脑而忙碌。 我发现自己简直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一点目的都没有。我只知道三好街 有电脑。可是我现在身在皇姑区呀。怎么能去那里呢?!从东转到西,从南开始往 北转。如果今天再没收获我决定打道回家。因为我实在不想再摸黑走那条恐怖的路。 走了一圈没有。我终于失望的往家里走了。一路上垂头丧气。发觉一个人在外真的 是很不容易。突然间有想哭的冲动。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环视四周如果没人我想 我的眼泪将不客气的掉下来。可是眼泪还没掉下来我的眼睛要掉下来了。因为我看 到了一个电脑培训部。天助我也。我兴奋的走了进去。小屋内有将近十台电脑。机 器都很老。不过还算得上“先进”至少还能装win95,老板看我近来。走上前来问: “小姐,你要学电脑吗?!”我没有看老板张什么样。直径的走到电脑前。打量看 有没有我想要的电脑。“哦。我想租电脑!”“租电脑?我们这里不往外租电脑!” 天要亡我?!我真的是很无奈了。我顿时觉得有点眩晕。我连忙转身看看我身后的 老板。对长相来采取对策,看到老板带着眼睛样子还蛮斯文的。于是我采取了口舌 战:“老板,我真的需要租一台电脑。今天这附近我走遍了。也许是偏僻了些没有 电脑部,网吧到是有两个。可是和我要的不一样。我求你租我一台吧。”可怜!我 顿时感到自己从来没有的可怜。“不行,我在这里办班,电脑的数目本来就很不够 用了。再往外租,我还怎么教学!”天!这人怎么是这样?!我真的有点欲哭无泪 了。“老板,我是外地的,我也是来学电脑的,你也知道,不练习,学来的东西根 本是没有用。请你麻烦一下吧。价格不是问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租台电脑每 个月要多少钱。老板毕竟是个精明的商人,懂得赚钱之道。考虑了一下,看看我说: “你要租什么样的机器?!”于是我展开了自己半内行半外行的架势把自己家里的 机器的配置稍微的改动了一下说了出来:“K6-2/400的CPU,64MB的内存,4.3G的硬 盘,麒麟577的主板,S3-Trio3D/2x AGP的显卡。板载8330(3D)的声卡,十五寸的 显示器。”老板看了看我,又想了想,问我:“一个月600元怎样?!”什么?!6 00?!我的天。比我住的房子都贵。怎么这么贵,我急忙压价:“能不能便宜一些?!” “不行。你要求的配置很高,所以价格也相对于要高了!”“老板我一个外地人。 上这来学习,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钱,你看一个月450怎么样?!”450元也使我心 疼上一段时间的了。没想到我这两个月的伙伴竟然这么贵。老板毕竟是个斯文人。 也许是看我一个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要太高,也点头同意了。于是我们开始装机, 说实话,我也是个外行,喊出那个配置我没想过兼容性如何。就是七拼八凑的胡说 来的。不过老板是个比较好的人,因为在装好机器后。发现显卡的3D性能较差,于 是又给我安了个Voodoo2(12MB显存)PCI显卡,一切都忙好了,时间也很晚了,看 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看了看装好的机器,心里凿实的高兴,因为手上没有更多的 钱做押金,也没有其他的证件来低压。只好把自己的身份证放在了那里,反正我也 不想找工作,隔离两个月,要那东西也没什么用。压那就压那吧。老板看天也黑了, 于是叫了一台出租车帮我把电脑搬回了住处。我也是再三感谢。看来这世界上的好 人还是很多,一切都张罗完了,我才发现我这么吵闹没有影响到我的邻居,到客厅 和厨房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他根本没回来。没回来太好了,自己走了一天,也累了。 还是早点休息吧。于是到楼下冲了个澡,回到屋里把门锁好安然入睡…… 睡前的唯一意识是:从出来到现在一切还算顺利! (三) 与电脑为伍的日子是无法形容的,我发现在恶劣的环境下自己还真的能努力的学 习,先前买的几本书在半个月内就解决了一半,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当然,这也是 我几天没睡的成果,每天平均睡眠不到三个小时。当我看到显示器在抖动的时候我 知道自己该睡觉了,因为自己身体一向不是很好。一个人在外身体是重要的。 又是一夜,我站在微亮的窗前,头疼胀得让我有些出冷汗,头晕,我应该去睡觉, 可是肚子偏偏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这也不能怪它。毕竟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仅靠 着矿泉水来填饱肚子,在凌乱的桌子上环视一圈,只有一带方便面在那里,是吃饭还 是睡觉?!去睡觉?!饿着肚子怎么能睡得着?!那就先去吃饭?!可是我连走路 的懒得走了。忧郁间我的肚子又叫啦。没办法。自己拿起水壶去烧水,先填饱肚子 再说。水烧上了。我不敢回屋,我怕我睡着。于是我站在炉台前,可是眼皮就是往 下坠。闭上眼睛等也可以吧。恩。可以。于是我把眼睛闭上了。不好!想睡!可是 我没有睡呀。我还站着呢……有床就好了……我好困。水一会儿才能开,我先眯一 会儿。就站这休息一会儿。应该是没问题的。对!我就站着休息一会儿…… “喂!你怎么了?!你没什么吧?!”我被一双手摇醒。睁开眼看到一个人在 我面前。吓得我差点叫了出来…… “你没什么吧?!你怎么在这里站着睡觉?!”我的那位邻居用奇怪的眼神看 着我。 “呵呵……没什么。这几天没睡好。有点困。” “那你应该去睡觉。”他的表情有点严肃。让我看着像一个人。很快的我将头 甩了甩。甩掉了我一个星期都在忽略的人影。咋然间,我想起来我那壶水。 “水……” “我已经给闭了。刚才听到水开的声音,我出来给闭了。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这样很危险。如果我今天不在,我想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哇!我是错了。可是教训人也不用这样吧?!可是自己也的确没有理。所以还 是忍了吧!点点头说:“恩!知道了!”于是提着这壶烧开的水回房了…… (四) 我与电脑为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我想我离开家已经一个月了。照照 镜子中的自己,长时间的面对电脑,我的眼睛周围出现了黑眼圈,这模样让我想起 了熊猫,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很像它,所以我决定给自己一定保护——放松一下。 放松的第一件事情是睡觉,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样子很可怕。女孩子就是女孩子, 永远改不了爱美的心态,不管你长得如何,你总是要让自己在人前尽量显示自己。 洗漱完毕,我想让自己睡个安静的午觉,躺在床上,我问我自己大概有多长时 间没有睡了,我象数羊一样的数了几个日子的睡眠时间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也忘了什么时候醒的了。反正我是被一阵从厨房传来的骚动声吵醒,我想我 应该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拉开窗帘,看夏季的天色,现在应该是晚上六点 左右,因为天色没有黑。我想我应该去厨房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了厨房,看 到了一地的开水,和一个被烫伤的男人---我的邻居。 “你怎么了?”我表示出自己应该有的关心。 他看了看我说:“哦,没什么,刚才拿水壶不小心被烫了。” “我那里有点药,我给你上些药吧。”我身体不好,所以不管到哪里我都会带 药,而且以前他也是经常受伤,所以带一点也是带。多带点也无所谓。 “那麻烦你了。”我看出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困窘。 我笑了笑转身回屋子里取药了。 给他上好药,包扎好,我才有机会环视了下他的屋子。满屋子的东西,大部分 的都是书。角落里还摆着几幅画,而且有男人房间应该有的特色——“凌乱”。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的房间都要有点凌乱的感觉才像个男人呢?”我知道我自 己问得很唐突,但是,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现象。 我看出了他的不自然,他边收拾东西边说:“对不起。让你笑话了。我工作忙, 所以没有什么时间收拾东西。” “哦。你是做什么的?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只是随便问问。”我知道自 己问得很隐私,所以在后面加了一句。 但是他好象没有什么,因为他很快的回答了我:“我是学美术的。但是毕业后 改行学电脑设计。现在在三好街一家公司打工。” 我险些栽倒,天呀!没这么巧吧!“你现在学电脑?” “是呀,那!你看,我的伙伴就在那!” 随着他的眼神我看到一个很普通的写字台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而且这时我 才仔细的看了下那些书.都是有关电脑的书。 “你是干什么的?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我看你每天都呆在家里,又不像是 来念书的。你是干什么的?”他也问得很直接。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干笑了两声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嘛?我没有工作! 现在是无业游民!我想不光是现阶段,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是这样。” 他好象看出来我的窘迫。绅士风度的没有往下问。“吃饭了吗?请你吧。就当 你为我包扎伤口的酬谢。” 很正常的理由,想我没什么可拒绝的。连续半个多月的泡面吃得我很恶心。况 我现在的肚子的确是饿了。 “好吧,我回去换见衣服,一会儿见!“转身我回到我的房间…… (五) 我离开家已经有一个半月了。犯错的心里一直没有使我有往家打电话的勇气。 可是我心里却真的牵挂家里的一切。可能是所有女孩子的一切弊病吧。 天气依旧闷热,我在电脑前面已经坐不住了。我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看手表, 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我隔壁的邻居没有回来。经过上次的吃饭。我们已经不再像 以前一样视而不见。经常的谈些事情,也经常的一起去楼下的小吃部吃点东西。我 也向他学了不少的东西。这也是让我闲下来胡思乱想的原因之一,因为有他的帮助 我的学习计划提前了半个月完成。 无聊!我决定不再做困兽。管它黑天白天。我换了套衣服,关好自己的房门准 备出去找个酒吧消磨一下时间。在我刚打算开大门的时候,大门已经开了,我看到 我的邻居拎着一些速食食品进来。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刚看到我劈头就问。 废话。不然这身打扮难道是去睡觉呀!我知道自己的心情不好,所以也不想得 罪人,简单的“恩”了一声打算往外走。可是这家伙像个门神一样堵住了整个门。 “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打算去哪?!” 天!能不能行了。他几时开始干涉我的自由了。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这好 象与你无关!” 显然我这句话给了他一定的难堪。“我是不应该问你去向。不过我觉得这么晚 你不应该出去。现在外面很乱,你一个……” “对不起,请你让一下。”罗嗦,八竿子打不到关系,你管我! “你心情很不好?!” “我想出去去喝酒,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跟来!”真够麻烦的。 “一个女孩子深夜去喝酒很危险的。” 危险?!我突然笑了,可是我心里却好苦。我抬头正视他的双眼:“你要不要 去?!” 他想了想说:“好,你等我把东西放下陪你去!” “你快点!” …… 我喜欢酒吧。我爱在酒吧里喝红酒,我更爱看我拿红酒的手。那白嫩融合着红 色是诱人的。我们进来坐下有十多分钟了。我除了要东西外说了话后,一直没有出 声音。整个酒吧只有几个人。而且大多的是成对的。北方人对夜生活的注重率真的 是很低。酒吧很静,我拿着酒杯听那些我不熟悉的外文歌曲。我觉得没有感觉。其 实我一直是没有感觉。我把感觉丢在了沈阳的一个角落里。这次沈阳行,我不知道 我是不是来找自己的。但是我知道我却一直回避着一切。因为寻找是件很痛苦的事 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想找一找,因为我叫过来服务生:“麻烦你能不能放 一下王菲的‘eyes on me’和‘约定’?”服务生很礼貌的点了一下头去放我想要 的歌曲,很快的,整个酒吧都在荡漾着我要的歌曲。也许其他人都没有感觉。可是 此刻的我眼睛里已经有了一种我们大家都知道的液体。而我拿着酒杯的手也开始在 颤抖了。坐在我身边的赵捷也找到了他开口的话题。 “这两首歌曲有什么特别吗?!” “一首是FF8的主题曲,一首是周惠翻唱,现在很火!” “我知道。但是我更知道你不爱游戏。更不可能对这游戏歌曲有很大的反映。 你说过你喜欢‘毕业生’主题曲那类空旷的音乐,你很少喜欢流行歌曲!而且这两 首歌曲应该在今年的上半年很流行。” “看来我和你说的真不少!”我将杯中的酒喝了一大口。 “红酒是用来品的。如果你想醉的话,我看我们换一种酒。” “我只喝红酒!” “今天的你和以前很不一样。让我感觉你换了一个人。是不是你有双重性格?!” 我笑了笑,轻快的说了句:“我是双子座!” 他也笑了,而且很悠长的说了一句“女孩子都喜欢星座宿论!” 我没有说,我想我也不想破坏自己的感受,我沉没了。当话题有一方表示沉没, 那另一方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理由。现在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话题,所以我们都 回到了刚进来的时候的状态。 北方人真的是不懂得夜生活,才深夜两点。这间没有多少人的酒吧要打佯了, 我无奈的走了出来,我不知道他的感觉是什么。可是我真的是很无奈。如果可以, 我打算泡一夜的。 “现在你打算去哪?!”他沉没了好久,终于说话了。 “不想回去!”我说的很简单。也很简练。我的确是不想回去。 “还有地方可以喝吗?!”他问的颇为玩味! 我看了他一眼。“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你终于肯说话了!”他笑了。而且他主动性的找了个聊天的好地方。我们都 坐了下来。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沈阳污染得很厉害,但是可以看到月亮已经是很不 容易了。 “沈阳污染很严重!”我没头没脑的丢出了一句。 “你不是打算和我讨论环保问题吧?!如果是的话,我要掉念,我刚才陪你喝 酒花的钱和时间了。” “小气!”我知道他不小气。但是我不知道那什么话来回答他的话。 “呵呵……说吧!今天怎么了?!” “你谈过恋爱吗?!”我转过头看着他。他却把眼神抛向了离我眼神90度的正 前方。 “谈过。而且很久!” “多久?!”我知道我问得很没礼貌。但是我知道他是愿意回答的。这是女人 的第六感告诉我的。 “五年!大学四年。毕业后相处了一年分手了。” “为什么?!” “她嫁了一个有钱人!” “我应该听这老套的故事吗?!”我知道我今夜的话越来越没礼貌。可是我就 是想在今夜任性! “呵呵……你有权利选择听与不听!” “那我选择不听。但是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呵呵……”他又笑了。 我很讨厌被别人认为是小孩子。我告诉他:“我十九了!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 “哈哈……”他笑得更狂妄了。 我决定不与这个狂妄的人计较这失态的问题!“你是不是觉得不应该去想。在 理性的趋势下你现在在做着一切世人看了都会称赞你的事情。可是你的感情却沉没 在心底?!如果让你凭感觉做的话,你现在应该去找她!因为你真的很想她,你很 爱她” 他终于把头转过来正视我了:“你失恋了?!” “我想吻你!”这话是我说的。真的是我说的。我不知道我怎么说出来这话, 但是我的确说出来了。我等待他的反映! 他楞了一下,不过很快他笑了。那种我看不透,我不认识的笑!“是你的初吻 吗?!” “你还没那么荣幸!我的初吻早就莫名其妙的丢掉了。不过如果你想上床,我 可以告诉你,我还是处女!” 我看到了他三秒钟尴尬的表情!然后他有点严肃的对我说:“你知道你现在在 说什么吗?!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现在做的是和一个男人在深夜说话,我说的话是在挑逗一个男人!” 我想他听了应该昏倒的。因为我想他应该没遇到过像我这样的女孩。如果他真的昏 倒或是严词教训我,那他在我印象里可是要打折扣了。 “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的!” 我想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有种叫做“危险”的东西。我抬头主动的吻了下他的 唇。“我一向对我所说的话和事情负责!” 他笑了。我看不出的笑。他起身,我也起身,他挽着我,往回走,我知道我在 做什么,我真的知道我在做什么,因为我说了我今夜要任性,我也真的能对自己的 任性负责! (六) 清晨刚刚睁开眼睛的我看到的第一个物体就是赵捷的双眼,突然一种陌生与惊 讶的感觉。“你很喜欢在别人没有醒的时候看人吗?”被他看得不习惯,所以我觉 得自己应该提出抗议。可是他却笑而不答,我有了一丝慌乱,因为我不知道他在笑 什么。为了掩饰更多的内心活动,我只有开口说话:“你可以告诉我你在笑什么吗?” “你刚才没睡醒的时候我在想你醒的时候的第一个反映和想说的话!” “现在你知道结果了?”我觉得自己像个动物在被窥探。于是我决定起来找衣 服回我的世界。可是他却拦住了我的动作。我诧异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我下面应该 做什么。 “告诉我昨天晚上的事你后悔没有?” 这次换我笑了,我知道我在笑什么,我笑我自己有点神经质。“现在谈这些还 有意义吗?” “有,如果你想让我负责任,我想我会做到。” “哈哈……”我笑得有点狂妄。他却不出声看着我笑,等我笑够了,我看着他 说:“捷,如果你要负责任,我想我很快就要在你眼前消失。我只能说,这只不过 是个游戏。也可以说是一夜情。”我想我这话会伤一个男人的自尊。但是不能怨我, 是他先说出这样的话的。 “你在告诉我你很放荡吗?” 看来我真的是伤到他的自尊了。不过没关系,我不是小女人。我可以不计较他 的话。“如果你觉得这样理解很舒服的话,你可以这样理解。” “可是我感觉得到你昨晚的热情。” “如果是我的反映使你感到了误会。那我想说的是,我把你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我想我说的是实话。真的实话。如果这实话有另他想杀了 我的念头的话,那我也无能为力。因为我的确是按照我做的去说的。 “你在伤一个男人的自尊。有的人会选择伤害你的办法让你对刚才的话负责。 有的则会选择擒拿你来做刚才所说的话的代价!” “我希望你不是两者中的任何一个,如果是的话,我想我的第一次的感觉将要 打折扣,而且简直有糟透了的感觉。如果你想来补偿你的自尊,我觉得我是个处女 这点已经补偿了。”说完我起身,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我感到恐惧,我现 在最想的是离开这里,我想我们两个都应该安静些。他没有在阻拦我,我想他是在 生气。我也没有回头看他的胆量。我找我的东西,我回我的世界…… (七) 连续两天,我们都没有什么话可说。我不是个小女人,我觉得我很大方,因为 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会微笑。我不说话是我知道他不想和我说话。我不是个小女人。 这点我坚决肯定。可是我也肯定他是个小男人。因为我的微笑迎回了他的漠视,如 果真的要这样的结果我也无能为力,我真的尽力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第三天。我和他有了关系后的第三天晚上,他敲了我的房门,我打开门看着他。 他显然有点烦躁:“我们谈谈好吗?”我也觉得有谈点什么的必要。所以我点头了, 我让他进来,他坐下了,我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我坐着看着他,我想他应该先说话 的,因为他是个男人。他应该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虽然他一直看着地面,可是他 在谈话前终于看我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我上床,我想你不是放荡,因为这是你的第一次。而 且我觉得每个女人和男人上床都有女人的目的。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爱情, 有的是为了权利。你是为了什么?” 我想我又笑了,但是我觉得我今天开口应该全是实话,是我思想中的话。否则 永远没有个结果,即使我的话有多么的刻薄。“呵呵……你说的很对,女人跟男人 上床都是有目的的,如果说我和你上床的目的呢我想我真的应该好好想想。我不是 为了你的钱,因为我真的是不缺钱,如果是说为了爱情,我想更不可能,因为我现 在爱的是另一个人,而且爱情这东西在我眼里已经贬值了。如果说是为了权利的话, 你说你能给我什么呢?其实你想得太多了,那天晚上我只是突然间有了想做的想法, 我想这样可以让我解脱一下,我是个任性的人。我任性得不可理喻。我想做什么就 作什么,因为我的任性,我失去了很多东西,所以我也不在乎失去那层处女膜。其 实我和你之间连朋友的意义都谈不上。过不了几天我就走了,我想我们再见面的机 会等于零,我也没有打算让你负责的必要,我不知道我这是不是放荡。但是我想我 以后想做的话我会找另一个男人做。但是我知道我做的时候没有任何交易的成分。 而且我想我更喜欢一夜情。但是我不想做的话,我想没人能强迫得了我。我不需要 用这东西来交换什么,我也不需要用这东西来套一个男人。我是个知足的女人,我 只要能养活我自己就可以了,我没有太大的欲望,在我眼里。现在一个人能养活自 己就是最大的自尊。其他的都是无稽之谈。如果说我的行为会受到别人的指点的话, 我想我比那些指点我的人清高得多,因为我知道我做了她们想却不能做的事情。而 且我没有花男人的钱,我也没有靠男人。我觉得我仍然清白得很!” 我知道赵捷的眼光很诧异,但是我想他应该理解。如果他不理解那就是我看人 有误了。“你没想过对你将来的丈夫负责吗?” “呵呵……”我又笑了,“丈夫?我想我结婚的几率都很小。” “你的想法不成熟。女人大了都要嫁人的,因为他需要一个依靠的地方和港湾。” 我看着他,我想他的话触动了我的内心,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压抑了很久,好 象几千年,我知道我眼睛红了,我知道我想哭了,我看着赵捷,我不知道我带着什 么样的情绪,我感觉我像是在乞求:“能听我说些话吗?默默的听着,听我说话?” 赵捷似乎也很惊讶于我的情绪,他点了点头。 我走到柜子边,我拿了瓶红酒,倒了两杯,我打开我的CD机,飘出的是“毕业 生”的主题曲,我将窗帘拉开。今夜似乎凉爽了很多,因为有风。 “我张得不漂亮,我不是美女。但是十八岁以前的我也做同样的童话梦,我也 在寻觅爱情这东西。可是我却受了两次伤害,而且一次比一次重,让我至今都无法 摆脱。我感觉老天爷在愚弄我,当我第二次伤害以后我觉得这世界一切都是假的。 爱情这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人看重它的价值了。我不爱钱。也许这样说我可能给你感 觉清高,至少我不爱男人的钱。我觉得什么东西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的一切才 是真实的。因为你自己的一切你才能真正的掌握。别人是拿不走的。所以我的爱情 里没有杂质,我爱情里只有爱。因此我的爱可以给人造成压力,因为我爱得很疯狂, 我任性,我依照我的性子去做很多的事情。所以我的爱情里有很多回忆。我不知道 对方是否将它当成回忆。但是我却在回忆中沉沦,无法自拔。我爱的方式很单一, 我喜欢付出我的爱,我也喜欢让对方看到我的爱,我不喜欢使性子,耍脾气。我爱 一个人,我只希望他幸福,他快乐,他过得好,我从来没有去想他对我的感觉,甚 至我从来不去怀疑对方的爱。我的朋友告诉我爱情是不能只讲付出的。否则就谈不 上是爱情,的确,我这不是爱情,所以我失败了,而且我也受伤了。伤得好重,一 次比一次重。可是我仍然自以为是的认为我的爱是无私的。我觉得我很伟大,我很 看不起现在别人眼中的爱情,因为他们的爱情中有好多的东西。因为我不是美女, 所以我欣赏男人的条件并不高,一个男人的长相对我来说是没有感觉的。我甚至有 时候很难分清什么是帅。但是我知道吸引我的男人需要有才,有上进心,有责任感, 能够保护我。但是这样的男人又有几个呢?有才的男人都喜欢玩,哪来得责任感? 而且我想我的要求是一个好男人,现在的好男人哪里还能轮到我来找?我看开了, 与其找错不如不要。而且我对我的爱情失去了信心。于是我选择了游戏,你说每个 女人和男人上床都是有目的的。但是男人呢?男人在没和女人上床之前所说的话有 多少是真的呢?与其做爱情的傻瓜,我为什么不做一个感情的玩家?有人说女人在 游戏中始终是吃亏的,但是我觉得一个女人要是能养活自己,能给自己生活,那她 就永远是赢家。我现在想玩,我也开始玩了,我可以养活我自己,虽然我现在很拘 谨,但是我至少在养活我自己,而且我在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男人可以做到的事 情我也能做到。这是我给我自己定下的要求。我不觉得我比男人逊色在什么地方。 在我眼里‘男女平等’的观念非常高。而且我也很贯彻到底。也许我这样很缺少女 人味。那又有什么呢?在相同的竞争世界里。没有上进心的话就等于饿死。我不会 找个男人吃一辈子,我找不到这样的男人,而且我也不想没有自尊。”我想我说得 已经很多了。我手中的红酒也已经喝完了,我转身想去看他的表情。当我转身的时 候我才发现他就站在我身后。而且好象站了很久。 我们双眼对视,没有任何一方有逃避的意识。“你知道吗?你的想法让我觉得 男人很没用。在我的思想里女人是永远需要男人保护的。男人保护女人是天职。没 做到这点的永远不叫做男人。” “你是很有责任感,你也有上进心,你也有才华。但是你却不能给我安全感。 这是我逃避你的原因。我不想生活在恐惧之中。我受够了患得患失的感觉。因为你 是个好男人。所以我抓不住你。我觉得老天爷喜欢和我开玩笑,我身边都是好男人。 但是没有一个是我的。我哪个都抓不牢。我也没有本事抓牢。因为我不是美女!” “你的确不是美女,可是你很特别!” 我笑了一笑,一种我不知道是快乐还是可悲的笑。因为我不知道将这话列为夸 我的行列还是损我的行列。“谢谢你的话。如果说我这样叫特别的话,我想满大街 都是很特别的女孩。而且她们至少都比我漂亮。有吸引力!” “你是不是过分的自卑呢?” “在人前我不自卑。但是在感情和爱情面前我承认我自卑得不可理喻。可是我 不在乎,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活得轻松洒脱。” “怎样才能让你不自卑?我有这个机会吗?” “那我想你没有,永远都没有,我自以为是也好,我任性也好,我坦白的拒绝 了。我想我们今天的谈话应该使你有所感觉,也不再茫然了。” “看来你很了解我的感受,所以你今天的话的确让我好受了许多。可以问一句, 你什么时候走?” “我想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而且你也没有这个必要知道。” “你做事情很绝!” “因为我知道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一点希望那将造成他更大的伤害。因为我深 有体会。” “好吧。我不知道你哪天走。但是我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写在了这上面,希 望你能改变你的想法。”他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传呼、手机、单位的电话地 址,还有他家的电话和地址。最有意思的是,下面还有他的三个电子邮箱。 我笑了笑,我知道我应该怎样处置这纸条,但是我仍然要在他走之后再做,因 为我已经够伤害他的自尊了。 他很知趣,显然我们的话题结束了,所以他告辞回他的天地,而我玩弄着手中 的纸条,想着也许我明天就应该走…… (八) 我在这个呆了将近两个月的小屋里睡了最后一夜,清晨我和往常一样的起床。 这时候赵捷已经去上班了。今天我将结束我两个月的游荡。结束我这“漂泊的日子”。 早上我将电脑拿到电脑社去换我的身份证,老板显得有些诧异,因为我还没到两个 月。 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一张身份证。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了某种叫做责任的东西, 我感觉自己应该去找份工作,为自己以后将来的日子负上真正的责任。但是在这之 前我应该回到我离开快两个月的家。 将房子的钥匙交到房东的手里,自然的客套了几句。然后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我要回家了。临走的时候,我将一封信塞在了赵捷的房门缝隙里。我知道里面是什 么,是他给我的联系方式,在纸条的背面我写着:“这样的话你应该连一点幻想都 不会有的。我知道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一丝希望将是对他最残忍的事情。”我不知 道他看完后的表情和感受。但是我知道我做得已经给彼此留了最好的空间和退路。 我离开了沈阳,我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好象沈阳给我留下了很多故事。我每次 来都有故事。我不知道我下次再来这里的时间,更不可能知道将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但是我知道我回家后将有场暴风雨…… 罢!罢!罢!祸是自己闯的,就要自己去负这个责任,突然间我感觉,我这两 个来月学到最多的是要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任…… 回家了,毕竟我刚满十八周岁,我也有累的时候。我想我两个来月漂泊的日子 也该画上句号了。 雨莹截稿于鞍山家中。 2000年11月2日星期四11时46分52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