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作者:工藤新一 上海最脏的地方决不是苏州河,而是菜场,因为菜场里的各类活物鲜果菜蔬, 苏州河里是寻觅不到的,而苏州河里的死畜烂叶等,菜场里却是齐备的。 按照年龄、性别、血型、星座、DNA 来看我不是一个爱逛街的人,今天却受母 亲大人之邀共赴上海最脏的地方一游。 离家最近的这个菜场刚建成时那一段干净、有序,只不过几星期就不见了管理 人员,以致现在的一副‘乱市’之象,好在中国人的虎头蛇尾是出了名的,于是管 理者,抱怨者,践踏者成了魔术师手里的三个金属环,不知如何绞上的,也不知该 如何分开。 刚进菜场经过的是一排禽类摊位,一只只我的属相们不知道被强迫吃了什么, 都呆呆的,等到卖主抓出一只时才有几下符合场景的叫声。买主是个中年女人,边 上还有一条相貌不赖的杂种犬。两位、四眼都眼睛冒光地盯着卖主,只不过女人盯 着的是卖主手上的秤,狗盯着的是秤上的鸡罢了。 走了几步,母亲建议买笋,就要摊主秤了些,为了方便,母亲要他把皮剥了。 但见他两根手指捏住尖部只一提‘强壮’的外表下露出了可怜的‘身材’,幸好那 位仁兄的巧计是建立在一个IQ不扎实的基础上,一句不经意的话让剥皮的与被剥皮 的都显了原形。 天寒了,母亲说适宜买条鳗鱼风干了吃,就在一大堆‘身怀六甲’的鳗鱼中翻 寻着,而我则看着边上一位老先生买牛肉,他硬说卖主的算的不对,自己掏了一个 出来按了几下,却为这二斤左右的牛肉报出了个三位数的价,乐得卖主直盯着老先 生付钱。我提醒一句‘是小数点不对吧?’于是他又低头按了一阵,待得明白过来 又羞于承认我这少年之言,情急之下说了句‘我刚才先输了单位再输重量,应该反 过来的。’让我几乎厥倒。边上的母亲放弃了会找到一条临死前有过一翻惨烈的呕 吐且食道被堵住的鳗鱼的念头。 走了一遭总不能什么都不买,晚饭还是要吃的么。两人踱到熟菜店前商量着买 些白切羊肉,要两位小姐秤10元的。其中一位抽出一只小塑料袋,反套在手上抓了 一把,一秤10.42 元,于是她挑出两块大的放回原处,价钱降至10.18 元满以为可 以拿走了,不想我们不在乎她们却认真,忙又挑出一块大的,降到了9.94元。我想 这回她们不亏了吧!却见那小姐在一堆零碎中反出一块三分之一豆腐干大小的放在 秤上,刚好10元。我和母亲对望一眼,着实惊呆于她们的认真态度。 回家的路上不禁暗笑,没想到走一回菜场吃的没什么收获,在人性方面倒开了 一翻眼界。正行间,看见买鸡的女人因捉住了摊主的短斤缺量而满脸喜气,那条漂 亮的狗仍是两眼冒光,不过这回是跟在了老先生后面,因为他手里还提着块正滴血 的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