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傍晚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细细的毛毛雨,广州的天气真是古怪的很,白天还 爆晒,傍晚就可以下起雨来。我从小旅馆出来,蹲在屋檐下等刘媛。空气很潮湿, 我的心也很潮湿。 刘媛从街角那边刚一转过来,我就认出了她,她依偎在一个男孩子的怀里,两 个人共撑着一把伞,向这边走过来。我站起来迎了过去,刘媛看到我后,简单的介 绍我和那个男孩子认识了一下,然后我们找了个饭店进去吃饭。 不可避免的喝酒,我跟那个男孩子都喝了不少,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我们两个 已经熟的好象老朋友一样。我们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的出了饭店。站在门口,我问 他要不要再喝点,他点点头说当然,王哥你从北京那么远来看刘媛,我一定要陪好 你才行。我说那不如我们去酒吧继续喝吧,他点点头说好,于是我们两个晃悠着开 始找酒吧,刘媛提着伞跟在后面,始终没有说话。 路过那个酒吧的时候,我停了停,问他,要不就这家吧。他愣了一下,然后点 头说也行。这时候刘媛跟了过来,我问她我们去这里喝酒行吗。刘媛表情有点古怪, 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只要你高兴就好,哪里都行。 酒吧里面的灯光很昏暗,音乐声嘈杂,我站在进门处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里面的 昏暗,然后我看到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拥抱在酒吧黑暗的角落里,他们肆无忌惮的 拥吻,手在彼此的身上摸索,在一个角落的沙发上,我看到一个穿裙子的女孩子骑 在另一个男人的腿上摇摆,在她摆动的裙边,我看到那个男人的裤子退到膝盖处。 我和那个男孩子跟在刘媛的身后向角落一个没人的沙发走过去,路上有人跟她 打招呼,阿眯。刘媛没理会他们,我看到身边的男孩子脸色变了变,我的心情也更 加潮湿了,好象要发霉了一样。我有点后悔不该进来了。 我们两个叫了一打啤酒继续喝,刘媛坐在他身边,安静的,听我们两个聊天。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明显是喝多了,他过来捏了刘媛的脸一下,笑着叫了 声阿眯。刘媛一把打落他的手,看了看我们,脸色变的很难看。那个男人不识趣, 还要再凑过来,我跟那个男孩子一同站了起来,对他怒目而视,他虽然喝多了但也 看的出来这形势对他不太有利,嘟囔了一句什么就悻悻的离开了。 男人走后,我们坐了下去继续喝酒,气氛显然沉闷了很多,我们都不再说话, 只是不停的喝酒,再后来,他似乎喝多了,摇晃着向酒吧门外走去,我和刘媛急忙 跟了过去,才一出酒吧,他就扶着路边的树呕吐了起来,刘媛扶着他,拍打着他的 背。我走了过去,问,他没事吧。刘媛说没事,就是喝的多了点。我说没事就好, 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嘛,要不你先送他回去吧。刘媛瞪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去街边帮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把男孩子扶上车以后,刘媛站在车边跟我说 :“王东,你不该来的。”我笑了,我觉得我当时笑的一定很变形,因为我看到了 刘媛很无奈的表情,然后我把她塞进车去,告诉她:“好吧,你就当我没来过。” 送走他们两个以后,我回到酒吧继续喝酒,接着我收到了刘媛的短信,打开看, 屏幕上面显示:王东,你不该来的!我潮湿而发霉的心隐隐的痛了一下,急忙合上 手机灌了一口啤酒,手机却又响了,我按下接听对那边说:“好吧,我已经说过了, 你就当我没来过好了。”刚要挂电话,对方咯咯的笑了,说:“什么当你没来过啊。” 居然是我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子。 “哦,对不起啊,我以为是我的一个朋友。” “没关系,你在哪里啊,在做什么?” “在酒吧喝酒,你呢?” “我在家里无聊,你是跟朋友在一切吗?” “不是,我自己。” “那我找你去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好吧。” 然后我等到了那个女孩子,然后我们继续喝酒,然后我就记不得后面的事情了。 当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赤裸裸的躺在小旅馆的床上,那个女孩 子睡在我的身边,身上一丝不挂,地上凌乱的丢着我们的衣服,显而易见我们之间 曾发生过什么。我的酒还没醒透,晃了晃疼痛无比的脑袋后,我洗了个澡,然后穿 上了衣服,坐在地毯上靠着床边抽烟。一支烟后,我把我的旅行包收拾了一下,然 后把那个女孩子的衣服拾起来叠好放在床头柜上,又扯过被子给她盖好,然后提着 旅行包下了楼。 在前台结了帐,我对老板说,请等到中午12点再退房,如果我的朋友还没醒, 叫醒她就可以了。老板笑着说明白明白。我看着他的笑容,觉得暧昧无比,忽然就 想起了我们班主任的笑容,感觉很像。然后离开了这个小旅馆。 在回北京的火车上,我发了两个短信。一个是给刘媛的,我说我走了,你就当 我没来过好了。一个是给那个女孩子的,我说再会我的朋友,我回北京了,下次你 来北京玩,我请你吃烤鸭。11点多的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了一个短信,我打开看, “说话算数啊,我下次去北京你可要请我吃烤鸭^-^ ”。我笑了,然后靠在椅背上 睡了过去,我真的好累。 从北京西客站出来的时候,我站在广场上抽了支烟,回忆了一下这两天的行程, 刘媛新男朋友的样貌已经模糊的记不清了,又想起了那个一丝不挂的女孩子,觉得 有点对不起车红,然后我在心里想,广州真的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堕落的地方。有些 事情我无法去选择勇敢面对,就只有逃避,我想我还是不够适应这多变的世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