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喂,起来,W先生。” 他抬起头,见是倪钧,便顿显惶恐的问有何事。倪钧冷笑下,踢他一脚,轻蔑 的说:“看你那熊样,不经一拳打,还哭呢,跑到这就以为能躲藏开吗?” “那-那俺咋办?” “你不是挺喜欢林夕钧吗,跟我来吧。” 他站起来,随着倪钧一直朝前走。 在一座云雾缭绕、高不见顶的山间曲折小道上,他累的通体汗淋,浑身倦乏, 双腿更是疲软的直想朝地下瘫,他真想躺到地上再不起来,可当他看到那些虔诚的 善男信女们,尤其是当他看到许多白发苍苍的老人们正风尘仆仆、步履艰辛的相互 携助着拼力朝上登爬时,便不禁感到脸烧,同时也增加了不少信心。他费力地折断 根树枝,拄着它走走歇歇,继续拾级而上。 当他爬到一条很徒的---沿花岗岩山脊走势而人工凿出的---狭窄小道时,上下 人流拥挤不堪,几次都险些把他撞到两边深涧里去。 在一个拐角处,上下人群推挤在了一起,争呀,吵呀,叫呀,互不相让。崖边 的铁链突然崩断,人群惊喊惨叫着滚落而下,就剩-他一个。他胆怯地抓牢一个固定 铁链的混凝土栏杆伸头朝下望望。 这是一个非常深的大谷,山底有一个巨大的水池及一片开阔的草地,此时的池 中及水边的草坪上正有一帮青年男女在赤条条的追逐嬉戏着。他倒吸口凉气,眼一 花,脚底一闪,险些掉下去。他惊出一身冷汗,慌忙缩回身,摇摇脑袋,抬起那沉 重而酸软的腿,一步步,一级级,艰难地继续朝上爬起来。 终于-他上去了,并且看到了那间石洞小屋。他激动的大叫着,连蹦带跳直冲过 去。“林夕钧”他大声喊着,可-没有回应。他犹豫下,鼓鼓劲,一狠心,用力-推 开了那道门。几只飞鸟,扑面冲出,惊得他大叫一声,连退数步。尘土-几乎使他睁 不开眼。“林夕钧-”他慌乱无措的又叫了声。依然-无人答话。他,感到了恐惧, 畏缩着抬眼望去,残瓦断壁,蛛网蔽天,地上的尘土,足有一尺厚,脚一下去,便 飞腾弥漫,几乎将他浮起来。他挥起双手,拼命赶起眼前的灰尘。正要逃出,却猛 然听到一声阴森森的怪笑。他惊得险些心魂出窍,浑身软虚虚地只想瘫倒,他给自 己鼓着气,企图快逃,但双腿却象灌了铅,动不得丝毫。当又一声阴冷的怪笑骤然 旋起时他不由双腿一软,瘫坐于地。 “你-你……” “你好健忘呀,W先生。”随着这冰冷的话后又是一声尖利的狞笑。 “您-您是林夕钧吗?” “什么混帐林夕钧,本人是线园,明白吗--W-先生。” “您,是您,对-对不起。”他大吃一惊,怯怯地问:“您-您在哪?可这- 这不是林夕钧……” “住嘴。”线园厉声打断他,似乎有些生气。“什么林夕钧,这本来就是我的, 我的,他所搞的一切全是我的,全是偷我的。”线园几乎喘不上气,剧烈的咳嗽起 来。逐渐,他看到了那仅剩一把骨头的线园正盘坐在洞内一石炕上。他惶恐的小声 问他怎么啦,线园瞪他一眼,不再说话,过了会才深嘘口气,开始讲起他的不幸来。 此时的线园所言已不是那样刻薄,而是浸透着一种淡淡的伤感与无奈的悲哀。线园 声称,林夕钧纯粹是一个混蛋、骗子,杀人如灭蚁,使他小小年纪就遭到如此伤害, 整得他们母子四处流浪,无处安身,后来他们好不容易在这座城市藏匿下来,可林 夕钧仍不放过他们母子,不仅偷走盗用他的作品构思,还把他们母子赶到了远郊, 若不是有人暗中保护,或者林夕钧还要继续利用他,不定他一百个线园也早死了。 当他畏怯地问线园这是为何时,线园痛苦的说,这主要是林夕钧的天性,其次才是 为了对他们母子进行报复,因当年他们强迫林夕钧抛弃了他第一任已怀孕半年的妻 子。线园叹然道,尽管今天看这样有点过分,可他的伤正是那女子的父亲亲手所致, 他怎能不恨呢,然而林夕钧也太无耻了,事过多年还这样报复他们,折磨他们母子, 使他们连死后都无处相聚安身。线园斥责他忘恩负义,陷害他们母子,还如此崇拜 那罪恶卑劣的小人林夕钧。他刚要辩解,线园立即打断他,厉声呵斥他说林夕钧纯 粹是个假像,他应立即打消对林夕钧所抱的所有可笑幻想,否则,他线园不管是在 地狱还是在天国都绝不会放过他W先生。线园无力的挥下手,叫他立即离开。他浑 身颤抖,惊恐无措地爬起来逃了出去。 他感到窒息、灼热,抬头仰望,正看到那满脸羞红的太阳从头顶匆匆逃过,后 边,有位一手抡着根巨棍,一手抓着压扁的月亮举过头顶在探路的巨大盲人在奔命 的追赶。太阳-消-失-了。他感到浑身发冷,不由缩身抱紧双臂,向周围望望,一个 人也没有,空茫茫的大地上就他一个孤零零的可怜蛋。 他转着身巡视一周,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月宫旁,噢-那是谁?多美,多熟悉的倩 影,怎么一闪-就不见了,是嫦娥吗?不,经纬,啊-是启星,可她干嘛藏在那宫墙 后。他一阵骚动,攒足劲追了过去。脚下,一-弹-一-弹-的-他-飘-了-起-来-离-开 -地-面-约-几-米-高-他-舞-动-四-肢-好-似-在-水-中-游-泳-一-般-快-速-向-月 -宫-飞-去。“经纬-启星-”他不停的大叫着,在那雄伟壮观的大殿仙宫中寻找。转 -了-一-圈-又-一-圈-寻-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他什么也未找到。大殿,开- 始-剥-落-颓-败-倒-塌-成-了-一-片-废-墟-瓦-砾。他,糊涂了。他。困倦了。他 -绝望了。 天空,一个熟悉的身影飘浮而过。是他,是他-是林夕钧,可-那是林夕钧麽。 他张开双臂迎空哀叫着追去。没了,影子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感到脚下-在动,剧烈的颠抖。低头一看,天哪,他-正-站-在-一-块-巨-大 -的-浮-冰-上-冰-块-在-快-速-炸-裂-他-惊-恐-万-状-拼-命-向-后-退-可-冰-体 -崩-裂-的-愈-来-愈-快-犹-如-闪-电-在-他-的-脚-下-劈-开。他,跌了下去。一 个巨浪卷来,他感到眼前一片昏黑、胸闷、窒息。旋回了几个滚,又翻出了水面。 茫茫大海,无边无际。身边,除了一些残碎的浮冰块外,什么也没有。恐惧、 绝望、冰冷、气闷。他惊叫着,几乎发了疯。他拼命扒着从身边飘过的小块残冰企 图朝上爬,可一次次努力,都失败了。双手、浑身上下,几乎被那些如刀一般的碎 冰割、挤的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突然,他感到脚-被什么咬住了。他狠命的蹬呀,踢呀,可怎么也扔不掉,他气 得发疯,愤怒的骂着,低头一看。顿时,惊昏了。扒冰的手-松开了。一头巨大的鲨 鱼正咬住他迅速朝深浊冰凉的黑暗海底拖去另一条更大的鲨鱼这时却张开血盆大口 一下咬在了他的头部他感到一阵撕裂粉碎般剧痛在极度的恐惧中他不由拼命惨叫起 来:“救命,救-命-呀---” “醒醒,快醒醒。”谁,在推晃他。他-醒了,将眼稍稍眯开一条缝,看到了一 个模糊不清的影像。他晃晃脑袋,又闭上了眼。他感到一阵阵晕眩、口渴、胸闷, 心-突突跳的发慌。谁在给他抹去额上的冷汗,他再次眯开了眼,看到了那个虚虚晃 动着的身影。 “您总算醒了。” 他-看清了。是-是她,是启星。她,正蹲在自己旁边,脸颊绯红,很难为情的 对他笑笑,“您刚才怎么啦,在做噩梦吧。” 他感到浑身发热发冷,头如崩裂一般的痛。他动动身子,闭上眼睛,搞不清自 己怎么回事,这是在哪? “您的头好烫,一定是冻感冒了。” 是-这是谁-在说话,经-经纬。啊,是她,是她。他感到一阵骚乱,不由伸出疲 软的手。“经纬,经纬,你-你……”他感到手-被紧紧的抓住了。 “您-您醒醒,醒醒呀。W先生,您怎么啦。” 他睁开了眼,怎么是-是她。可怜的启星,她怎么哭啦。他困惑的望着她,双手, 被她死死的抓紧,贴在她那一起一伏的胸乳上。他仿佛感到了酥软的,微微凸起的 东西在轻微-跳-动。 “您-您大概病了,连您的手也热的烫人。” “哦-俺这是-这是在哪?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望望身边的枯黄干草与并不明 亮清新的天空,疑惑不解的看着她,觉得身下冰凉,眼睛疲倦的直想朝一起粘。 “您忘了昨晚的事。”启星有些伤心的说。“你被原他打了一顿,逃出来,不 知怎么竟会睡到这郊外的草地上,我是刚才才找到您的。” 他连打了几个喷嚏,感到两股热烘烘的东西顺鼻流出。启星慌忙扶他坐起来。 他擤下鼻涕,抬眼望去,此时,一轮朝日正冉冉升起,犹如一粒鲜橘刚从东海沐浴 而出,显得异常的柔和、明丽。他用力晃下脑袋,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但这-这 是哪?自己-怎么了。他想起了那可怕的梦,那拖他直入海底的巨鲨。可自己-怎会 来到这里,又如何昏睡在这晚秋之夜的荒野上呢?启星难受的笑笑,告诉他昨晚他 跑后,她哥哥也站起来走了。她只好放开那既可怜又可憎的原他跟哥哥出来,但她 十分难过着急,既为原他,也为C君,更为他担忧,生怕他想不通出什么意外。她 犹豫着胆怯的问哥哥他到哪去了,会不会出事。她哥没说话,似乎无意识的朝这边 望了下,郁闷的看着她,叫她随他回去。她告诉哥哥她要到宗方姐姐那去,这已说 好,怎能变卦。哥哥发火,她也装着生气,声称不让她去宗方姐姐那她就立即死掉。 哥哥悲然长叹,乘车自去。等哥哥不见后,她才犹疑不定地朝这边寻来。找了一路 她什么也没发现,但他觉得哥哥朝这边看不是随便乱瞧的,而是有些忧虑与难受。 她本想先到他家看看,没想在一条街道上却遇到了云鬼。云鬼似乎负了伤,正坐在 地上喘气。她问云鬼,云鬼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地望着她,指了指这边郊外。她 不再犹豫,跑出了城市,可荒野无边,天又黑,实在不好找,直到天麻麻亮时她才 走到这片柔软干枯的毛草地。刚才,她正在附近察看,听到这里有人喊救命,便跑 来了。 启星拍拍他背部的灰土,想让他回城去看看病。他慌忙推辞说他这是小毛病, 请她别担心。事实上他已下定决心再不进这座城市。启星站起来,告诉他不管他是 否去看病,反正得回去了,假若他眼下不愿再回城里,那就先到她家好了。启星伸 手要拉他起来,他惶恐的连连退缩,摆着手大叫说他不能去……启星问他怕什么, 他畏怯怯地小声咕哝说怕她哥哥。启星不满的推下他,告诉他,她哥哥可是好人, 尽管表面看有些冷淡,其实内心却不是那样。“那他-他为何那样对你,还有昨晚- 昨晚-”他偷偷瞟眼启星咕哝说:“就因C君说了那些话就-就……俺怕-怕去了一句 话说不对,可能会被他杀-杀死。”他一想到倪钧就有些惶惶不安的余悸,“你哥哥 太冷酷、也太专-专横了。” “不。”启星猛的松开他,几乎跳起来,站到他对面非常生气的瞪着他厉声叫 道:“你-你胡说,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不,不是,不是这……”看到启星如此模样他不由愣了下,“俺只是说-说说 -----”他难受地挠挠头,“可是-可他不残酷干嘛会因C君的一句话,一句冒犯他 的话就如此折磨他,而且,俺好象还听说他时常迁怒于人。还有你,不冷酷为何整 日把你关在屋子里连门都不让出,你说说,他为什么不让你到学校去上学。”这下 可坏了,只见启星两眼喷火,恶狠狠地瞪着他,气得浑身哆嗦,好一会才指着他厉 声尖叫道:“你-你是一个大坏蛋,大无赖。”两行热泪顺着她那因发怒而有些稍稍 扭曲的脸颊滚滚而下。她一转身,跑了。 这回还真把他惊呆了。“你,你怎么……启星,启星,等一下。”他迈开大步 追了上去,尽管他昏沉沉头痛的厉害,而且浑身虚软,但毕竟是步大,没多远就追 上了跑动并非很快的启星。“你-你这是咋啦。”他拉住企图挣脱他的启星,随后扶 住她的双肩问她究竟怎么啦,他不过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启星抽泣不止,好一会 才稍稍平静了些。他给启星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她扭动了下,“我-我不许你这样说 他,你-你不知道,也不了解他,你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她垂着眼帘,声音依然 有些呜噎。 “真的,俺真的不知道,一点也不了解你们。”望着启星如此伤心他不由悲然 长叹,他感到难过,更有些羞惭。他深嘘口气,不由一种思绪翻上心田。他望着启 星,稍感窘迫与畏怯的结结巴巴问他是否因她自幼由哥哥养大,所以使她对哥哥产 生了依恋,即使她哥哥对她再严厉她也不允许别人说他,或者是她与哥哥产生了如 同他二兄同他妹妹那样的无法言说的感情,假若如此那他是能够理解的。 “不,不,别说了,我们绝不是的,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启星歇斯 底里般的发出这刺耳的嚎叫后猛的跪在地上,深垂着头,双手捂住眼睛痛哭起来。 他吓坏了,本想说几句安慰话,没想却又……但他真得搞不明白她为何会哭的如此 悲痛。他企图劝慰她,想抱起她,或抚摸她,可他的胆量不足,他的手伸出了几次 都缩回了,嘴也张了几次却未吐出一个音,直到后来启星趴在地上依然哭声难抑时, 他才痛骂着自己,鼓足劲小声劝起她,并将一块脏兮兮的手帕小心翼翼的塞递到她 脸下的手中,并不住嘴的向她赔不是道歉。她没有动,但过了会,她的哭声逐渐变 成了呜噎,最后总算慢慢平静下来。她坐起来,抬眼扫他一下,又垂下了头,她想 说话,似乎又在犹豫,他感到非常疚愧,羞怯的嘟哝着又赔了半天不是。她抬起了 脸,稍稍有些淤肿的双眼中布满血丝,摇摇头,不让他再说了。她不知小声咕哝了 句什么,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向他讲述起了她,以及她哥哥的,不寻常往事。 启星告诉他她们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至于在何处她早就记不得了。在她的记 忆里她既没有父母也没有任何其他亲人,唯有一个自幼把她抚养至今的姐姐。听此 他不由大吃一惊,忙问启星怎么回事。启星告诉他她的哥哥本来是位极其温和柔弱 的姐姐,只是后来才变成了今日的模样。启星说她最早的记忆大概是她四、五岁时, 有一天,她姐姐喝了毒药,那时姐姐大学毕业刚考入一所著名的研究院,正好学校 就有医院,故而姐姐被抢救了过来,至于为何她至今都不清楚,但她似乎又明白她 姐姐一定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欺侮。 姐姐本是位极其温顺善良的人,由于长得漂亮又无依无靠,不仅有很多追求者, 且有不少无赖纠缠,但姐姐不知为何却对任何人都一概拒绝,所以常常遭到她无法 抵抗的侮辱、伤害,连她也时常被一些托儿所的小孩欺负。在那个时候,她与姐姐 住在一起,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的。每当她们被人欺侮后姐姐就要抱着她痛哭好久, 时常告诉她若不是为了她这个小冤家她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姐姐愈来愈孤独,几 乎不太与人往来了,而且整日忧伤悲哀,常常望着她发呆落泪。她不知姐姐为何会 如此宠爱她,仿佛她就是姐姐的命魂一样,对她的慈爱几乎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她的无论什么样要求姐姐基本都能尽力满足,至今依然如此,无论姐姐多忙,多么 不乐意,甚至讨厌的不行,但只要她要求或死磨硬缠,姐姐一般都能同意并帮她做 好。即使现在姐姐最憎恶她接近原他,并一再警告她,可她总没记性并无法克制自 己对原他的某种欲望,结果姐姐也奈她不得,除训斥几句外,只好自生闷气。启星 称在当时她姐姐可没现在这能耐,为了她这个轻狂自大又遭人敌视的讨气包,姐姐 曾受过不少侮辱、不少苦,可姐姐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屈辱都能始终不懈地坚持学习, 拼命的研究。 几年前,姐姐以超凡的成就获取博士学位,并被聘为某城市的一所著名科学院 的研究员。不久,她就私下研制出了一种特别仪器。事实上,姐姐早在上大学时就 已悄悄开始了这种研制,等一成功,她就立即辞职带上她来到另一座城市,并利用 此仪器搞来了很多东西,并建造了自己的研究基地。姐姐当时曾告诉她说这只是她 构想的第一代产品,以后她将不断改进,研制出愈来愈厉害的仪器,总有一天她要 对那些所有曾欺侮过她们的人,尤其是给她们带来不幸的家伙进行最残酷的惩罚, 并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受不尽磨难。 姐姐本来是极温柔且孤独的,但多年的苦难也使她变的阴沉冷酷起来。她几乎 不与外界交往,潜心研制,大约用了两年时间,第二代功能更强大的仪器也发明成 功。姐姐曾给她做过实验表演,这个仪器不仅能将过去,未来,现在等等人和物犹 如真实一般的重现出来,而且还可同时让幻化出的人物走出原定界限来到我们身边, 甚至可以和我们一样的生活,几乎和我们没有区别。现在,第三代更加厉害先进的 仪器很快就会诞生,这种型号不仅能再现一切且能改变过去、现在及未来发生或未 发生过的一切,有了它便可任意改变、扭曲历史与未来,尤其是当代情况更是可以 任其随意支配,并能将人改成兽,将兽变成人,天地鬼神人等等皆可任意改变,但 要过多久这种第三代产品才能完成现在还不敢断言,姐姐曾告诉过她现在仅有一个 很关键的部位未曾突破,否则早就成了。 她们为何会来到这里呢?启星仰脸望着他,脸上泛起羞涩的微红,迟疑片刻, 有些不好意思说,两年前的一天夜晚,她从梦中突然醒来,听到姐姐房中似乎有说 话声,她有些纳闷,心想姐姐多年来为了她而拒绝与任何人交往,尤其这方面的事 更是未曾闻见过。她光着脚,悄悄溜过去,发现姐姐卧室的门竟没锁上,她屏息静 听,感到姐姐似乎有些悲泣声。她有些吃惊,极轻极轻的把门推开了条缝,当她朝 里望时,几乎惊叫出声,原来姐姐正同一个男子在床上赤条条的正那样……启星说 此脸又一下红起来,不好意思的扫眼他做了个含糊不清的动作才又接着说,当时二 人正在床上发疯发狂,所以看不太清此人的确切模样与年龄。启星称当时她几乎还 不知那样做是干什么用,仅仅只是出于好奇才一直在偷偷看她们做完。说此,启星 又停下了,显然是又遇到了不太好说的事。他握着启星的手用力晃晃,称他可不是 小孩子了。启星难受的望着他说姐姐和那男子做完后死死拥抱了好长时间,猛然, 姐姐推开那男子不知怎么一下就把他吊了起来,她这才看清那是一位体形矫健、高 大英武的青年,大约二十四、五岁,姐姐不知用什么方法开始极其残酷的折磨他, 并痛哭着向那人讲述她们的苦难辛酸。那人只是默默的听着,尽管吊着双手很难受 痛苦,但并没反抗,等姐姐哭诉完,那人似乎并没辩解,只是说他罪有应得,听凭 她任意宰割。突然,姐姐不知怎么又变出一套器械,让那人自己割杀自己,到死算 完,而且让他天天重复一次,直到和她受到的苦难日子相等为止。那人的右手自动 解开,但左手仍然吊在半空,强健的躯体倾斜着朝下坠的他痛苦不堪,浑身大汗淋 漓。脚下,有一巨大的铝盆。姐姐站在旁边,那人伸手接过一把尖刀,开始从胸部 向腹部猛力划开。姐姐紧捂双眼,把头扭向了一边。她吓坏了,忍不住惊叫一声瘫 倒在地。姐姐打开了门,慌乱的望着她,话语不清的问她怎么啦,她捂住眼朝房内 指,直说怕,姐姐拉开她的手,让她看,竟然什么也没有。姐姐把她抱到她的床上 让她快睡,说她是否做了噩梦。她不敢吱声,但她发现姐姐脸色惨白,眼睛红红的 还有泪痕,而且她还嗅到姐姐赤条条身体的那个部位有种特别的气味。启星窘迫的 说她自幼同姐姐睡在一个被窝中,只是在此前不久姐姐才对她说,她大了,应该同 姐姐分开睡,所以她对姐姐的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很敏感清楚。她知道自己不是在 做梦,而是姐姐幻化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青年,同她欢娱后又对他进行了无情的折 磨,直到残酷的杀死他,并且天天如此,可她一直都不知道,因她有个习惯,夜晚 从不起床且睡得很死,故而姐姐没防她。这晚她再也没能睡着,并对姐姐突然产生 了一种恐惧感,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对她比母亲还慈爱十倍的姐姐会干这种可怕的勾 当。 启星说此忍不住的抽噎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不住的安慰她。好一会启星 才平静了些,望他一眼后,低下头继续说,那晚,姐姐想拉她同睡在一起,她吓的 直朝后缩,并哭着说姐姐有人在一起,她不敢去。姐姐严厉斥责她一通后突然抱着 她痛哭了好久,直到她在姐姐怀中睡着。第二天,她醒来时看到姐姐眼睛红肿,布 满血丝,依然坐在她身边发呆,她还有些胆怯畏缩,望着姐姐那模样她心里很难受, 可她不知如何办,一句话也说不出。姐姐望着她,眼中充满着难以述说的悲凉与茫 然,不知是看着她还是在呆痴傻想。 以后的几天她总是千方百计的躲避着姐姐,而且见她后也无法抑制住一种恐惧 与生气,想到姐姐如此残酷且同外人在一起她就害怕伤心。姐姐不仅变坏了而且不 再爱她了。姐姐为此大为伤悲,见了她也有些窘迫难堪起来。几天后,姐姐告诉她 说她已经想好啦,她要把自己变成男的,永远同她在一起。她惊的几乎昏过去,傻 了好半天才怯怯地问为什么,是否为了她,并哭着求姐姐别变,以后姐姐无论干什 么她都不会管了,也再不避她了。姐姐抚摩着她眼泪潸然不止,好一会才说不是为 她,更不是因为那些,而是为了她们两人。姐姐悲哀的告诉她,因她天性太软弱, 遭受过无以数尽的屈辱与磨难,在这个男人统治的星球上,为使她俩生活的能更好 她才决定把自己变成男子,而且为了报仇雪耻她将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的对那 些以前欺侮过她们的或以后敢于冒犯她们的所有家伙给以十倍、百倍、千万倍的残 酷折磨与惩罚,如果不得已时她宁愿使千百万无辜者受害也绝不使一个敢于同她们 作对的家伙逃过严惩,甚至不惜毁灭一座城市,乃至地球自身也在所不惜。启星抽 泣着说,尽管她当时还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但事后她常常想到这主要还是因为 她才导致姐姐变成了一个如此冷酷而残忍的哥哥形象,虽说她有时看到哥哥就害怕, 但她常常自恨自怨,若不是她,姐姐怎能变成这样,姐姐有了那样厉害的仪器还怕 谁,即使不变成男的不同样报仇,同样没人敢欺吗,可时至今日她能怎么办,尽管 姐姐已成今日模样,并对她的确很严厉,但对她的爱心丝毫不比当时的姐姐差,甚 至更加强烈,只是不太明显表露罢了。启星说当时姐姐当着她的面把自己变成了今 天这种模样:严肃、冷漠,几乎绝对理性。姐姐曾说如果她常动情绪的话,那么她 弹指之间都将使千百万人毁于瞬间,所以说姐姐的冷漠不动情是有道理的,否则不 定谁就得倒霉,尤其这第三代成功后,姐姐可以什么都不用,仅仅凭意念就可任意 操作、指挥自己想做的一切,至于以后的一代代更加先进的仪器那就更不知要达到 如何程度。 启星说在此后不久姐姐就带她到了这座城市,在郊外一片山青水秀、环境优美 的地方住了下来,也就是她们现在的住处。启星说她们来到这里已有两年多了,才 来这不久,有一天她醒来去姐姐住处竟发现她不在,从此她开始注意姐姐的行踪, 不仅发现姐姐天天早上都不在,时常是过了八点才回来,神情古怪复杂,既郁闷不 乐又有些举止反常,说不来是悲哀痛苦还是激动难受,还不时的轻轻摇头、暗自叹 息。启星称自从姐姐成了现在的样后她很长时间都不敢同姐姐撒娇,且有些惧怕, 所以姐姐干什么她根本不敢直接明问,可她的好奇心很强,又极关心姐姐的一举一 动。她怀疑姐姐是否晚上就出去了,或同谁呆在一起。她有些妒嫉,她真不愿姐姐 或者现在的哥哥被别人分享。启星抹下眼泪难堪的笑笑说,现在想来可笑,可两年 前的她还真是一点事都不懂,尽管已有前时的教训,促使姐姐变成了哥哥,可她当 时的确还不知什么叫教训,一见姐姐这样就又受不了啦,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下去 又做起蠢事来。那日她白天装头痛几乎睡了一天,到晚上又不住的饮些浓茶,她一 夜都未睡着,而且不停的上厕所,等到天近黎明时,终于发现姐姐乘车出去了,她 悄悄的驾起自己的小飞车远远跟着。在城边一个大运动场旁,姐姐停下了,这时, 天还未亮,她看到姐姐在一个地方坐下来,望着一处好象在观看什么。运动的人已 不少,直到天大亮后她才惊异的发现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想了好一会才忽然 想起有位身姿矫健、武功精湛但似乎又很冷漠的英俊男子与那晚同姐姐欢爱后又被 姐姐折磨死的青年有些相像,不过,这个男子至少比那青年要大十来岁。她有些发 蒙,难道姐姐会爱上他吗。姐姐坐在一个背阴处,一会盯着那人呆看,一会又长时 间的低头沉思。大约三个小时,那人疲惫的走进一间可能是浴室的房中,姐姐站起 来打算走,她有些发毛,害怕赶不到姐姐前回家,便驾车拼命向回飞,一进卧室她 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慌忙钻入被窝。不一会,姐姐回来了,轻轻推开她卧室的门, 她吓得缩起头连气都不敢出。姐姐没进来,站了会,走了。第二天,她有些大意, 等她痴呆呆的盯着那男子走进浴室后一回头竟发现姐姐不在了,她脑袋一蒙,心想 坏事,钻进车就奔命朝回赶,然而等她飞回卧室时却发现姐姐正坐在她的床边等着 她。她感到眼前虚花,浑身哆嗦着根本爬不出车,姐姐盯着她,问她干什么去了, 她吓的深垂下头,一个音也吐不出。姐姐深嘘口气,没再说话,转身而去。第三天, 姐姐没再出门,而且很多天都整日同她呆在一起,并且天天把她抱在怀中,睡在一 起,不停的抚摩着她,似乎极其痛苦伤心。 不久,姐姐请来一群古今中外的卓越建筑大师为她独自设计并建造了一座巨大 的摩天怪物及一片庞大的建筑群,但姐姐让她搬进来后自己却到实验基地去同那些 愈来愈多的科学家住在了一起。当时她真不习惯,在如此庞大的建筑群中,只有数 不尽的佣人、老师及各类服务人员。姐姐虽说也不时过来看看,但除非她苦苦哀求, 一般不再陪她在此过夜。从那时起至今,姐姐所干的无论任何事她都很少知道,也 再未敢过问。 他迟疑下问启星,她姐姐在变成现在之前是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启星抹下 泪眼悄声说和她有点像,尽管前两年姐姐年龄已大,但她见过姐姐童年和少女时代 的照片,几乎和她差不太多,至于姐姐的名字,启星抬眼望着他,轻声告诉他在姐 姐变成哥哥之前一直叫纳入,她叫半木。现在留在她印象中最多的就是她在幼儿园 及上小学时经常遭受到其他人,尤其同龄小孩的共同欺侮,因她天性好动,又爱惹 事,且轻狂自大,结果时常同人斗气,所以,每当同人打骂时,她总是被人斥骂她 为野种、私生崽。她曾问过姐姐什么是野种,她的父母是谁,但姐姐从没告诉过她, 每次不是打她一顿就是抱着她痛哭很久。后来她再不愿上学了,姐姐也没再强迫她, 而是在家辅导,等来到这里后又给她请来了不少著名的教育专家,可她在当年的屈 辱中已对学校及学习产生了恐惧,每当看到老师或拿起书本想到的就是无以数尽的 羞辱与伤心事。姐姐以前常常训斥她,后来明白了她的心理障碍后也不再苛求她了。 启星悲戚戚的说,现在她尽管已知道了什么叫野种的含义,但仍不知她的父母究竟 是谁,她是否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或父母早已死去,有时她也曾想过自己是否是姐姐 的孩子,姐姐就是自己的母亲,可姐姐只比她大十六岁多点,那时才刚上大学,不 过她始终有个感觉,就是姐姐对她的溺爱与温情要远远超出一般母亲对儿女的慈爱。 启星说此已泣不成声,而且愈哭愈甚,两只手拼命地晃着他的双肩,头脸不停 地向他胸前拱着,痛哭着说她完了,她完蛋了,这些事她姐姐在变成男子时已反复 告诉过她,如果她敢把姐姐与她们的事说出就要严厉地惩罚她,那早已储存在仪器 里的编码会不经哥哥知道就自动的把她三十岁之后的可怜相变出与后来的自己同时 出现,从而使她经常遇到她这个又聋又哑且掉光头发的无家可归的秃头女====她, 就是为了警诫当年那轻狂的自己而提前降临人间的启星之克星。他-糊涂了。难道她 -就是又聋又哑的经纬吗。她是那样的美,又是那样的孤独、寂寞,没有亲人,也没 有情人,人们都说她是冰与大理石的混合体,是没有温情的雕像,是站在月球上供 地球人观赏的仙神,也许只是为了报复人类才时常降临地球,使人类中的傻瓜蛋们 迷上她,直到爱的发疯、发狂,一到这时她就飘然而去,使人望影兴叹,日渐憔悴, 直到精魂荡失,伤绝而逝。可她,却说话了,她称她就是当年的启星。为了他,她 做出了许许多多不该做的事情,不仅造成了她自身的不幸,还导致了她的亲人,及 其整个帝国家园的颓败衰落,可她,至今仍然无法忘怀他,无论出现什么事情,也 不管在何种环境下,她都时时在思念着他,以及她们之间曾有过的所有往事,因他 就是她的命魂所系,也是唯一支撑她活下来的精神支柱。她望着他。她盯着他。那 双眼,那平日里悒郁伤感的泠漠之眼中燃烧着深沉发黯的褐色火焰,仿佛要击穿他 的肌肤,灼伤他的心了;还有那冰雕玉洁般的脸犹如着了火,卷起一层层耀眼的波 光。“可是-可是经纬,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何你要自己 折磨自己,为什么咱们要等待这么多年才第一次真正相会呢。经纬,你说说这究竟 是为什么呀?”“不,不-别问了,你别再问了,天哪,天哪!我为何又忘了呢?你 不知道,我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否则,我就完了,彻底的完蛋了,可我-我却将所有 的一切全告诉了你,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呀?”她几乎失去自制,一个劲地抱 着他的腰,把头硬朝他怀里钻,仿佛如此便能躲避掉那可怕的不幸灾难一样。他连 连叫着要把她推开,可她反而抱的更紧,歇斯底里的叫着:“不,不,别抓我,别 抓我呀。”他被那疯狂的她拱倒了躺在了地上她爬到他身上一个劲地又挤又拱似乎 要钻到他肚子里去她在一拱一晃的摩搓着他感到那个地方隐隐的裂痛他伸手摸摸感 到硬梆梆的他一阵晕眩顿觉浑身燥热骚乱口喝脑袋发昏发沉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 他想推她可她却一下扑上前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看到那在她泪眼中滋滋燃烧的黯 褐色火焰同时两片灼热的娇唇粘在了他的嘴上她解开了他的衣服与裤带纤细而富有 弹性的玉指在他躯体上犹如一身数头的伊甸园蛇仔后裔在犹疑蛹动曲伸直至迂回下 延到那强健粗大的阳具上睾丸上那微微带电的温软磁棒使他感到一阵阵震颤酸楚楚 犹如微微酥麻地电流传向大脑及神经中枢和全身他昏了感到一阵阵眩晕后的冲动那 深埋潜压了许多年而无法倾泻的强烈性欲爆然勃发他死死的搂紧她那虚热的身躯疯 狂地吻抱抚摩两人的衣裤被退去胸乳相搓腿腹相摩阴阳相吸她那柔软的胴体酥胸犹 如波浪在他的胸体上浮荡骚揉她睡眼惺忪无力地把他朝下推他弯下腰揉抚着她那绵 绵双乳吮舔着她那勃勃颤动的大小阴蒂以及柔嫩的津津玉门她不住地扭动着呻吟着 伸出绵软热烫之手拉他上去两人紧紧相抱狂吻疯抚他再一次感到了昏晕的冲撞他闭 上了眼他渴求着入关就犹如久别的浪子急切渴望着归家一般它壮起胆挺直身寻找着 家门噢好滑它稍一探身竟如鱼儿翻花消失到温津津黏乎乎的黑洞吸唇之底〈伊为溪 中水君若天边云暮归云入水伊波浴君身〉经过一曲曲悠悠如梦般的风陵飘渡浮游还 有一次次浪的喘息风的嘘啸潮的迎吸她狂烈地尽情享受了无数次的高潮迭起而同时 他也极度地感受了那种持续性的酸楚楚摇摆与酥麻麻虚颤以及那难以自抑的忘魂遗 失他稍略感到了吃力微微的疲惫以及大汗淋漓当她虚弱地哀求称她不行了求他饶了 她之时她已浑身如虚火一般温凉这是她在接连不断的第二十八次性高潮即将到来之 前的奇怪反应但他并没有在意而是拼力加速他要使自己压抑过久过深的性欲得到最 充分地发泄释放尤其当他感到自己是在创造着新的记录和奇迹时就更加地疯狂经过 最后一阵狂烈的轰击她的呻吟呼吸忽然加大增粗随之是一串串竭尽全力的嘶鸣微笑 放松而此时的他正处于悬空蹦击式的颠颤状态在强烈惊刺与晕眩之中他仿佛突然被 一股强大的涡流抓住吸紧随之便迷失到那幽幽古洞之底逐渐她那搂抱他的双手疲软 地缓缓滑落于地双眼微微合在了一起哦经纬经纬你你是超人你是仙神你就是与众不 同经纬经纬你为何不说话你你怎么怎么凉了你你你怎么硬硬……他感到奇怪,他, 慌忙睁开眼,他-蒙了,他拼命地-揉揉眼,身下躺着的竟然是一具正在开始变冷凝 固的温肉之躯。他-昏了。他惊叫一声,腾跳而起,恐惧的直朝后退,她,那-那经 纬,正平躺于地,眼望天空,犹如玉洁冰雕的汉白玉雕像一样凝固了。一颗赭红色 的“心”形胎痣,在她那莹白的大腿内侧肌体上显得特别醒目、刺眼。那-那是什么? 他发现那胎痣旁边的生殖器部位很怪,他悄悄迈两步,弯下腰,那玉门关口被一圆 圆的东西扩撑塞实,并在关口处被切平,两边是两颗布满皱皮的圆蛋。他猛然惊醒, 双手迅速捂到自己的那个部位。他。傻了。许多东西顷刻间从大脑中,躯体上,被 抽去,被吸走。他扑上去,跪在她的两腿之间,发了疯似的扳住那睾丸拼命地朝外 拔,可它们,却已融为一体,合而为一了。 雕像,碎了。随之,化为乌有,不见了。面前,什么也-不复存在了。在,麻木。 疲倦。绝望中。他,犹如一具僵尸,机械,而摇晃不稳的,走起来。好久,他才发 现自己,竟赤条条,一丝不挂。他,转回去。穿上衣服。拾起那-不知是启星,还是 经纬的,衣服,鞋袜。 他不知到哪,也不知如何办,只感到自己,顿然,又萎缩了半截。浑身软绵绵, 乏困无力。大脑,仿佛被挖空一般,什么也忆不起,思不清,辩不明了。唯有自己, 象一架被人操纵的机器,痴呆呆,直僵僵,向前,移去…… ────第十四章终──── 说 明: 第15章可供读者在选择结尾时与14章比较观阅。 注:本书倘若在第14章结束,便可造成一个类似于无限 “循环”的构式。也就是说:本书的开始即故事的尾 声,结尾又返为全书的肇始。如此,将使本书的题解 更显宽泛、模糊。由此,给人留下的思考、回味及痛 楚可能会更多;同时,也将使“W先生”陷在这种永 无休止的逃亡之循环中显得愈加可悲、可怜与无奈。 另:假若本书以第15章为结束,将会使结尾出现另一种 调式,此章自然也在描述“W先生”没有终止的无路 可行,不过,在15章重点突出的是增加了对某种人 类发展势态的惶然“思虑”,同时,也包含有对由人 所撰写的“历史”及“传记”之“真实性”的质疑。 (更明了些说便是:那些〈包括您〉亲眼目睹的〈甚 或正发生在您眼前的〉事,究竟有多少属于〈或接近 于〉“真实”呢?同时,又有多少是外界〈有些甚至 包括当事人〉都永远无能搞清辨明的“虚假”戏剧? 由此推知,那些神话似的传说及道听途说的故事,以 及人文色彩过浓的谥美、编撰,等等之类,在史实中 的“真实”性之可能又会有多大呢?看罢本章,不知 会否对您产生小小的启悟,或者是-- 哦- 什么呢?) (当然,此两章无论以那个结尾,皆有独特之谜趣。) 1999年12月12日 去人 15 他,抬起了困恹恹的眼。他,站住了。他拍下脑门,急忙搞不清自己怎么又走 到了一座城边,更无法明白眼前的形象是怎么回事。经过一阵犹疑踟蹰,他终于鼓 起劲,在谨慎而惶惑的不安中漫步缓行起来。 一路之上所呈现的满目疮痍与荒凉颓败令他瞠目惊心,怵惕胆寒。倒塌的房屋 与大厦随处可见,肮脏的街道已无车辆行驶,行人也极少,一些看似象商业区的街 道几乎见不到开业的公司、饭店、旅社等,仅有极个别已没什么货物的商店零星散 落在一些极为简陋且脏乱的废墟中,或尚未完全倒塌的破楼下。他感到自己仿佛走 进了一个早已衰败的远古遗址,连这些人都同他隔有千百万年之遥,看那形态、神 情,简直是些远古神话或科幻小说中才会出现的那种奇特而怪诞的类人变种。一个 个干瘦如柴,弱小畏缩,而且全是那么小不顶点,走了一路似乎还未见到过身高达 到一米二或年龄超过十二、三岁者。他不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一下又退回到了原 古时代的部落城堡或是未来十万年后的荒城废墟。 在不少路段及拐角部位,可以看到一些躺在路边的犹如干尸一样的可怜家伙, 有些早已死去,有的已经腐烂发臭,有些尚有一丝微息,只是偶尔动动,不知是走 不动了,还是在此等死。 人们恐惧慌乱的匆匆逃避着他,但速度之慢,就犹如电影慢镜头,或仿佛梦中 的浮漂滞游一般,尽管他走的并不快,但相比那些弱不经风的小病体来说他竟然算 是高速度了。看到这些病态麻木、痴呆冷漠及畏缩惶恐的情态他不禁感到了一种说 不出的滋味。零星的人群从那些躺在地上的小人身边走过,不管是静静地躺着的还 是在拼命挣扎哀求,他还未遇见一个行人停下或去注意地望他们一眼。 一路之上他还未发现一个比他更加高大强壮的人,甚至连接近他这种状态的都 没有。一种近似变态的自豪感禁不住从心底油然而生,这种可悲的荒唐心理调节使 他无形中得到了些自慰,刚才的绝望、恐惧与自卑似乎也稍稍淡漠了许多。他快步 走着,感到好受了些,但实际上他走的并不快。他的体质已很虚弱,何况又走了这 多路,很久没有吃饭,此时的他感到的岂止是身心交困,疲惫不堪,事实上在他的 生命之根及精神之魂再次遗失后,他已从里到外、从心理到生理的各个方面完完全 全地彻底垮掉了。 他不知自己是凭着什么走回到原他家的。大门的锁与铁框及饰物早已氧化到近 似于无,厚实的门板已完全朽坏,院墙也大部分倒塌粉化了。 他从断墙处跨进院中。高矮丛生的灌木中夹混着杂草、野花,而地下厚厚地腐 叶使人仿佛踩在了沼泽地上,给人一种无法踏实的惶恐。费了好大的劲,他总算接 近到屋门口。 房门,早已朽得大洞小眼,犹如无肉的丝瓜,糠虚糟透,他试着轻轻推了下, 没想那门竟拖着门框倒进屋内,随着脆弱而虚空的扑通声,顿然弥漫起满世界尘土。 尘土中夹杂着古怪又难闻的气味,就如同突然打开了一座三千年前的古墓一般。他 无处躲藏,唯有退两步,一手拼命地在脸前扇赶尘土,一手死死地捂严鼻口。等尘 土稍稍降落后,他睁眼小心地向房内巡视。 屋中到处都被厚厚的尘土覆盖,蛛网交联,连水泥地面也已粉化的不成样子。 房中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了,唯有那张大床上的一条被子下盖着一个微微 鼓起的东西。他,慢-慢-走过去,畏怯地伸手掀起了被子一角,顿然吓得他连退数 步,一下跌坐在窗下的沙发上,只听哗啦一阵响,沙发散了架,尘土弥天而起,满 屋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怪味。他感到一阵晕眩,脑袋嗡嗡空响。他干哕了几声,连眼 泪、冷汗都下来了。他无法想象那位原他仍在床上躺着,皮包骨头,黑灰发青,就 如同在骷髅上糊了一层纸后又涂上了一层幽魂之色。他感到了恐惧,浑身瑟瑟发抖, 想站又急忙站不起,想逃又动不了。过了好一会,见没动静,他才稍稍缓回气来。 他稳定下情绪,给自己打着气,费力地站起来,大着胆子小心走过去,迟疑缩手, 终于,他鼓鼓劲,闭上眼,猛力掀开了原他身上盖着的已快朽烂净尽的破被子,随 即连退几步,扇着灰尘,偷觑眼原他,见无任何反映才慢慢走两步,仔佃一瞧,顿 然又使他倒抽一口冷气。他简直无法相信,那仅剩一把骨头的原他,竟然还-活着, 或者说是还有一口气,但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他感到一阵心酸难受,泪水不禁 流了下来。原他完了,城市完了,启星没有了,他也快完了,看来只有离开这里, 离开这座城市了。可他-怎能忍心抛弃原他独自走掉呢?犹豫好一会,他过去从一动 就散了架的衣柜中翻出一个还够结实的不知什么特殊材料造的被单,然后将原他那 犹如木乃伊一般的活干尸折一下包起来,系好背在背上,艰难地跨越出了院墙。 原他本身并不很重,可对现在的他来说却象压了一座山,愈走愈沉,愈走愈昏。 走走停停,歇歇走走,当他走至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前时,他已浑身虚软,实在 走不动了。他停下来,坐在一溜类似于坐凳的石板上喘息。四周,空荡荡的,他仔 细瞧了瞧那座庞然大物,发现在建筑物的前门正上方有五个由支架支撑着的巨型大 字: 九泉安乐宫 尽管字体已污脏的不成样子,不过还能隐约辨出那几个字的本色可能是金色。 这时,从那座巨大的建筑物门中走出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慢悠悠的好半会才 走到他的近前。透过那衰老枯皱且灰青病态的脸,他感到此人的年岁已实在不小。 老人颤微微的望着他问他是否想买副棺材。他吃了一惊。买棺材?莫非这老人会算 卦,或长有X光眼,看到自己背着一具干尸。奇怪,这老头怎会问这种事,看来是 个不吉利的征兆。他真想顶撞这老家伙几句或抬腿走掉,但一看那把年纪,尤其是 他进城后所遇到的唯一老人,高大的成年人,便压抑着自己向老头摆摆手说不要, 他还没死呢。老人一听连连道歉,辩解称他并不是说给他自己买,而是否给家人买。 老人告诉他在这城里,现在能见到他这种高大威武的模样显然是一种奇迹,他又怎 敢说他呢,只是见他坐在这棺材铺前,穿戴优良,身体健壮,一定是个有钱的大户 人家才敢冒味的问一句。他疑惑的盯着老人,问这怎会是棺材铺呢,那上边不是写 着“九泉安乐宫”吗?老人听毕嘿嘿干笑笑说,此为雅称,这宫指的是死者的居室, 而非指此建筑。老人告诉他本来这后边还有几个稍小些的“转度中心”等字样,只 是后来年久残失又无力修补,结果时常导致不知者的误解。说此,老人略显疑惑的 打量着他说,他虽说有些面熟,但他老眼昏花,记忆残缺,已无法辨出他究竟是何 人啦,不过,从他的言谈举止及形体上看似乎不象本地人氏,至少是已很久没到过 本城了,或者也是位和他一样跨越过许多世代、经历过无数风雨磨练之人,假若他 推测的不错,那或许二人在很久以前的哪个世代中见过面,或打过交道,只是他的 年纪如此青壮令他有些不可思议,因他大约已近半个世纪没再见过他这种模样之人 啦。讲此,老人不觉叹口气,颇有些感伤的说,这座雄伟的建筑曾是本城最著名的 建筑之一,甚至在全球都曾煊赫一时,谁不知这座曾造就过伟大艺术家宗方女士的 大酒家呀,可那是非常非常久远以前的事了,即使在他的幻觉里也很少再出现。这 里,几经更改,作为棺材铺也曾红火过一阵,可此后人们愈来愈穷,加之人也愈来 愈小,他这大棺材便也自然很少有人问津了,常常是好多年都卖不出一副,大约已 有半个世纪无人光顾于此了。许多棺木早已朽坏,仅有一些上等棺木尚可使用。老 人轻轻摇下头,低缓的声调中渗透着不尽地苍凉说,尽管社会与人在不停地变迁, 可他,再也无心,或无力去变更,或适应了。他,远远地落伍了,再也无法与人勾 通。老人声称,他与当今那些人不仅在所有方面都有着难以逾越的沟距与障碍,更 为关键的是,道不同,不相与谋。他们之间的差别似乎不仅仅只是时间上的,而就 仿佛是毫不相干的两个物种之间的差异,所以说,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 了。好在他还有些积蓄在一点点使用,否则……老人又缓慢地摇下头,干涩的苦笑 中浮浸着虚淡的悲哀与无奈。稍停片刻,才又告诉他他已很久未同人说过话了,事 实上也不可能还有人能认真听他说话。许多年以来,他没遇到过一个如同他这样的 真正成年人,就凭他今日能坐在他的大殿广场上听他说这多话,只要他需用,就是 没钱他也白送给他一副最上等的棺木。老人哀叹一声说,他孤苦伶仃一个,大概也 不久于人世了,反正留那多棺木也没用,他何时需要就尽管来取。他感到一阵难受, 生怕老人看到他落泪,慌忙站起身,向老人道声谢,匆匆向前走去。 在一个很大的门前,他放慢了脚步。这里门庭冷落,一个人都没有,宽大的铁 门锁着,仅有一道约二米五宽的右边侧门半开半掩。在几个门柱上方横跨着一个巨 大扁牌,上有一行大字: 种人学院及繁殖中心总部 奇怪,这算什么类玩意。他疑惑的站下,正在发呆,这时,从侧门处相互推挤着慢 慢蹭出几个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小孩,并一点点在向他靠近。四男三女,其中一 个男的和一个女的还各自抱着一个婴儿。 这几位少年,或只能算儿童的人来到他近前,用奇异的眼光打量着他,有些发 怯地问他从何处来,是否来此进行配种技术交流或想配种传代。他惊了一跳,连连 摆手说他只是路过,什么也不想做。 有位大约八岁的小男孩望着他,声音怪怪地发着颤说,他们还从未见过他这样 强壮高大的巨人,只是在书上及传说中知道人类曾有过他这种巨人,没想今日还真 的遇上了,假如他能为他们学院传授生育巨人的技术并为他们配种留些巨人后代该 多好呀。有个小女孩更加骚乱不安,惊喜怪异地望着他,很不好意思的问他有多大 岁数了。他觉得这小孩问得挺天真,便随便伸出了右手的四根手指。几人惊的瞪大 眼睛,不相信他已有四十岁。他忽然想起了刚才那老人的话,老人既然与妹妹同时 代,又说已过许多代人,那么自己应该算多大了呢?他糊涂了。不过,他觉得这些 小孩挺好玩的。他笑笑,又伸出一根手指。“五十?”小孩更加惊异。他将手翻个 过。“一百?!”几个小孩同时尖叫起来。他又翻了一下。“一百五十岁?天哪!” 他们瞪着惊恐的眼直朝后退。他有些开玩笑似的将手不停的翻起来。“三千岁?上 帝呀,上帝呀-”“五千岁?”小孩,明显得不太相信了。他笑笑,没吱声。 这时,那位抱婴儿的女孩对身旁的一名小男孩悄声说了句什么,小男孩点点头 急速朝里边跑去。“他-他干什么去?”他有些慌乱。女孩脸泛微红,惶惶不安中又 显出很兴奋样说:“去报告我们的院长,让他也来看看,否则,他会骂我们的。哦 -真是难以置信,简直比神话还神话。假若不是来自天界的仙神怎会有如此长生不老 态。”他觉得好笑,望着那天真可爱的小女孩问:“院长,谁是你们院长。”“我 们院长就是我这孩子的父亲呀。”女孩激动的抚摩着怀中的婴儿。 “什么?”他瞪大双眼,不知是否听错了,“你,你多大了。” “六岁半啦。” “六岁半?”他惊呆了,更糊涂了,“你说你-你-?” “你不相信吗?” “这可-这怎么-怎么可能呢?” “什么,您-您不相信他是我和院长的儿子?”女孩脸涨通红,瞪圆双目,显然 很生气,以为他在怀疑她这孩子的来路不正,“您问问他们几个好啦,我生儿时他 们全在场,就是当时同院长交配时他们也全在场监督。”女孩指指她已凸起的小腹 极认真的说:“因为我身体极好,族系纯正,所以前一时又得以亲自由院长配种, 不信等院长来了您可以问问,这些他们也可作证,而且这位就是为我们搞配种试验 的本城最最杰出的生殖专家。”女孩扭身指着她身旁一位稍大些的男孩让他问。 “不,不不,你误会了,俺不是这个意思。”他真的完全昏了头,他怎么可能 理解呢,六岁半,这就意味着她在不到五岁,甚至更小就受孕了,这,才真正是神 话中之神话呢,可她说起来竟如此认真,“那你-你们院长……” “院长他老人家一会就到,别看您象书中记述的远古巨人和传说中的神一样强 健高大,但您见了我们院长后准会佩服他的。”有位抱小孩的男童说:“他已连任 了我们好几届院长,不仅智能卓越,而且还是本城史上最伟大的种人之一呢。” “种人?他多大了?” “十三岁了。” “什么,十三岁。你是说你们院长刚十三岁就已连任了好几届院长,这怎么, 怎能……哦,奇迹,难以想象的奇迹。”他怀疑这伙小孩是否在开玩笑。 “准确些说我们院长还差几个月才到十三岁。”这时,那位刚才被女孩所指的 小生殖学家纠正说:“我是他的私人秘书,这点可比他们清楚得多。”这小家伙刚 才一直在认真观察他而未说话。 “是嘛。”他真不知如何说话了。“那么,那这种-种人是什么意思?” “难道您真不知种人是什么吗?”小秘书惊异的几乎在尖叫:“看来您的确不 是我们同时代之人,但假若您是天界之神也应该知道这些的呀。”小秘书犹豫下, 开始滔滔不绝的向他讲述起这种人的来由与价值。小秘书称,本城在许久以前因遭 到一种奇怪且不合逻辑的非常规性恶疾“性免疫缺乏综合症”的侵袭后就倒了大霉, 人死之众真是难以想象,简直到了无法拯救的地步。据史书记载,从此病成灾后的 第二代人起几乎是生下来的人无例外的全由父母遗传染上这种怪病。为了对付这可 怕的死亡及人口剧减,所有行业的专家,尤其是胚胎学家与生殖学家使出了浑身解 数,但效果皆难尽如人意。后来有人发现这病是染上的时间越长、年龄愈大病体便 愈重,某些有远见的专家建议人们在年纪尚小病未真正爆发之前便开始养育后代, 但有个问题较难解决,即当时一般人在十来岁之前还不懂得什么性爱交配,无奈, 科学家们只好通力合作,终于研制出了一种特效药,经过不断改良,一次次进步, 到他们这一代人若在幼儿出生不久就服用这种药,那么一般女子到六、七岁,男子 到七、八岁,基本上说就具有了生育能力。为了尽可能的保证良好的后代,百分之 九十九的男人是不能传种接代的,只有精选出的百分之一的优良男人作为种人同大 多数能生育的女人配种。比如他们的院长从六、七岁开始至今,几乎天天不断,而 且一天不知多少个,配了多少种子根本无法统计,亲自交配的有好几千人,至于其 它方法留下的后代也不少于数十万人,因为很多精子是由专家们从他们院长的精子 库中精选出后帮着植入女人子宫的,如此做的原因并非仅仅只是在于让他们院长少 些亲自造做的辛苦,最主要的还是因他们院长作为本城当今最伟大的种人的确有其 他种人无法比拟的超人优势。按小秘书所言这些种人并非是没染上性免疫缺乏综合 症,而是此类人天生素质较好,故而病体爆发的较晚,寿命也较长,各方面也较一 般人强得多。说此那小家伙神气活现的告诉他这种人都是有来路的,在本城的种人 中,无一例外的都是一代代精选而出的纯粹种子,不管其他女子是否纯种,但这生 育种人的女子可全是在专门隔离的状态下成长,并由最优秀的纯种种人交配,可以 说她们是不能有丝毫的杂色因素。小家伙说此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告诉他,作为卓 越的胚胎及生殖专家,他深深的懂得这些纯种种人的男女交配是不太合理的,因他 们全是由一个祖先父亲传下来的后代。尽管这些纯种种人的后代也有众多的白痴、 傻瓜与体弱者,但相比而言要比其他不太纯的人强无数倍,故而,时至今日人们依 然在延用这类虽然原始却又是最实用的种人等级制结构繁殖后代。小秘书苦笑笑说, 今天在这里谈种人制度的利弊是不明智,也没什么意义的,假若他作为一个超人族 成员,或者他还是一位来自遥远时代的,甚至是来自于如史书及神话小说中所描述 的那种类神仙人,那么他可能会觉得他们这种生存方式有些可怜、可悲,然而,对 他们来说倒并非如此,至少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不会有此感觉,在这种仅仅以能活下 来为主要生存哲学的环境下,任何伦理、科学与法律都得让步,而且还得老老实实 心甘情愿地为其工作、服务。小专家称在他们这里,一个人的身份与等级并不是以 人的才能来定,而是以他的血统、族系,就如同有些蚂蚁族一样,一切都是天定的, 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丝毫的更改,而科学的努力只是为了证明并强化这种等级的差别 与森严。不过,小专家耸下肩说,在这里对他们而言这种种人等级制度无疑是最先 进最科学,也可以说是最优良最附合实际的生存结构,因越纯的种人越具有超人的 性力与繁殖力及抗病力,而这正是他们这座城市是否能够赖以存在下去之关键,无 此又何谈其它。比如他们的院长,就是一位极其纯粹的罕见种人,也就是说他的所 有祖先中从第二代起都流动着一位最早的超级性王父亲的血液,故而他们院长在今 天的种人中可谓凤毛麟角,是一位最具有本城祖先超级性王的纯种基因的伟大人物。 小专家哀叹一声说,今日向他们院长这类种人已越来越少,而且整个城市人口的年 龄仍在持续不断的下降,如何遏制这种下降趋势以及尽可能的减少大量死亡带来的 人口损失,便是他们这些当今胚胎学家与生殖学家的首要攻坚课题,而他的工作就 是如何让人类的生殖年龄日益提早,以及如何使每胎的生育数量不断增加。据他研 究,人的年纪越小活力越强,而且病体多数还处在潜伏期,假若在这期间用纯种的 优良人种交配,便可大大优化人种,从而使人类在自然生殖的调节中产生一种至少 是暂时表面的天然免疫性能,即使这怪病在医药上无法找到治方也可由人类快速的 繁殖等良性循环而自然产生一种抗病免疫本能。如此,人类即使不能战胜治愈这怪 病,但此病也基本可以得到控制,从而使本城人口及寿命尽可能地稳定下来。小专 家说此不由又是一声太息说,尽管他们这里的生殖技术异常先进发达,然而在他们 这里作一名优秀的科技人员实在是太难了,这不仅因这里越来越穷而很难增添更先 进的设备,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们的年纪愈益缩小,常常是刚刚学成,不是很快死 掉,就是病体缠身,即使你的病不重,可还没搞什么呢已经老了。按小专家所称他 还算幸运者,不足八岁就取得了博士学位,而且很荣幸的直接到该中心作了这位大 名鼎鼎的种人院长的秘书,到目前为止他已跟着院长干了两年零五个月,已基本取 得了一些成果。小秘书指着身旁那位小女孩说她现在刚刚六岁零六个月,八个月前 她为他的试验作出了极有力的证明和极卓越的贡献,在她五岁零十个月时,经他特 别处理后由院长亲自配种,经过四个月的怀孕期,一胎生下六名胎儿,且全部存活。 小秘书说此女因已第二次怀孕两个月,故而儿子多由临时父亲代抱。小秘书声称这 类实验在目前他已做过几百例,这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小秘书非常自信的说,再 经过一年半截的研究他将会有更加惊人的突破,从而使得人类生殖更加优化与年轻 一步,至少是女孩在四岁,男孩五岁就能达到生殖年龄,而且怀孕期也可大大缩短 在四十五天之内,每胎平均生育胎儿十五名以上,从而使女孩的生殖能力在最大可 能的限度内接近四百个卵子的自然基数,假若经过特别处理能使这每一个卵子都产 生一名婴儿的话,那么便基本可使人类的生殖力达到极限。否则,随着人类寿命愈 趋缩小而生殖能力跟不上,那么本城人类只好完蛋了。小秘书称,他们这里的人平 均寿命非常低,许多人在幼儿时就死掉了,一般人的正常最高年龄顶多也就是十一、 二岁,最高寿限不会超过十四、五岁,而能活到此岁的也极其罕见,可能还不到人 数的十万分之一。在本城近五代人中的最高年龄记录是十六岁,当然这不包括那位 棺材铺老板时杰先生。小生殖学家轻蔑的称时杰为人妖,不是他们的同类,故不算 数。 这时,一群人围着他们的院长出来了。同那群七、八岁到十岁的少男少女们相 比,将近十三岁的院长已很沉着稳健,而且体格也比其他人稍微高大强健些。 院长很礼貌的上来同他握握手,对他有一百五十岁高寿表示震惊。小院长坦率 的说,至于手下人说他有三千岁或五千岁他表示怀疑,但并不绝对否定,因世间万 物无奇不有,也许他是神仙而看似年轻还真不好说,不过,他还是宁愿把他当成四、 五十岁或一百五十岁的人来祝贺,这样,他们至少能显得更亲近些。小院长说尽管 他们现在的寿命因这性免疫缺乏综合症的破坏而大大缩短,但他相信个别人是能够 活到这个岁数的,虽然有些权威的古书上声称人的寿限超不过一百二十岁,但他知 道在本城尚有一位比一百五十岁更大的老人,按传说或某些史书及传记所述,此人 大约在二百岁左右。不过,那时杰先生早已老太龙钟,残颓不堪,犹如万古丛林中 的树皮与千年冢穴中的朽木,危危乎不知命在旦夕,然而他尽管同样高寿,却仍然 如此青壮矫健,真乃神人也,实在可喜可贺,今日相遇实乃三生福幸,万世荣光。 院长说此深深的鞠了一躬,众儿童也随之连连恭贺鞠躬,搞得他好不窘迫难堪,但 也颇有些得意,甚或有些受宠若惊之欣欣然。 院长沉思下告诉他,许久以前,本院的最早前身曾是名闻全球的心生艺术学院, 并产生出了几位给本城带来过极大光彩荣耀的心生艺术大师,如乌多、W先生及未 了等等。后来心生艺术倒闭,这里改成了水分贝学院,然而当本城性免疫缺乏综合 症爆发后这里又改成了新生艺术学院。小院长告诉他这新生艺术学院也曾强盛过一 时,可后来人们日益贫困,新生艺术也陷进入不敷出的困境而最终彻底的败落了, 后又几经变迁更移,这里几乎和那时杰的大酒家一样成为社会与时势更变的晴雨表, 区别只是时杰作为个体经营者随着主人的衰老而颓败,这里则不同,始终作为官方 的营地而发达延续。随着人们对生存愈来愈顽强执着的追求及对生命的深深眷恋与 热爱,生命的繁殖又成为本城最热门的生意,故而这里就成为本城最著名的种人学 院及繁殖中心基地。说句实在话,这里对本城的人口繁荣与强盛的确作出过卓越的 贡献,然而时至今日似乎又有些不太妙的征兆出现。本来这里一直是门庭若市,生 意兴隆,可不知为何近时突然有些冷落,本城官方及专家集团正在密切注意这一将 影响全城命运根系之地的最新动向。 那么,本城成为今日状态究竟是如何造成的呢? 小院长叹息一声告诉他说,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原始的大森林里居住着这样 一家人,父亲本是一名城市中的高级知识分子,在一次旅行考察中被一个原始野人 抢劫而去。这名野人是位强健的母性,在她的胁迫下软弱的父亲只好无奈的与其同 居,并养下五个子女。 几兄妹逐渐长大成人。老大名丈一,是母亲的忠实助手与友伴。父亲体弱多病, 难以行动,完全受母亲摆布支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足智多谋的老二边城先生 终于带领老三W先生,老四宗方及老五云鬼逃离了父母、兄长与丛林,经过漫长的 跋涉来到了本城。 四兄妹的到来给本城带来了有史以来最难以想象的翻天覆地性巨变。这是几个 性格与本质及能力差异很大,乃至截然相反的兄妹。他们连同另外几个与之有着密 切关系的怪诞之人正是导致本城彻底衰颓败亡的根因。 不过,老二边城先生另当别论,这是一名超凡的伟大技术专家与城防权威,为 本城的繁荣与建设曾作出了极其卓越的伟大贡献,若不是他的拼命努力,那么本城 无疑将倒败的更早、更惨。这是一位罕见的天才与全身心奉献于城防建设的奇世伟 人,为了民众的利益与城防事业他竟牺牲掉自己的一切,兢兢业业、鞠躬尽萃,而 且终生未婚,直至病魔缠身仍然努力不懈的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尤为可贵的是, 边城先生在他重病缠身、生命垂危的最后时刻竟默默无言的悄然辞别了这座城市与 民众,死后连一块公墓都未使用。多少年以来的专家们无不对他推崇备至,边城先 生作为本城乃至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而诚善的人格表率之一始终在激励着一代代城 民为之忘我的工作,也可以说本城之所以能延续今日而未亡正是城民们即使在最绝 望之时都未曾忘记这一英雄典范的鼓舞作用; 至于老三W先生,对于今日、乃至多少代以来的城民来说都是一个至为关键性 的人物。对W先生,本城之人有一种复杂而奇特的用言语一时很难表述的感情,而 且一代代的史家们对他的态度全都充满着极为复杂的矛盾,并为之困苦不堪。作为 本城有史以来最最重要的人物,他的伟大神圣性与罪恶破坏性几乎相等,可以说, 没有他,本城就不可能衰败,不可能成为今日这种状态,但同时如果没有他,那么 本城或许早已不复存在。作为本城每一个城民的共同祖先,本人真不知如何评价他, 是荣耀还是耻辱,是歌颂还是诅咒,是骄傲还是伤悲。小院长哀叹一声说,作为本 城的共同父亲,多少年以来的史学家及无数文艺家、人文学者,以及技术专家都留 下了难以计数的关于W先生的研究成果与专著、报刊,本城现在一半以上的图书馆、 大学、研究院都是专门以W先生兄妹、尤其W先生本人的研究专业为生。当然,这 仅仅只是就知识界而言,事实上,今日绝大多数之人尽管依然在拼命的为生存而奋 斗,并且异常的热爱生命与生活,但毕竟是在不断的败亡式微中走向颓灭,所以除 了他们这些W先生的纯种后代因社会地位较高而有闲工夫去研究并注意自己的祖先 外,而绝大多数人显然仅仅只对自己的生命与饭食关心,至于他们的祖先是谁或许 早已忘记了。 他早被小院长的话惊昏了头,心突突的悸跳不停,连冷汗都冒了出来,几次都 企图转身逃掉,但还是站稳了。他尽管为这小院长的话震的有些发蒙,但望着这些 可怜的小孩们他真有些难过。他们,这些所有城民早就全是由自己,准确些说更多 地是由自己背上的原他所留下的私生子女后代。他很怕小院长提到他,但也真想知 道,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毕竟是自己的后代,至少有再生他也就是自己的众多私生子 女后代。他没有走,他还想听听小院长怎么说。 这时,那小院长又叹息一声继续道:据史书上记载,这W先生本来并不叫W先 生,只是后来因作了一位当时被誉为伟大的心生艺术女王乌多女士的情人而改称W 先生的,至于他原本叫什么,似乎当时就没人知道了。作为一个威名远扬、全球仰 慕的伟大的超级性王,W先生不仅成为当时几乎所有女性崇拜的偶像,而且也被当 时乃至后代人们当成人类性力与生命活力的象征来敬拜。据史书记载,W先生能日 御百女而不倦,并能达到天天如此,故而当时的女人,尤其少女们都能以同他欢交 留下一个后代为荣幸。事实上,他也的确为后世留下了无以数计的子女后代,这些 子孙后代及其后来由倪钧再生的另一位W先生的众多子女后代便是现在所有城民的 共同祖先。不过,也正因W先生如此超常的性欲而太引人注目,故而招来了不幸的 灾难。据史书记载,当时不知从何处来了二位男女妖人,而W先生的不幸正是其中 那位女妖引诱造成,结果不仅使可怕的性免疫缺乏综合症散布到了全城的各个角落, 并最终导致了本城有史以来最为罕见的毁灭性灾难。据史书记载,多数人以为这怪 病的传播者主要是由那妖女传给W先生后又散播出去的。这是由于W先生被妖女迷 惑而发生变异,不仅成为一名放纵无度的性变态者,关键是后来成了一名可怕灾难 的传播者主角。 小院长见他惊的目瞪口呆,便笑笑对他解释说,这位W先生让现代人听了似乎 难以相信,但史书上以绝对肯定的口气说,这是确有其事的,当时有一个恶魔似的 神怪科学家,他发明了一种鬼怪仪器,几乎可以达到万能。此人残酷到了令全球之 人闻其名而无不丧胆惊魂的地步,他常常弹指之间就可令千百万生灵化为乌有。这 个恶魔倪钧有着一副令人望而生畏的死人一般的毫无表情的冷酷之脸,几乎从无情 绪流露,或许此人根本就没有丝毫情感,不过,后来的众多心理学家分析说他可能 是一个性变态者,据当时的众多名人传记及史家记载,这位魔鬼不仅与其妖妹启星 有乱伦之嫌,且同当时另一位著名的杀人魔鬼林夕钧有着同性恋关系,故而当时这 位倪钧也仅仅只对几个人有些情绪,尤其对他妹妹启星更是百依百顺。为何如此呢? 因他妹妹启星据说在当时,乃至人类史上都可算数得着的超世美女,一般人望之无 不神魂颠倒、精魂荡灭,以至于许多人为了摸她一下而宁愿暴尸惨死。这位美貌的 妖女同时也是位性欲超常的女怪,几乎同W先生一样,一日御百男,同样能日日不 废,区别只在于此女具有妖术,故而每日与他欢爱后的男子过后必死无疑,据史书 记载及后世研究表明,尽管人们还不能完全搞清此二妖是如何来到本城的,或为何 来到本城定居,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即这位妖女显然主要是听说或发现了W先 生的超常性力,而那位妖男可能也是因在此城找到了他的同性恋目标林夕钧,尽管 倪钧肯定比林夕钧厉害得多,但倪钧似乎有些被动,一代代专家经过对二人多方面 研究依然尚未完全解释清楚其中的奥妙。据说那妖女自缠上了W先生之后,W先生 便开始了连续不断的倒霉,从妖女启星那染上病后又经启星授意而传给了众多少女, 更不幸的是W先生的智力出现错乱,时常干一些令后代子孙羞耻的事,甚至在其妹 宗方的授意下干过有损他二兄边城名誉的不幸事件。 不知是那二妖人作怪,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当时的本城还会经常出现一些令当 时或后代之人无法想通、搞明的怪涎之事。比如,那时的人们还会经常遇到一位与 原W先生及再生W先生完全不同的W先生。此人总是称他是退回中的逃亡者,但过 一段时间此W先生便又会莫名其妙地突然消失。虽说当时之人在对他的记述及分析 方面有许多混乱和矛盾,但有一点是基本相同的,即人们是先在稍晚的某一时期遇 到他,随后却又会在向前逐步退倒的阶段中一次次地不断遇到他。尽管每次遇到他 的人在当时并不知后来的自己已在晚一时期中曾与这位退缩、惶恐且总是不停地向 人们一遍遍解释着‘他是他,他不是他’的古怪又可怜的W先生相遇过,不过,许 多人的回忆录中都在晚年记述了他们在那些年月中曾无数次与此W先生反复相遇的 奇怪经历。为何这位W先生会如此呢?较为可信的解释为他自然也是被那妖女启星 及倪钧摧残玩弄下变形扭曲的W先生的不幸者之一。 当然,W先生的本质是好的,他所做的那些带有许多可怕性后果的事并非他真 心自己主动去做,而是受到了妖女迷惑,甚至是在不能自己的半昏迷状态下做出的。 而那妖女就不同了,她显然是有目的的,尽管她看中的是W先生的超常性力,但她 的主要目的还在于叫本城遭殃,据记载,妖女启星来此城时才十二、三岁,但她天 天迷惑着W先生没日没夜地同她欢娱。或许是嫌W先生一人传播病菌太慢,故而她 竟亲自出马,每日在本城挑选百名出色的童男少年,日日同她欢娱后或杀掉,或放 他们回去散播过病菌后自然暴死,结果造成本城大批优良品种严重丧失,这也可说 是本城人口质量退化的重要因素之一。 后来W先生年纪渐大,况且还要不停同众多其他女孩配种,这位启星就经常让 他兄长为他再生出W先生性力最强盛的年纪供她消遣。不幸的是后来有一位再生的 W先生染上了同性恋怪癖,事实上那位启星本来也曾有同性恋恶习,再生的W先生 是同当时的同性协会众多男子,启星却同当时那位W先生的妹妹宗方、还有乌多、 未了及另一位与启星长得很像的被称为自恋神的妖女搞多角同性恋,这在史书上都 有明确记述。而那位启星的兄长倪钧却同林夕钧在搞同性恋,所以当时的社会已成 为一个变态的社会,人人都搞同性恋,尤其是所谓名人几乎全成了同性恋专家,这 便导致了性免疫缺乏综合症的大肆传染泛滥,故而有些专家论证说这性病的传播也 的确是当时的整个社会风习使然。传播来源主要是由倪钧、启星二位有乱伦关系的 妖男女,而W先生也有不能完全推卸的极重要责任。 关于W先生的结局,小院长告诉他,W先生因众多显赫的成就曾是当时本城最 高荣誉的荣膺者,享受着超人的待遇,而再生的W先生由于启星在当时不少名人中 挑起了相互间的争风吃醋恶习,结果导致再生的W先生、宗方、林夕钧、文捷、C 君、未了、乌多、吴默、之若等等名人之间相互争抢、混杂交爱,从而使得名人之 间相互诋毁,无法安心工作,结果使得本城文化艺术相继败落。名人们死的死,疯 的疯,而再生的W先生也在某次遭启星痛打一顿后被绑架而去,从此,再生的W先 生、原W先生、启星、倪钧、自恋神、林夕钧及众多人都似乎在本城永远地消失了。 据史书记载,从那以后是再未有人见过他们在这个城市乃至本星球上出现过,据各 方面专家分析,这无疑全是那对妖男女倪钧与启星搞得鬼,后来,有些专家据多方 面资料又推测倪钧与启星及那位自恋神很有可能是来自遥远的另一个星球上的更进 化的人种,他们兄妹,或是那一男二女不知什么关系的人在来地球对人类,尤其对 本城进行了各方面的全面破坏后带着再生的W先生等人离开地球又返回到他们所在 的星球上去了。别人不敢说为什么,不过专家一般认为W先生是为了满足启星的性 欲被抢劫走供她消遣去了。有权威专家声称更可能的是将W先生作为本地球上的人 类性力与生命活力的象征带回去向她们所在的星球夸耀去了,当然也不排除专供那 位神奇的启星玩弄的可能性。 听到小院长如此说他不由古怪的嘿嘿笑了起来,众小人望着他也莫名其妙的笑 个不停。小院长稍显窘迫的笑笑,对他说这似乎听起来很可笑,甚至象个神话,所 以他们这些理智之人自然都觉得难以置信,但史书及众多当时的名人传记都是以极 其绝对的语言肯定这些为他们亲眼目睹,千真万确,没有半点虚假。小院长又叹口 气说,认真想想这些事,不仅觉得可笑,实在说更令人沮丧悲哀。然而它却确确实 实就是他们伟大祖先的神奇而荒唐的历史。 小院长沉闷的叹息一声告诉他,这在他们兄妹中还算好的呢,下边的两位或许 会让人更加的痛苦难受。据史书与当时的名人传记记载,排行老四的是W先生的妹 妹宗方。她是一位粗野低俗的歌舞明星,她之所以名震全球,各种史载至今的原因 大多称并非因她是卓越的艺术家而主要因她是一个人类女性史中罕见的自大狂及杀 人魔鬼。这是一个十足的疯子,她将自己推成光头,以示对文明人的嘲弄。她纵情 放荡,情人如云。她任意支配男人以显示她原始野人的母权天性不改,不仅与弟弟 云鬼乱伦,残酷的程度更令文明人闻之惊慌无措、惶恐难眠。她几乎毫无人性,杀 人如灭蚁,尤其还有个恶习是专门同伟大的人物作对,无论是球长、城长、兄长、 还是城防专家、科学家、艺术家等等,谁有名谁就是她暗杀的目标。更可恨的是, 她杀人最残酷的特点竟在于不让你一下死掉,而是专门重残你自己最具天赋所在的 部位,使其在痛苦之中忍受漫长的苦痛与绝望后慢慢死去。她自恃有一身超人的搏 击神功,加之还有另几个杀人恶魔做后盾与保护,故而十分猖狂,如她的长期情夫 是同样臭名远扬的杀人魔王林夕钧;她的同性恋情人是妖女启星;以及她的另一情 夫,启星的哥哥倪钧,而这倪钧又是林夕钧的同性恋友;当然还有那位更加奇特的 杀人魔怪云鬼,以及专门以摄取人之精魂导致人衰枯丧生的幽灵自恋神。这六个人 组成了古怪而坚强的同盟,他们六人狼狈为奸,混交杂居,以杀人为嗜好,成为当 时令全城乃至全球恐惧不得安生的主因。宗方的杀人天性据专家分析一半来自她野 人的兽性,另一半便是受了当时另几位魔鬼的影响,不过她还是未能逃脱正义的惩 罚,终于有一天被愤怒的城民以合法的手续吊死在广场上,并遭到了碎尸万段的下 场,从而对其他人起到了震慑作用,其他几个人的逃跑据有些专家分析大概与她的 被酷刑处死有极大关系。 至于老五云鬼是位更加可怕的人物。有些史书上分析说,事实上这云鬼才是本 城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制造者,他为了达到毁灭整个城市的罪恶目的,装疯卖傻的 扮成白痴与乞丐,其实他才是魔鬼的真正化身,晚上同宗方淫乱够了,白天便出来 借口用三个字“你是谁?”这种幼稚园的傻话来发出一种具有鬼怪魔力的电击,使 人轻者休克,重者当场毙命,尽管他从不用刀杀人,但被他当场通过声音吓死或以 后得病而死的人大概差不多可以同倪钧杀的人相比。事实上他更可怕的一点在于即 使当时没让你死也要让你留下一种恐惧后遗症,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中生活。当 时为了对付他而使用了本城大半的人力与财力,故而造成人们没能及时(也没有力 量)防止并治疗这可怕的性免疫缺乏综合症才导致了今日的不幸,否则,那有这种 事,或许这怪病当时就预防住而不可能发生了。他怎会有如此古怪的杀人不用刀的 方法呢?据专家们分析,第一,他是魔鬼撒旦的化身;其二,就是那位很可能是外 星球来客的倪钧给他装置了一种当时乃至现在仍然无法解释搞清的远超地球科学水 平的神怪武器。至于这位云鬼最后到哪去了,专家们分析说:一是当时被愤怒的市 民打死了;二是随倪钧等人一同离开了;至今尚无确论。 小院长哀叹一声继续说,关于W先生,近时又出现了一种与教科书相反的观点, 前些天他看到有一位专家就此问题利用最新的文物考古资料及最先进的科学仪器计 算得出了一个极其惊人的新发现,并由此推断出了某种非常荒诞的独特观点。他声 称,那位W先生的病首先是从狱中别人处染上的,而非来自W先生自身或妖女启星 并又传给了别人,另一方面,当时的W先生已做过去势手术,而再生的W先生再生 时性疫免缺乏综合症早已在城市中潜伏多年,怎又可能是由他的同性恋散播呢?若 真的有也只能是同样的受害者与助长者而已。此专家用怀疑的口气说既然如此那么 这病是由什么人,以及如何在这个城市最早开始散播的呢?专家还未找出答案,但 此问题的提出立即引起了学术界强烈的抗议与争辩。作为本城所有人的共同祖先, W先生不管留给人们多么难堪的印象都无所谓,人们都可以勉强接受,但若企图向 人们证明他们的祖先是一位可怜的阉人岂不太令人沮丧绝望了吗,这不明明在说他 们所有人多少代以来一直全是阉人的后代,这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整座城市 成了阉人世界。有人竟荒唐的拿那传说中的女雕塑家文捷当年曾为W先生塑过一座 无阳具塑像泥稿作例证,这真是令人悲哀痛苦的事。 小院长嘲笑道,人类中永远都有一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怜蛋在为了什么不朽的 历史名誉而空对空胡扯,这不仅对实际问题一点用也没有,事实上除了理论界外也 几乎没多少人注意他们,绝大多数人连饭都吃不饱,且随时都处在死亡边缘,谁有 心思去搭理那些与他们毫无帮助的空话呢。现在本城之人是愈来愈少,日趋缩小的 繁殖年龄也使人的寿命愈趋更小,如果照此下去,有些专家推定若干年后在本城的 人数尚未降至零时,人的年龄大概会早于人数而归于零点,假若本城人类不会灭亡 的话,那最好的可能就是成为朝生暮死的可怜虫,甚或犹如现在科学家显微镜下才 能看到的那种随生即灭的瞬间生物──微生虫,至于何时落得此般下场那些专家们 同样在争吵不休,无法确论。两极观点为:一即迅速在几代人后就可能如此,因为 这种退缩并不是成正比,而是飞速递减;另一种就是按今日状态等比匀均减缩,如 一代减一些。事实上争论这些已毫无意义,你再争有什么用,该怎样还是怎样。 小院长告诉他现在本城尽管还不得不如此被动的采取强化繁殖,但仍是死亡率 远大于出生率,许多家庭早已死得一个不剩,十室不敢说九空也已过了大半。人死 之后已无人埋葬,连火葬费都出不起,死在家里没人埋,有些人宁愿看着父母、妻 子、丈夫等等尸体在身边房中腐烂而不愿动他们,或无力管他们,但较聪明些的是 在死亡前躺在马路上,由官方、警方及环卫等方面扔上拉尸车后送到火葬场焚化。 这些人如此不仅节省了自家的火葬费用,同时也免得自己变成蛆的殿堂。 现在火葬场非常繁忙,且一直都是如此,但事实上他们一点也不盈利,几乎全 由官方补贴。目前在全城能盈利的行业已极少极少,大概尚能自顾的就是人类的繁 殖业与睡眠饮食业及糊涂术业,前者是想法让人多生、早生;中者是如何让人少吃、 多睡;后者是教人在尽最大可能的无知、麻木的半糊涂与遗忘中过得稍稍安平与舒 坦一些。总之,本城目前的一切都处于一种空洞无聊的虚幻之中,人们还活着并拼 了命的想活下去,而且是一代比一代更加热爱生活,珍惜生命,不仅对生命有着执 拗的追求与眷恋,且极其认真的对待它。这些大概是很久以前的正常人无法理解的, 就如同一名正常的健康青年不可能理解一位病弱衰老的临终者对生命有一种强烈而 失态的狂热眷恋一样。或许,这正是多年前新生艺术败落的主因。 小院长沉闷的叹一声悲息,仿佛才想起似的问他来自何方,为何要来这里。他 胡编说他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与时代,至于在哪里,或在何时他已记不清了。人群 顿然嘈杂惊叹起来,纷纷议论说,除非年代过于久远,否则他怎能连自己生在何时, 长在那里都忆不起来呢?有人甚至在争辩说他或许真有三千岁或五千岁了,云云。 正在这时,远远传来一阵声响,扭头望去,看到许多人正很费力的推着一辆挺 大的平板车朝他们这里慢慢走来。在车上,有一和他差不多高低的东西被一很大的 红布遮盖住。人们在争吵着那是什么,同时已有不少小孩在对方的招呼下跑了过去。 不一会,车至近前,那些来人看到他后惊的瞪大眼睛,挤在一起交头接耳,不 知在小声嘀咕什么。小院长问怎么回事,来人告诉小院长说,前些天有人因穷极而 盗墓,结果竟发掘出一具他们祖先W先生的泥塑像,经专家初步研究考证,此墓主 人虽已成枯骨,专家还是从各方面文物中考察出此人正是那位传说中为他们祖先W 先生塑像的文捷女士。也许是她非常喜欢这件杰作,竟将此像和她共同放置于一个 特大号棺材之中。此像发掘出的重大意义之一还在于驳倒了传说中有关他们祖先W 先生的有关此塑像方面的所有谬论,如此,目前本城学术界正在争论的有关此类的 话题也自然不攻自破。现在,他们受城防长官命令特将此像送至此处,其目的是供 全体城民参观、瞻仰,从而使他们这里再次成为全城注目的中心点,并使全城民众 在对祖先W先生的崇拜敬仰中再次掀起生存的希望及配种业的新繁荣。这可是当前 专家们为解救眼下人种繁殖业萧条的唯一办法了。 小院长挺高兴,来人不知又在小院长耳边咕哝了几句什么,小院长开始认真的 打量起他,同时叫人取掉了像上的红布。顿然,他及那些小院长身边的人全惊呆了。 这,竟是W先生。多么强健威武,雄风盖世。别说那些小人们,就连他都震慑的提 心收气,半天没缓过劲。许多往事顷刻间开始在他脑际飞速闪现,他慢慢移动脚步, 靠近那泥塑,抬起颤微微的手,犹豫好半会才轻轻抚摩到泥塑的腰臀部位。过了会, 他开始轻轻移动,并很轻很慢的一点点移到前部小腹上,他感到浑身在微微抖动, 泪水,就要流出来了。他闭上了眼,并垂下了头。猛然,他感到一阵晕眩,身子一 个趔趄,手一滑,险些摔倒。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上,随之是一声不大的落地 声响及一片惊叫声四起。他激灵灵一个冷战,猛睁眼,看到一个东西正在眼前的脚 下摔得粉碎。他,傻了,那塑像,那座塑像的-那-那个-那个……他扫眼正在惊恐中 发呆的人群,不由向后退-退……有些人似乎在晃,在叫,他哆嗦着,一转身,调头 就跑。 有人在后边大声叫着W先生祖爷爷、老祖先快停一停,不要怕,那泥塑上的生 殖器才出土时并没有,只是专家们为了怕城民们看到后不舒服或担心人们失去生存 信心才叫他这位雕塑家重新补上去的,既然他是他们的老祖先爷爷W先生那就不要 怕,大不了重新再补修一个就是,何况有他这原人在,那按他的生殖器翻模重造一 个岂不更好、更优。 他更慌了,回头看下那一群追来的所谓子孙后代不由加大步子拼命跑起来。好 在那些小人们已没多大精力,就连那远远超出人群前面的小院长也被他一会就愈拉 愈远,不足一公里就抛之不见了。等没了人影他才放慢脚步,经过这一阵奔跑他已 累得气喘嘘嘘,汗流浃背了。 他感到浑身困乏无力,饥饿也如一条恶狼在啃啮着他。他难受至极,正走的艰 难,猛然从旁边巷里窜出几个八、九岁的小警察,抡着警棍让他站住。他看到一个 个瘦骨嶙峋的病躯与一双双贪婪的盯着他背后包裹的眼,以及一步步靠近他的小警 察们,不由一阵惊慌。不好,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一定是以为自己背着什么东西企图 抢劫,他想从旁边绕过去,几人却把他围了起来,且愈来愈近。随之一下扑过来围 住他撕拽起他背上的包裹,同时带电的警棍也雨点般打在他的身上。他鼓足劲,也 不管什么原他或自己的子孙后代了,拼命挥拳打去,几下就将那些可怜的小家伙们 打翻在地,随即拔腿就跑。后边的几个小家伙艰难的爬起来,一边慢腾腾的追赶, 一边有气无力的喊着他背的是羊肉,快截住他,可其他零散的小行人都吓的惊慌乱 躲,没人再敢拦截他这样的“强健巨人”。小警察们跑了一阵便一个个累得趴在了 地上,远远被他扔开了。他累的头昏眼花,乏困软弱的直想朝地上瘫,可他硬撑着, 直到已再无追赶的人影时才敢放慢了脚步。 他走走歇歇,在走至城边后,不由停下步,回身眺望这个曾经生活过许多年, 今日已非常陌生并已荒颓的城市,不觉一阵酸楚难受,泪水潸潸流了下来。自己完 了。原他也完了。城市更完了。而这些可怜不幸的后代小人们也即将不久而缩变成 随生即灭的微生虫而等同于无。完了,一切-全完了。难道-这就是因自己兄妹的到 来,尤其是因为原他,以及自己的再生而导致吗…… 他,抬起头,缓慢的。透过这-混浊肮脏的城市上空,看到,在遥远的天边,正 有一轮,灰白而无味的,落日,无声的,默默隐坠到,另一半,世界,之中,去了。 背负的,包裹。如一座大山,愈-来-愈-沉。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艰难地-抬 -起-手-臂,打算抹去脸上的大汗后-迈步,离去。可-就在这-举-臂-之-际。他顿感 -天-旋-地-转,随之-整个身体,犹如一堆-抽去了骨植,与,精魂的腐肉。颓然, 倒-下-了…… 不知何时,他,被一阵撕咬声-惊醒。他,动了下。顿然,听到了一阵杂乱的- 兽蹄声-奔逃--而去------ 他。摇摇脑袋。 坐-起-来。 艰难地。 天。黑漆漆地。 似乎,什么也-没有。 唯有那,稀稀拉拉,几只蒙惺睡眼, 在,遥远的-天际,永远哀诉着, 一首,伤感,而,无法满足的, 勾引家-诗篇。 地。空荡荡地。 这-是哪?自己,怎么啦。 他。摇摇头。 脑袋空空,了无音息。 什么反应,都-没有。 风。拂-面-而-过。 一阵阵地。 好凉。 他。打个冷战。 蜷缩了下。 不由自主地。 这,是-哪? 他,望-望-向四周。 依然是,什么也-没能-看到。 他,背起那沉重的-包裹。艰难地。 站-起-来。挣扎着。 他,搞不清。 自己-怎么啦。 为何会-在此。 自己,这是想-去哪。 这是-现实,还是在-梦中。 他四处巡视 他拼命的摇头 他转了几圈 没有 什么也没有 什么都没能发现 唯有那天空 那黑暗 那好凉的风 他摇了摇头 似乎又叹息了声 转了几圈 又转了几圈 他想迈步可不知自己去哪 不知此为何地 更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处 可他他是谁 他摇摇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什么东西都已不复存在 唯有那空空如无的脑壳 还有那沉重的包裹 夜 黑漆漆的 好暗 天 空荡荡的 好凉 ………… ───全书终─── 1985年10月初始构本书 1989年7月全书第一稿完 1999年12月全书第十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