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场 同上。墓地 [ 巴哈维尼上。 巴哈维尼 对,就是这里,这是块神圣的禁地,易卜拉欣就沉睡在这里。走 了,他匆匆地走了。走了,我最亲爱的朋友,好象世界一下子冷寂了下来。沉重的 石板隔开了两个不同的天地,那些摆脱了命运羁绊的人们,躺在静止的黑暗中长眠; 而我却站在这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不定。望着他们走过的路,我寻找着引路天使的 踪影。啊,我仿佛看到了,看到了我最亲爱的朋友的身影,他好象正在离我远去。 啊,朋友请不要走,你知道我是多么渴望与你交谈,渴望倾诉我内心的思虑。我要 向你大胆地提出埋在我心头的疑问——我是谁?——请不要马上走开,请回答我的 提问!啊,他还是走开了。在这空旷的世界上只有风声依然。为什么,为什么我得 不到确切的回答?为什么,为什么我象个玩偶,在这炎凉世界中不断变换着角色? 难道单凭一面徽牌——一个古老而陌生的标志,就能把命运赋予我的一切都说清楚 吗?至圣至慈的安拉呀,请赐我智慧,让我彻底明白:人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也曾尝试着思考问题,思考这一连串的问题,直至命运本身。啊,变幻无常的命 运呀,为什么你能在我们陌生的生活中发挥着令人难以捉摸的魔力,而在冷酷的死 神面前,你却变得软弱无力?难道说命运也要受到它自身的捉弄?如果一切都如哲 学家指出的那样:就象太阳也有沉落和亏蚀,星辰也有生成与寂灭一样,人的命运 也有开始与结束的时刻。那么,我是否能够这样说:命运只是生命的阴影,当我们 得意时它就缩在我们身后;而当我们失意时,它则取代光明挡在我们的面前。既然 如此,我们又何必慨叹命运的多变,怎不留意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开始厌烦了 从结果中追寻原因的游戏,智慧的创造力量把我引向了生活的未来。新鲜的感觉、 美好的梦境、勤奋的联想、勃发的生命都象甘泉一样浇灌我的心田。我渴望美好的 未来,然而现实的世界让我的意志和决心承受着磨难。当十字军肆意侵扰,蒙古人 耀武扬威之时,巴格达却象僵尸一样散发着冲天的臭气。人民因战乱、洪水和饥荒 而悲叹,官僚们则为聚敛财富而欢欣;雇佣军随意侵害什叶派;达官贵人拼命畜奴 养妾。伴随而来的是宗派争斗,阴谋盛行,道德的瓦解和家庭的臃肿。我也曾象迷 醉的酒徒,沉沦于浮华的享乐之中,为了虚幻的荣光消磨着纯真的本性。是爱情把 我从迷醉中唤醒,使我感受到善良人的温暖情怀。我希望生命的价值能在他们身上 得以体现。金色的徽派呀,请为我作证:如果说命运昭示的人生取决于我们个人的 选择,那么这条路就是我未来的生活。啊,太阳已经走下了天庭的台阶,大地将裹 上黑夜的披风。睡吧,易卜拉欣,我最亲爱的朋友,善良的天使在向你呼唤,愿安 拉赐福给你,使你的灵魂能够平安地升入天国。我要对你说,朋友,请等待我,等 待我们最后重逢的时刻。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