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女友 我想:“学礼真会编!他吹的是《爱有多深》(《HowDeepIsYourLove 》), 我听晓惠吹过的!”但是我没有揭穿他。 晚餐席上,秦迪变得异常活跃,坐在我和学礼中间,左也招呼,右也招呼,谈 笑风生。 一位女同学走到我跟前,在我耳边小声问:“刘文强吗?”我答:“我是。” 她说:“新娘请你去她那里一趟。”我见秦迪跟学礼正说着话,嘻嘻哈哈的,就没 有打扰他们,起身跟着这位女同学走了。秦迪没有理会。 关梅梅一个人坐在一间小休息室里,见我进来,先让我把门关好,然后说: “你眼光很高啊,连秦迪都看不上眼!”我说:“我没有啊!”关梅梅说:“你一 天的表现我都很清楚,在你的身边有我的耳目。”我说:“你说的这话我相信,因 为你有那么多同学和亲友在场,他们认得我,我不认得他们。”关梅梅开心地笑了 :“那好吧,现在请你说说你为什么把那个弹钢琴的带来,又由着他放肆地接近秦 迪?坐下,请坐。”我找了把椅子坐下,说:“秦迪是真处女,而我是‘二手货’ ……”关梅梅发出一阵怪笑:“嘿嘿!呵呵!哈哈哈!你在她面前感到自卑了,是 不是?”我说:“这跟自卑沾不上边!”关梅梅说:“秦迪知道你和那个北方女孩 的事儿,我告诉过她,她说她不在意。”我说:“我还有一个连你都不知道的秘密 :太原的那个女孩怀着我的孩子,再过三个月就要出生了。”关梅梅收起了笑容: “这就麻烦了!即使秦迪本人愿意,她父母那一关也难过!刘文强你真行啊!”我 说:“请你把这件事儿转告秦迪,同时转告她:她在我的心目中,是个又漂亮、又 温柔的好女孩。”关梅梅点点头:“你去吧,我心里有数。” 我回到餐桌,秦迪笑问:“关梅梅把你叫去干什么?”我说:“她找我谈话, 下一位就是你了。”秦迪对学礼说:“我去去就来。”秦迪急急忙忙离席走了。 我和学礼等她直到席终,她也没有回来。学礼感到失望,我对学礼说:“她不 回来,或许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我心里想的是,秦迪听了关梅梅的转告,终 于放弃了我,至少暂时不想见到我了。学礼却听不懂我的话,拉我一起去寻找秦迪。 我们到处都找不到她。 我和学礼刚回到歌舞团宿舍,就有人告诉我说:“你妈妈打来电话,叫你回家 一趟,你奶奶从湘潭来长沙了。”我对学礼说:“我必须马上回家,去看我奶奶, 可能今晚回不了宿舍了。”学礼说:“需不需要我明天给你请假?”我说:“我明 天早上尽量赶回来。” 渡河费了不少时间,因为正是湘江汛期,江面变得很阔,渡轮要逆着湍急的洪 流航行很长时间,才能到达彼岸码头。 我回到家时,天都黑了。 我一进门,还没有见到人,就喊:“奶奶!”奶奶连忙迎出来,一只手抓住我 的胳膊,一只手用蒲扇给我扇风,笑眯眯地说:“嘢——强伢子又长高了,皮蓄白 了!”妈妈说:“吃晚饭了没有?如果没吃,妈给你做!”爸爸说:“今晚就在家 过夜吧,跟你奶奶多说说话。”我说:“我吃过晚饭了。今晚不回团了,明天一早 要赶回团里。以后一有时间,我就回来看奶奶。奶奶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奶 奶说:“湘江涨好大的水,你叔叔怕湘潭的防洪大堤靠不住,把我送到长沙避一避, 等洪水退下去后,我还要回湘潭去的。”我说:“您就留在这里长住,不要回去了 嘛!”奶奶说:“我住在这里,天天守空房子,有什么意思?除非你成了家,生了 宝宝,我来这里带重孙子!”奶奶的话触动了我的心事,我不做声了。妈妈说: “奶奶已经知道娇娇的事了。”奶奶安慰我说:“强伢子,不要灰心,你还年轻得 很,今后有的是机会!以你这条件,不怕找不到一个比娇娇强的媳妇!娇娇有什么 好?骄傲自大、养尊处优、爱虚荣、好吃懒做,脾气刁钻古怪……”“奶奶!”我 阻止奶奶继续说下去,我想,“尽管娇娇无情地抛弃了我,也不能把她说得一无是 处。” 爸爸对我说:“滴滴今天白天来过了。”妈妈说:“滴滴放暑假了,她想趁假 期到你那个歌舞团观摩、学习,特地来找你商量这件事。”我说:“可以啊!我以 前答应过她,要想办法把她也搞进歌舞团的,只是眼下我们团没有进人的指标。” 正说着滴滴,滴滴来了。我对她说:“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了。你以后有时间 的话可以到我们团里去,看我们的演练。”滴滴说:“最好能参加进你们的演练。” 我爸插嘴说:“哎,这主意好!一是有了实际锻炼、提高的机会,二是跟团里领导 和演员们混熟了,将来一旦有了进人的指标,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滴滴说: “这主意是我爸爸想出来的。” 我问滴滴:“你姐姐的事,上面最后是怎么处理的?你爸妈没有受牵连吧?” 滴滴撅着嘴不说话。我妈说:“滴滴的爸妈被叫去谈过话,亏得湖大校长出面,证 明娇娇出国未归没有政治背景和政治动机,定了个‘失踪’,而不是‘叛逃’,她 爸爸担了点责任,系里副主任职务被免了,所幸的是没有丢掉饭碗!” 我对滴滴说:“我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单位,因为有重要的演练,我不能缺席。 你如果明天起得来早床,可以跟我一同去我们团里。”滴滴说:“起得来,起得来! 我现在就回去睡觉!明天早上几点、在哪里会合呢?”我说:“因为要过河,要起 得蛮早。我早上5 点到你家叫你。”“那——我回去啦,”滴滴说完起身就往门外 走。妈妈说:“强儿送送滴滴。” 第二天上午7 点左右,我和滴滴匆匆赶到宿舍。学礼和其他几个人见我带来一 位女生,都感到好奇,但又不便当面询问。我对滴滴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龚 学礼是我的铁哥们,他会关照你。我必须先向团长打个招呼,说明情况。”学礼说 :“你放心去,这里有我照应。” 我找到团长,对她说了说情况。团长迟疑了一会儿,说:“蔡团长定下的规矩, 任何人都不许带外人来团观看演练,这个参赛节目在正式演出之前必须保密。”我 急中生智:“她不应算是外人吧?她是我的未婚妻!”团长笑了:“你怎么不早说 明?行!行!” 我回到宿舍,把滴滴叫出来,到一个墙角,小声对她说:“团长说了,这个节 目是要保密的,带外人进来看演练是违犯纪律的。”滴滴发愁了,说:“你不会说 我是你的表妹吗?”我说:“表妹也不行啊,人人都知道,这种关系是很容易冒充 的!”滴滴说:“你就说我是你的女友。”我说:“可你还是个在校学生啊!”滴 滴笑着说:“我们班的同学,大多数都在谈恋爱。”我严肃地说:“这只是临时找 的借口,是权宜之计,不能当真的!”滴滴笑了笑。 这次演练的是一个准备参加上海文艺汇演的群舞《欢乐的山寨》,因为需要上 场演出的人数多,我也摊上了任务。在演练过程中,我发现蔡团长除了指导台上的 演员外,还不时地往台下看。我不知道台下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一心只想把我自 己的角色扮好,把舞跳好,毕竟我是个“被赶上架的鸭子”。 练了约两个小时,在大家休息的时候,我被蔡团长叫到后台小房间。蔡团长问 我:“你把你的女友带来了?”我急辩:“女友不能算外人!”蔡团长又问:“她 是哪个单位的?”我心里有点虚,小声说:“她现在还只是个高二学生。学校放暑 假了,她想来看看我的生活和工作的环境。”蔡团长说:“你撒谎!她是特地来看 演练的!”我只好坦白:“她是想来学习舞蹈,可我事先已向团长说明了情况,团 长已经准许她旁观了。”蔡团长说:“她不只是旁观,还在台下跟着跳!”我大着 胆子问:“她在台下跳,对台上的演员有干扰吗?”蔡团长停顿了一下,说:“我 发现你的女友有舞蹈天分,如果她愿意,我可以让她上台来跳。”我大喜过望,说 :“我现在就去把她叫来!” 我以前只知道滴滴会跳印度舞,不知道她跳民族舞也很出色!她虽然跟别的演 员一样,完全按照规定的动作跳,可是她一举手一投足,却显得与众不同,格外优 美! 我和滴滴一起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有几个姐妹端着碗走过来跟滴滴套近乎。 从她们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她们真的把滴滴当成我的女友了。 午饭之后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学礼到别的房间休息去了,有意让我和滴滴 两人留在房里。 滴滴似乎很感激我帮她“打入”歌舞团,对我很亲热,“强哥”长“强哥”短 地叫个不停。 下午继续演练,但我发现滴滴不见了。我不信她会不辞而别,可我怎么也猜不 到她去了哪儿。 中间休息时,滴滴回到了舞台。我皱着眉问她:“你刚才到哪里去了?快把我 急死了!”滴滴在我耳边悄悄说:“那位女团长找我谈话,问了我很多事情,晚上 在家我再跟你说。我现在就回家跟我爸妈商量去,你下班了也回家吧。”我见她那 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更想知道团长对她说了些什么,她笑着说:“是好事情。晚上 再见!” 晚上我回到家里,见我爸妈、奶奶和滴滴都在,而且脸上喜气洋洋。我猜到了 个大概,对滴滴说:“团长欣赏你的才艺,想收留你了?”滴滴笑嘻嘻地说:“暂 时只是学员,有补贴无工资,等搞到了进人指标,再‘入团’。”我高兴地说: “恭喜恭喜啊,小弟!” 妈妈补充说:“滴滴想退学,可是团长说要尽量让她把高中读完。”爸爸说: “你们团长很有水平啊,不拘一格遴选人才!”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