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 周日,突然想到时值深秋,正是山野中秋菊花盛开,爬山赏菊之良晨。于是, 来不及邀约好友,急忙备上几样凉伴卤菜,一包水煮盐花生米,买一瓶蓬山玉液。 卸下繁忙,躲过喧嚣,西出县城两里,汗吁吁爬上五凤山口,一股淡淡的清香随风 扑面而来,钻进鼻孔,透入心肺,沁人肝脾,爬山之劳顿失。 举目四望,溯溯秋风,潇潇秋光,朦朦秋天,索索秋地,众木谢绿,万草尽枯。 唯有秋菊或白或兰,但绝大多数是金黄金黄的;在田边,在地角,在树下,在棘丛, 在岩缝,在荒坪;一团团,一簇簇,星星点点,块块片片;或四延,或互依,或上 攀,或下吊;比奇斗艳,竞相怒放。在秋中点缀着青绿,放射出美艳,昭示着生命 的坚强与生生不息,响彻出铿锵的行进脚步声。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在荒坪的秋菊丛中找到一块微平的山石,轻轻地扶开菊枝, 生怕我的俗手在不经意中碰残了圣洁的菊花。再小心翼翼地在山石上铺开塑布,摆 放好凉菜卤素,打开水盐花生米,用酒瓶盖斟了满满一杯蓬山玉液酒,虔诚地礼拜 了伟大的自然之造物主后,抓起酒瓶,塞进嘴里,仰起头咕噜咕噜与秋菊对饮起来。 捻起两片卤猪头肉塞进口里,再甩进两粒水盐花生米,顿时菊的清香、酒的醇香、 猪头肉的腊香、花生米的淡香一齐挤进喉咙里。面对秋高气爽的无尽苍穹,置身郁 郁葱葱的烂漫菊丛,注视着菊的笑脸,吮吸着泥土的芳芬,畅饮着醉人的香酩,品 味着如秋的人生,我似乎巳超凡脱俗,悠悠然了。 或许是陶潜的“悠然”吧,人们把菊花喻为花中的隐君子。虽然有了不为五斗 来折腰的傲气,和清淡潇洒、脱俗飘逸的情韵,但更多的是消极避世,独善其身, 辜负五车寒窗志,放弃济世忧民责。比起“先天下之忧而忧”与“济世穷”的先圣 后贤们,不知少了多少责任与豪气。不过,我怎么也看不出菊花会有如此的堕志和 自私,怎么也把她与伤感和无奈联系不起来。不管是感时的悲哀还是“悠然”的无 奈。 菊花有傲骨更有奇志。她不与桃李争春,不慕春情春景春歌春颂;不与芙荷抢 夏,不羡夏绿夏荫夏雷夏电;要为万物萧刹的秋天献绿奉彩。于是,才有了秋花秋 草,秋诗秋词,秋情秋赋;秋愁秋怨;才有了秋蜂秋蝶的飞舞,秋鸟秋虫的唱鸣, 秋光秋色的生趣,秋风秋月的希翼。她给斑鬓的跋涉者以启迪,她给连绵秋雨泞泥 崎岖山路上的行进者以力量,她给长长秋夜中冷月下的悲男怨女以无限情思,她使 秋天同样充满了盎然生机,使“悠然”们多少还有些汗颜。 有了菊花,秋天一样有声有色,有绿有艳,有歌有舞,充满无限的生机与灿烂。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