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高考结束了,那天,刘馨,和她的F 班一起,毕业了。 人家都说毕业典礼会哭,哭得淅沥哗啦,可是刘馨她们没有哭。刘馨也很纳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离开学校太久,已经不习惯学校的生活而没有被感动,后来她发 现陈小玲也没有哭,然后就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一大串的演讲完毕,F 班上台领毕业证的时候,是孟爸爸亲手发给刘馨的。刘 馨在接过毕业证得那刻,有种自己的父亲在婚礼现场把自己交给新郎的错觉。 自己毕业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两个人已经在酒吧里呆了足足三个小时。这次 讲述,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长,她一直在流泪,一直在不停地喝酒,最后她的手 拿不稳酒杯,酒洒在她没有化妆的脸上,和她的眼泪混在了一起。她的侧脸在微醺 的气氛中被掩藏在一种寂寞的阴影之中,我看不见她此刻的眼神,只能看见她微微 弯着的一个嘴角。 “那天,一切都结束了,我的爱,我的感情,两年半的时光……”她拿起桌上 的空酒杯往杯中倒了倒,全然不知道里面已经没有了酒,而是习惯性地往嘴里灌, 我想,是她尝到了泪水,却因为昏昏然的醉意而把泪错当成了酒。 “你知道吗,一切那么快……我觉得,昨天我还和小玲坐在冰激凌店里写地理 作业,她看我写的小说,我知道她觉得幼稚,不过她还是笑着跟我说好看。”刘馨 凄然一笑,懒懒地靠在沙发的一角,望着天花板上的彩灯苦笑着,“可是忽然,我 们就毕业了……” 那天,刘馨平生第一次,那么疯狂地开始喝酒。那也是她第一次喝醉。 大家纷纷穰穰地照完了相,然后老王还有孟爸爸带着所有的人去吃散伙饭。刘 馨两年前就嚷嚷着选散伙饭的地点,不过那时候真的只是在开玩笑。 那天,刘馨拿着一个酒杯和一瓶啤酒,见谁跟谁干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 哭。她觉得她本该哭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把那么多的眼泪留给了后来。 陈小玲凑过去对刘馨说,“我也要长大了。” 半带醉意的刘馨回头看了看陈小玲,又看了看手中的酒瓶,“怎么?你也要喝?” 点点头,“第一次。” 刘馨有些会意地笑笑,又拿了一个酒杯递给陈小玲,已经醉了的她却不忘叮嘱 陈小玲,“不能多喝知道吗?出去也不能随便就跟人喝酒。”而且每次陈小玲要喝 酒,刘馨都控制着她杯中的酒量,尽量把酒汽倒给她而不倒给她那么多酒水。 孟爸爸这个时候已经穿上了大家写的爱心衬衫,刘馨拿着酒杯来到孟爸爸面前, 她当时真的很想抱抱他,这个她一直当作爸爸的人,可是她没有,她给孟爸爸倒了 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给陈小玲也倒了半杯,孟爸爸说要先跟她喝,刘馨点点 头,大声说了句“好”。 孟爸爸在毕业的时候,对刘馨说的还是要她锻炼身体,孟爸爸说她太容易生病, 刘馨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如果孟爸爸说些别离的话,她也许会好受些。她 忍着夺眶的泪,拼命咧嘴笑着,连连点头,然后一饮而尽杯中的酒。 老王说他十一年没有喝酒,刘馨却还是给他倒上了半杯,刘馨已经完全醉了, 她不知道该对老王说些什么,这个被她折腾恶整了六年的老师,这个教她时间最长 的老师,这个她表面无所谓心里面却时常挂念的老师。她再也不能跑到他办公室去 随便翻他的柜子,再也不能把东西存在他那里,再也不能冲他要钱去复印卷子然后 不还,再也不能让他帮忙去拿东西。她再也不能在他咳嗽的时候给他药吃,还不忘 叮嘱他每天吃几粒,然后看着他感动地快要流泪的双眼跟他开个恶俗的玩笑。 “你教过像教我这么长时间的学生么?”刘馨大声问道。 老王听后,举起酒杯轻轻地说,“给我倒满。” 刘馨觉得,她的泪,在她仰起头喝下那杯酒的时候,跟着酒一起流到了心里。 孟爸爸在旁边看着鼓掌,他悄悄告诉刘馨,老王真的十一年都没有喝酒。 那天,刘馨醉了,醉得昏天黑地,就像现在的她,我知道,她最为珍视的那段 感情,那段故事,就要结束了,她用那么多的酒精,去缅怀那段醉人的日子,那段 美丽的感情。 也许,让一个人付出如此多的一段情感,不一定是一段爱情。 有些感情,也可以这样动人,也可以这样美丽。 那也是我们青涩的青春,那也是我们怀念的日子。那里,有我们一生的朋友, 永远的师长,那里,有我们奋斗的汗水,有我们激动的泪水,有我们的疯狂,由我 们的浪漫,那不是爱情,那是青春的烈火在燃烧的时候划下的永恒。那段日子有些 微酸,因为那时的我们是青涩的,那段日子有些微凉,因为有我们的泪水,但是那 段日子是我们的珍宝,她也需要我们去经营,去认真体会。 青春微凉,那是我们的故事在旋转,我们的记忆是放映机,如果哪天我们在各 自的跑到上面累了,我们可以回到曾经共同的赛场,感受曾经奋斗的激情。就算我 们的青春中有着些许的疯狂,些许的稚嫩,可是青春的足迹却让每个人都深陷其中, 无法自拔。 如果你拥有像刘馨这样的一段感情,请你努力地真是她,保存她,因为那是你 一生只能经历过一次的,那是你青春的脚印,那是你美丽的故事,那是只属于你的, 一份最深的感动。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