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誓言 一直向往古代,而且希望那时候自己能是个须眉可以中个状元,博个什么才子 之类的赞誉,所以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男子的无才,因此注定我的初恋是个才子。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子,外表儒雅得体,连笑起来都是淡淡的。一点也没有那 帮男生呲牙咧嘴的夸张。他的文才和博学更是不必说,通常语文老师叫同学起来回 答问题近乎绝望的时候,叫他起来一定不会失望。 我不由自主的关注起他来。 那时候很喜欢宋词,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心情,我的心情一直好不起来,因为无 论怎样努力,怎样用功,依然换来发下代数试卷后的泪水,这近乎成为挡也挡不住 的规律,我也习以为常了。看些感伤的词平衡一下心理。 我俩的座位离的很远,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再加上压力很大,没心情多说一 句话。何况看到班主任常常当着全班的面很刻薄的数落我的一个舍友,原因是她和 邻班理科种子选手来往频繁,那颗种子是理科班的骄傲,将来是考北大清华为母校 争光的料,而我们这位舍友,至多只能考个三流学校,因此在老师眼里,她是祸水, 是会大大影响理科那颗种子发挥的,遗憾的只是理科班的种子本人就不是个什么好 东西(至少同学们是这样认为),和我们这个舍友交往频繁是他死缠烂打的结果, 写血书,流眼泪,任铁石心肠也无法幸免,何况我们这个舍友天心一副侠骨柔肠, 我们这个舍友是他在高中的第二次”初恋”,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老师又何尝知 道呢. 这种非常时期,成绩代表了一切,对男生来说,谈情说爱来的快去的快,他们 象英雄一样提的起放的下,只是我们这位舍友惨了,中了套子,并且处于女生最傻 的阶段,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以为他就可以真的托付终身似的。对此我们又奈何? 只得循规蹈矩,做自己该做的学自己该学的,免得越了雷池,找骂! 峰可是一表人才,女生私下里给他起了个雅号"白马王子"。一副眼镜镜很有深 度的。 半年时间过去了,我和他说的话不超过三句,也根本没有机会说话,只是会在 上课的时候很开心的听老师表扬他的成绩,很高兴的看他起来那么完美的回答问题。 很奇怪不是吗,有一天他的舍友在放学的时候送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简单 的几行字"晚饭后有空吧,散步去,校门口,我等你"署名是他的,其实字体我一看 就明白了。我有些惊讶,原以为丑小鸭似的我不该有人关注的。在这种非常时期, 我们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吗?我不知道。 五月的天气绝顶的好,出了校门再走一段路就是一片田野,有小河也有绿地。 在校门口远远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没有说话,眼光一碰,就这么做贼似的一前 一后向田野深处走去。 绕着小河,他终于开口了,不要再自卑了,你一定行的,说很少见你笑呢,能 不能笑一笑,开心一点好吗? 我说笑不起来,我怕高考,想到就忧心忡忡,怕落榜,怕被人看不起。他还是 淡淡的一笑,怕什么呢,你一定行的,你是个不会服输的人啊,好好冲刺。 真的?我对自己曾一度没有了信心,你对我还有信心?我苦笑了一下,"好好学 吧,你一定行的"。我有些感动,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是不一样的,原来从头到 尾他一直都是在关注我关心我的。 "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我有些愣在那了,他说这话什么意思,算什么?誓言? 最终这成为我另一部分动力,为了考上大学,为了能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那 种动力是另样的。 第二次单独见面是因为我病了,不得不请了一个晚自习的假,峰竟敢从班主任 的眼皮底下找了借口溜出来,冒着危险到宿舍来看我,先不提让班主任那么尖酸刻 薄的人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就是我们这个女生宿舍也是禁止男生进入的啊。他不 知冒了多大的险溜了进来,此时整幢大楼都熄了灯,并且关闭了大门,他若要走也 只能等下晚自习了。我头疼的历害,可他一来竟如灵丹妙药一般,瞬间止了疼,他 就这么坐在床尾,我坐在床头,就这么在黑暗中聊了起来,现在想来当初有多么的 天真和纯洁,我们甚至没有坐在一起. 填志愿的头两天,老师找他谈话,帮他选择了几所名牌大学,给他拿主意,参 考专业,我们是没这份待遇的,只是在开过家长后经家长同意自己琢磨选定学校和 专业。 中午,教室里没有几个人,他拿着志愿草稿坐到我旁边的空位上,拿出两张空 白的,递给我一张,开始对着那本参考学校的书研究起我们的大学来。一个中午过 去,同学陆续来到教室,他也回到座位上,冲我一笑,此时我们的志愿已是大同小 异,他放弃了老师要他填的几所名牌大学,选择了我填的几个极普通的学校。 为了实现"上同一所大学"不算誓言的誓言,他这样做值得吗? 为了提高我的历史成绩,他提出每天早晨比赛早起,通常都是他先出现在宿舍 门口看着我走出宿舍的大门,然后各自消失在校园的林荫中。 他把重点的代数题整理出来,汇总然后给我做并且耐心的给我讲一道又一道。 最后他把自己总结出来的生词和一些常用的古文实词和虚词送给了我。这一切 的一切-----他曾经为我做过那么多。 高考前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他分在另一个考场离这 有三个多钟头的车,学校组织提前一天去,舍友递给我一张纸条,几个粗大的铅笔 字,看的出是在极其匆忙的情况下写的 "我走了,来不及告别,明天好好考,相信自己,别忘记我们的约定"高考的脑 海里多了这张几句话。 高考结束后一直没见到他,分数出来了,他发挥的非常不理想,我也很一般, 算是正常了。他去了北方的一所大学,专业依然是中文,我则去了附近的一座城市, 几经辗转,他不知从哪弄到我的地址 "帘外雨潺潺,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 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他以李煜怀故国的情喻了 怀故人的心,我的不争气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他依然是那么淡泊名利,不招摇,不卖弄,一如当年,只是不知何故,他开始 抽起了烟,喝起了酒,他说这是北方,也算入乡随俗吧。 我很忙,忙着各种活动,忙着参加各种学习班,忙的忘了写信,忙的差点忘了 他,最后竟然连他的生日也忘了。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一天一天,一年两年,直到 最后失去了联系。 我依然想着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无法忘记他曾经在我最需要人的时 候给过我多大的勇气和信心,伴我走出低谷,我无法忘记我曾经喜欢上课的时候那 么静静的看着他,听着他回答问题的声音,喜欢他浅浅的微笑,在人生的路上我会 记住他的。 还有那句不知道算不算誓言的"我们考同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