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里的冬天 作者:BBL 我和这个男人一起站在宾馆顶楼的阳台时已将近午夜子时,整个城市都已沉 浸在黑暗的气息当中,偶尔会从远处高楼的窗户中漏出几点微亮灯光。 他叫Jake,和我同系。 这是十二月份,一年当中最冰冷的季节。干冷的风不断传来玫瑰枯萎的味道, 刺在面颊上。他说,外面很冷。 宾馆的顶楼是附设的KTV 包厢,晚上八九点钟开始营业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从里面传出的漂浮歌声在漆黑的夜里环绕着,像幽灵一样包围了黑暗中的人。 进去吧。他终于开口,同时伸过手揽了一下我的身子。 数分钟后,我们进去了。在昏暗的灯光与电视机屏幕的映衬下,沙发上坐了 三男三女,有的已经依偎在一起。林熙一个人僵在角落里自顾自地抽烟,白色的 烟雾从嘴里吐出来,慢慢地在空中飘出一个圈。 我安静地在他旁边坐下。 林熙的嗓音由于过多的吸烟已经很嘶哑,不仔细有时简直听不清楚他到底在 讲什么。但现在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烟,很颓废。 我经常翻阅《圣经》,因此他们经常说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 其实,只是由于恐惧,很害怕失去。我很希望上帝真如记载的那样,在我们 恐惧的时候能够救赎我们脱离痛苦,这样心里才会感觉十分安全。 中学时,我有一个要好的朋友美,扎着两个鞭子,样子清秀的女孩。她生长 在一个基督教的家庭,她告诉我,她以后会当一个修女。她那时的思想在我看来 很神圣。于是,我羡慕她。 成为修女是一件神圣的事。 所以我们一直没有男友。 她说,BBL ,你很容易冲动,容易做错事。 你不勇敢,其实你自己知道的。 ……我不知道。 三年以后的现在,我依然会在街中与她偶遇,打招呼、拥抱,只是我们都知 道,我们不再朝夕相对,那种依赖的感情,已经淡化的不存在,我们不再年少。 我们只是普通的两个朋友。 以前片段我还会经常想起,可是,我依然会错。 包厢里的男女们都相互依偎在一起睡了,Jake搂着一个女孩靠在沙发上。林 熙依然一声不吭,我知道,今天晚上我们似乎都不应该来这里,我们缺乏感情。 其实对林熙缺乏了感情,整个人便似乎便得木然,两个躯体也形如陌路。 他们的歌声停止了,顺手我抓过话筒唱了一首许如芸的“我依然爱你”,几 年前比较流行的歌。美说我唱这首歌的时候很投入,声音也发挥得不错。我说, 只不过由感而发而已。 他也许已经感觉到我们第二次复合后的变化了,在飘飘然然的烟雾中,隐隐 夹杂着一丝两个人都难以莫名的痛,这种痛的灵魂已经随着烟雾飘离,直到化为 无色的空气。痛只是如同打破过的镜子难以修复。 两个月前,我和林熙相识。一个星期后,他成为我男友。一个月后,我们分 手。再一个月后,我们复合。两天之后,我们厌倦彼此,貌合神离。 我并不喜欢他,更谈不上爱他。他是孤独后的一种选择。 只是很容易做错事,却害怕受伤害或伤害别人。 等我唱完,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这个晚上,带着沉闷的心情,便这样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清晨7 :00了,他们没有醒来。林熙斜斜地躺在沙发上。 我绕到吧台后面的洗手间,洗了把脸。镜子中的脸像将近枯萎的花朵便用力的抹 了一把,回来后顺便叫醒了他们。 没答理林熙,我走开。 Jake和我搭一辆公车回来,我们并排坐着。他说:“昨晚你唱的很不错。” 我说,“是吗?谢谢!”他说:“你好像不大开心。” 我看了看车窗外,周围熟悉的建筑在不紧不慢地向后移动着。看着它们的变 化,我知道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就能回到学校。 “你爱她吗?”我说。他说:“没有,我和玫只是朋友。” 朋友会如此亲近?我没说。 到学校后,花一点时间走楼梯。寝室在六楼最高层,靠北的一面,冬天冷, 夏天热。上下不方便,而且这个过程很浪费时间。 在楼道上不断徘徊着前进,顿时感觉这段路很长,但温暖。 回到寝室后,很累了,我爬上床,调整一下姿势便进入了睡眠。 手机的振动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朦胧地抓起来,发现是林熙的短信。他问: “你在哪里?” 我回过去:“在寝室睡觉。” 他说:“我一直想问你,你喜欢我吗?” 我说:“5%吧。” 他说:“那你就是不喜欢我,是吗?” 我说:“是的。” 他说:“既然不喜欢,我们为什么在一起?” 我说:“那么分手吧!” 他说:“我有点不忍心。” 我说:“那这次算你先提出的,我们扯平了!” 我用带有商业意味的“扯平”结束了冷漠的通话。忽然觉得以往禁锢在心灵 深处的枷锁在此时被打开,心里顿时觉得舒畅。我笑,原来分手这么快乐,我是 自由的。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除了自由,失去的更多,也变得孤独。记得曾读 过一段英文散文:上帝让我们在情路上首先遇到几个错误的人,然后才找到合适 的人,也许是要我们感激他。 知道要失去的东西何必要得到,得到了还是要失去的,不如从未拥有过。我 不会感激林熙,他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感激。也许,我伤害了他,却无法说对不起。 这段往事如同用过以后甩手随风而飞的面纸,畅快的淋漓尽致却又带着遗憾的痛 苦回忆。 我想起了美,她说我经常冲动的做错事。到现在,我错的够多了。 也许…… 我摸索着将SECRET GARDEN 的CD塞入了机子中,很优美的曲调风格。不久小 提琴凄楚的声音从耳塞当中倾泻而出。她们说,我的个性应该偏向于摇滚,却没 想到我的音乐却如此的多愁善感。曾经是喜欢嘈杂不羁的音乐,一年以后,等我 变的似乎成熟,便不再喜欢嘈杂的东西。我为自己倒了杯酒,仰起头一饮而尽的 时候,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寂寞的声音,渐渐地眼睛开始出现水水的液体,顺 着面颊滑落下来。 外面刮着风,前些天下过一阵的雪。在南方,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下雪了。 我正好透过寝室的窗户看到,很多人在窗外追跑着打雪仗,脚印如同蚂蚁一般把 地上的白色一点点的啃舐成空洞的灰。他们很快乐,我也是快乐的。 我穿上拖鞋,在房间里逛了一圈,从柜子里拿了件灰色的毛衣套上。我喜欢 毛衣,很柔软。衣服如同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渲染周遭的色彩,差的时候便如同 死灰一般沉寂。顺手翻了一下这个月的《ELLE》,在最后一页找到星座运势分析, 关于人马有这么一段记载: 人马座对你而言,这是一个既辛苦有幸福的月份。事业方面有不少困难,虽 然终能克服,但你必须付出很大牺牲,除了超时工作之外,你还得与一些你不太 喜欢的人合作。财运欠佳,别浪费时间去追求没有结果的投机、博彩,但对于自 己的健康以及人际关系,多花些钱,也值得。人处逆境时,亲友、另一半的支持, 倍感珍贵。尽量争取时间,享受真挚洋溢的情谊。 似乎与这个月的状态大相径庭,没有事业的困难,无所谓克服与牺牲。当然 我没有用钱财得到亲友、另一半的支持。更没有享受到真挚洋溢的情谊。或者我 并非人马座。 又是圣诞夜,爸妈来看我,我躲在他们的车上出了学校。 大街上,到处晃悠着兜售礼物的圣诞老人,红的耀眼,与满街的霓虹在一起, 像泼染的油画。教堂门前挤满了人群,黑压压的,我们站在门口听了几首赞美诗。 我想起几年前的平安夜都是一个人过的,在学校晚自习结束后,便骑着单车赶到 位于郊外的教堂。抓着单车的把手,冻得双手通红,依然在外面的泥地上踩着车, 希望能赶到乡村教堂听到赞美诗歌。我从没有进去过,里面的人欢乐着赞颂着耶 稣的降生,在外面能听到传出的赞美歌声。 父母并不相爱,只是因为已经适应彼此的生活,久而久之在一起就成为一种 习惯。虽然会有战争,但硝烟不会长久。 他们把我送回来后,便走了。 很寂寞,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拨了Jake的号码,那边传来声音。他说,是你 啊,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在灯光球场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Jake穿着黑夹克,灰色的旧牛仔裤,Adidas篮球鞋跑过来。他有一张温和的 脸,笑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一颗小虎牙。头发剪得短而干净,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他经常给我带来安慰。 “Merry Christmas !”他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颗小虎牙。 “Merry Christmas !” “送给你,我骑车出去好多路才买的,喜欢吗?”他手上拿了个东西,是一 只如同鸡蛋般大小的巴西龟。 “谢谢你,我很喜欢。”天气太冷,乌龟没有动。 “那就好。”他说。 “今天,我跟林熙分手了。” “哦。你还爱他吗?”他俯下身安静得看着我,“我送你回去吧。” 地有点滑。我们说的话,在空气中被冰冻住了,冒着白色的气体。 “不爱,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当初怎么会接受他,你不觉得轻易而得的感情根本不会长久?” “不知道……” 他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安慰我,却和我说没有感情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 我手心仅存的一点温暖包围着巴西龟,它动了动,只是个可怜的小东西。接 着,它挥动爪子,企图挣脱我的手掌。 小的时候,我养过小狗小猫,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全都死掉了。我哭着在 花园里挖坑,把它们冰冷的身体放进去,盖上土埋掉。后来,我便不再养宠物。 回到寝室后,放下乌龟。找盛泡面的平底碗,洗干净,装上黄沙,把乌龟放 进去。临近的地方,还都在为庆祝圣诞燃放烟花,响成一片。 我抓住被子,牢牢得盖住头。这张仅一米多宽的木床,是唯一属于自己的世 界。在这里我常常能得到安宁。外面很热闹,喧哗声凝成了一团,时而伴随着东 西从高处跌落摔下的声音。人群发出抗议似的欢呼声,像发了疯。声音吞噬着周 遭的宁静,外面变得惶惶不安。 对于我来说,这个平安夜很安稳。厌倦了吵闹与斗争,在凌晨的时候甚至做 了个奇怪的梦,醒来时梦已变得模糊,睁开眼时梦已完全忘却。 打开手机后,发现已经爆了几十条短信。基本都是Merry Christmas 之类的。 洗脸、刷牙后,我决定不再素面朝天。开始扑粉,画眉毛,描眼影,抹口红。 直到感觉成熟。半小时后,我已拥有一张无懈可击的脸。不再感觉有任何异样的 眼神,不想再冷漠地收起自己的样子。我打开CD机,直到传来Celine的新歌《A new day has come》。中文翻译是真爱来临,字面理解应该是新的一天。是Celine 婚后推出的第一张新专集,在封套中看到她和年长许多的丈夫雷纳的照片及一家 三口的合影,其乐融融的样子。 I was waiting for so long For a mirale to come Everyone told me to be strong Hold on and don ‘t shed a tear So through darknessand good times …… 我有双重的性格。换个角度来看,性格和衣服实际上十分类似,不同的是有 很多衣服可以随时变换,而性格只是固定的东西,能做的只是让各种衣服粉饰自 己的心情。忧伤时,一连几天不与人交谈,不喜欢固定的约束。显的有些慵懒, 讨厌极无聊烦琐的思考、阳奉阴违的人际关系,尔谀我诈的感情。高兴时,喜欢 到处的旅游,接触各种不同的人群,沉浸在商场的各种商业打折中,无聊至极。 我不在乎他们会不会肯定我,我也不再渴望为了别人肯定而肯定的生活,我自己 能肯定自己。生活了二十年,每个人不断的打拼着,为了得到别人的肯定,我努 力着,失败着,慢慢的堕落,便不再努力。最终如此美丽地看到自己的幻影竟然 只是梦里。 拎了手提包,独自来到城市的广场上,感觉很美好。遇到商场打折,在服务 态度良好的小姐引导下,挑了几款RED EARTH 唇彩和眼影。不再用真实的脸面对 毫不相识的人,也许这样会让自己成熟。 回来时候,我遇到了Jake. 我们一起吃午饭。 我很小心的用着手中的餐具,拨着发黄了的青菜,撩到盘子外。 偶然我们的眼神相遇,他说,今天你化妆了,很漂亮。 他的目光很温暖,我喜欢他看我的样子。 我不知道,明天他是否会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 已经一月份了,我依然是一个人在游荡,偶尔会收到以前同学的E-MAIL,我 并不经常和他们联系,有的早已失去联络。有时收到KANG的E-MAIL,他说我安静 的时候最漂亮。安静时因为有悲伤和冷酷。 我不在乎KANG对我怎么看,他的信我全部的撕毁。我从没有对他动心过。并 不是他不英俊,或者我不喜欢英俊的男人。令我琢磨不透的是他个性比较阴暗, 且自我封闭。几乎不与其他人交谈,那阴暗里似乎藏着令我毛骨悚然的东西。 我不想理会KANG的信,我有自己的生活。无聊的时候,我会发E-MAIL给他。 那封回信会在第二天安静地躺在邮箱中。 我很想念美,还有艳。她们一直是我的好朋友,但无法在一起。我从未给她 们写过信,打过电话。直到新年的时候收到她们从远方寄来的卡片。我们在OICQ 里聊了很久,并没有以前那么投机,也知道一向沉默的美也有了男友。因为保守 的母亲,他们的感情受到了阻挠,但两人却没有因此而放弃。她说,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一直以为我不会对任何的男人动心,直到遇到他。我说,每个人都 会因为与自己喜欢的人相遇而改变,这很正常。她问,你现在怎么样?我说,还 没有遇到。她说,那你要努力了。 她们都已经幸福。 将近一月份中旬,这段日子我和Jake在一起。上课、聊天、吃饭、看书、无 所事事的在街上闲逛。我们无所不谈,在不经意间已经习惯了彼此,就像呼吸一 般,想忘却但又不能停止。每天早上醒来,我告诉自己,我没有爱上那个人,也 不会想他。我用工作麻醉自己,找朋友填充自己的生活,利用每一个时间来忘记 我的思念。有时候我想挂电话给他,哪怕他只听到留言,这样也好。我对他说, 当我哥哥好吗?我们被彼此安慰并且感动。他说,你只是这么想吗? 我当然不只是这么想。可是,你似乎有你自己的归宿。我不能充当第三者的 角色。让你的幸福从身边溜走。我会不忍心的。 一月份的天气恶劣的难以承受。我忍着头痛,躺在了医务室的病床上。他的 手轻轻地握着我的手,温暖从我扎针的手心中慢慢的流淌过我的血管。两个小时 里,我颤抖着抓着他的手,就像寻找自己的归宿一样,再也想不让他离开。 在回来的时候,我们看到玫僵直地站在路中间。她说:“Jack,我有事情找 你,有空吗?”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走到了玫那边。我看到她的手里捧着小罐玻璃缸,在 透明的小房间里面,有一个同我泡面碗里盛着的一样的小生命。我感觉到一股寒 流扑面而来。 可是我没想到,他的感情从此以后属于了玫。 晚上十点半,开始下雨。冰冷的雨滴,大滴大滴地,间断地打在我的脸上。 我跑上楼,楼道里回响着脚步的声音,摸到电话后,我按了Jake的号码。他 的声音在话筒中颤抖,我感觉到急切的心跳,血液涌出的味道,他说,我刚才和 玫通了电话,我和她交往了。 一种冰冷的寒意无法控制地爬了上来。我觉得胸口的心脏跳得要碎裂了一般。 有很多只大鸟呼得从我的脑袋中飞离而出,在上空盘旋。我对着电话大叫:“不, 为什么会这样,你不能这样的!”却如此无力。 一直以为,我们已经习惯彼此,不再分离。 一直以为,感情能洒脱的面对,即使失败。 一直以为,不再失去…… 很痛,心在流血。 没有声音,他也痛吗? “你能告诉我一个理由吗?”他的声音很阴郁。 “因为我……我喜欢的是你。”嗓子渐渐地被哽咽住,我泪如雨下,心跳得 厉害。 顿时,我变的勇敢,勇敢的不再害怕伤害别人,不在害怕失败。我要把自己 的感觉告诉他,哪怕是再次的失败,也不再让自己后悔。我不要面对噩梦,在梦 魇之中惊醒发现只有孤身一人。我只需要温暖的安慰,只为了幸福。 “我喜欢你。”我重复了一遍,“你知道吗?我爱的一直是你。” “我们在一起吧,再也不要分离!”他开口了。 “你爱我吗?”呼吸一直很厉害。 “我一直在爱。”他的声音依然很颤抖。 “我很高兴!记住这一天,是一月十三号。不要忘记好吗?”我发觉自己两 腮凝满了泪痕。我幸福的哭泣,微笑着流泪。 发觉找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原来并非如此的喜悦。我并没有想到会破坏别人的 幸福而换来自己的幸福。感情的事根本无所谓对错。 “玫,怎么办?”有股隐隐的恐惧,让我窒息。 “我会告诉她的。我选择了你。”声音似乎更加的阴郁。 “你有勇气吗?”面对玫的眼泪,我担心他抵挡不住。 “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我想到了明白真相后的玫。 “你该睡觉了,不要想这些事情,好好的睡。晚安!”他挂断了电话。 1 月13日的午夜,房间里很昏暗,从门框的大面玻璃上一直透射进来走廊的 橘黄灯光,在地板上投下暗淡的倒影。我用毯子裹住了身体。失眠。想到了今晚 同样失眠的他,想到了以后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想到了久别的梦幻,想到了美曾 经对我的劝告,也想到了今后难以面对的玫…… 以前读张爱玲小说的时候,有一段文字让我刻骨铭心。她说,通常在男人的 心中会有两个女人,红玫瑰与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渐渐成了墙 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的依然是床前明月光。若娶了白玫瑰,久而久之,白的便 成了嘴角的一粒饭粘子,而红的依然是心口上的朱砂痣。 对不起,我只能在心里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无论是蚊子血、 明月光或者饭粘子、朱砂痣。这场女人间的斗争中我暂时的胜利了。 第二天,我和Jake约在喷水池边见了面。昨晚的失眠让我们憔悴了很多,甚 至在他的眼睛下发现已垂下的眼袋。没有任何对话,我们不约而同的选择走到倒 数第二张向南面的长椅上坐下。这里对着条长长的水池,后面有大片的绿地。在 冬日里仍然茂盛地生长,飘着清新的芳草气息。 “我昨晚一直没有睡。你呢?” “我也没睡。” “我在想,昨晚我是不是太冲动了。”他向我靠近。 “我也不知道,你后悔了吗?” 他俯身,贴近了我的脸。我感觉到他的呼吸,突然变得火热。他的嘴唇已经 覆盖上来。我无法呼吸,紧紧地拥抱住他,任由他火热的覆盖我的嘴唇,渐渐蔓 延到脸颊,额头。 吻,原来如此美好。 前所未有的幸福席卷而来将我包围。 只是太突然。 “我没有后悔。”他的语气很坚定。“我喜欢的是你。” 风大了,变得犀利,打在脸上很清凉。附近几张长椅上的人都已经纷纷的离 去。风里开始夹杂着几丝雨星,也是凉凉的,落在我的脸上。“你说,这场雨是 不是为我们下的?” 冷了,他拉着我快速的走到屋檐下。 “玫,她知道了吗?” “我还没告诉她,给我点时间好吗?” “你不想伤害她对吗?” 我不再说话,知道他的心里也在挣扎。对玫的内疚成为担子,压迫着我们窒 息。很重,他不会比我好受。这场雨让我们清醒。 “让我跟他说吧。”我深吸了口气。 “这样只会让她恨你。” “我不怕!”我说,“我会好好跟她谈。”我怕他开不了口。 “不行,这事因我而起,我会解决的。” “那我等着你。”我无话可说。 雨打在我的脸上,让我的妆饰全部的褪去,就像被揭下了一层面具,雨水流 进眼眶里,酸痛得慢慢睁不开眼睛。我不停地跑,筋疲力尽,双眼通红,全身湿 透。直到他在我的身后渐渐地消失。 就这样结束了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雨一直地大下去。 我们有时候一样,都是细致的人。只是性质不同,他会细致的照顾到每一方 面,甚至顾全每个毫不关己的人的感受。而我只是细致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换句 话说,我比他自私,我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不为别人而活。而我却因为他的无私 喜欢上他。从此便无从选择,不再后悔。 我不常上网,从它诞生起便认定那是无聊的产物。只是我的生活并没有多少 的改变。曾经在网络当中崛起很多有名的作家,如安妮宝贝。喜欢她们的颓废, 字里行间总显得有某种阴郁的东西环绕着他们,我有时候也是个阴郁的幻想者, 可惜没被人认可过。我也从不认可自己。写作是他们的生命,写作对于我来说, 无异于无聊时的消遣,可有可无。 又是夜里,时常被噩梦所惊醒,他不在了。 而此时,在冰冻的广场,他终于面对了她。 她在哭泣,她说,为什么会这样,才短短几天? 她哭泣的时候有一种震撼,一种莫名的悲戚,这种震撼一直环绕在他的身体 周围。她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喜欢过或没喜欢过都已成为往事。 他很内疚却只能让她哭泣。三个人注定不能分享爱情,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悲 伤。即使我们是快乐的,接受悲伤的只能是玫。感情不是负担,而是心甘情愿并 且快乐的在一起。 在干涩的寒风中,最后一片枯萎的叶子随着风翻飞在半空,最后落到了同样 枯萎的草地上。没人注意。转瞬,不见踪影。 巴西龟在新年到来前死去…… 今年的2 月14号,我和带着微笑的Jack久别重逢后迎来了人生第一个有情人 的情人节。 从此我们便幸福的在一起,不曾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