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在酒吧再遇到我那个哥们,他依然跟我谈笑风声,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 子,反而是我有点坐立不安,心里很不坦然。看着他们潇洒的样子,身边相互换来 换去的女人,我只能承认我没他们玩的起,我的感情太容易受伤,不适合玩这种感 情的游戏。 我开始不怎么去F 县的酒吧,每天泡在梅姐的酒吧把自己喝醉,这个世界很多 残酷的现实让我无法去面对,我选择逃避。 一次喝醉后,我跑去了LINDA 的住处,在她还没来得及抱怨我又没打招呼就跑 来的时候,我已经恶狠狠的把她扑倒在床上,然后剥掉彼此的衣服,狠狠的进入了 她。我的动作粗鲁毫不温柔,一点不像以往的我,LINDA 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承受着我的动作。 事后我无力的躺在她身边,她关掉灯,然后将我抱在怀里。我躲在那里,仿佛 一个受伤的孩子,黑暗中,她的手轻轻抚摩我的脸庞,我的眼睛,我的睫毛,我的 鼻梁,我的嘴唇。我哭了起来,无声的,她捧起我的脸,用嘴唇吻干了我的眼泪。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过来了,穿好衣服想要离开,看着还在沉睡的她,天真的像 个孩子,我想如果她醒着的时候也是这般纯真,也许我们之间会是另一个结局。我 俯下身吻她,她醒了过来,我说我走了,她点点头。在我走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叫 我,王东。 我回头看她,她说:“我要去新西兰了。” 我掩饰了心中的那一丝诧异,问她:“什么时候走,还回来吗?” “下个星期就走,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涛子会送我。”涛子是我那个哥们的名字。 “那祝你幸福!” “谢谢你,也祝你幸福!” “再见!” “再见!” 我们轻轻的跟彼此说了再见,但心里明白,其实这一句再见说完,也许是永远 都不会再见了。在路上的时候,我收到了LINDA 的短信,她说王东我有爱过你,这 是我能够给予你的全部了,你像个永远都长不大需要有人陪伴的孩子,但这个人不 是我,希望你能够早些找到她。我回复她说,希望她也能够早一些遇到心爱的人, 能够爱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伤。 我想起了一个传说,传说里面说,每个女孩子都是上帝身边的天使,她与凡间 的男人相恋了,因为心里有了爱,所以被惩罚失去翅膀,来到人间。天使因为爱而 宁愿失去翅膀,宁愿放弃天堂,如果你是那个幸运男人,请为她搭造一个新的幸福 天堂,并且永远爱她,保护她。 我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路过一个音像店的时候,被一首歌打动了,歌里面 唱“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我站在音像店前人来人往的街上,面无表情的仿 佛与这个世界无关,只有音乐陪伴我。我发现,我想车红了。但她会是我的天使吗? 晚上的时候,我窝在梅姐的酒吧里跟强子还有小磊喝酒。强子满腹心事的样子, 我和小磊都很奇怪,问他,他就说没什么。后来我们喝的有点醉了,他终于还是说 了,他说反正早晚大家都是要知道的,梅姐要结婚了,而且结婚后要跟那个男人出 国定居。 我想安慰他一下,于是举起啤酒对强子说:“行了,别难过了,不就一个老女 人吗,回头二哥帮你介绍几个漂亮的年轻妹妹,不光是身材,连技巧都不会比梅姐 逊色的。” 这句话刚一说完,我就后悔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特别混蛋。果然,强 子立刻就坐不住了,他跳了起来,一把揪过我的领子,恶狠狠的说:“王东,你简 直是个混蛋!”看的出来他愤怒的表情,应该还很想给我一拳,我闭上了眼睛打算 接受,希望他就像当初小磊那样给我一拳,可他却放开了我的领子,将我扔在沙发 上,然后转身离开,去了后面的卧室。 “二哥,你确实有点太混蛋了。”小磊在旁边对我说。 “我知道,本来我也只是想劝劝他,但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这么混蛋的一句话。” 我后悔莫及,颓唐的坐在那里,懊恼极了,只好狠狠的喝酒。 我想我喝掉了我胃里面所能装下最大限度的酒精,然后我开始疯了一样的给车 红打电话,直到后来她不再接,我就一个劲的往外跑,想要打车去F 县找她,当然 这些我在后来都已经记不得了。小磊告诉我,当时他拼命的拉着我,因为我总是跑 到马路中间去拦车,可没有一个车敢停,最后一次我冲到马路中间去的时候,有一 辆车根本就没有躲的意思冲了过来,小磊一把拽回了我,然后我狠狠的摔在马路边 不醒人事了,他急忙叫强子一起把我送去了医院。 医生告诉他们,幸亏送来的及时,晚一会肯定酒精中毒。在医院我被洗了胃, 小磊后来跟我说这些事的时候,我居然还能够模糊的记得有管子从我的鼻孔插入, 当时我难受的不得了,却又没有力气动弹,再后来的情节我都没有意识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我睁开朦胧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四周的 白色让我明白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然后我看到车红正俯在我身边睡觉,她的眼 角似乎还有泪痕,我一阵心疼,想要伸手帮她擦一下,却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小 磊进来的时候,发现我醒过来了,想要叫醒车红,我轻轻摇摇头,暗示他不要叫, 让她睡一会吧。 小磊坐到我床的另一边,小声的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费力的说:“不饿,有点渴。”虽然只是简单的五个字,但说完后我却几乎 要虚脱了,出了一身汗,小磊急忙拿过一瓶矿泉水,递到我嘴边来喂我,我喝了两 口,感觉很累,就摇头不喝了。 小磊叹了口气,把瓶子放回桌子上,然后指了指车红说:“她那天晚上就来了, 一直没闭眼的守着你。”我无力说什么,看着沉沉睡着的车红,心里感到一阵酸楚, 忍不住眼泪就流了出来。 撑着看了一会车红,我又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却没有了她的身影, 我着急的看着小磊,小磊明白我是在找车红,有些无奈的说:“她醒过来后,听说 你醒了她就走了。”我侧过脸去不再说话,不想让小磊看到我失望的表情。 小磊说:“你住院的事情没告诉阿姨,怕她担心。”我回过头,感谢的看着小 磊,他又继续说:“住院的钱是从强子那儿拿的,他因为还要照顾酒吧,就没过来 陪床。” 小磊的话还没说完,强子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壶,看了看 我,问小磊:“车红呢?” 小磊说:“回去了。” 强子瞪了我一眼,说:“我接到小磊电话,知道你醒了,梅姐帮你煲了一锅鸡 汤,快趁热喝点吧,她跟她老公那边还有事情,就没来。” 我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坐起了,被强子按住了,“别动了,刚醒肯定虚弱着 呢,我喂你吧。”然后他把保温壶打开,取了个勺子出来,舀了一勺鸡汤,试了试 温度,然后递到了我嘴边。 “好喝吗?”强子问我,我点点头,他接着说:“操,你个败类还有功了,还 得这么多人伺候你!” 我躺在床上又休息了一天,已经可以动了,然后小磊和强子把我接去了酒吧。 几天后,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情绪还很低落,不怎么想说话,强子和小磊 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也不跟我多说话,任我将冷酷进行到底。 “我这样一个混蛋,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一个晴朗的午后,我在吧台里 留下了这张纸条,然后关掉手机,离开了酒吧。 从酒吧出来,我回学校找了趟班主任,想跟他说我不念了。我还没等跟他说, 他已经先跟我说话了:“王东,你这个事情麻烦了。” 虽然有点诧异我怎么还会有麻烦,但我还是不动声色的问他:“怎么麻烦了?” 他看了看我,面色为难的说:“这都已经大四了,你看你四级也没考,还好几 科补考,毕业的时候,你这个学位是肯定拿不到了,只能给毕业证了,你看这个事 情……” 我心里舒了一口气,敢情是因为这个事情,幸亏我没说不念了,原来就这么旷 课我都能毕业啊,于是我对他说:“没事,我明白,我也知道我肯定拿不到学位, 这不怪您,怪也怪我自己不好好学习。” 他也舒了一口气,说:“好好好,你明白就好,你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光靠 人情就能办的。” 我点点头,说:“明白明白,我已经很感谢您这几年给我操了那么多心了。” “其实上大学,我们能够教给你们的除了专业知识,更重要的是要教给你们掌 握一种学习的方法,不管是对未来的工作,还是人生,你们都需要有正确的学习方 法。”他说完了以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似乎在猜测我是否明白他的意思,我 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于是他笑了,笑容里有些沧桑。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像当初那么讨厌他 了,反而在心里很同情他,想必他跟我说这番话,也是怕如果我毕不了业,没法跟 开学时我家里托的那些关系交代。几年的时候,我似乎懂得了不少的人情世故,虽 然还不能像他们一样的圆滑,但至少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我就仿佛一块充满了棱 角的钢,在时间和世事的参杂下,已经被磨练的棱角全无,越来越圆了。也许,我 最终会成为一个球,但很可能会是一个混球。 回首看看这几年的路,在这个大学里,我已经从一个毛头小子,成功的成长为 一个出类拔萃的混蛋,一个流氓,但我一点都不快乐,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我想要的生活它究竟在哪里?我有点茫然。回到家后,我跟我妈说,学校要 进行毕业实习了,我要去外地一个单位工作一段日子。我妈问我要去多久。我说大 概要几个月吧。我妈又问我怎么没开手机,刚才有你一个同学打电话来找你。我问 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妈说是男的。 我想打电话来的大概是强子或者小磊吧,就跟我妈说没事,估计是想找我商量 实习的事,我手机没电了,他们知道我回家了,就往家里来了电话。 翻出我的旅行包,我装了几件内衣还有衬衫,然后把一套基本没怎么穿过的西 服也装了进去。我妈看到我收拾东西,诧异的问,怎么这就走吗。我说不,明天早 上的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