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死始,聚如散终 “弟,两个人男人打Kiss是一种什么感觉?怎么写才是真实的呢?”我问王初。 他嘴角拥挤出一簇笑,黑眼仁儿里闪耀着一点亮晶晶的光泽,像一匹发情的狐 狸一样媚人,眼皮向上一跳,那眸子极好的煽情,他是适合做戏子的,我从来没见 一个人像他这样喜笑眉开。我们隔着一张桌子,他的身子向我倾一倾,朝我面上吹 一口热气。 “怎么说呢?和一个女人Kiss是什么感觉,我说的出来吗?为什么说不出来? 一来我没有Kiss过一个女人,二来我没有准确的词语形容,像这种只能意会不可言 传的美妙,非得兼有经验和才情不可,我的意思,你明白吗?”王初盯着我看,我 看的见他眼里倒影着我的样子,他是吃定我了,我明白他的心思。一个人精明并不 可怕,但是如果一个男人像女人一样精明,情况就不同了。和意料之中的情形差不 多,是人都有缺点,王初是错在太聪明了。 “是吗?很有道理耶!”我言不由衷地赞了他一句,现在我的鱼饵已经诱惑了 鱼儿,还要把钓丝放的长点儿,牢固点儿。 “不是有道理,事实也是这样。哥,你空想不出什么结果,是真的。”他的语 气很认真,他的心机很重,在和我玩心理战。 “该不会叫我玩真的吧?和你?”我装着吃惊的样子,心里冷哼一声,把人生 的迷惑不解都流露在眼睛里,做得让他捉摸不透,王初,算你恨,玩阴的,玩死你! “真的也没什么,只要不玩出火。这个对象嘛,不一定是我,你身边漂亮的男 人有不少,像清风就是一个不错的选项。如果你选我,自然弟弟要配合哥哥,而且 弟弟和哥哥也名正言顺,不会有什么非议。”王初在绕弯子,希望用迂回战术打乱 我的思维,他的障眼法也小看我张越了。 “弟,你说的,也正是我想的,弟弟和哥哥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还是不习惯, 准备工作是要做一些,没情趣怎么愿意Kiss呢?我们挑个时间地点,怎么样?”我 暗自笑了,意韵重重地看王初,是对这个饿狼的家伙的引诱,把他的狼性沸腾起来。 他犹豫一下,嘴唇动一动,没话出口,他是想说现在,机不可失,时不可再来。 然而我的话阻断了的说词。 虽然我面上是诧异,心可不会停止转动,王初急什么,你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认真想一想,再认真想一想。 “怎么啦?说话呀!”我见他沉默,引导他说话。 “我在想时间地点,干吗打岔。”他狡辩,傻子都能明白,这是假的。 “那行,来一次真的,搞一个特别气氛的日子怎么样?二月十四,情人节,够 帅吧。”我给王初建议,心想绝就绝吧,破碎就破碎,一次碎个完美,我无所谓, 这个世界本来就有许多不对。 他搓一搓手,然后十指交叉,把头放在上面,看我一会儿,笑了,点一点头, 说:“地点我来安排,伊人岛咖啡屋,有格调吧?” 他是一个浪漫的花蝴蝶,能勾引沈岳的男人能不会调情吗?他喜欢一个暧昧的 字眼,像买醉岛酒吧、俏佳人旅馆、伊人岛咖啡屋……我也知道,买醉岛是一个Geys 的天地,是性的伊甸园,不需要花钱,凭着感觉和别人上床,当然这里鸡和鸭,他 们是花钱才可以上床。王初混迹在这些地方不仅仅是为了找沈岳,找沈岳的感觉, 他也寻找别的艳遇,遇见了漂亮的鸭子,他甚至也会出钱,图一夜风流,所谓的419 (foronenight ) 我不说他,是怜惜他、痛他,在我的本质也有某些期望,不纯粹是为了写小说, 用他作为借口乐此不疲浪荡,现在我时不时给美婷亲近的同学说“心里话”,那是 情场,许多人都知道,我去那里为了情,为了艳情,我是一个双性人,就是一个双 飘,既爱男人又爱女人,这是我真实的生活……如此的事,我说了许多,在不同的 场合,说给不同的人,有时候也做给清风看,还顾及什么呢,我不想耍我是流氓我 怕谁,我做真小人,真流氓,我做一个真实、勇敢的坏蛋。 “那好,就这么定啦,不许反悔!”王初说。 “Ok,一言为定!”我也没有迟疑地告诉他。我们的头顶在一起,勾了手指, 都放心的笑了,笑的灿烂如花。 天下美女出扬州,杭州尽出俊丫头。不知这话对也不对,怕是词人学士的杜撰, 滥自煽情,率性而为吧。管呢,散散心嘛,也不是相亲,他在想着心事,浮想联翩。 唉,不知道突如其来地出现是不是唐突了? 飞机在蓝天白云间,像一只穿云的箭,急速如飞矢。他脑子里很乱,无法理出 个头绪,像一团乱麻。 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我心里好难受,压抑委屈难以排遣,好想听听你们的声 音,可是你们总以有事,急匆匆地挂了电话,留下孤单的我在出神,难道权力,金 钱,事业比儿子还重要吗?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样?如果没有我,你们还会心如 比干多一窍,苦心钻营吗?你们把我带到世上除了给我荣华富贵,没别的东西要给 我了吗?…… 时间久了自会生点哀伤,想着心里的苦处,一些怨恨便袅袅婷婷的升起来。 人是在飞机上走着,心还是想着那些事,说放下真就放下?是没有的事。况是 乱麻的结,一时半会儿解也解不开。 想的很乱,脑子就会晕,能怎么样呢?想她想的生痛,要走的终是要走,是别 人的终是别人。然而他又不想一时死心,真真是心乱极了。 痛的急了,奈何无计策可使,他就想眼前的事,想的美滋滋的,父母的不是和 心窝里的疙瘩,一分分的减下去,弱下去。 爱情给了他伤痕,走不出来,他便希冀那一个人,给他点希望,给他点温暖, 给他点安慰,不再像现在,世界变了样,冷冷的。 几个小时的飞行,他想了一路,睡了一路,乐一会儿悲一会儿,是甜也是苦的, 喜忧参半。下了飞机,想着接下来的事,眉目宽慰了些,有谁天生是为了愁苦呢, 苦过了便是乐。精神来了点,可不足。安顿好住处,看看时间还早,估计还没到放 学的时间,足可以睡一觉,驱散疲劳也是好的。主意打定,他设置好起床时间,安 安心心地躺下,反正不急,他已经探好路了。 倦是倦,事与愿违,却是没有一点睡意,清醒像一个恶魔,单单与人作对。 华灯初上的时候,临窗看去,这个城市确实美丽非凡,像一个小家碧玉,又不 乏华贵之气。不像北京,也不像上海广州,与武汉相去也甚远。 飘荡的音乐清新雅致,如一股涓涓溪流,泛着浪花朵朵,浅吟低语,淙淙流过 心脏。 觉得来时的狂喜在一波一波地消减,为什么他说不明白。离开了熟悉的地方, 就这么一小会儿,心里涌起了愁绪。 依恋有没有为我的缺席着急呢?一定的,她肯定在四处发疯地找我,她细长的 眉承受得了焦虑吗?我是不是过分啦?小妖呢?他在干吗?也一定找过我,他是不 是和依恋一块儿找我呢?依恋累了,该不会把手给他牵着吧?不,不可能,绝对不 可能! 其实小妖应该和豆豆是一对才好,大家不是皆大欢喜吗?某种意义上说,豆豆 比依恋更光鲜夺人,本身潜质里有诗情画意的意蕴,这两个人才是才子佳人。怎么 他竟然和我同时喜欢一个女子呢?是男人天生的好战性和占有欲的使然吗? 妈的,尽是些污七八糟的鸟事,我出来是干吗的?花钱想这破事吗?靠,我有 病呀,拉倒好好休息一个夜晚,取消今晚的计划,明早再开心的转转,OK,就这样 啦。 熟悉的人,未曾谋面的熟悉的人,徐徐地在视线里出现,洁白的连衣裙,她是 如此别致,众多的人群里,他一眼就捕捉住了她! 她的眼睛低垂着,小心地看着地面,手搭在背包带上,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有 没有预感到什么欣喜的事儿? 近了,更近了,几个同学在和她招呼,笑靥如画,甜甜的,像一杯红酒!似乎 她们说些什么,俏皮地打闹几下,开心的各自走了。 不到十米,不到六米了,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粉红的凉鞋,折射着阳光的色彩。 她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很出神。 他不想打扰她,想定定地站在原地,相信是一个完美的路线,她完全可以与他 撞个满怀,看见她纤美的睫毛,挂住阳光,荡秋千呢。 他忘记了这是陌生的地方,一个众目睽睽的地方,许多诧异的眼神错综复杂地 掠过他的脸庞,这人是不是傻子呀,一双眼睛死鱼一般,动也不动,也不对呀,它 熠熠生辉?得偿所愿,他们的身体碰撞在一块儿,像心脏在跳动! 她的头刚好在他的鼻子下面,栗黑的发丝,散发出幽雅的兰花香,沁人心脾, 甚至,甚至看到了发育完好的胸脯,凸凸地长大了衣裙,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是有意的咯?” 她忙不迭地点头,惊慌地抬起头,一见这个人,顿时花容失色,禁不住‘啊’ 了一声,芳唇轻启,像一朵正在娇滴滴含羞绽放的水仙花。 “辰东?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她的声音如夜莺的婉转,如鸣泉 的甜润。她像一棵花树,没有言语也会叫人怦然心动,话如花香更叫人动容。她有 一种天然的亲和力,短暂的一秒钟里你便会走近她,觉得她像阳光像空气让你甜蜜 兴奋,一直在寻找念念不忘,伸手可及了一生也不想松手。 “傻了吧,当然是真的,大白天会撞鬼不成?因为南宫的神秘,小艾的亲切, 像一块磁石吸引着我啊。凭一个模糊的感觉,我就找来,不可以吗?不欢迎的话, 我——”刘辰东隐住了下面的话,看她鬓角棕色的发丝被风吹拂着,他的喜悦像是 早春刚抽芽的叶子。 “恩,又耍嘴皮子。这么说你收到我的信了喏?”被叫做小艾的女孩子,脸刷 地红到了耳根,眼皮遮住了一半的目光,她的矜持躲藏在里面。 “信?什么信?谁的信?”刘辰东眉头一皱,反问道。小艾干净漂亮的面孔扫 荡了他的苦恼,不愉快被清风白云带走了。 小艾道:“少来,还煞有介事呢。正经点儿,不许胡闹。走吧,傻站在这里可 不像待客之道。走,让你见识见识水乡泽国的如诗如画。” “看把你神气的!谁不说家乡好呢,差的没底儿也要说上百十宗好处来。” “不见得,多少要有据可考才行,你说雷风塔说古今是非,秀丽西湖夕阳里的 余韵山水一绝……” “别敝帚自珍了,懂得点谦虚谨慎行不。咱也来个崔永元的实话实说,眼见为 实。果真似说的那般美丽,这次是不虚此行。不过秀色江南还挺像,一路走着有所 领悟,哪一个不是水葱般,个个标致的沉鱼落雁,不愧钟灵秀毓,所谓一方水土养 一方人。” 刘辰东接着摇头叹息一下,怅然若失地道:“我妈生我的时候就应该扔在面缸 里,长大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个泥巴疙瘩。哎,这辈子没救啦。西湖水能把我洗白 净点儿吗?” “你就给我贫,看我收拾你。” 小艾追上去挠他的痒痒,两人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至交。小艾拽住他的袖子, 说:“给,拿着我的书包,算是奖赏你的远道而来,当然也是惩罚,便宜你了,小 惩大戒。” “这里真有好吃的吗?”刘辰东不信任的斜睨了小艾一眼,非常茫然,一头雾 水。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就餐的人应该是蜂聚蚁屯才是情理,不成想顾客少的可怜, 寥若晨星的几个。 “小样,外行了吧。这你有所不知,哼,这叫典雅。”小艾故意卖个关子,吊 他的胃口,得意地向他眨眨眼,好不神气。 刘辰东气鼓鼓地一努嘴,脸上的肌肉一拧,说:“羞不羞,欺负一个外乡人! 南方的温婉典雅,你给糟蹋尽了。” “小气鬼,谁欺负你啦?你自己四周看看,吃饭的都是些什么人,个个衣冠楚 楚,这么清雅幽静的地方,脚指头都能想明白。还说我欺负你。在QQ上粗鲁也就罢 了,还嫌不够?扶不起的阿斗,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四边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安静地吃着,心无旁骛,他们是如此悠闲,夹菜送 饭每一个动作都气定神闲,像是尽量让每个动作都优雅的不可挑剔,这是怎么一群 人!这哪里是吃饭! “出什么神呢,专门为你寻找的一个雅静的地方,答谢你远道而来看我这个朋 友,够意思吧。”小艾低声道。 这种环境是他的最爱,会享受生活的人,耍的是一份闲情逸致。刘辰东本是悠 闲惬意的角儿,因为高兴疏忽了些。经小艾提醒领悟了她的细致用心,满怀感激。 每一道菜出来,他都舍不得动筷子,几乎不是人吃的东西,纯粹是艺术品嘛! 色泽鲜艳可看的出是懂颜色调配的高手,有高深的美术修养,那最不起眼的小葱拌 豆腐,也是色香味具佳,一口细腻盈口的香叫人回味无穷…… 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非常香甜,刘辰东是意犹不绝。也许是和一个能给人欢 愉的人一块儿共餐;也许是几天来心情郁闷,情绪不好,没有食欲,现在一个美丽 的氛围下,更是秀色可餐,胃口大开。 小艾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很少一点儿,一直偷偷地看着他笑,他装着不知道而已, 因此有点儿局促,不可以狼吞虎咽,放不开肚子来吃过痛快。 好久他才满意地啧啧嘴,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筷,一双眼睛还离不开残羹冷炙。 “怎么样,还凑合吧,没有像向你介绍的淮扬菜那么好吃,是不?”小艾道。 她忘记不了两个人在网上争论谁家乡的菜系谁更驰名时,谁也不甘示弱,为这个问 题没完没了,你说我无理取闹,他说你见识浅薄,地方主义…… “还行吧,凑合凑合。马马虎虎,也就一般。肚子小了不能每一样都亲口尝一 下,不敢武断下个结论,毛主席教育我们,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他无赖地 道,搓搓手,嘴巴里还在很响地咽口水,喉结一动一动的。 “不过吗,我更觉得秀色可餐,你看那服务员个个羞花闭月,哎,哎,可比你 强多了……” “辰东,过分耶,讨打吗?” “你们学校不错嘛,花团锦簇,像人一样可爱,如此人物风华,我还真愿意做 个后主刘禅呢。”这天天气不错,阳光是淡淡的,近乎于阳春三月,清凉的风在徐 徐地吹,两个人并排走在她的校园里,刘辰东由衷地感慨。 “人杰地灵嘛,山清水秀,也不想想,每年这所学校向北大清华送去了多少人 中龙凤。”小艾的裙优雅地和风嬉戏,舞着欢快的莲步。 “那你的意思是说造化钟神秀咯,从这里出去的都是天之骄子?没这么夸张吧? 那你呢?”刘辰东道,余波扫过她娇好的脸蛋。 “那当然。我爸爸妈妈希望我能到清华圆里,在经济文化的中心,施展自己的 才华,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做梦都在想厦门大学,美丽如花的校舍,面朝大海的 飘逸洒脱,她是世界上唯一的,我应该属于那美丽而带着书香厦大!爸妈从不勉强 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在他们认为人在自然状态下才会开心幸福,从而才谈得上施展 抱负。” “父母们要是一个想法便好了,不过牛喝的水变成奶,马喝的水便不一样了。 事情在一家一个样,说的清吗?命运也是一样,各人织的网是不同的,命定了你在 上面爬来爬去。 “也不是这么糟糕,哪个父母老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学生好呢,他们织的网 自有一定的道理,都不是想安全舒服些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机会抽身事外 细想时,道理就完全变化了,谁没有些难处和烦心的事呢!” 刘辰东细细的听着,便勾起些记忆,感情上怅怅然。不想继续这恼人的话题, 他说:“是不是可以这么说来到这里前途就有了保障?夸张的过分吧?” “不尽是,麻生蓬中不扶则直,白沙在堤,如泥俱黑;龙生九子,九子九心。 家庭、社会、个人各方面的因素无不在左右着你,自会有破浪直前,也会有良莠不 齐……” “呼”他长吁了一口气,无语,不知说什么好。他明白小艾的意思,虽然感激 她的别有用心,但是现在他不想听。 看他不说话,小艾是个察言观色的孩子,懂他的意思,不便再开口,默默地走 着。 此时校园里很静,两个人的脚步,沙沙地踏在小径上,人工镶嵌其间的砾石温 柔地压在脚板。 小艾看他长久没有言语,想着两人不会有多少时间在一块儿,下定了决心,接 着道:“无论你乐不乐意,把我下面一点儿话听下好吗?算是做我最好的听众,变 相的一种补偿,怎么样?”刘辰东不好扫了她的兴致,点点头。 “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么幸运,顺其自然的发展。其实能来到这里,已经付出 了许多努力,无形的厮杀中,双手沾满了辛酸的泪水。为了向前冲,给自己争个似 锦前程,更多的是为了满足父母的期望和虚荣的面子,多少人没日没夜的奋斗,眼 睛上架上了厚厚的眼镜,身体更不消说的坏,人活着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硬是要给 自己找出许多的压力,用无形的鞭子抽打自己前进! “你知道吗,每年高考的时候,总有几个年轻的生命不堪重负,陷落在不孚众 望和前途渺茫里,选择了悲凉的结局。刚上高二时,我们班有个同学在期中考试里, 搞砸了,情绪坏到极点,连续几次测试里,马失前蹄,老师父母怀疑他喜欢了某个 同学,三心二意才会这样,隔三差五地给他讲道理,苦口婆心地说教,他的精神崩 溃了,最终给那个要好的女性朋友留下一封唯一的”情书“,怀着留恋和遗憾,匆 匆走完了人生。 “那封”情书“情词动人,是人都会动起恻隐之心,我们这一届的学生许多人 都知道有那么一封”生死绝恋“的”情书“。” 刘辰东心里一动,她的话又在暗示我吗?有这么一封信感人之深吗?他以很质 疑的口吻道:“至于吗,不会你也记忆犹新吧?” 兰若: 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做出结束时间的歌唱时,我已没有什么话说给父母和别的 亲人了,不知这个决定对不对,但是对我非常重要,我可以摆脱了,不再承担重负, 轻盈地去飞翔,向着梦的方向! 首先我要请求你的原谅,因为我给你带来许多流言蜚语,扰乱你宁静的进取之 心,让你陷入丛林的烦恼,劳神费心,这实为我之过!只有我的离开,才可以切断 空穴之风,澄清被玷污的友谊,还你一个无忧无虑一心只向圣贤书的空间。 走上这条不归路,我是迫不得已,留恋尘世的繁华,挚爱父母亲朋又能怎么样 呢?老师每天在讲高考的压力,前途的雄关险要;父母一压再压,一家人的希望全 集中我一个人身上,你必须责无旁贷地承担,像是如果我不去奋斗,天就黑了,日 子便没法过下去,我活着为了什么呢?我得不到一个解释。也许父母们认为这是项 羽的破釜沉舟,韩信的背水一战,他们想到的是这是置于死地,但是忽视了这不一 定有生的境地! 因为压力太大,我经常夜不能寐。我想看看黑黝黝之夜,亲吻她的黑暗之唇, 让她抚慰我,驱走我的彷徨无助,得到短暂的安慰;我想看看黑蓝色的天空,沉静 在她的广漠无垠里,抚摸自己的渺小,寻找阿Q 的胜利;我想看看繁星灿烂,来自 灵境的璀璨,燃烧我心里的黑暗;我想……可是不能够,我只能无力地张着空洞的 眼睛,无形里老是觉得沉重的天花板在向我压来,严严实实,窒息的人难以呼吸, 我感觉生命在一点点的消失,我要疯了,走向腐烂。可是我动也不能动,像僵尸样 躺在石棺里。 知道吗,假使我走出了房间,将是父母的强烈不安,必然劳师动众的一番折腾, 我害怕这样了,那是恐怖的,是爱的戕害! 本来就是无风浪自飞,这种时候更是雪上加霜,他们要摧毁我最后的防线,肆 无忌惮地损害我纯洁的友情,我忍无可忍了。只是和你走得近些,关系融洽点儿, 他们千方百计,旁征博引要给我定上一个早恋的“罪名”,这于我是无所谓,然而 对你是不公平的,我们光明正大的交往,会招致一个没有法庭的宣判。伤害我可以, 不能侮辱我的朋友! 我爱我的父母,胜过了爱我自己!从小到大,他们没让我受丁点儿委屈,他们 想尽了一切办法,无微不至的呵护我,尽可能的满足我。物质上我是一个皇帝,心 里面我像一个什么呢?一个乞丐?还没有那么自由!没有兄弟姐妹,被限制了的交 流圈儿,我被关在一个纯粹的一片花园里,只有绿叶和似锦繁花,我想听的飞鸟流 泉,看高山草地,云淹雾绕只能在梦里寻找了。有人会问这里不美丽吗?花的海洋, 香气馥郁。 我说不出那种感受,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做一个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的乞丐吧! 我爱我生活的世界,五彩缤纷,每天都有新的变化,让人深深眷恋,不忍有一 秒钟的闭上眼睛,一秒钟的停止思维和心跳,在短短的一瞬间会错过异彩繁华。漂 亮的碧云天,飘逸潇洒的云朵,慈祥的老人,靓丽的妇人,火树银花的女子…… 我就要走开了,无法陪伴最好的朋友你了,我有说不出的巨大痛苦,我像漂在 苦海里的一尾单薄的鱼儿。许多往事蜂拥在脑海里,我怕是进了“垂暮之年”了吧, 法国一家报纸曾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什么预示着人已进入即尽之年?有人回答说, 当人开始回忆往事的时候,他的暮年已经降临。我现在不正是这样吗?我们一起在 题海里游弋,共享欢乐,无拘无束畅谈人生……我的泪流了,为幸福的时光! 离别是伤痛的,不要心酸,一瞬间的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朋友永远是朋友, 在另一个世界,我虔诚地为你祈祷,有一天你累了痛了,我会化着一滴温凉的雨, 让你重新变得轻快,像云燕一样翱翔在碧水青山蓝天白云之间。 也许失去这个朋友,你会有短暂的孤单,但是不要害怕担心,黑暗的轻翼已经 撩起。 也许你看到这封“情书”的时候,我的灵魂已和西湖的水永不分离了!忠心祝 愿你美丽幸福! 刘辰东大气也不敢出,耳提面命地听着,心潮在狂乱地起伏跌宕,像在听一个 神话,匪夷所思,眼前在浮现一个少年,青涩的面孔,不喜也不悲,清澈的眸子, 看着西湖的碧水,一步步走向她的怀抱,多情的西湖水,吻过他的脚,他的胸,他 的嘴唇,他的头顶…… 风在吹,白杨的叶子,翩翩起舞,发出沙沙的清音。秀丽的花圃里,各色的叶 子像层层的浪。 小艾和他坐在茵茵的草地上,缄默了。小艾抱住膝盖,头放在手腕上,一点一 点的,迎着阳光,粉金色的容颜,更加光彩照人。 刘辰东走进了沉思,手搭在脚踝间,出神地凝望绿的晃人眼的小草。 “兰若这个名字应该是捏造的吧,知觉告诉我另有其人。不然那个女孩子会把 一个绝笔之书,分享他人。是我绝对不会,因此我以为另有其人!”刘辰东头枕在 膝盖上,微微偏向小艾。 “呼,哎”小艾吐了一口长气,微絮道:“确实像你想象的那样,兰若是一个 女孩的乳名,只有他知道的乳名,她不想再有另外一个男孩叫一声兰若,她也不稀 罕香车宝马的接送,习惯了坐在他们的单车上,拽住他的衣角,摇摇晃晃,享受单 纯的快乐,一直这么死心的认为,而别人以为那是险象环生是多么幼稚。 “他们不需要约定,一块儿上学,一块儿游荡,他们发誓一生一世的做最好的 朋友,无论天南海北还是海枯了石烂了!他给她说,为了我好好的活着,我不懂什 么是爱,而这个年龄爱也会破坏许多记忆,只想陪在你的身边共同经历拼搏磨难。 她笑出了惊世骇俗的灿烂,说,谢谢你这么想,我相信这是最傻也是最真的话。她 觉得他是最单纯可爱的男孩! “说好了一生一世的,他还是妥协了,做出最坏的行为,留给爱护他的人艰难 的思念。有多少人,说好了一生一世,寥寥无几的走到了最后呢?” “是呀,有些现实是差强人意,人可以足够的强大也会脆弱的不堪一击。地上 走过了的,还可以再次回头,有些人注定了只会遇上一次!我相信那个女孩有足够 的理由,顽强的生活,因为另一双热切的眼睛时时刻刻在注视着她!他们之间的一 种联系是不会断的,横在时间和空间里。”刘辰公接住她的话,幽幽地说。 “男孩有一个天使般的名字——花飞浪。他也选择了天使的路,他的骨灰融入 了西湖水!是这样吗?”他问道。 恩。小艾短促地应了声,紧紧闭住了眼睛,十指交叉在一块儿,下腭放在两个 顶在一起的大拇指上。 “我在你的QQ空间里,看过《花飞浪的回忆》,没想到会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刘辰东低声道:我们谁也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花飞浪对我说,我只想陪你在 现在的时间里一起欢笑或是流泪,在欢乐的光里,不应该发生的事,我们都会克制 自己。爱一生不算太长,一时半会儿也不是很短,在对的时间里真正爱一次,是不 以时间来计算的。真正的爱不仅仅要浪漫美丽,更要符合时序,符合道德,在理智 的栅栏里。 这是一个无言的约定,美丽而艰难,浪漫而苦涩! 花飞浪说,永远的爱是多久?我摇头。他继续说,张小娴认为是一个人心脏停 止跳动的那一刻,爱的永远就结束了。我不认为她的解释是唯一,爱的永远不是生 命的终点,而是爱之结晶的延续,爱会因此繁荣并亘古不变,无论在天堂或是地狱 有情人都会再相间,凝注他们人世间的蜜爱! …… 他轻声低喃,和着和煦的风。他为这个故事感到哀伤。那个叫花飞浪的男孩, 有饱满的额头,漂亮的五官搭配的是那么精致,盈满了笑的眸子像飞扬的月季!一 个单身的照片,怎么看都流淌出绰约风姿。 花飞浪走了,永远地走了,一个没有得到爱的小男孩,孑然一身地走了,他要 到天堂去守侯那别人认为的他的“初恋”! 小艾要去上课,问他要不要一块儿。 他笑着摇头。 小艾追问道:“你住哪儿?不会是露宿街头?”她的语气不再似先前喜盈盈, 眼里的清辉褪色一些。 “才不会,当我是自虐狂?可恶!”他最不忍心见她暗淡的神色,这是最心碎 的画面,冥冥中她应该有个体贴的哥哥,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风风雨雨,也许这个 角色是留给他的。 “知道你不会说实话。不信,我们把答案写在地上,验证一下我们的缘分有多 深。”小艾没等他回答,径直动作了。 刘辰东踌躇了几秒钟,见一个网友,尽管是很好的朋友,假如告诉她在宾馆落 脚,未免过分的暧昧,他迟疑一下,写上‘在母亲的生意伙伴家’,因为突然他记 起曾给她讲过这里有他母亲的生意的事,正好可以挡差。 他和小艾心照不宣而又满怀期待地想知道对方写了什么,会不会出现奇迹呢? 小艾与他错身的刹那,闭上眼,心里祈祷道,给我预料的惊喜吧!她惴惴不安地睁 开眼,迅速地目光扫向他,会意的笑了,一抹满足的笑荡漾在俏皮的嘴角。 小艾始终没有落一滴泪,没有要他送,一个人面容平静地走了。他在后面喊道 :“别想的太多,我在这里等你下课……”他的声音很响,他想震散小艾那一点点 愁,在她心里响起一条快乐的声音之潮。他很羡慕小艾的个性,妩媚的面孔下,有 一个金子样坚定明亮的心。 天有点儿热了,小艾下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正好可以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填补一下损耗的肌体。他这么想着,阳光照着他,心里有些暗也有些阴凉。 小艾像一只刚笼子的小鸟,欢蹦乱跳向他飞了过来,春风得意一般。 刘辰东笑嘻嘻地问道:“有什么好玩儿的事,看把你乐的,呆会儿该找不着北 了。” “猜猜嘛,看看你的智商怎么样?恩,不是我说你,辰东呀,你没的救了,就 只会问,没一点儿幽默感,准会闷着你的女孩。”她的样子很失望,是无限的惋惜, 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浓的很。 “不会吧,妹呀,和哥哥一块儿不开心吗?这个消息太让人伤心了。”刘辰东 猛地淡下脸色,顷刻间就一个霜打的茄子,怎么看都像落魄子。 “打住,打住,谁承认你是哥哥了,还挺喜欢自作主张嘛!”小艾拦住他的话, 白了他一眼,红润的手伸到他的眼前。 “哦,明白了,狼子野心呢,当个哥哥有这么难吗?少不了一份见面礼的。我 想想,不过先闭上眼睛。”刘辰东坏坏地笑着。看到她认真地闭住眼睛,刘辰东忍 不住在窃笑,把早准备好一块怪模怪样的石头放在她的手心,便哈哈大笑起来。 “好哇,有这么欺负妹妹的哥哥吗?站住,不要动,让我打,不然不理你了。” 小艾噘起嘴,不容辩白地道。刘辰东也真听话,乖乖地没动,脸上挂满蜜汁般的喜 色。 小艾手一动,石头落在地上,愣了,目瞪口呆。 “好看吗?喜不喜欢?”刘辰东在她背后帮忙给她扣住小环,她细细的脖子, 金色的小毛毛,性感十足。 小艾手在抖动,白金链穿住的紫水晶温柔地安眠在手心,《指环王》里精灵亚 玫送给亚拉冈的圣物,会有一块相似的水晶,紫莹莹地垂在她的胸口,啼听她心灵 的歌唱。虽然贵重的东西她见得多了,根本不稀罕,然而这个礼物…… “不准备上学了吗?还慢悠悠地转,别为了哥哥逃课哟。哥哥是不能自私的。” 刘辰东站住脚,审视着她。 “哪儿呢,不是你苯嘛,猜不到的撒,能怪我?从现在起,老师放我们回家复 习,耶!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小艾说不出的开心,心花怒放。 “那不给家里打个招呼,一个女孩子没有允许在外面疯不好吧?”刘辰东建议 说。 “唏唏,早说过了,要不能这么安稳,傻不拉叽的。走,带你好好玩玩。到时 候赶都赶不走你,那时候怎么办?”小艾快活极了,当先在前面走,一边指指点点, 嘴不停,说这好那好,恨不得把她知道的都一股脑说给他。 刘辰东走一段,哀求一次:“妹呀,你当哥哥是巨灵神吗?这搬运工也不是体 壮如牛,累呀,可别搬一个专卖店回去就行了,我带的回去吗,你当那飞机就我一 个人坐呀?” “少唧唧呱呱。难得这么开心,随心所欲地买东西,换作旁人,才懒得给他买 呢,还把你上脸呢。”说着话,她的脚可没停,刘辰东看她的眼神又盯上了一套花 哨的衣服,心里暗暗叫苦。 “起来,起来,好妹妹,拜托了,带我看看西湖好不?”刘辰东摇晃着她的胳 膊央求道。 小艾已经虚脱了,瘫在沙发里,再也不能动弹,懒洋洋地说:“哥,让我眯几 分钟成不?咋不知道心疼妹妹呢?” 确实他也有些困,四肢乏力,眼皮上像是压了千斤坠。不行,可不能睡过了, 为了安全起见他定了一个时间。然后左摇右摆地走向小艾,俯身抱起她,小艾像一 头温顺的绵羊,搂住他的脖子,一缕清幽的香飘拂在心海里,令人心荡神驰。她呼 出的气暖暖地环绕在他的脖子间。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的睫毛有节凑地跳动, 好半天他才回到沙发下躺下来,头一着个柔软的地方,便迷迷糊糊。 我最好的朋友妹妹小艾: 不知道是称呼朋友好呢,还是叫妹妹贴切,我说不准,先不三不四的叫上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就这样的不辞而别,我也说不清为何要急匆匆的走。昨天下 午就买好了机票,所以昨天那么晚了,纵使你很累,我还是央求你想去看看西湖水, 看看花飞浪翻动的潋滟的银色波浪,可惜你睡的太沉,我只能以后在脑子拼凑西湖 的美景。 花飞浪走了,你以前最好的朋友走了,在那个故事里,除了凄美友情之外,朦 朦胧胧我能感觉一些似爱又不像爱的东西。有些伤是永远也愈合不了的,因为伤的 太深!所以我没有劝你忘记,那是不公平,而且你也做不到。既然花飞浪选择了那 条路,就放心的让他走好吧,好好的活着,算是报答他吧,让一个没有得到爱的人 为了爱的名义走吧! 许地山在他的《缀网劳蛛》里有些鞭辟入里的说辞:爱情本如极利的斧子,用 来剥削命运常比用来整理命运的时候多一些。也许我明白了一点儿,现在还没有十 足的把握走出来,我想回去后,我会牢记你的话。在爱面前,以前我不懂,现在不 懂,即使将来也不会懂,而只能说我们成熟些,让该来到的东西在一个对的时间对 的地点降临吧!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走过的路哪怕错了,也不要紧,只要不再去 走。 我明白为什么你告诉我关于花飞浪的故事,你的良苦用心一定会功不唐捐!青 葱岁月里,绚丽的东西实在很多,除了懵懂里我渴望的“爱”,还有很多东西值得 我们去珍惜。曾经已经过去,为了我的“爱”我已经做的过了。短暂的时间里,我 过的很开心很充实,从来没体会过的身轻如燕,所有的杂念都见鬼去了,尽情地放 浪形骸之外,真遗憾没能早一点儿这样,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起点。 买的东西确实多了,非常费劲儿,不会说哥哥不识好歹吧?有这么个聪明伶俐 的好妹妹,以后有的时间想念咯,每当你打一个喷嚏的时候,千万不要诅咒哟,那 一定是哥哥在想你! 这次我也不一定就回到学校,不要为我担心,我还想再转转,不忍心眼睁睁地 看着我把朋友给骗了,不明就里地糊涂着走了。 也许当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了,不要找我,记得经常联系,遥远地 彼此搀扶着走好就OK了。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悲欢离合是常有的事,像天空里的 风云。 人活着是件艰难的事情,学会记忆和遗忘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走过了错过了, 没必要再增加生命的负担,让生活匍匐在黑暗里,过去的存在的都变的轻快起来吧。 你没有做到,我也没有做到,但我们一定要锲而不舍地尝试着去做。 但愿你每天过得开心,有个好的心情,做喜欢的事情,让关心和爱你的人放心 而又为你骄傲! 哥哥:辰东 2002624 夜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