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鬼 这是一个真实的梦!可惜它只是梦。我不介意人们怀疑它的真实,它只对我真实。 这是我的梦。 深夜我忽然醒来,我那不大的卧室里有着隐约的争论声。 黑暗房间的一角,有几个模糊的身影。两个影子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在它们的旁 边,有个纤弱的身影无助地站着。夜很静,但我依然听不见争论的内容,而我的感觉, 如同在旁观市场上的讨价还价,所不同的是,货品好象便是那个悲哀的身影,我感觉那 是个女子。莫名的我产生了强烈的同情感,但我只是看着。因为我知道我是在做梦了, 所以我不怕,我也不介入。 许久…… 吵闹的影子不见了,而她还在,嘤嘤地开始哭。我终于看见,那是一个身着白衣的 女子,如同冬儿般的打扮。我始终无法看清她的脸,不过我想我确定那决不是莫个明星 的脸,否则那个梦便不会继续下去了。 她似乎离我不远,她也注意到我看着她了。“你是鬼吧!”我的第一句话直接得有 些残酷,因我知道那是个梦。她不答。“我要走了”“能说说话吗?”我无意脱离这从 未遇见过的奇怪梦境,期望着它的继续。“我要去那儿”她指着窗外------那处在平房 上奇怪耸立的庙宇式飞檐,那是很古老的一个会馆,听老人说过去是停着很多棺木的, 不知为何,经过若干年的沧桑变换,现在空余下一个残败的顶,从生着杂草很是萧瑟。 “你一定是了,刚才的是谁?” 她摇头不答。于是我天生的好奇使我问了很多无聊的问题,如同今天追星采访的老 记。我已经不记得我问了些什么,她说了些什么,只是我觉得很快乐,她固然是鬼不过 那又证明了些什么呢?那时的我正是心情非常恶劣的时期, 也许身为是人的这一点得意使我更想与她交流。我始终无法看清她的面目,可是我 觉得她是美丽的。我说的很多的话,她都用最理解的方式来回答,现在想来,她说的其 实是我内心想听到的回答吧。就象自己可以理解自己一样。我更不想她离开,我感到我 很想说话,不想停止。 天好象没有要亮的意思,四周依然寂静如死,而我们仿佛已说了一世的话了。忽然 她说:“我真的要走了!”在我设法阻拦之前,她已不见了。 梦还是没醒,面对这压抑的寂静我恐惧起来,我出门找她,如飞般走着,不知疲倦。 天还是很黑,白天喧闹无比的街道此时却没有半个活物。大楼没亮一盏灯。一切好象 在玛雅古城般的死寂。强烈的死气。我的眼角不时看见那个纤弱的白影,我回头看 时,她又瞬然不见。 惊慌,绝望及淡淡的委屈包围了我。我那么想再看见她但我不能,我要逃离这个梦 了。我想让自己醒来,黑寂不见,我感到我醒来了。 在陌生的地方睡觉醒来时常不知身在何处,我却没有,天色已是黄昏,太阳惨淡地 照在地上,一切都有一种臃懒颓废,悲伤的味道。如同我此时的心。我很想再见她,而 不想醒来面对这个现实残酷的世界,我承认我是懦夫。此时的我不在家,而在那个我很 熟悉的陌生地方(每个人的梦里也许都有那么个从未去过见过但却非常熟悉亲切的地方, 人物) 我开始找她…… 眼前有一条河,不怎么干净,静静的死水上飘着厚厚的苔,也有座破败的桥。一样 的没有人,如同张艺谋电影里的外景。两岸没什么房子,已经远离了城市的阴影------ -谁都知道除了那时的我,我还是在梦乡里徘徊。 这里我好象很熟悉又很陌生,在这样的河边,这样的阳光,这样的屋子,很叫人有 那么种伤感的味道,鼻子酸酸的想哭一场。接着我看见了那个房子。 那是个如同祠堂一般的建筑,白灰的墙由于年代的久远而班驳,黑的檐顶缀着枯萎 的艾草。它就在桥的对面,两扇古老的木门半掩着,阻挡我的视线。它的样子便象我家 对面的那个破落会馆……我希望能在这里看到她,我走了进去。 里面什么都没有,可以说是空徒四壁,只有一样很特别,潮湿的青砖地上散落了一 层红纸屑,那种鞭炮放过的残迹。好象揭示着以前在这所发生的某些事,我隐隐地感觉 到不祥的味道。绿地红纸造成了一种很刺眼的效果,我退了出去,门在我身后无声地关 闭了。我感到失望和焦虑。 在此之前,我从没有恋爱过,甚至不太和女孩子交往,所以我对这种充斥心里的慌 乱酸楚渴望等错综复杂的感情很陌生,我有点喜欢那种哀伤,就象李清照的词,耐人的 味道。又如同题于苏小小墓的鬼诗,凄婉间,黯然消魂。也许有那么点可笑,可既如是, 奈之若何?老天注定我是那么个悲观主义和唯美主义者,因为这一点,在这之后我的感 情从没有一帆风顺过,那次看到的满地红屑,正如红楼梦里贾政说的不祥兆头。我不是 很迷信的人,却相信这个梦。 在我被父母叫醒前我再也没有见到她。 那是4年以前的事了。 那时的日子我总是早早入睡,期望能再见到她,一个月内我如愿了3次,也就是说, 我见过她三次,每次我们都说了很多的话。她再也没有不告而别,所以我特别痛恨去上 班。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所留的只是一个梦的痕迹而已。 4年内做了不少的梦,都醒了,每年的圣诞,都是没梦的。 鬼也许不过圣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