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第一天,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游离在电子日记中留下这样的话,就关上电脑, 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跟着同事走出网站。游离刚毕业,是学计算机的。到网站 工作也算是对专业。她并不是每一天都记日记,但,她习惯将一些特殊的日子记 下来。就像今天,她以为自己会是好奇,会是兴奋的,可,直到一天的工作结束, 她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除了与机器面对,还要与时间相抗衡。她有些怀疑这样 的工作她会不会做长久?这样的工作是不是在浪费她的青春。 如此想着,她就把这句话讲给了也是刚毕业的张灵灵。张灵灵是学中文的。 一看就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张灵灵伸了个懒腰,说:“你可以做这样一笔交换, 用你的青春,换现在的高薪。”游离突然想笑。张灵灵果真是与旁人不同的。她 说的是这样对。就算这份工作是在浪费最宝贵的生命,又如何?她是有回报的: 一定的社会地位和一般人得不到的高薪。她们谁都明白,能来这家网站工作并不 容易,网站此次只要两个人,在众多的应聘者中,她们俩脱颖而出。她们应该知 足的。 张灵灵说:“谁都不知道会是几年之后,我们就已经淡漠到以此工作为养老 的最好选择?” 学文的人总是会有诸多的感慨,游离虽学理出身,却也禁不住认同这样的事 实。她们现在心高气傲,谁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她们就会被同化,就会变得事 事不关心不在意了呢? 是夏末,虽已是下班时间,阳光还是那样好。两个小女生相伴着走出网站, 看着街道两旁的树影,心中不是一点喜悦都没有的。她们毕竟有工作了。而且是 一份不错的工作。 以上是李玉小说的开篇。 李玉此时正坐在租来的屋子里写着已和出版社签过合约的小说。只有李玉心 中明白,说是小说,还不如说是她的回忆录。一个女人的回忆录。一个刚刚过去 了半年的故事。一个发生在她身上的真实故事。现在,她只是坐在这里,静着心, 把这段故事,改写成一篇看起来很美的小说。这是她的愿望。 半年前,在原单位做得很好的李玉辞了职,到一家网站工作。那时的她,只 想远离,远离丈夫,远离婚姻,也远离麻木了太久的自己。李玉对自己的生活状 态是完完全全的灰心。她觉得自己很失败。无论是婚姻,还是工作,她没有自主 权,她向来都是丈夫的依附。不是她没有能力,而是她的能力都被丈夫捆绑住了, 用家用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给束之高阁了。可李玉,虽然一直不多话,却偏偏是 一个崇尚自由的女子。她有她的追求,她的梦。 虽李玉明白自己已结婚,但她不认为这个理由就可以束住她想飞的翅膀。她 渴望翅膀,渴望飞,渴望一种新的活法。李玉刚刚28岁,她不想这样走完一生。 她对自己说,我必须改变,我要做回原来的我。李玉是不想再麻木来自她体内、 一天比一天强烈的释放个性的念头。 游离是李玉第一天到网站上班给自己取的网名。她喜欢那样的一种感觉,一 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一种也许在找着家,但却无路可寻的感觉。像极了她当时的 心情:家是有的,只,心已开始流浪,开始慢慢游走。她喜欢这个名字。很喜欢。 所以,她把这个名字让给了她小说中的女主人公。 李玉是美院毕业的,她和丈夫苏浩企还有另外的两个同学和办了一家工作室, 平时画些画,或是为出版社做一些小说的插图。合作伙伴中,李玉是话最少的一 个。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思想。当然,对于世俗来说,她的思想还是显得有些单 薄,她总是把一切都想得过于简单。也许是经历的太少吧,看起来,她像个正在 读书的学生。而她,已是两岁孩子的母亲了。 但小说不同,小说里的爱情总是要全身心投入的,最后的结局总是要一对一 的。正因此,她虽然在写着自己的故事,一段有关爱情的故事,但她并没有按现 实来描诉。她最终把小说的女人公写成了一个只有热情,没有社会经验、没有婚 姻的女毕业生。她曾是那样渴望自己是这样一个除了真心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女 人。因为,她曾是那样渴望得到那一份爱情。 (回忆是那样一件复杂的事情。就像一层层分析自己内在的灵魂。也像一点 点把走过的路, 再重新走一遍。只,这样的走,是属于灵魂的行走,我们不能做半点的改动。 但,感性的人,总是能够在虚拟的想像里动手雕凿他不满意的地方。于是,有了 小说。) 游离是信息编辑。所谓的信息编辑,就是从各大网站或报刊中收集有关资料, 然后添加到她们自己的网站。这样的工作对游离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她早在读书 的时候就对网络很熟了,她很清楚自己到哪里能找到网站需要的信息,而且保证 这些信息是第一手的。正因为熟悉,游离才觉得这样的工作是消耗时间的。但, 哪一份工作不是在消耗人们的时间呢?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摆脱这个事实,人人都 要为工作消耗掉一生的精力,甚至包括追求与爱好。游离是个细心的人,她在心 里劝说着自己的同时,就忍不住去观看别人的工作态度。她是真的好奇,她想不 明白,网站的工作人员大都没有超过30岁,他们就不觉得这样的工作很无聊,很 没有成就感吗?游离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秘密。每个人都是闷的。每个人在没有程 序可做的时候都是闷的。而他们解决的方法是网聊。游离在读书的时候上网聊过 的,只,那时的她忙着谈恋爱,很表面地谈着恋爱的那种。没有太多的时间到网 吧去消遗。而她那个年龄,正是交际最多的时候,所以,她也无需到网上去体味 新鲜。可现在不同,她完全可以一边工作,一边有选择性地与人聊天。忙,就不 理任何人。不忙,就只找一个人聊。这是游离为自己设计的工作方式。现在的毕 业生比以前的毕业生要灵活很多。他们并不害怕新工作中新上司对他们说过的种 种不可以,他们知道把眼睛投向哪里,知道真理只在人民大众的这一边。网站里 没有人不知道上面的规定:上班的时候不可以网聊。但,没有人真的遵守。每一 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在为这一个共同的认可而相互保秘。游离自然要向大众靠拢。 她在把自己的各个栏目整理清晰后,就为自己下载了聊天工具OICQ. 她没有去找 任何一个网友。她只是开着OICQ,等着别人来找她聊。她这样做,只是为了有更 大的选择余地。她想聊才聊,不想聊,就打出人不在的信息。谁也不得罪。虽然 看起来面对的只是一台电脑,是虚幻的对方,但,游离还是明白一些网络规则的。 如果你对人家不是那么礼貌,如果对方是一个懂得一点程序的人,很可能,你的 电脑就会被对方在一气之下袭击。 张灵灵也下载了OICQ. 不同的是,她有沿海情结。谁进来她都不会理,除非 对方生活在沿海城市。这样一来,两个女孩子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多了一个话 题,她们各自的网友。 张灵灵选择网友就像选择男朋友。而游离则完全是心情所致。她更多在意的 是对方的思维。 游离的爱情虽不是一场接一场,至少是从没断过的。总是有男孩子来,又有 男孩子去。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留不住这些男生。但这些男生清楚,他们说游 离的脚步太快,就像她的思维。也许是对的吧,游离最怕同思维笨笨的人说话。 她不算尖锐,但,她还是找不到对手。也所以,当张灵灵在网上找到固定的聊友, 并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游离还是网上游民。闲的时候,抓到一个就聊,感觉到 对方没有内容的时候,就会礼貌地以工作为由,道一声再见。直到遇见小丑。 那一天工作不是很忙,游离开着OICQ,在网上闲逛着。有人打信息过来想成 为游离的好友。因为还有一点工作要做,游离就没有理,直接关闭了信息。很快 的,信息又打过来,游离再一次关闭。第三次,信息过来,还附有一句话:高能 高到哪里?大能大到哪里?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您老人家已经在发脾气了吧! 游离忍不住来了兴趣。看来此人有意要让她生气。游离在下载OICQ,填写资 料时,在附言一栏里,写上了自己个子高,脾气大。这个叫小丑的人,看来是受 她留言的吸引。游离暗想:但愿能有一场嘴战。没有对手的感觉是寂寞的。她渴 望能与谁兵来将挡一番。 游离:高到眼睛所至,大到心灵所想。我没脾气可发,因为,你不在我视线 之内。 小丑:好大的口气。我是不在你的视线之内,我在你心里。哈哈哈!!! 游离:真对不起,我没有心,只有思想。请问你掉到哪里去了?摔得痛吗? 嘿嘿嘿!! 小丑:还好还好,我正帮你装一颗心。当然是你自己的,你还有救!!!坚 强些。呵呵呵! 游离:明白了,你是人们常说的那个庸医,脚痛治手。你应该先掏空我的思 想才对。 小丑:佩服佩服。您老人家真是厉害。可否告诉我,我败在何人手下? 游离当然不会对小丑说实话。但,两个人自此却聊上了。游离在网站,小丑 在网吧,她觉得他有意思,他认为她与众不同,于是,小丑成了游离惟一固定的 聊友。只要是小丑来,工作再忙,游离也会同他说上几句。而小丑也很聪明,总 是在快中午的那个时候上线。那正是游离一天中最闲的时间。所以,他们天天可 以网聊。可以打嘴仗。 (若我们一定要说,任何的一场相遇,都有它自身的前因后果,那么,生活 的枯燥会因此而变得浪漫;小说的情节,也因此而变得顺理成章。) 李玉写到这里停下了笔。小丑这个人当然是有的。不同的是,她与他是另外 一种相遇。她还记得。李玉虽上网很早,但一直不肯到聊天室里去聊天。在李玉 的思维中,陌生人与陌生人相对说话,是一种病态,也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 李玉觉得只有最无聊的人才会到网上去聊天。但,同事们人人都有OICQ,人人都 是一上班就打开OICQ,除了工作紧急,大多时候都是一边工作一边聊天。而李玉, 被同事问了几次之后,终于决定俗一回。她不敢太清高。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李 玉是一个画家,同事对她所了解的,只是她的一纸毕业证书。也所以,李玉根本 就不把自己当成一个有一点名气的艺术家,她安心做着自己的工作,把自己定位 成一个为了生计而工作的女人。李玉想,她离这样的日子不远了。她已做了打算, 在离开苏浩企的同时离开她的绘画事业。李玉是个清醒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在绘 画这一行业里不会有大的作为,因为,她对此只有灵气,没有兴趣。这对作艺术 的人来说是大忌。 网站的工程师很热心,主动帮李玉下载了OICQ,还教她怎样去找网友聊天。 可,李玉还是不会。她面对着OICQ,有些发傻。一是她并不想真的与陌生人聊, 所以,她没有去找任何网上人;再也是没有人来找她。李玉知道没人来找她的原 因。李玉还是放不下她骨子里的清高,她不肯与那些幼稚的人去聊天,聊天在她 看来,已是一件浪费时间的行为,如果是和没有社会阅历的人聊,在她的思维中, 就是罪不可赦。所以,在填写资料的时候,她把自己的真实年龄28岁写了上去。 明明是可以不写的,工程师也不同意她写,但她还是执意地写了上去。她怀着一 种美好的心愿,希望自己能和一两位年长的网友聊上几句。 李玉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她也渴望能与谁聊聊。她当然不会把她真实 的心态说给别人,她只是想与谁,与一个有思想的谁说说话。她和苏浩企之间的 沟通越来越少了,她也很久很久没有与人聊过天了。最先找到李玉的,是江苏的 一个男子。他对李玉说他32岁了,是同行。李玉就顺着那个男人的思路与他聊着。 男人很聪明,发现李玉一直没有问题问他,就有意把话题推到她的这边。李玉不 想冷了场,就说些网站的事,到真的不知说什么好时,李玉就以工作为由下了OICQ.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李玉对聊天已经很掌握了。也会说些俏皮的话了。但 她还是没有固定的聊友。一是年龄上总是不相称,再也是李玉一向只和一个最多 也不超过两个的人聊天,若有别的新网友要求加入她的好友行列,她就拒绝。直 到,那一天。 那天吃过午饭,李玉坐到电脑前,习惯性地打开了OICQ,看看好友一栏中没 有人在线,就去流览各大网站。不是很久,有信息打进来,有个名叫奥运的人想 成为她的好友。李玉在那个时候已经对网聊烦了,她只想跟一两个还算彼此了解 的网友聊。她害怕有些人一进来没几句,问清楚她确是女性后,就直接求爱。李 玉觉得网络不仅仅是增加人与人的亲切感,还有一点,就是人与人间的关系也变 得可怕,那种肆无忌惮的亲近。所以,李玉在查了资料,发现这个奥运对自己没 有任何介绍后,就没有理这个人。很快的,名叫奥运的人又发来同样的信息,李 玉还是没理。这一回,此人没有管李玉的态度,直接闯进来:你好!!尊敬的姑 娘!!李玉笑了一下,这样的开场白虽然有些意思,但还不足以让李玉改变不回 应的主意。对方并不放弃:你这个老姑娘还不说话!!!李玉完全被逗笑了。很 显然的,这个人仔细看了李玉的资料,知道她已是28岁。在网络里,28岁这个年 纪已不小了,在网上聊天的,以20岁左右的小年轻居多。李玉想,他这样说话, 不是一个有些风趣的人,就是一个很寂寞的人。于是,李玉与他聊了起来。 初次相识,也没深聊什么,奥运只是就李玉资料上填写的编辑一词简单问了 一下。在奥运看来,编辑同划版人员没什么区别。李玉很认真,告诉他只有报社 的编辑才负责划版,而她这个编辑,只是负责文字。因为聊天中,奥运说话很直 接,没半点成年人的客套,所以,李玉仅管知道此人只比自己小三个月,还是当 对方是孩子。她想,一定是花钱来上网聊天。于是,李玉像对任何一个网友一样, 很认真也很罗嗦地告诉奥运,好好工作,没有事的话,不要总想着上网,太浪费 钱。奥运很快回话说:“没关系,我在网吧工作。” 此后,李玉几乎天天都能遇到奥运。因为懂得了在网上可以拒绝与人交谈, 所以,李玉就像同事那样,每天都开着OICQ. 想说就说,不想说的时候,只当人 没在。而每一次奥运来,李玉都愿意与他说话。李玉觉得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而且,思维灵活,闷的时候,是个很好的聊伴。 (很多人都否认语言的魅力,他们相信行为可以替代一切。然而,如果没有 这些语言,世间将会失去多少故事。人们的眼泪留在心中,也将会变得没有滋味。) 任何的网站都有BBS 区。游离是BBS 区中“为所欲为”一栏的版主。因为网 站名气不是很大,所以,来贴贴子的人就不是很多。为了调动网友的参预性,游 离总是变换不同的名字,在为所欲为里发一些心情类的贴子。一个刚毕业的女孩 子,虽然每一天里嘻嘻哈哈的,但实质上,她有她的心灵感触,她有她的梦。这 一天,游离正在发贴子,小丑来了。 小丑:你忙吗?你在忙什么! 游离:写一些有感情的字。 小丑:我还没感情!你说一说!让我学一学! 游离:感情两个字你不会写吗?笨啊。 小丑:会!很简单!像天鹅肉一样看起来容易!想吃就很难了! 游离:什么肉不行,偏要那个肉?这只能怪你。 小丑:我是说那两个字!不是指自己的心愿!笨! 游离:好。你这样,我也算放心。 小丑:你不是没有心? 游离:你不是放了一颗进去?看来还真有些用!嘿嘿。 小丑:我现在可要把这颗心拿走了!!! 游离:呀,我已经给它灌输了思想,我现在已是它的主人。 小丑:看你吓的。呵呵。那就恭喜你吧。 小丑说话从来不把人逼到走无可走之路,总是知道在什么时候让路,什么时 候转弯。游离喜欢与他说话。很轻松地,也很坦诚地。他们之间,也会有关于童 年的话题,都是小丑提起的。游离能从小丑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些许伤感,些许 有痛的记忆。但,小丑一样只是淡淡说说,从不深入。 小丑:你的家庭一定很幸福!所以你看似尖锐,其实心态很平和!外界没有 什么压力! 游离:你有压力?说来听。 小丑:那是社会给家庭的!家庭就送给我了!说来话长!不说了! 游离:好。握你的手,给你一点温暖。 小丑:你真有母爱之心。我感觉到幸福。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吧,游离发觉她与小丑之间已经不再以斗嘴为乐。他们似 乎成了可以说一些,当然只是一些心事的朋友。游离不再是连上下班的路上都想 着怎样在思想上战胜小丑,而是更多地想着她与小丑还会有哪些话题。 这样的聊天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聊天了,但,有人比游离还投入。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灵灵凑到游离的跟前:“我打算去上海。”游离知道张 灵灵跟她的那个 上海聊友已经在网上谈到感情问题了。而且,张灵灵亲口对游离说过,那个 上海男生对张灵灵说过“我想亲你一下”之类的话。游离一边吃一边问:“就为 了让他亲一下?他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张灵灵打了游离一下:“你怎么这样 说话?反正我在上海有同学,走一趟一举三得。”游离:“明白,玩也玩了,同 学也看了,最重要的是也相了亲。”张灵灵气了:“你这人,我以后再也不跟你 说。”游离这才认真起来:“你怎么可以肯定他是认真的?你不要被人家骗了。” 张灵灵笑了:“我不骗他就不错了。”游离再无话。张灵灵说的是对的。她不骗 别人已经是好的了。 张灵灵是那种长得不是很好看,但仔细端详还是有些味道的女孩子。而且, 她不认为爱情是守候,在她眼中,爱情是激情,有了激情,惟有投入,才能把自 己从痴狂中解救出来。张灵灵亲口对游离说过,她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和其 中的一个男朋友尝试过肌肤相亲。她说:中国人的某些观念是守旧的,是压抑人 性的。她说她不会让自己活得那样束缚。 游离一向自认思想与常人不同,但这样的不同,不是张灵灵这一种的。游离 也崇尚自由,但这自由是心的自由,而不是爱情的自由。游离觉得爱情是可以一 场接一场谈的,是可以在谈的过程中相互了解的。游离不相信爱情的惟一,但, 游离从本质上拒绝用身体来谈。她看重的是思想的交流。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固定 男友的原因。 游离是不赞同张灵灵跑到上海去找那个男孩子的。但,张灵灵有自己的活法, 游离不能左右。游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干脆也就不多话。游离有的时候会 细细品味自己做人的原则,她发现小丑说的是对的,她看似很有个性,很有主张, 有时还很尖锐,但事实上,她还是一个平和的人,不受别人影响,也不想去影响 谁。 小丑,一想到小丑,游离的心竟是暖的,也是有笑意的。她和小丑在网上聊 天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来,她竟没有抱怨过工作的烦闷。游离突然间 想对小丑了解得多一些。 (所有的科学家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特点,好奇。正是因了好奇,人类最终战 胜了自然,成了主人。但,也是因了好奇,人类才会慢下行走的脚步,把自己置 身于迷宫,不愿出来。) 张灵灵。李玉现在用来写小说的房子就是张灵灵帮着租来的。张灵灵的确是 李玉的同事。只不过,在现实中,张灵灵叫张远香。而李玉与奥运之间,虽然在 现实中确是相聊甚欢,但,并不像小说中写出来的那样。他们有更多的束缚,一 个已婚女人与未婚男孩儿之间应有的一切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