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现实外 作者:唐尘 自序 网络是一个可以任意修改自己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地方,是一个发泄之地。失 恋有时像个疼痛的肿瘤,在现实生活中割掉它会剧痛,但我们可以躲在虚拟空间里, 悄悄地进行爱情化疗。 (壹)相遇 直到现在,我依然执着的认为,我和他的相识是老天早已安排好了的。我和他 相遇的地点说起来很有一种现代感,我们不是在路边不是在饭桌上不是在图书馆, 而是在——网络上。 如果不是在网络上认识了他,也许我不会感到网络时代对我们这种所谓的现代 人的重要性。 我们相识的日子也很有意思——六、一儿童节!虚度了22年的我,对这个日子 早已淡漠,感觉和过礼拜天没什么区别,但是,从此以后,我会把每年的这一天当 作我的重生之日来纪念。 他的网名叫做:将爱情进行! 在谈我和他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说一下七星! 七星是我男朋友,确切地说应该是我的前任男友。我和他已经在爱情花园中漫 步走了7年,也就是说我从15岁就开始跟着他,直到今年的5月28日——他和另外一 个女孩子去共筑爱情安乐窝了。对于那段日子的感觉,我找不到一个恰当的形容词, 不过,我想失恋过的朋友是都能够体会的到的。或者,当今社会情感泛滥,许多人 把原本应该纯洁的爱情玩弄于股掌之间,天天“失恋”者大有人在,我的感觉他们 体会不到,换句话说,我也不屑让他们去体会,毕竟我的情感是真实而有价值的。 和七星的分手为我日后与他相识埋下了伏笔,因为若不是和他分手,我也决不会想 到要去网吧上网,只会和七星拨着吉他,打着鼓来制造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音乐 垃圾”,补充说明一点:七星是玩摇滚的。 坐在计算机前,我无聊的看着屏幕,第一次进这个聊天室,他们不认识我,我 也不认识他们…… 没有人理我。 就在我准备离去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将爱情进行!我之所以 对这个名字好奇是因为前些日子刚看完一部都市爱情剧——《将爱情进行到底》, 剧中情节曾让我痛哭流涕,所以至今记忆犹新,更是把“将爱情进行到底”几个大 字剪成标语贴在墙上。只是,我的爱情终究没能进行到底。 也许是他的名字触动了我的心,我又把已经背好的包拿下来放在了桌子上,下 意识地用私聊和他打了个招呼,很快他就回复了我,于是我们就这样的交谈起来… …我们谈了很多,或者可以说是无所不谈,也许这个世界真的是小,要不然就是网 络把我们拉的很近,他居然和我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只是他现在在遥远的武汉上学, 他问我会骑摩托吗我说会,他又问我为什么不骑摩托上班呢我就回答说因为去年10 月份我骑摩托出车祸了所以就再也不骑了;他又问我你那天是不是骑的“海王”? ——看到这句话我楞了足足有半分钟,直到他刷的满屏都是“快说话!!!”的时 候我才问了他一句:“你怎么知道?”而且,在发送这句话的时候我只有两个想法: 1、他一定认识我;2、他是个神仙。 他问我“你的网名为什么叫‘唐尘’呢?”我告诉他这是我写的一部小说里女 主人公的名字,“唐”是唐朝的意思,因为我是中国人,而唐朝又是中国历史上最 辉煌的朝代,我希望我的人生是要有着辉煌的,所以我姓唐;“尘”是微尘的意思, 我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粒微尘,我也很平凡,所以叫尘。我觉得我的一生应该是既 有辉煌也有落寞的,所以我叫唐尘。他告诉我,我的名字很好听,我说如果我爸爸 同意我改姓的话,我一定改名叫唐尘。 他又问我,你还写小说啊?我说是啊,但是我不是一个作家,也没想过要当作 家,我的小说不会发表,只是写给自己看看。但是我的第一部小说在给一个叫“冷 酷的平衡”的网友看完之后,他对我说“不要写了,你不是在写小说,是在发泄你 自己的情绪,没有人会愿意看你的这些东西。”我自己想了一下,也有道理,因为 我的那部小说里写的都是关于我和七星的故事,再写下去也的确没有什么意义,所 以我的第一部小说就被我锁进抽屉,到现在也再没有翻过…… 他在我丝毫没有心里准备的情况下发了一句话:我想和你将爱情进行到底! 我吓了一跳,告诉他,不!不要和我谈爱情,我不想谈,也不敢谈了。 (贰)快乐是自己给自己的 和他结束了第一次的谈话,我感到很兴奋。而且我发现我是会心疼自己的。否 则的话,我现在一定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也许会好长一段时间无法解脱出来。 但是说真的,我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我当然会难受,我这段日子不吃饭,也睡不 着觉,体重直线下降,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失恋是最好的减肥药! 离开聊天室的时候,我和他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因为有了这个约定,所以 我很快乐,我的朋友娜娜见了我,问我是不是已经神经有问题了,因为她想不到为 什么失了恋的我还会这么高兴……她说“让我陪陪你吧,我知道你不开心”,我说 谢谢,不用了,我现在开心的不得了,真的,你不用担心我。 星期日。我早上起的很早,昨晚也睡的很好——一夜无梦。这也是和七星分手 之后,睡的最踏实的一觉。 我找出我的旱冰鞋,来到广场上,自由自在的滑了一会儿旱冰,看了一会儿老 人们放风筝,我觉得他们很快乐,我不知道我到了那么老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会 来放风筝。我对自己活到老的信心不大,因为我从小就是一个问题孩子,我的许多 行为和思想都和正常人不一样,我总是做出他们想不到的事,我的经历也很多,而 且如果不是我命大的话,每一次经历都可以让我死的心服口服。 我不奢求长命百岁,能活到30岁,我就很开心,如果活到40岁,我就会感 到很奇怪:老天是不是把我忘了? 当广场的大钟敲了八下的时侯,我拎起鞋慢慢地往回走,我和他约好了8:3 0在网上见面,我不能迟到,也不喜欢迟到的人。 我来到网吧,老板波波说“嗨!这么早?”我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我喜欢这 个女孩子,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好女孩。 我来到聊天室,找不到他的名字,他迟到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聊天室里竟然 有人和我打招呼,我不想理他们,我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来了,我告诉他:你迟到了。他说“对不起,附近的网吧 都停电了,我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个网吧。” 看到这句话,我身体里的某一根神经突然被触动,我这才想起,我已经很久没 有被感动过了。 我对他说“你喜欢吃什么?回来我请你吃饭。”他说“真的?那你请我吃烤鸭 吧。” 我哈哈大笑:“好啊,我也爱吃烤鸭!不过我有件事想麻烦你。我最喜欢的作 家又出了一本新书,可是我这里买不到,你能不能在武汉给我看看。谢谢你。” 他很痛快地说“没问题。” 事实上,就在当天晚上,我回家后妈妈告诉我,有一个在武汉的同学给你打电 话说你要的书他给你买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整整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在一次通电话的时候,我和他说了许多许多,一直把手机的电池打完。我和他 说了我的以前,也给他讲了我和七星的故事。他说,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坏,只要你 现在好我就很高兴。我说是啊二十二岁以前我是一个坏女孩,但二十二岁以后我会 是一个好女人。 我说“等我一下。我去拿根烟。”他说“啊?你还抽烟?”我说是啊,你不会 是想要我戒吧? “不,我对女孩子抽烟无所谓。” “那就好,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因为我觉得改变自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你抽什么烟啊?” “HILTON、MARLBORO、KEN—T都是我喜爱的烟。但现在我 只抽希尔顿。 ”“哦!你怎么会抽那么硬的烟?有没有想过要戒?” “结婚那天我就戒。男人通常都会找一个抽烟的女人做情人,但是一定要找一 个不抽烟的女人做妻子。我这辈子决对不会做别人的情人,所以我要为我最爱的人 把烟戒掉。” 说完这些话,我在想:谁能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他把烟戒掉呢? 手机响了一声,快要没电了。我看看表已经凌晨3点多了,我说睡吧。他说好 的,我也困了但我还想告诉你一句话。“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希望你能过的 快乐,你快乐所以我快乐。晚安!” 我的电话很争气,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自动关机了。“你快乐所以我 快乐”。这句话,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在一个酒吧里,当 我听到酒吧歌手唱这首歌的时候,我坐在台下泪流满面…… (叁)我在等你回来 我每天都在和他的约定中度过,和他在网上聊天或者是通电话的时候,是我一 天中最快乐的时候。 我想见他,我盼着他回来。我觉得他是我的救世主,见到他以后,我会成为这 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单位里没有人能看出我是一个失恋了的人,不是因为我会伪 装,事实上,我是一个很露骨的人,高兴与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别人一眼就能看得 出,我快乐只是因为我觉得我并没有失去什么,相反我觉得我得到了更多。 我兢兢业业地工作,认真地给我兼职的广播公司写稿子,开开心心地和朋友玩 ……但是我也知道,我最幸福的日子还在后面。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说要等到7月15日吧。我乐死了,因为我们7月 份要轮休,我要休后半个月,这样就可以陪着他了。 于是我们又有了好多的约定:一起去泡酒吧、一起去骑马、他还要教我做网页 (他的网页做的好极了)、我们还要做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网页,名字就叫“春天”, 因为他对我说他喜欢春天,春天是一切都重新开始的季节。我想我的爱情也会在这 个春天重新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于是我天天盼,我从来没有这样地盼望过一个日子,也从来没有这样地盼过一 个人。 这一天,我刚进入聊天室,他就问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吗?”我想了一 下说“不知道。” “今天是我们相识整一个星期,你还记得吗?” 看到这句话,我很惭愧,发自内心的惭愧。是啊,今天是6月7日。我们已经相 识整整一个星期了。 他还记得,我又彻头彻尾地被他感动了一次。他总是让我去他的聊天室,因为 那里人不多,经常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来打搅我们,不用私聊,我们言而 无忌! 他说你改个名字吧!我说改什么呢? 他非常酷地告诉我,叫我“老公”吧。我又被吓着了,活了这么大,爱了那么 多年,我还真的没有叫过这两个字,在我犹豫的时候,他已经改名叫我老婆了。 旁边的人看着我(我很讨厌那个人),问我:“你老公出差了?出差了还要在 网上聊天?你们感情真是好啊!”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当然!” 每天晚上下课后,我都飞快的骑着车子,在人流中穿来穿去,因为我要快点回 家,等他的电话…… 扳着指头算一算,他再有半个月就该回来了。我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他说他要给我推荐一首好歌——迪克. 牛仔的《三万 英尺》。每次通电话的时候他就给我放这首歌,真的很好听! 于是我跑到音像店去买了这张专辑,而且也为他买了一张许巍的《在别处》。 我爱死这张专辑了,尤其是《我思念的城市》,我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就是他写给我 的: “我思念的城市已是黄昏,为何我总对你一往情深。曾经给我快乐也给我创伤, 曾经给我希望也给我绝望。我在遥远的城市陌生的人群,感受着你遥远的忧伤,你 的幻想。 风路过的时候,没能吹走,这个城市太厚的灰尘;多少次的雨水,从来没有, 冲掉你那沉重的忧伤。 你的忧伤像我的绝望,那样漫长。” 回到家里,听着《三万英尺》,我突然升起一阵冲动:我要把这首歌改成我对 他说的话! 于是我把《三万英尺》改成了《两千公里》,因为我们现在有着两千公里的距 离。 两千公里 我们 在虚幻空间里相遇 上天注定的 缘分让我们越走越近 是你 给了我活著的勇气氣 我背叛著旧的自己 背叛我的过去 我们之间 还有著两千公里的距离離 思念就这样地放在心里裏 盼望著能早一点见到你 我只想要 穿越那两千公里的距离離 就把头深埋在你的怀里裏 好好听听你心跳的声音 感觉 真的会爱上你 思念 就像一条游著的鱼魚 無无时无刻地提醒著我疯狂想你 等待 无声的折磨我的心 我只能听你的声音感觉你想我的心情 就这样等你 就这样盼你 想念你的我 每晚都在梦里夢裏 一遍遍地想你 我在他的留言板上发表了这段歌词,当我第二天再进入他的留言板的时候,我 看到了他的话:“《两千公里》我看了,好感人。我爱上你了。”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把他寄给我的照片拿出来看一遍,我不知道这样做 会不会能让我在梦中见到他。 (肆)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又走了,去了更远的深圳。在空间上,我们是越来越远了,但是在时间上我 们却越来越近。 我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兴奋。有时候走在马路上,都能感觉到心快要跳出来了。 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话旁等他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已经到深圳了,学 完东西,他就要回来了。 自从他离开了武汉,我们就很少在网上见面了。我觉得很不习惯,好象生活中 缺少了什么,于是我疯狂地给他留言,我要告诉他,我想他! 已经是第三天了吧,我没接到他的电话了。我有些烦躁,觉得自己像一个掉进 了河里而又不会游泳的孩子,什么也抓不住,河水已经浸到我的胸口,憋的我难受 …… 我跑到网吧,又进入了聊天室,有人和我打招呼问我:怎么这几天看不到你找 那个能将爱情进行到底的人了?我笑而不答。我很快就下了网,没有他在网上,聊 天变的索然无味。 自从我和他的第二次聊天开始,我每次一来到聊天室就在公聊里发出这样一句 话:我在等一个能将爱情进行到底的人!有许多人问我“是在等我吗?”我告诉他 们“不是!”因为我坚信,他是一个人如其名的男孩子。 这一天,我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地翻着纸牌,突然电话响了,我突然意识到: 一定是他打来的! 我从椅子上跳出来,接通了电话。“喂!干什么呢?”电话那边传来了让我久 违了的让我朝思暮想的声音,我快要哭了,我激动的说不出话…… “你为什么好几天不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把我忘了。”我拼命挤出了一句话, “我没时间,我很忙,我不会忘了你的……” 打完电话,我觉得我像那个落水的孩子又爬上了岸:我得救了! 又是好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但是我知道他就要回来了,这个信念一直支撑 着我,让我快乐地去做每一件事。其实,我并没有想过我要去爱他,但是,他让我 身不由己。 晚上我依旧坐在电话旁边,虽然我知道他不一定会打给我。但是,这已经成了 我的一种习惯,成了我每天必做的功课,他喜欢我在电话里叫他“老公”。 接连几天没有他的一点消息,我坐立不安,像一只烦躁的猫从单位窜到网吧, 又从一个聊天室窜到另一个聊天室,没有他,我不知道自己上网该干些什么……波 波看出了我的不安,她对我说:“你要当心啊!” “当心什么?” “当心掉进网恋的陷阱!你现在这种状态,很危险的。” “有什么危险的?大不了重伤,要死没那么容易。” 我的手机响了,波波说一定是他给你打电话了。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果然是 他,我激动地跑到门外。 “嗨!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打来的。” “喂!你在干什么?” “我在网吧,我很想你。” “哦,我这几天很忙。大概十五号左右回去吧。”他的语调极其平淡,或许还 有几分冷淡。 “你为什么这几天不给我打电话,打了电话又是这么的冷漠,你是不是不想理 我?”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妈妈在深圳和我说了好多,反正你知道我们 是好朋友就可以了。” “好朋友???”我像被电击了一样,大脑一片混沌,“你知不知道我想你? 我这几天接不到你的电话,我睡不着觉。”我歇死底里地大喊起来,旁边有一个修 车的老头,被我吓着了,一直死盯着我,我不管,我只觉得一片阴霾向我袭来。 “好了好了,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晚上十点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从4点到10点, 我不知道是怎样活过来的,我只有一种预感,我预感我要失去 很多的东西,包括我自己…… 他果然在10点钟给我打来了电话,但是这个电话没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有些 事情也许是不能说的太露骨吧,我依旧捉摸不透他也不能完全听懂他说的每句话。 活了22年的我,从来没这样烦躁过,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我爱上他了 么?我的直觉告诉我是的,而且爱的比较深。 天啊!我真的快疯了,在这之前我一直不相信网恋,而且我也没想到自己在不 知不觉中会爱上他,该死的网络! 还是等他回来吧,也许他回来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的好,我把全部的赌注都 押上了。 7月12日, 这真是一个倒霉透了的日子。倒霉的我想用世界上最下流的字眼骂 人,因为我的手机丢了。 我不是在心疼我的手机, 我是在想:还有3天他就要回来了,他回来就一定会 给我打电话,他会找不到我的。 我冲着所有的人发脾气,我说如果要找到那个偷我手机的人我一定要先指着他 的鼻子狠狠的骂他然后暴踢他一顿最后把他的头拧下来…… 可是没有用,人人都当我是个疯子。他能不能找到我,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我真想大哭一场,回过头来看看,这段日子真是点儿背到家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伍)断翅的天使 7月15号。我晚上一回到家,就问妈妈“今天有人给我来电话吗?” “哦~有一个叫姚什么的,他说他回来了。” “知道了!” 我的心乱跳,脑门上也出汗了,我躺在床上手里拿着电话,不知道该不该给他 打。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我这样想着,也许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的也是最好的一个借口,我放下了电话,尽 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睡觉。 第二天,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从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亭旁经过,脚步却无 法停下来,我在犹豫,该不该给他打电话? 终于感情战胜了理智, 我走到第N个电话亭的时候给他拨通了电话,他在电话 里对我说你为什么不开手机,昨天我找了你一下午。我说你下午准备干什么?他告 诉我:一点钟给我打电话吧。 我坐着出租车冲回网吧,因为波波让我中午给她做饭。有很多人不相信我会做 饭,可事实上我做饭好吃极了!因为有个朋友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抓住了男人的 胃就等于抓住了男人的心。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学做饭的。 我进门就对波波说赶快走吧,我要饿死了。于是我们以最快的速度买菜、淘米 做饭,我的眼睛时不时地看着表,波波说你完了你完了! 当最后一道菜出锅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来不及了,我用最快的速度洗脸、化妆 ……波波说干吗呢? 快吃饭啊!我说不吃了要晚了。波波说你是不是神经出问题了?一点钟的时候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他说我现在正在和朋友们打保龄,你一点半再过来找我吧。 放下电话,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只是突然觉得桌上的饭菜是那么的香, 于是我像一个活在1960年的人看见了一桌满汉全席一样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我用10分钟的时间吃完了一顿饭,我说我真要走了,祝我好运吧!波波瞪了我 一眼说:我只盼望你能活着回来。 我到了保龄球馆的门口, 我一眼就看见了他,因为他告诉我他很高有1米89, 所以我毫不费力地找到了他。 来到球道,他指着两个男孩子对我说:“这是徐磊,这是苑宁。他们是我的好 哥们!”我礼貌性地冲他们点点头,坐在了一边。 他们让我和他们一起玩,我摇摇头。因为我曾经有一次在打球的时候,球刚出 手我就爬在了地上,从那一次开始我就发誓以后再也不打保龄球了。 他不怎么和我说话,也许是因为专心打球的缘故吧,我感到心里一阵难受于是 我说你们玩吧,我要先走了。又对他说:“我晚上请你吃烤鸭!” 我离开了保龄球馆,溜达到一个超市里,我买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我不知道 我是要填饱我的肚子还是填充我那空虚的心。 我回到了网吧,波波一见我就说:“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说吃东 西吧。波波撕开一个果冻后继续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 地说:“因为他们在玩而我又不爱玩我晚上请他吃烤鸭。明白了?”在说这句话的 同时,我的心情糟透了。 终于等到他来网吧找我。我说先和我去修修头发好吗?他说好吧。于是我们来 到了理发店。 小姚还在忙着,她冲我点了一下头说:“等一会吧。” 我们坐在椅子上等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轮到了我。我坐在椅子上从镜 子里看着他,觉得他无所事事的样子很可爱。 修理完头发,我们来到一家烤鸭店,他说他中午喝了很多酒现在有点晕,我就 想:你中午有地方喝酒我连吃饭的时间都差点没了。但是我一直在对着他笑。 吃到最后,饭剩下了很多,他又喝了两瓶啤酒,没吃多少饭,我更是莫名其妙 的胃疼。他说我们去沸点酒吧好吗?我的朋友在那里等我。 来到沸点,当然又是自然而然地喝酒,我喜欢酒吧里的歌手,感觉非常好,非 常自然。我崇尚一切自然的东西,我痛恨虚假! 他一直在和他的朋友大声的说话,大声的笑。我很奇怪他是不是忘了有我的存 在,我问苑宁:“他怎么不理我?”苑宁告诉我说:“他不爱和女孩子说话。” 我有些想不通,他在网上的时候明明很能说,为什么回到现实中就不理我呢? 我开始感觉到一点点网络的虚幻性了。 喝完酒,我们走出酒吧,他已经喝多了。走路有些晃,我说我送你回家吧。 坐在车上,我把脸转向车窗,他说:“早点回家吧,回了家早点休息吧……” 我知道他喝多了,所以我只是答应着,并不看他的脸。 他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摸着我的头发,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搂着我的肩 膀,继续重复那句话,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知道我现在是真的渴望他能好 好的爱我。他把嘴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 “你真好!”天!我快要虚脱了。我看到了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我知道他在 看着我们,我在心里暗暗地骂他:“操!你以为我们还会做什么吗?”终于,他在 我的脸上留下了他的第一个吻……我的大脑一片空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返回到 脸上,哦!给我点光,让我看看我的脸现在是什么颜色?马上就要到他的家了,快 回去吧快回去吧,我觉得我会疯的!在临下车的时候,他搂住我的头,手插进我的 头发,把我拥在他的怀里……在我的唇与他的唇接触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他的唇是 冰冷的! 我回到网吧坐了一会儿,心里怪怪的,波波说:“幸福的人回了。”我掩饰不 住内心的兴奋,况且我也不想掩饰,于是我得意的说:“你知道吗?幸福的人们都 拥有,拥有的人们都幸福!”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觉得自己的脸依然在发烧,我默默地想着他,也在这思 念中沉沉地睡去了……每天的晚上,我们都去泡酒吧,当然我们从没有单独出去过, 每一次都是一大堆人,我也感觉到我们并不像一对恋人,但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 多了,能和他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 那天,我们从酒吧回来,他已经喝了不少,回到网吧后他又在门口的小吃摊上 喝了几瓶啤酒。我坐在网吧里上网,不一会儿,他进来了,坐在我的身后用手拨弄 着我的头发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听他的话,在 他的面前,我乖的像一只猫。我点点头说“好的。” 走到了我家的楼下,我不想上楼于是我们就坐了下来,他搂着我的肩膀对我说: “傻孩子,不要爱我,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争气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其实我早就料到他有一天会对我说这句话, 但是我一直不让自己去想,就这样骗着自己,一天又一天…… 他擦去我的眼泪,对我说“不要哭好吗?”我点点头,但是我不能控制自己, 我早就想哭了,一直在压抑着自己。我问他:“你告诉我,以前的日子里,你为什 么要对我那么好?”他说:“因为我很同情你,我只是想安慰你。你是一个好女孩, 所以我不想骗你,你已经有了工作,而我还在上学,我们的将来是很渺茫的,你应 该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这样,你付出的爱才会有结果。懂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的腿上,我的头贴在他的胸口,我 突然想起了那句歌词: 就把头深埋在你的怀里,好好听听你心跳的声音,感觉真的会爱上你! 眼泪又溢出了眼眶,那一刻,我真想死在他的怀里! 他的吻又落下来,融化在我的泪里,我想:他不是不爱我,只是怕伤害我。我 要用心去感动他,我和他,不会是没有结果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仍然在心底默默地爱他,只是不敢多和他说话,不到非不 得已的时候才给他打电话和传呼,我这样做的原因是不想让他觉得我烦,因为我知 道,爱一个人就不要让他有压力,否则他会逃掉的。 他一直对我保持着一段距离,每一次在酒吧给我的感觉是:我和其它朋友说的 话都比和他说的话多。 也许他的朋友也看出了我们之间的问题,总是有意无意地向他提起我,或是拿 我和他开开玩笑,但他不是随便用别的话搪塞过去,就是笑而不答。 我对苑宁说:“他很难以捉摸。”苑宁“哼”了一声说“有什么不好捉摸的? 他很简单,一眼就可以看穿。” 我很迷惑,不知道我们谁的感觉是正确的,我只好咬咬牙对自己说:不要瞎想 了,还是好好地去感动他吧。 那天我们都在波波的网吧上网,自从他回来后,我们就不在网上聊天了,但是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网上对他说:“你知道吗?只有在网络里,我才感觉到你 离我很近。”发出这句话,我看了看他,他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回话。我也就不 再说什么了。 突然想起,今天是7月1号;中国共产党的生日;也是我们相识一个月的日子! 我进入他的主页在他的留言板上留下了一句话:今天我们相识整一个月,你还记得 吗?发完这句话,我下了网,坐在外面抽起了烟……时间猫一样地从我身边溜走,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着,回过头来想想,这段时间我没有做任何有意义的事 情。一张画也没有画、一篇稿子也没有写、休了几天假,大概连单位的门朝哪个方 向开也忘了吧……每天只是在网吧和酒吧之间徘徊着,后半夜才回家,似乎很长时 间都没有见过家里的人了,想想自己突然活的很失败,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就像 一个鬼魂似的游游荡荡,我到底在做什么?潜意识里觉得,我只是想重新捡起一份 失落的感情。 晚上,从酒吧喝完酒,他就回家了。我和苑宁习惯性地又回到了网吧。也许是 喝多了的缘故吧,我没有力气打字,所以只是坐在苑宁后面看着他上网。 屏幕上出现了“[将爱情进行]先生进入聊天室”的字样,苑宁说“他来了。” “你和他说话吧,我不想动。”我懒洋洋地说。 “好吧。那你就看着吧。” “你不是喝多了吗?怎么还不睡觉?”苑宁对他说。 “睡不着。” “是不是在想唐尘?哈哈哈哈~~~~~”“我才不想她。” 看到这句话,我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要背着良心说话了,想就是想,有什么不敢说的?”苑宁继续刺激他。 “老苑,你再说我就真和你急眼了!不想她就是不想她,我没必要背着自己的 良心说话。” 我有些怕,我揪着苑宁说:“不要聊了,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再看你们说话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又给苑宁发出一句话: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和她根本就没有结果。你们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提 她了。” 我要疯了,头也不回地冲出网吧,顾不得苑宁在我身后拼命地喊我,一口气跑 回了家。回到家,打开淋浴器,任凭水冲刷着我,我一动不动…… 最后,我打开一瓶酒,大大地喝了几口,又吃了两片安眠药,把自己扔在床上, 在酒精和药物的化学作用下,我睡了。 在梦中,我发现自己变成了天使,只是,我的一只翅膀是折断的。我无法解释 这个梦到底预示着什么,只是醒来时发现,枕头是湿的…… (陆)不再回头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但是很奇怪,我竟然一点倦意都没有,又 回到网吧上网。 我很随意地选了一台机子,发现这台机子的OICQ没有关,我便点开了它的聊天 记录。 也许是老天故意要我知道一些事情吧——这个OICQ竟然是他的。聊天记录里是 他和一个女孩子的对话。 前面的一些话我已经记不住了,只记得他对那个女孩子说“做我老婆吧。” “你不是和唐尘很好吗?”那个女孩子这样问他。这个女孩子我认识,她也经 常来波波的网吧上网。 “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对她没感觉。你明天有时间吗?和我一起去吃饭吧。” “好的!” “那就说定了,对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唐尘,否则她会生气的。”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 我呆呆地坐在计算机前,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 么。哭吗?不,我已经没有眼泪。 点上烟,却不想抽,只是傻傻地看着烟慢慢地飘走,我知道,我苦心经营的这 段爱情该结束了。眼泪也慢慢地流出来,很轻地滑过我的脸,怕惊扰了我的思绪, 当一滴眼泪滑过我嘴唇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的吻也是这样的冰冷。 我还在想,想他的好。也许他对每一个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好吧?也许他只是在 安慰我,并不曾爱过我,是我自做多情了吧?也许我们相识本身就是一个错吧…… 我可以用太多的“也许”来给自己一个完美的解释,但是我终究不能靠假设过一辈 子。 我明白,是该放弃的时候了。我已经没有更多的赌注可以押,在感情的这场赌 局里,我已经输的一败涂地,永远也做不了赢家。 一个人的心受了伤,会很痛,但是如果再去揭掉上面的血痂,那么,就不仅仅 是痛,更要流血不止……而现在,我面对着自己血淋淋的疮疤,却无能为力。 记得有个朋友对我说过:“最了解你的人仍然是你自己,只有你自己才能真正 面对你的问题。”是啊,谁也帮不了我,苦与痛都是自己的,我明白,是该放弃的 时候了。 还是坐在酒吧里,我承认我喝多了,但是我的大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端着一杯酒坐到他的旁边,“我想和你说些话。” “说吧。”可以看的出来,他对我的举动很惊讶。 “我一直都很感谢你,但是也许是我表错了情吧,我们之间出了一点问题。让 你一直在逃避我。我今天就是想对你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们是好朋友!可以 吗?” “当然,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他如释重负。 我也长出了一口气,回到坐位上,我明白,我终于从虚幻回到了现实,一切就 像没发生一样,或许,发生了的也只是一场梦吧? 到现在为止,我不知道他的某种行为算不算欺骗了我,但是我知道,对于这段 感情,我不会再回头。 (柒)真情?结局! 我依然上网,但是有网友约我见面时,我总是一口回绝。我告诉他们:相见不 如怀念! 我们置身于虚幻的空间中,这样很好,所以不要把虚幻和现实混为一谈,两者 就像水和火一样,是不能并存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被邀到电台举办的一个关于网络的节目中做嘉宾,那 天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记得,当主持人让我谈谈对网恋的看法时, 我对着麦克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相信网恋的真情,不要相信网恋的结局! 后记 随着这部小说的结束,我的心情也慢慢地好起来。也许真的是我的错吧,错就 错在不该将一份现实的感情寄托在虚幻的世界里。我们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总是要 面对自己,面对现实的。 最后,我想把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里面的一首主题歌写在这里,也许是 想纪念些什么吧。这首歌送给所有网上的朋友,不管我们是否相识;也许你们和我 一样曾经有过一份美丽的网上情缘吧? 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在这里,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将爱情进行到底!这首歌也送 给他,也送给我自己。 “望着你从门前经过,是有一些悲哀,于是就轻轻唱了起来。所以你我从此被 爱紧紧锁起来,却又不能一生相守,这到底是谁在安排? 在我们相遇的地方,依然人来人往,依然有爱情在游荡;在我们相爱的地方, 依然有人在唱,依然还是年少无知的感伤。” 唐尘于二000年八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