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恶中的那叶早已枯黄/寂静中显出恐惧/那一片无奈的树叶/伴着腐臭的 记忆/强行落入地面/拼着命/要沉睡进地里/腐朽着过往行人的足迹/ 垃圾 (1 ) 记得在初中的时候就学过的“正负定律”,负负得正。所有的单位或部门的 副职,只要在一断时间里没有发现问题,转正十拿九稳。而且,在这我们这种单 位,什么都不会都可以,但拍马屁你一定得会,那么升职升迁只日可待。 曾枭虽然现在是副职,但主持工作,也算半个正职。所以每次会议都会拿出 一张严肃的脸嘴。今天他义正言辞的讲:“有些同志思想作风不过硬,纪律不严 明”。说话间,他的眼睛直盯着我,我知道他在怀疑我和陈琴之间有问题。不过 我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陈琴都和我上过床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心想着你曾枭 如果再惹我,回去再干陈琴一次作为报复,看你能怎么样。他在会上说,当作没 听见,拿起纸笔在桌上乱画,看着他那样反而来了灵感: “黑恶中的那叶早已枯黄/寂静中显出恐惧/那一片无奈的树叶/伴着腐臭 的记忆/强行落入地面/拼着命/要沉睡进地里/腐朽着过往行人的足迹/ 垃圾”。 我把写好的递给在旁边的石沙沙,石沙沙在桌下对我树起了大拇指。我俩的 这一小动作正好被曾枭看到,见此我忙问曾枭:“明天开始培训了吧?”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是。”说完恢到以前那种神色不变的境界,不停的 念文件,学精神,念讲话。 会议终于结束,正当我准备离开,曾枭一把抓住我。 他笑,但明显能看出是皮笑肉不笑。 我问他要干嘛? 无论他怎么笑,也掩饰不了他那奸诈的笑容“明天的培训,我们局里新来的 张兴局长要到现场”。 “去就去呗,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唉,当哥的我哪能把你忘记,张局长早就听说你搞培训是一把好手,加上 我给他吹了吹,人家明天非要去看看你,怎么样,哥我对得起你吧”。 “对个屁,给我出难题吧”。 “哪能呢?对了,我问你一下,陈琴现在好吗。” “好。我就知道你有事,要不哪会这样对我好”。 “那她现在生我气没?” “不知道。”我不想告诉他什么,自从和陈琴接触了这段时间以后,我的直 觉使我相信陈琴是个伟大的女性,而且还很高尚,配曾枭不用说都知道是鲜花插 在牛粪上,纯粹是浪费资源。 他在不停的追问着,我却有些不耐烦,告诉他说想知道就自己去看看得了。 曾枭木纳的点点头。 正当我准备再次离开,曾枭又再一次的抓住了我。 “你他妈的神经有问题是不是。”明显,我显得很不耐烦。 他却故作正经:“明天开始的培训,关系我们培训局里声誉,领导说了,这 次参加的人很多,希望我给你做做工作,让你好好的上这几天的课。” 他是什么样我很明白,于是没好气的问他:“是不是这次上面又说要给我们 个奖励什么的?行,反正我一辈子也是做炮灰的料,你说怎么就怎么了,不相信 我就换人得了。” 挣脱他的手,甩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2 ) 讲课的内容不算多,但时间还是很紧,一个接一个的领导上来讲话,坐在主 席台上,我心里十分压抑,因为我的旁边,坐着培训局的新局长张兴,也就是我 参加电视台节目时出来遇上坐奥迪车撞老太太的家伙。心情很难平静,是恐惧, 是无助,是害怕,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时间过得很快,待一大堆领导讲完话后,整个上午已过半。 下面坐着黑压压的一片,我从上面看下面,大多数只是感觉到一个驱壳。虽 然每一班的培训都只有二天,我明白,真的想学习知识的就是这些人,他们一无 靠山二无钱,只有努力的充实自己才能不被这个社会淘汰。我扭过头看看主席台, 张兴看也不看我一眼。 暗暗下决心:用最好的方法来教他们。不能让张兴把我看扁了。 当我的目光移到听众席时,发现石沙沙也在下面坐着,正拿着笔对着我微笑, 我示意她认真的听,她也看懂了我的意思,点点头。 我知道要他们的不易,于是抛开所有理论,直接讲到中间部份,windows 的 操作规程,wrod的运用以及网络的运用等等,时不时在这中间增加一点笑话,让 他们深深的记住我所讲的一切。 我讲课时的风趣和幽默让大家更加喜欢学习。以至于中午他们把饭打到我的 桌前,让我不休息再给他们讲讲,我答应了,一边吃饭一边讲课。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时间只下两个小时。 最后的时间我让他们提问题,并一一作解答。 这时我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们都是快被遗忘而且实实在在干工作的 一代,可是我们真正得到重用的又有几个,现在很多人包括我也存在这一想法, 就是学得会讨得累,说实话我真的没有信心,你能教我怎么样树立信心吗?” 看着这张纸条,回味着其中的话,其实我也就一样,生活在一个压抑而拼命 的时代,为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每天都在奔波。我把这张纸条全部念了一遍,随后 在背后的黑板上画了两个图形。 一个像逗号,一外像句号。 我说:“大家听我说完,我相信应该都会有信心的。” 我接着说:“在一个非常罗漫蒂克的夜晚,一男一女抱在了一起……” 下面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我也笑了:“我相信那夜晚一定很美好,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 下面的笑声更大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笑声,继续道:“在一阵风花雪雨之后,你们,也就是一 个象这逗号一样的东西,医学上所说的精子。你就是其中的这一颗,在某一特定 的时间,一下从男人的身体里冲出,象一个目标努力的冲去,为的什么,为的就 是这个句号,这个句号也就是卵子。当然当时冲出来的不止你一颗精子,而是你 成百上千的兄弟,你在拼命的跑,这当中你拼命的又拉又揣,或者是用了什么卑 鄙下流的手段把他们扔在了后面,终于,和这颗卵子结合,于是有了你。” 下面很静,传来一点点的窃窃私语。 环视了一下他们“这途中可能你失到损害,或者受到一定刺激,但你都没放 弃,经过十月怀胎,终于从母体里出来,成为了人。哪怕你是受伤变成了弱智或 者低能,但你都能成功的从母体里出来,这么大的难关都过来了,那这世上还有 什么事不能渡过的呢?” 下面还是很静,于是我又大声问道,听了这故事,你们还有没有信心。 “有。”全场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眼睛的余光扫射着看了看沙沙,她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满意的笑了。张兴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最后一排,也笑了,不过笑得太诡 密。 身上出了一身汗,有些冷。 (3 ) 每一次活动或者培训,结束后都会进行一次聚餐,这似乎已成了惯例。 以往培训结束的聚餐会都会有局里的领导参加,国家饭,不吃白不吃,可这 次没有,除了培训科和后勤科的几个参与这次培训的同志外,其他的一个人也没 有。我的心一下沉了下来,预感到将会有事发生。 在政府招待所餐厅宾馆大堂里密积的灯光下,人们都在不停的虚伪招呼着, 两杯黄汤下肚,“你哥子我兄弟你不喝我呕气”、“革命小酒天天醉,兄弟醉了 回家睡,哥哥要去找妹妹”。与其说会议聚餐是一种交流,不如直接说是让这伙 人在私下作着种种肮脏交易。今天年你做东,明年我当庄,难怪有好事者出民谣 “今天你吃我,明天我吃他,吃来吃去吃国家”。 我很讨厌应酬,现在心里想的是陈琴她在家怎么样,借故上洗手间,在厕所 里悄悄的给陈琴打电话。当得知陈琴和石沙沙、韵儿都在家里,而且正在吃饭时, 心情一下便平静了下来。 末了,陈琴在电话里叫我好好玩玩,一会她有事找我。我问她什么时候,她 说什么时候都可以,明天也行。我嗯了一声,然后从洗手间里走了出去。 外面闹得慌,原来是一个县局的男学员不小心把汤打倒在地上,那汤洒在地 上,溅了又肥又矮服务员一只裤角。服务员不依不挠,非要学员赔一条新裤子, 见学员很好欺负,于是由指责到欺负,由欺负到破口大骂,骂得那个学员木木站 在那里,一个大男人都快哭了。所有人都在劝服务员,但她不听,非要骂个够。 我忍受不下去,开始恶毒的和那服务员对骂起来。她根本没想到一个男人这么能 骂,从她家祖宗十八代到她母亲生殖器的各种形态包括她出生前后的背景资料其 中那些她三岁偷看人洗澡四岁来月经五岁发骚及六岁和各种动物交配的细节都清 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冲口而出。 服务员呆傻的站着,全没刚才那种气势,现在的她,就和刚被她骂的那个男 学员一样楞在那里。我指着她的鼻子“烂货,要不要再试试。再不滚老子动真格, 扒你裤子”。 服务不再发楞,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被骂的男学员走到我身边:“谢谢你, 凌山老师”。 我拍着她的肩,示意他坐下。周围,传来掌声,很响。 曾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走路也走不稳,但表情还极其严肃的对我树 起拇指:“凌山,这次培训不错,应该好的休息一下,我再放你两天假,下星期 一再来上班”。 我一下立正,极不标准的向曾枭敬了一个礼:“谢谢领导关心”。随着又把 嘴凑到他的耳边,声音很轻:“今天晚上咱俩去OK一下”。 曾枭的声音比我还小:“一会再说”。 (3 ) 海丰夜总会是市里最上档次的夜总会。不仅装修的规模上档次,那里的小姐 也是百里挑一。 嘈杂的人声,震耳欲聋的音乐,挑逗着寻芳男人的浓装艳抹女人都似龙卷风 般将这里袭卷,将这里包围。座位上冷漠而挥霍无度的眼神刺杀着每一个孤独的 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曾枭径直在迎宾小姐的勾引下进入了包房,喧闹的气氛让我驻足,坐在圆型 吧台前。吧台鲜亮的大理石台面映出一个个美丽的面容,我知道,只要给钱,她 们是属于我的,当你的钞票化成精液送入她体内,短暂的温存后,她又会属于另 一个荷包鼓胀的男人。她们在不停的搔首弄资,时而变换座姿,缓缓将左脚叠于 右脚,又将右脚叠于左脚,本来就已很短的裙子时不时将“春光”外泄。 我看见,对面那个女孩的内裤是白色的。 香玫园包房。曾枭在房间里静静的坐着,透明文件袋放在茶几上,透过透明 文件袋,明显可以看出那里面装的是《马克思主义精华读本》和《中国,WTO 会 给我们什么》。有些可笑。 我把文件袋拿起来,翻了个面,背面朝上。曾枭对我树起大拇指。 领班叫来一大群的小姐,我和曾枭犹如屠夫选牲口,不停在那些把粉像石灰 一样抹在脸上的女人身上乱摸。屁股太大,不要,胸太小,也不要。 终于定了下来,一高一矮两个,高个挺漂亮,女的很丰满。我们喝酒聊天讲 带色的笑话,好不快活。 本来今天晚上就喝得差不多了,加这现在又喝啤酒和红酒,这样有点杂,我 喝多了,有点受不了。跑到卫生间抠着嗓子不停的“拉倒屎”,扒在洗手池里拼 命喘气,感觉象是逃犯,正在逃逸。想起韵儿,那天我喝了酒,她不厌其烦的给 我按摩,揉小肚子,用热毛巾擦脸。 服务生拿来热毛巾,帮我擦拭脸上和嘴上脏物,轻轻将我移开到了另外一个 洗手池。那个洗手池也没什么特别,只是上面多了一个盘子,里面花花绿绿的放 着五元、十元、一元以及一百、五十几种钞票。我很明白他的意思,从口袋里摸 出钱来。口袋里只有一张五十的,其余全是一百的,我把五十的丢在盘子里。 服务生明显看得出很高兴,不过在短短几秒笑容变硬,因为,我从他盘子里 数了四张十元的,一张五元,二张二元装进了我的口袋。 奸诈的对着服务生笑,服务生也笑,不过显得好勉强。 包房里两个小姐不停的点东西,本来就很宽大的桌面都已堆得很满很满。曾 枭高个的胸口乱捏,嘴里还不停的说:“想吃什么自己来,点吧,我山弟又不是 没钱”。 我问:“谁点这么多东西”。 “我”。矮个很兴奋的回答。 “你能吃完吗,妈的”,我头像发情的公狗,一把抓住矮个的头发“你他妈 的今天吃不完老子往你嘴里塞”。声音显得那么恐怖,动作也那么夸张所有人都 吓呆在那里。 “山,山,别闹了,单我买就是,几个钱嘛,玩高兴玩高兴”曾枭起身抓着 我,我放开了矮个。 嘴里又酸又苦,烂泥般躺在包房的沙发上。音箱里发出的声音让我心烦意乱, 随着音乐闪动的灯光让我无助,我相信,今夜除了凌山在哭泣,所有人都在哈哈 大笑。 把矮个子拉进怀里,嘴咬着她的耳朵:“疼吗”? 矮个没敢回话,只是微微点点头。我又对她说:“把衣服解开,我要摸”。 她顺从,主动将我的手拿到她的圆领T恤里。感觉她全身好像是一团柔柔的绵花, 摸着她的乳房,像一件需小心轻放的物品,轻轻揉着,她发出轻微的呻吟使我感 觉到身体的某些部位在迅速的膨胀。 曾枭看我老半天,才摇摇头,拿起话筒唱起歌,他嘴里那种腐臭味道随着话 筒传出,一样的难听,一样的难闻。 音箱里传来的音乐我很熟悉,是郑智化的歌: “除了忘了挥别的手,含着笑的两行泪,像一个绝望的孩子,独自站在悬崖 边;曾经一双无怨的脸,风雨后依没变……” (4 ) 矮个和我一起上了六楼,那是客房,我在6106,曾枭也跟着上来了,他在6104. 矮个一直房间便躺在床上,我很急,急着抚摸她的全身,她一动不动,我亲 她,她也不反抗。我扒她的衣服,她把头转向另一头。当我要扒她裤子时,却象 我在强奸她般的反抗和挣扎。我用穿着皮鞋的脚在屁股上狠踢一角:“你她妈的 装什么正经?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没让人摸个遍,装什么鸟,出来卖还装什么鸟淑 女”。 她很委屈,从床上跳起来,向我扑来。本以为她是找我复仇,没想到却抱着 我的腿哭天抢地道:“大哥,别打我,我是被逼才出来做的”。 心里一下涌出酸楚:“不明白”。 “我在家C 县的一个村,不通车,离C 县走路要走6 个小时,爸爸是个赌鬼, 把家里的房子、牛、猪都赌进去了。我家五个姐妹,我排行老二,今年才16岁, 为了还赌债。我被爸爸当作3000块钱还了债”。说到这里,她早已泣不成声。 我的心剧烈的不停的抖动,心里生出莫名的忧伤。 轻轻叹了口气把她扶起来,用衬衣的衣袖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珠,轻轻把她放 在床上。我说:“别哭,我的命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唉。” 我的叹息让她停止了哭泣,整个6106像坟墓般寂静,静得连一颗针掉在地上 的声音都能听见。 她开始脱衣服,接着又脱掉了裤子,全身一丝不挂。我像一根木头一样呆呆 的立在那里。接着我却整理了衣裤。 她见我整理好了衣物,问我:“大哥,我问你件事,你能用真心话告诉我吗”? “真心话,哼,说吧”。 “如果你还能活10天,你最想干什么?”她说完话显得有些后悔,全身在发 抖,我知道她是怕我再踢她。 “10天,如果只有10天,我会好好的去爱一场,也不枉此一生”我叹了口气, “我走了。” 她疑惑的看着我。 “大哥,我看得出你是好人,我不收钱,我陪你,你什么时候想我都可以来 找我,我都不收钱”。 我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傻瓜,这个世界一切的青春都被钱所绞杀着, 都被权力所灭绝着,世上已没有什么值得珍惜和爱护,除了父母,印有毛老人家 头像的人民币才最亲”。 没回头,开门离开了这个令我伤感的6106. 街上的人已很少,所有的路灯还亮着。在这个包装精美的城市,清洁工人还 在不停的清扫着城市的污垢,在他们的辛勤劳动下,那些污秽肮的秽物和灵魂都 被他们扔进道路两旁的护栏三五步挂着的垃圾箱里。 低下头,我在拼命的走。路好长。 偶然间头碰到了很硬的IC卡电话亭,碰得我好痛。用脚踢着IC卡电话亭,突 然想到了什么,跑进电话亭里,取下电话夹在脖间,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红塔山, 点燃,然后拔号:110. “你好,这里是110 报警服务中心,你需要救助或报警,请讲”。接警员的 声音很温柔。 吐掉嘴上的红塔山烟,用衣服袖子把嘴捂上,袖子上还残留有很香的香味, “海丰酒店6104房里有人嫖娼”。 听到嫖娼,电话那头显得有些不感兴趣:“这种治安案件请你打派出所的电 话吧,他们受理得快一些”。 我显得有些急,猛然间想起我在公安局里的一个朋友说过这段时间正值“打 黑除恶”“追逃犯打流窜”的高峰。于是改变主意道:“那人是公安部通缉的人, 上次我在报纸上见过”。 电话那头显得很兴奋,也很紧张,问我的电话,联系方式,还说如果查实有 效,有奖励。 我说:“不用不用,这是作为市民应尽的责任”。随即挂了电话。 我故意抖了抖脸上的神经,自言自语:“我是好市民,呵呵??我市好市民?? 呵呵” 随手关掉了手机。 (5 ) 陈琴看似等了很久。 开门的时候只见她抱着一本书在看,那是我买的九丹的《乌鸦》。 见我进来,她开门见山就问我:“你敢不敢娶一个接过婚的女人”。 她的话让我莫名其妙:“你毛病是不是,要我回来就这事。” “曾枭和你在一起吧”。 “是的” “他在哪”。 “海丰,嫖娼”我冲口而出。 “其实我心里早就明白,他一出入那些歌舞升平的场合,就会如此”她的声 音压得很低。“我再问你一次,你敢不敢娶一个接过婚的女人”。 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缘份吧”。 “如果是我呢?”她的话有些逼人。 “你”,我哈哈大笑起来,“你儿子怎么办?你舍得?” “所以我要问你” “别疯了你,快睡觉了,你看都快几点了”。 “三点,离上班时间还早”。 “疯子”,我骂道。 “我要走了,我今天到报社去办理了手续,准备调离这个伤痛的地方,到上 海,到我父母那里”。她说着,又问我:“给我一支烟好吗”? 递给她一支烟,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给她点上,我也点上一支。 似笑非笑,我深邃的眼眸专注瞅着她。 “坐我旁边好吗?”陈琴问我,“我想聊一会儿”。 “嗯”。我坐在了她的旁边。她将头斜倚在我那并不宽阔的肩膀上,心悸地 垂下眼帘。 感觉她有些可怜,将手移到她纤细的颈项上轻抚,真担心此时她那已脆弱的 心灵经不起感动,更经不起诱惑。也许是良心发现,我告诉她刚才我报警了,曾 枭可能现在正狼狈的倦在局子里某一个角落。 她只是一楞,好像没有听见,还是不停的问我:“你敢不敢娶一个接过婚的 女人,而且那个女人就是我”。 “不……,如果是别人也许可以,是你就不行。我算什么,我邪恶,我污秽, 我人渣,我垃圾,我身上除了肉体,留下的只有罪恶的灵魂!”显得有些惭愧, 把她推开。是否担心我自己的那罪恶的灵魂将她感染?我自己不能告诉自己。 结局的不完美令陈琴显得急燥不安,哭泣着,声音低沉:“你既然不要我, 那我明天真的要走了。我和曾枭的离婚书都已写好,乾进律师事务所的陈律师会 帮我办好一切。” “为什么做得这么绝”。 “当你发现和你在一起的亲密无间的人原来只是个动物,而且是个很卑鄙的 动物,那么,你会感觉到什么。你会感觉到冷,感觉到恐怖,感觉到心寒和心伤”。 她留泪了。扑在我的胸口哭,抬头深情望着我:“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每 天都我在这里等,希望你回到我的身边,哪怕狂风暴雨不停的下,我还是会等着 你,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带着笑容,带着玫瑰来看我。” 轻吻着她眼角流出的泪,双手交缠着她的十指,灼热的唇不让她再说话。 陈琴抱紧了我,隔着她的蕾丝花袜,我在不停的抚摸。她紧紧搂着我,让我 有些窒息,不停追问:“我爱你,你爱我吗?”她把我越抱越紧,激荡的心神显 现在脸上,她急促不安。双手移开放在她丰俏的双臀,她早已燥热不已,显露出 的并不是那一点妖羞的姿态,而是一种疯狂,或是一种痴狂。轻柔托住她的腰, 炽热的爱火在黑暗的夜里把寒冷变得炽热,再也无法等待一把情焰之火将她所有 抚平,疯狂、热潮、海浪、龙卷风,都有瞬间奔腾着,灿烂了两颗沉醉的心,一 下难分难舍。人性的饥渴无法再控制,我接着她的腰吻着她的唇闻着她的发香抱 了上去,投入醉迷的无人境地,直到她用和掐住我排骨般的赤裸后背时发现这不 是在作表演也不是在逢场作戏,更不会是在卖弄多余的风骚。我震撼,洪水般的 将她压在地上,如烈风轻抚的游遍她的全身,无可阻挡的挥霍着所有。 在火热的爱抚间,她的呼吸也让我感觉到性感妩媚,迷失的神智在狂烈的律 动之中暴发,一层层的波浪将所有淹没。一切年青的美好的事实尽在瞬间毫无掩 视的裸露,用力的挥洒着疯狂的节奏,直到自己都觉得自己在发出行刑般嚎叫。 陈琴离开了。离开了这个让她曾经痴梦的小屋,离开了这个再次唤醒她冲动 青春的地方。如果我能让她还有一丝的眷恋,她也会回来,可我没有答应她,就 这样,在早晨的鸟叫声中在我脸上留下最后的归依,踏着晨韵离开。茶几上放着 她用39张100 元人民币做好的字“LS I LOVE YOU”,和一张红条,纸条 上写着一首叫《归依》的诗: 如果有来生/ 我定做你的新娘/ 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拥抱的时候却也靠得太 近/ 眼神让我说出心里的话语/ 失去你/ 我将失去所有的生机/ 不忍心/ 不忍心 清除所有记忆/ 因为/ 这场赌注中/ 你赢走的不单是我的心/ 看透你的心/ 扼杀 心灵的记忆/ 那天/ 我回来/ 寻你! (6 ) 原以为韵儿因为那天我在街上的一声呼叫,将会消失在我曾经的记忆中。记 我没想到的是,在陈琴刚走后的第二天晚上7 点,她却一下出现在我家里。她的 脸上一点也不紧绷,很松驰,似乎暗示着我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杞人忧天,我在 没事找事做而已。 她看着我,在进门的那一刻就直盯盯的盯着我,仿佛作错事的是我,神情让 我感觉很不自然。她的睛神看得我直发汗,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只觉得胸口闷 闷的,生理、心理机能的动行都变得迟钝,大脑一片空白。 电视里还继续放着那些让人哭天喊地骗人眼泪的无聊电视连续局。 我的神情有些恍惚,嘴角却勾起一抹微笑,不管韵儿如何的对我甜言蜜言, 如何用糖衣炮弹进行轰炸,我却永远保持着那份微笑,唯一的表情。现在的我只 当韵儿是一般的朋友,我的心里装着的另一个人——陈琴。 韵儿屁股在沙发上还没坐热,就开始问我:“陈姐呢?怎么不见她”。 我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走了,从这个城市消失”。 “走了?不会是你把她气走的吧,人家可好了……” “好,好,好,好个屁”很不礼貌的吼叫着打断她话。 韵儿显得是被我的吼叫声吓了一大跳,没有语言。我皱下鼻子,对于韵儿的 举止感到发笑。 “是她自己走的,她和曾枭离婚了,到上海她妈妈那里了。那才是她的家, 她有她的家,她有她的孩子”。我的声音明显带有哀愁。 “你爱上她了?”韵儿阴阳怪气的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叫我,只是感觉她走了,我好像缺少了很多的东西”。 “你有些无耻”。 “我无耻!” “你本来就无耻”,韵儿有些张狂,“人家结了婚的人,你为什么要爱上她, 爱上谁不可以,你这样不道德”。 “道德?”我哼了鼻声,“道德值多少钱一斤?这个世界早就是物欲的横流 下滋生,在权力的压制下乞求,我们挥霍的,都只是一种罪孽”。 韵儿很不客气的告诉我:“我知道我说不过你,可事实总是事实”。 “事实,前几天我在东方百货门口,你和顾明德勾起手的事还有假?”我的 话让韵儿涨红了脸,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象一条情的野兽,把我按在沙发上,用腿的膝盖顶住我的下身:“你无聊, 简直无耻”。 “我不相信我的耳朵,但我相信我的眼睛”。 韵儿终于没有理会我。内心矛盾,激烈的思想斗争正不停敲打着我的神经, 无助,无力,也无情。 手机响了,是陈琴。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凌山,你很无聊,也很卑鄙”。 问她怎么了,她在电话那头问我曾枭被抓是不是我报的点。 没有回答。 电话那头挂了,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韵儿一整天都在陪着我。不想理她,一整天也没和她说一句话。晚上睡觉时 她在我的旁边,任凭她不停的用各种器官刺激我的神经,勾引我的思想,我还是 无动于衷。 无奈,她告诉我说她将会有十几天不在市里,很久没回家了,要回家去看看, 让我好好的自己照顾自己。 嗯了一声也就没有再理她,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