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年后的春天,我来到了北京。我住在五道口的铁路宿舍,每天都到清华的食 堂去蹭饭。 这天下楼梯的时候,一个蹦蹦跳跳的马尾辫走在我前面。在拐角处,她“刺啦” 一声,摔得四仰八叉,我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几步。果不其然,她站起来后,立即 朝上朝下看了看,见没被别人看到就长吁一口气,然后飞速离开案发现场。 难怪清华总出大人物,这里的学生就是识大体,痛不痛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 被别人看见。 我大步追上她,她脸上的那种若无其事让我有捉弄她的欲望。 我直挺挺地对她说:“同学,你摔得挺帅的嘛。” 她大窘,憋出一句:“同志,你看得挺爽的嘛。” 第一眼就觉得和老T 似曾相识。 我说:“我在长沙见过你。” 老T 说:“可是我没去过长沙。” 老T 问我:“你长沙来的?” 我说:“嗯,你呢?” 老T 说:“乌鲁木齐。” 我说:“有一个问题。你们那的人的眼睫毛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我重新拾起编故事的癖好,讲故事给老T 听。老T 说我的故事像红墨水瓶扔在 墙上,“啪”,炸出一片红,炸完了,就没了。 即便这样,她说她还是喜欢听我讲故事。 我怀疑她喜欢的只是听故事的过程,而非故事本身。 她说她怀疑我只喜欢讲故事的过程,而不是她这个人。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