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客与妓女 作者:孤独一秋 (一) 当走近妓女的一刹那,嫖客心里有点慌乱。 妓女的额头也有没有贴有标签,她很美,像自己的女儿,不,好象是十几年 前还未出阁的妹妹。不容置疑,他曾经也以猥亵目光注视过自己的胞生妹妹。他 想起来,就有一种犯罪感,但是总也不能自控。每一次这样做后,他都要后悔的 要死,特别是看到父亲那严厉的目光时。他自己在惊慌之后,老是把自己的目光 幻想化成父亲的带血的目光,以此来安慰自己。 他老是想:父亲说不定也做过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呢。但他从来没有听父亲 讲述过他这种经历;他老觉得父亲应当讲讲,至少不再用那样的目光来敌视自己。 妓女朝他走过来了,带着婊子的嗲气。他的心有些颤抖。他想,要是她走到 大街上,和自己现在的女儿、还有十几年以前的妹妹没什么两样的。即使在这个 烟花之地,她要没有这些嗲声和嗲气,他也不会把他和妓女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亲爱的,”妓女的味深入了他的骨头缝儿里了。一支柔软的小手搭在他的脖子 上,温温的触着的他的脖子上的肌肤,一支小手掌开始抚摸他的带胡茬儿的下巴。 他的身体有些不大自然了,一种本能在躁动,还有一种什么东西也在跳动。 他强装自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合555 笑微微地向妓女示意。蛇一样的东西 滑离了他的身体。妓女娴熟地为他点烟,他压抑住自己的心跳;妓女也自己燃上 一支,优美地吐出一个烟圈儿在他眼前缭绕着。在烟圈儿里,他幻化出她朦胧的 诗意的美丽。妓女象他的女儿,充满诗意,象他的十几年前的妹妹充满情意。但 是在这个妓女身上,他一点儿也找不出妻子当年的那些柔情和蜜意。他发现:她 根本就不会抽烟,她身上没有抽烟女人和男人所特有的烟草味儿,在她吸入的时 候也没有烟鬼男人的那种贪婪,她纯粹是作戏。 女儿和妹妹是神圣的。他有这种恶念头,但还能克制自己。妻子是可心的, 但是他却总想对她不恭。他对自己解释说,亲情是无私的,爱情是自私的;亲情 是伟大的,爱情是猥亵的。他总想要妹妹亲情,可是在这具妓女的躯体上只有美 丽,没有亲情,他也想在这个美丽的躯体上找出妻子当年的情意来,可也没找到。 妻子的情意,淡淡而又幽雅清香,妓女的情意太浓了,有些刺激人的感觉。 (二) 在这灯红酒绿的地方,他老是找不到感觉。 妓女有些难为情了。从他的身上离开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带到到歌 厅里唱歌。妓女的嗓音好极了,他怀疑她是音乐学院的大学生,只是没敢问。这 个地方的歌都能撩拔人的某种情绪,让人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 一曲对唱《纤夫的爱》唱下来,他有些入港了。“妹妹,妹妹”,在这首歌 中,他印象最深是这个词。原来,妹妹还有这个义项,这个制定环境下的含义。 他还想努力弄清为什么“只等太阳落山后,才能让你亲个够?”还有“亲”是什 么含义。他“亲”过女人,不,应说是亲过女性。女儿的白皙的脸蛋儿上总是留 着的烟草味儿,可是女儿总要他亲,他也想亲。因为在亲女儿的脸蛋儿时,他有 一种安全感、温馨感、正义感和自豪感。可是在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亲”她 时,他好象是不是这样的感觉,越是到了床上,他越找不到妻子的感觉。当他们 做时,他老觉得妻子好象是个雌性动物,而且一想到这儿,他的欲望就下来了。 妻子是什么?他朦胧地感觉着是他的女儿和他的母亲的统一体。母亲般地疼爱, 宽容,女儿般地信任、依赖。完事儿了,妻子的的妖气散了,妻子的可爱与温情, 使他感到家的温暖。什么是家?妻子就是家。可是他是个不甘寂寞的男人,说难 听的是有点花儿心。他呆在家里,老找不到男人应有的激情。男人靠什么生存, 靠激情!也许男人的这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不好也不敢说出来。 放纵自己。是的,放纵自己。 妓女依畏在他的身上,幽暗的灯光照在她妩媚的脸上。青春期的气氤冲着他 的神经。他想:完了,完了。他战战惊惊地将身体靠了靠,想亲近妓女。妓女的 脸色还是有些艳,他不喜欢。可是他找不到可能发泄的更好的方式。他的宽大的 手掌在揉搓着小巧的纤指,他不明白这样柔软的小手竟然有这个大的魔力。他的 手掌心里,好象有个小小的女儿在跳舞。当年他就爱让自己的女儿在他的手掌里 跳动。妓女的唇有点性感,仿佛妻子的当年。只是妻子当年的唇激起的是情,而 这具美丽的躯体给他带来是的欲望。 (三) 当灯光再起时,妓女换个淡妆款款而出。他好象看到妻子的当年。他的情炽 热起来了。他好激动,禁不住朝她走去。他一下子回到了他的大学时代的青春舞 会。这里的老男少女们仿佛都变的年轻起来了。他带着她在舞池里飞速的旋转起 来。当他们肌肤相触的瞬间,他想起了,那个遥远的时代的舞会上的心态。那种 恶之念令他兴奋,他拉着校花的小手时的那种感觉和这个时候的一模一样。他想 呐喊,想使坏,可是他不敢,只是尽可能地和校花保持着有效距离,只要不被她 发现,还是贴一贴校花的身子。他也为这种下流动作感到自卑和负罪。他发现只 有他的两只手可以以搂和握来发泄内心的欲望,但是这多不够啊,他还想进一步。 这是奢望。可是校花儿,还是很乐意和他跳舞的。他们是舞池里最受人注目的一 对儿。他们有一种默契,一个细微的动作,彼此都能领会的。可他到今也不敢问 问成为他妻子的校花儿,当时有没有这种邪念。他想她当时也一定有的。男人也 好女人也好,都是人啊。是人就应有这种被世人称之为不洁的念头呀。妓女好象 好兴奋,好象对他这个嫖客的这种深沉和情调好感兴趣。妓女紧紧地贴着他,他 也紧紧地贴着。他们仿佛不是妓女和嫖客的关系,是的,不是。他们是情人,爱 侣。妓女高耸丰满的乳房带来的感觉不再是欲望,而是温柔和甜蜜。他想永远这 样下去,只有这样儿他才能找到年轻的感觉。 相依相偎的感觉真好。他们妻子已经多年没有这样做了。他好多时候想让她 这样子,但是昔日的校花儿已没了这种兴趣。他每每要这样做,校花不是戏谑他 下流,就是笑骂他老不正经。甚至在她没情绪时,喊:“去去去”。他只能从内 心里发一声:唉他不敢出声。 近几年来,事业也算有成了。可是在事业之余,他有些失落。他觉得自己成 了家的机器,赚钱的机器。夫妻之间的事儿,成了对方彼此索取的物品。因情而 做的时候少,因欲做的时候多。 在舞曲的空档里,他们手拉着手来到一个角落里,品着可口可乐。摇曳的灯 光撩拔着人的激情。他不敢和她谈论俗事,怕打破这难得的氛围。妓女不时地摸 索他的大手,止此而已。妓女和嫖客之间没有语言,一个为钱,一个为欲。一手 交钱,一手交货。谈钱不俗,谈欲,不雅。你我之间心知肚明就行了,一切要在 不言中进行。 (四) 夜色阑珊,人影散乱。一对对的鸳鸯相依相靠,亲亲密密地归巢了。他恋恋 不舍地带她着走出歌厅。他真不想走,这儿有他的感觉。呆下去行吗?他也得走。 他不想放弃他的初衷。 他在流光溢彩的夜色下,拥着他的梦想,漫无边际地在空荡荡的街道游走着。 除了偶尔在奔跑的钢铁之外,很少有灵性的动物在这个钢筋混凝土的迷宫里活动。 他不想带他的汽车来,只想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在这个花样的世界里看看。他一听 到汽车的喇叭声,就难受,就感觉着自己卖给谁似的。只有这个样子,他才真正 属于自己。 怀中的美丽,似乎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双手搂着他的腰,飘逸的秀发在他 的脸颊和下巴上随着步子节拍,抚着她的温柔给他。他的臂膀搭在她娇小的圆润 的肩上。在这个时候,没人能认出他这个大名在外在的狗屁经理。他就象二十几 岁的小青年们一样在拍拖,不怕黑,不怕冷。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自己和自 己心爱的人。世界此时变得无穷大又无穷的小。 走啊,走啊。也不知走到哪儿了。他们忘记了时空,也忘记了自我。累了, 他们坐在一个水泥台子上,他席地而坐,她就枕在他的大腿之上,他为她梳理满 头的秀发,抚摸她凝脂般的脸庞。偶尔的车辆驶过,还能使他们意识到世界的存 在。如果说多年以前,他和妻子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那么他现在只相拥有这个静谧的夜晚。也只有这时,他才真正属于他自己,他有 了这个条件,他也想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静。他什么也不想,呆呆地在这个情 调中就足够了。 感谢她,这个美丽的躯体。不应该是这个灵魂。 (五) 妓女好象也是个可人,能陪他这一夜也是她的福份。真的,他并不缺少女人, 他的一个眼神就会招来哪些迫不及待的女人。或为钱,或为权的女人。他想要个 干净的女人,他避开了他的那个圈子。他恨她们虚伪的漂亮,肮脏的真诚。她们 没一个人向他要钱,可又没有一个不是向他要钱。她们避开他的视线之后,就彼 此勾心斗角,争宠吃醋。她们要钱要权,还要什么一文不值的尊严。他厌恶了她 们的心计。他也怕她们,还有她们之后男人们,能到他的手下的女人没有一个没 有后台。 他说她想睡了就在他腿上睡会儿吧。他将自己的风衣给她盖上。妓女很听话, 迷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划出的优美的弧线,隐约可现。他搂着她,是搂着以前校 花儿,也是搂着淘气睡了的女儿。他惜怜这个做个妓女的女孩子,她要是他的妹 妹,或女儿可该多好,他不想她成为他性的伴侣。他在记忆中的哪个夜里,校花 这个样子时,他的恶之念,促使他伸下嘴巴去,吻她的唇,和睫毛。校花儿动也 不动地静等他的吻,他的手就在她的内衣里急急的摸索着。他想做,但是不敢, 没胆量,真的没胆量,他怕。新婚时,校花笑他:胆小鬼。他于是狠狠地做了好 一番。可校花却痴痴地笑了。他又狠命地搔她的痒处,让她喘不上气来。一年多 了,她说她是他的工具,他不可辩白。唉,眼前这个美丽的躯体,不就是为个那 个瞬间吗?可是他却没有了一点儿的欲望。 他是嫖客?他是嫖客。但此时的他又没有一点儿嫖客那种放浪形骸的样儿和 情绪,也许称他是精神嫖客更合适些。如果说到精神嫖客,恐怕少有男人不是, 只不过是有人做得隐秘,有的做得张扬罢了。父亲在他的面前时,他一本正经的, 他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又何偿不是呢。花儿是美丽的,人人都想采,只是不是所有 的花都能采而已。有的人能抵御美丽的诱惑,而有的人却不能做到罢了。说没有 欲望是虚伪。想玩别人的妹妹、女儿和妻子的男人都有人在,可是拱手把这些自 己的女人让给别人来玩的男人世上恐怕少有了。父女之恋,母子之恋,有没有? 肯定地说:有。但是,这叫乱伦。姑表、姨表兄妹之间的恋情没人能抵赖吧?女 儿出阁的父亲和儿子娶妻子的母亲的心境应是不一样的吧?其实,在男女之间, 无所谓哪个吃亏的。两情想悦之事,与他人相什么干呢? 妓女出奇的听话,象一只温柔的波斯猫。他不清楚她的内心世界,他也不想 知道,能有这种幻觉就足够了。当年他在恋爱时节,他总在探询校花的内心,总 想知道他在她的内心里有多重要,他总是不厌其烦地问她“爱不爱我”;校花总 是笑而不答。他总是幻想在他之外,校花的心里还有另外的一个男人装在她的心 里。他厌恶她心中的一切男人,他做梦都想这些男人决斗,他也笑自己是西班牙 的那个唐诘* 诃德。但是他还真不想不做这个令人可笑的人物。也许人的天性使 然,他不能改变自己,虽然他想看开些,但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