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我傻傻的站在那里,雪开始下的大起来,眼前的世界渐渐的变成白色。我丝毫 感觉不到冷,只是觉得很无助,觉得自己似乎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我缓缓的蹲下 去,抱住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芳匆匆的跑了过来,气喘喘的说:“王东,你怎么还在这 里,快躲躲吧,张扬带了好几个人满处找你呢。” 我从空白里活过来,一股愤怒的火苗在心里燃烧。“操你妈的张扬,我跟你没 完!”骂完这句话以后我扔下李芳跑掉了。后来听李芳跟我说,当时她看着我的眼 神感到很可怕,她说我当时的眼神几乎可以杀死人了。 我从西门跑出去,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我的几个哥们,跟他们说我遇到麻烦了, 叫他们明天过来学校找我。我那几个哥们是我高中的同学,没考上大学,整天在社 会上胡混,无所事事,听到我说要打架,都很兴奋,连说好好好,明天一定带着家 伙来H 大学找我。打完电话,我没地方去,就往北门方向溜达,在拐弯的地方遇到 了强子,他刚从酒吧出来打算去吃饭。我看他还不知道我打了张扬,也没告诉他, 拖着他说,走吧,一起去喝酒,今天心情不好。 我们两个不紧不慢的喝啤酒,喝到一点多的时候,我有点多了,还是没忍住把 打了张扬的事情跟强子说了,强子听我说完,什么也没说,端起杯子跟我说:“干 了啊,二哥。”我咕咚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一股酒气冲上头顶,我有点晕了,强 子放下杯子往外走,我拉了他一下,没拉住,就问他:“你干嘛去?”“去趟厕所。” 我把帐结了蹲在门口等强子,好半天才见他从远处晃晃悠悠的过来了,手里还 提着什么东西。我迎过去骂丫的:“你丫肾亏啊,去个厕所这么半天。”强子一把 抓过我,拖到路边的黑处,然后把手里提的报纸打开让我看,是两把西瓜刀。我晃 了晃脑袋:“怎么个意思,想去打劫还是怎么的?” “打你个头,走,一人别一把,咱两个去砍张扬那个小王八蛋的。” “别介,这事跟你没关系,我自己能处理。” “少他妈的跟我废话,敢不敢,不敢就他妈的直说。” “我操,谁他妈的不敢谁是婊子养的。”酒壮怂人胆,我也有点火气上头了, 抓过一把西瓜刀别进腰里,然后把衣服拉出来挡在外面。 我们两个大摇大摆的向宿舍楼走回去,腰里分别都藏着西瓜刀,面上却一副若 无其事的样子,路上甚至还跟几个溜出来吃宵夜的同学打招呼。我只知道张扬住十 五号宿舍楼,究竟哪个宿舍就不知道了。于是我们蹲在十五号宿舍楼底下等,好不 容易等来了两个夜归的同学,强子劫住他们两个问:“认识张扬吗?”“认识。” “他住几号宿舍?”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那两个家伙看着我们一副醉熏熏的样子狐疑的问。 “问你他住哪个宿舍呢,你他妈的哪儿那么多废话,捅了你个小丫挺的信不信。” 我横着肩膀冲了过去,手上提着从腰里抽出来的西瓜刀。 那两个家伙显然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了,战战兢兢的说:“206 宿舍。” “知道睡哪个床吗?” “靠窗口右边的下铺。” “行了,滚蛋吧,以后老实点。”强子说。他们两个一听这个话急忙跑掉了, 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和强子找到一个铁栅栏被破坏的窗户,敲了敲玻璃,告诉里面是楼上出去吃 东西刚回来的。在我们这片宿舍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一到12点以后就把一楼 的窗户当门进,因为学生宿舍一到晚上12点就把门锁上了,晚回来的学生只能从一 楼宿舍的窗户进去。不知道是从哪一届开始传下来的规矩,总之在每个宿舍楼的一 楼,都一定会有一个或者多个这种铁窗护网被破坏的宿舍,而这些宿舍的学生也已 经默认了自己窗户在午夜12点后被当门的命运,对我们的进入见怪不怪了。 我和强子摸到206 门口的时候,宿舍里面已经熄灯了,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然后我一脚把门踹开,我们一起冲了进去,直扑靠窗口右边的下铺,对着睡在那里 的人一通乱砍。随着张扬凄厉的大声呼叫,整个宿舍的人都惊醒了,黑暗中仿佛炸 了营的马蜂一样乱叫乱喊的。随后我又听到楼道里有人喊着跑近的声音,我在心里 骂刚才楼下遇到的那两个家伙,一定是他们离开后报告了保安。我急忙拉了强子一 把,说:“不好,保安来了,快走吧。”说完我踹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在跳出 去的瞬间,我回头看见强子还在那里挥舞手里的西瓜刀呢,而几个保安正从楼道里 冲进206 房间。 我跳下来的地方是草地,等我站稳了脚回头看了看二楼的窗户,有个保安正露 出脑袋拿手电筒往外照,我心说强子对不住了,然后撒丫子就跑。跑出学校,我把 满是血的片刀扔进路边的水沟,又一口气跑了大概几里地以后,回头看看确定没有 人追过来,才在路边一个公园站住了,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大口的喘气。 我好累,经过刚才这么一通折腾,再被风一吹,我酒劲有点上头,一歪身倒在 长椅上睡过去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