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梦菲缓缓地走进了公司的专用休息间,黑色的细高跟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 "轻响。寂静的休息间内,两旁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坐着、斜躺着、侧卧着疲倦的同 事们,甚至有人在不断的呼噜声中酣然入睡。梦菲好不容易找到了角落的一个位置, 坐下来后脑勺紧靠沙发开始午睡。 渐渐地,梦菲进入了短暂的梦乡:郁郁葱葱的森林,宁静透明的湖泊,灿烂的 阳光撒在一幢温馨的红房子前,一个天使般的妙龄少女静静地坐着,目不转睛地望 着远处那个英俊潇洒的男子,看着他蹲在湖边悠闲地垂钓。不一会儿,长长的鱼竿 钓起了两只美丽绝伦的金鱼,两只金鱼如胶似膝地苦苦挣扎着。男子与少女相视一 笑,于是男子毫不犹豫地把那一对恩爱的情侣重新送回到纯净的湖里。夜幕降临, 两人相依偎着走进屋里,透过清澈的落地窗,一边兴奋地品尝当天采来的新鲜野果, 一边数着天空中的星星,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很远…… "Fairy(梦菲的英文名),Fairy,有客户找你呢!"年轻美貌的秘书小姐Rose 轻唤着把梦菲摇醒。梦菲睁开了眼,这才从美梦中醒来,伸了一个懒腰,强打起精 神跟着Rose小跑出寂静的休息间。 梦菲今年26岁,在一家美资公司任业务拓展经理。梦菲是上海大学国际商学院 英语系毕业的高才生,刚进公司时担当文秘一职,很快便做了高级行政助理,三个 月后就被破格提升为总经理秘书兼对外谈判代表,不到两年,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就授权梦菲担任新开设的业务拓展部部门经理。事业一帆风顺、扶摇直上,然而感 情上却总是磕磕碰碰。才华横溢、精明能干的梦菲同样具有美丽的外表和高雅的气 质,石榴裙下人影聚集,但是梦菲至今仍未找到真挚的爱情,要么就是别人喜欢她 她不来电,要么就是她喜欢人家人家没有追她,偶尔两情相悦却又因为她一时的任 性和疏忽最终一拍两散。正当梦菲内心的火花即将殒灭就要心如止水时,有一个优 秀的男士闯进了她的生活。 初春的一个周末,梦菲坐在上海衡山路"法国梧桐"咖啡吧里,身边坐着秘书Ro se和其他几位单身的女同事,大家听着低迷抒情的英文歌曲,喝着苏格兰威士忌, 时断时续地谈论着各种话题:从美国IT行业的高度发展谈到《婚姻法》的修改,从 跨国公司的境外培训说到上海大剧院的芭蕾舞剧演出……夜深了,女伴陆续告辞了, 只留下梦菲独自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喝了一杯又一杯威士忌加冰。不知不觉地,泪 水模糊了梦菲的视线,冰凉的眼泪滴落在清澈的酒杯里,梦菲竭尽全力喝完了它, 而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这时,邻座一位年轻的男士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轻声地问:"小姐,你没事吧?"梦菲一把推开那个人,狠狠地道:"滚开!"就这样, 梦菲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个纸醉金迷的地方。 清冷的风迎面扑来,梦菲才走了几步便觉得眼前一黑……秒针滴答滴答作响, 梦菲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环顾四周,洁净的地板、华丽的灯具、柔软的单人床床 头的一侧放着一只可爱的玩具兔,一切是那么熟悉和温馨。这里不是自己在南京西 路租的单身公寓吗?梦菲努力地爬起来,这才惊觉两米外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年轻男 子。男人站了起来,惊喜地道:"你终于醒了,好了,现在我放心啦。"原来,先前 酒吧里邻座的他按照梦菲包里名片上的地址把她护送回家,然后用梦菲口袋中的钥 匙开门进入,小心翼翼地扶她上床,用冷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然后坐在一边耐心 地等她醒来。梦菲尴尬地沉默着,半晌,还是勉强地微笑着道谢。男人耸耸肩,柔 声道:"小姐,以后记得少喝点酒。这是我的名片。有空再联系吧!"梦菲赶忙拽住 他说:"喂,等等。"说着,梦菲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公寓里的所有财物以及钱包、皮 包里的牡丹卡和现金,发觉一切正常、分文未少,这才放心地说:"好,走吧。"男 人忍不住发起牢骚来:"我说,小姐,你好好用脑子想想,我要盗财劫色,还会呆在 这里傻乎乎地等你醒来抓我呀!"梦菲把名片扔在一边,红着脸目送他离去。 接下去的一周,梦菲几乎天天喝摩卡咖啡来提神。作为美资公司的业务拓展部 部门经理,每天的工作都是超负荷的,面对冰冷的显示器两手在键盘上飞舞,同时 下巴托着电话听筒与客户周旋,一旁还会不时有下属来向你请示或报告,至于午睡 的时间也浓缩到15分钟。一转眼,到了周五,重要的经济合同都已经审核签字,本 季度的工作计划已经撰写完毕,公司宣传手册上的广告词已经敲定,工作稍微轻松 点了,余下只要多花些时间、精力编辑和管理好公司网站的业务拓展频道就可。喝 下午茶时分,梦菲在私人办公室里做了一会体操,忽然瞥见案头的名片夹,她赶忙 找出那张名片看了起来。"任剑云"三个字印入眼帘,呵,名字看上去象侠客,怪不 得那天能热心相助。无论如何,我得感谢感谢他,请他喝茶或吃饭,然后Bye-bye。 梦菲暗自思忖着。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下头衔,哟,他是一家法资公司的市场开发部 部门经理。那家法资公司也经营IT业务,很好,说不定有合作的机会呢。 梦菲按捺住激动的心,拨通了剑云的手机。 "喂,任剑云先生吗?我是那晚被你送回家的酒醉女孩,还记得吧?"梦菲优美 悦耳的嗓音在办公室里回旋。 "哦,你好!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呢!"电话那头轻柔而浑厚的男中音。 "如果我永远不打电话给你呢?" "如果你再不打电话给我,我就打算在你家门口等你了,你家的门牌号码我记得。 " "为什么?" "谁让你有吸引力呢。" "言归正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梦菲破天荒地第一次向一个陌生的男 士发出邀请,她的声音略微颤抖,"你想吃什么?'缘禄寿司'、'必胜客'、'避风塘 '、日本料理、韩国烧烤、法式西餐……你自己选吧,我给你三秒钟考虑。"语毕, 梦菲的心"怦怦"直跳。 "恩,承蒙小姐的错爱,我怕我消受不起呀!"剑云似乎受宠若惊,不停地憨笑 着。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恩涂报,我那晚没有被盗财劫色,我不感谢你感谢 谁呀?" "我明白了,其实我的要求不高。" "啊,哦,那么这样,麦当劳、肯德鸡、大娘水饺、永和豆浆、新亚大包……你 看行吗?" "我靠,天,你说呢?" "要么随便找一家卫生的小餐馆,给你叫一碗拉面或馄饨吧!省下来的钱给你叫 车回去哦。"梦菲憋着笑调侃道。 就这样,两人相约晚六点半在避风塘门口见面。结果,两人同时早到了一刻钟。 于是,梦菲和剑云共享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原来,剑云是同济大学计算机系毕业的 高才生,比梦菲大三岁,据说他所在的那家法资公司业务蒸蒸日上,作为市场开发 部部门经理,工作自然极其繁忙。剑云不仅工作踏实勤恳,为人真诚坦率,而且风 度翩翩,睿智和机敏中不乏幽默。梦菲很快就发觉自己堕入情网,温馨和浪漫的情 愫缠绕着她的心。 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剑云每周都会约梦菲出去一两次。渐渐地,梦菲脸上的 笑容也就越来越灿烂。梦菲的同事和下属们也发现了这一点,窃窃私语起来:"我们 年轻漂亮、精明能干的女经理是不是就要结婚了?"有时候,在梦菲午睡的时分,那 个绮丽的梦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觉得剑云就是她梦中的男主角。他们每次出 去都玩得很开心,从来不谈公事,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放松。他们一起参加了形形色 色的外企联谊会、主题派对、同学聚会,一起到上海的各大商业街逛街购物,一起 泡吧、蹦极、上网,一起去参加盛大的舞会在优美柔和缠绵的乐音中翩翩起舞,一 起到上海影城、大光明电影院、国际电影院观看经典名片一直到为凄美的故事、哀 婉的结局而泪如雨下…… 五月的一天中午,剑云因为在外联系业务路过梦菲所在的公司,便邀请她出来 吃中饭。两人来到一家酒楼,点了几道小菜边吃边谈。突然,剑云的手机响了。剑 云走到角落轻轻耳语了一番,而后踱回至她身边,略带神秘地说:"fairy,晚上我 请你吃西餐吧!""今天什么日子啊,对我那么好?!是不是有求于我呀,老实交代! ""晚餐以前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今天下班早一点,我来接你 哦。"梦菲心里喜滋滋的,象灌了蜜一样甜。 下午,梦菲早早做完了事,独自面对电脑在网上尽情地冲浪。剑云的生日快到 了,梦菲想为他做一张最美丽的生日贺卡。梦菲利索地用Flash软件创建了一组精彩 的动画,用动画来模拟那个在自己梦中反复出现的景象:郁郁葱葱的森林,宁静透 明的湖泊,灿烂的阳光撒在一幢温馨的红房子前,一个天使般的妙龄少女静静地坐 在门槛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那个英俊潇洒的男子蹲在湖边悠闲地垂钓。夜幕 降临,两人相依偎着走进屋里,透过清澈的落地窗,一边兴奋地品尝当天采来的新 鲜野果,一边数着天空中的星星,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很远…… 四点整,一喝完下午茶,梦菲就迫不及待地脱下笔挺的职业装,换上了浅蓝色 的无袖长裙外加白色披肩,对着镜子纤巧的手在美丽的容颜上略微补了补妆,戴上 了剑云为她买的铂金项链,抹了少许兰寇的香水。然后,梦菲幸福地坐在办公室的 马西姆转椅上,陷入了无限的遐想。四点半,梦菲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剑云的"奔驰 "已停在大厦外。梦菲兴奋地拎起精致的小包,火速乘电梯下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跑了出去。 车停在了一所建筑简朴婉约的小学旁。两人下了车。梦菲满脸疑惑,心里七上 八下。剑云搂着梦菲在空旷的操场上漫步着,严肃诚恳的话在梦菲耳边回响:"有件 事我一定得告诉你。我一直在资助一位父母离异、经济拮据的孩童,八岁,小学两 年级。他也想见见你呢!"在活动室的门口,慈祥的老师把一个头发稀少、身材瘦弱 的男孩带了出来。梦菲的心一酸,忍不住跑过去抱紧了他。…… 华灯初上,人影婆娑。梦菲随着剑云走出了上海淮海路"红房子西餐厅",心情 沉重,步履缓慢。苍茫的夜色中,凉风袭袭,只听剑云悠悠地说:"其实,我一直很 关注中国'希望工程'。那个小男孩很可怜,我刚工作时每个月给他们母子50元,这 两年每个月给他们母子200元。我希望那个男孩幸福!""男孩的父亲呢?"梦菲小心 地问。"他经济上很落魄,逃到外地去发展了,音讯全无。"就这样,两人约定今后 每周至少抽空去看男孩一次。 一个细雨霏霏的日子,梦菲随着剑云来到人民广场。放眼望去,一把把五彩缤 纷的雨伞下,一对对年轻的情侣来来往往。剑云撑着一把蓝色的小雨伞,一点也没 有让梦菲淋湿,可是自己左边的手臂已经被飘曳的雨丝打湿。两人来到香港名店街 的美食广场,面对面地坐下吃杂果冰淇淋。突然,剑云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小声地 说:"菲,我俩认识差不多也有近三个月吧,求你件事。最近我手头很紧张,股票全 线套牢,其实公司今年的业绩显著下降,所以我想向你借笔钱。""多少?""30万人 民币,我知道对你来说小意思。""我私人的储蓄只有10万,如果再把所有的首饰卖 掉,最多只有12万。""没有关系,你是美资公司的业务拓展部部门经理,你有分配 流动资金的权限。""你说什么?"梦菲的心一紧,不满地道,"难道你要我为了你以 权谋私?!""我们两家公司搞一项业务合作,建一个大型综合网站,你们出资金, 我们出技术和劳动力,怎么样?"剑云得意洋洋地说,"保证万无一失,只要再签一 个经济合同,让贵公司的注册会计师来找我吧!"梦菲瞪大了眼睛,定定地注视着面 前这位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男士,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许他们之间并 不非常了解。半晌,梦菲有气无力地问:"你要那30万干什么?""我要做一笔房地产 投资,把炒股输掉的钱重新赚回来。……"过了一会,剑云眯着眼睛柔声地道:"知 道我干吗要这样努力地赚钱么?为了将来风风光光地娶你。"梦菲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额头上淌下了几许汗水,半晌,她终于睁开眼铿锵有力地说:"不行,百分之一万不 可以。这是原则问题,我们绝不能犯这样的错误!"说完,梦菲抛下了未吃完的冰淇 淋,霍然站起拂袖离去。 第二周的周末下午,梦菲独自去参加了一场大学同学聚会。在一家环境幽雅舒 适的茶坊里,昔日熟悉的脸庞再度浮现在眼前。大家包了五桌,每桌8~10人,同学 们有说有笑,畅谈自己的人生、情感和理想。梦菲坐在年轻的人群中,一边啜饮着 新鲜的橙汁,一边与老同学促膝攀谈。谁都不知道她勉强的微笑背后有多么复杂的 内心世界。同学聚会结束,梦菲在汹涌的人流中缓缓走出了茶坊,来到人头攒动的 车站。突然,她瞥见剑云手持一束娇艳芬芳的香水百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梦菲 装着没看见,正欲转身离去,剑云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她大声地斥问:"为 什么躲着我?为什么这一个星期都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现在连聚会派对都不跟我 一起去了?"梦菲凝视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士,剑云布满血丝的眼睛因难过而紧 缩,脸色灰白,嘴唇青紫,说话的声音一起一伏地颤抖着。一霎那,梦菲这才发觉 自己的心剧烈地疼痛、反复地抽搐。梦菲竭力冷静地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你的秘书Rose告诉我的。""岂有此理,我下周回去要质问她。""我靠,我受够了, 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花送给你的,消消气,让我 请你吃晚饭吧!"接过那束娇艳芬芳的香水百合,柔弱的花瓣,和谐的颜色,一股浓 郁的花香直沁人心脾。梦菲的心情总算开朗起来,她柔声问:"等了多久啦?""两个 小时。我看着你走进那家茶坊,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坐在你身旁,让所有的人都 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是属于我的。" 坐在人满为患的缘禄寿司店里,两人都显得有一点尴尬,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 了。片刻,梦菲认真地问:"你到现在还坚持要我用那种办法'借'30万元人民币给你 吗?"剑云迟疑了一会,仍然有力地点点头道:"当然,别犹豫了。我第一次看见你, 就知道你是那种有魄力、有胆识的白领丽人,决定吧,不要再拖了。两家公司的会 计师都包在我身上,我有办法,我争取在半个月内还一半,一个月内还清。OK?"梦 菲低下头沉默着。剑云努力地想打破僵局,忽然笑道:"难道你不想结婚后跟我过好 日子?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去看看《刑法》、《会计法》吧!"梦菲抱着最后一丝 希望,全身发抖地尖叫了起来。"我反复地看过,我研究得很清楚,不会有问题的! ""你怎么能够纵容并且唆使下属做假帐?!""现在外面都是这样,我又不是第一次, 你还担心啥呀?"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惋惜,梦菲坚定地说:"我们分 手吧,我和你根本就是不同的人。""你疯了,到哪里去找象我这样爱你的人呀?"" 自重吧,我们到此为止了。"梦菲站了起来,严肃的表情,坚决的口吻。剑云的额头 上汗水如注,受伤的"无辜"的眼神,拿着刀叉的手瑟瑟发抖。梦菲迈出有力的步伐, 义无返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束香水百合无助地瘫痪在桌上,仿佛正不停地呜咽。 又一个寂静的夜,梦菲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回想着三个月来发生的一幕幕。 虽然有些惆怅,曾经完全陶醉在爱的海洋里,转眼之间一切都化为乌有。当天下午, 梦菲做了两件事情:一是把自己精心制作的Flash文件毫不犹豫地删除了,一是托人 把那条铂金项链坚决地还给了剑云。 夜深了,苍穹中繁星闪烁。那个梦境尽管一再出现:郁郁葱葱的森林,宁静透 明的湖泊,灿烂的阳光撒在一幢温馨的红房子前,一个天使般的妙龄少女静静地坐 着,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那个英俊潇洒的男子,看着他蹲在湖边悠闲地垂钓。夜幕 降临,两人相依偎着走进屋里,透过清澈的落地窗,一边兴奋地品尝当天采来的新 鲜野果,一边数着天空中的星星,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很远…… 她真希望今晚睡下去不要再醒来,就这样抱着这份美梦抱着这份纯真,象冰清 玉洁的"睡美人"一样幸福地沉睡,尽情地痴迷,无限地遐想。然而,梦终究是醒了, 直到梦醒时分梦菲才发觉原来心灵的伤痕这样疼痛。是要放弃那个美梦还是继续忍 痛编织不现实的梦境?"明天早上的太阳还会一如往常般灿烂辉煌吗?"半梦半醒之 间,梦菲扪心自问。宁可在阳光中清醒,也不要在月色中沉沦。她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