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奥运写给李玉的信: 你还在家里吗?为何不写信给我了!每天看到你的信比早饭还要重要,得不 到你的消息我就会担心,不知道你那里去了,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真的很想你, 心里有时很矛盾,很乱,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话!还是喜欢你,喜欢你!想到 你就心里暖暖的!可是得不到,得不到,看到你的信就想哭! 这是我早上写给你的,没写完,就去做事了。现在,终于看到你的来信。心 里静了一些。 你病了吗?不要乱吃药,药都是有毒的。看到你的话,我的心会痛。会恨自 己。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的心第一次不服从我的意志。你懂的吧。 不要担心我!我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不是你把我带坏的!根本谈不上坏这 个字!是我们的观念导致的,也是一种责任心导致的! 前几天去堂姐家看我的二伯母!堂姐正和她的丈夫打架,他们的经济很困难, 这是他们家庭不和的最大原因,当然也是他们的个性所导致!我和妹妹给他们劝 说了老半天才得以平息!只是可以说那个晚上可以保证他们不再打架!他们已经 对对方丧失了所有的信心!想起来就到了厌恶的地步!这是我看到的一类婚姻, 多么无奈的婚姻!这个婚姻是坟墓,如果你听到堂姐哭泣的声音! 你真的很幸运,有对你那样好的爱人!他给你找药,他对你是那样好。我很 伤心,为这魔咒一般束缚着人的婚姻! 李玉一直不曾在奥运面前说苏浩企对她已视为平常。她只对奥运说,他对她 很好。李玉不肯对奥运提及苏浩企,因为李玉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想清楚:如果 她和苏浩企之间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那么,她还会对奥运如此的依恋吗?她得 不到答案。 从外人的眼中来看,她和苏浩企没有任何分歧。在这期间张远香曾来过她的 家,恰巧苏浩企在。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张远香在事后对李玉说,她很想 有自己的家,很想在自己的家中招待朋友。她说她羡慕她的家,她说:“那样一 个有艺术气质的人,能够静静地陪着我们吃完那顿饭,他对你多好啊。”李玉无 话可说。所有的朋友都知道,她对他好,他对她也好。所有的朋友都这样说。但, 李玉清楚自己心中一天胜似一天的淡漠。那样的淡漠是一种对婚姻的失望,对生 活的灰心。他不给她自由。这是李玉最最受不了的地方。他看不到她的思想,她 的个性。她的美丽在他的漠视下,已经干枯。 而她,却挣扎着,想永绽不败。这是她生活的信念。一个女人的生活信念! 游离发现自己已越陷越深。在这只能靠感觉来体会的网络爱情中,她顺着自 己敏锐的感觉, 触摸到一股强大的热流。这热流让她很容易就迷失了自己。她身处漩涡,却 不呼救。清醒地看着自己于漩涡中碰撞着运气。 她知道她已不是那个任随感情来去的平淡女孩,她已有了欲望。与某个人进 一步沟通的欲望。同时的,她也能感知到这欲望在小丑那里,也是一样的强烈。 不记得那一晚他们在OICQ上都说了什么,好像是在道晚安的时候,游离任性 地说:“不,我不下,要你讲个故事我才下线。”小丑那边很快很快地就回话说: “好,给我电话。”只是一瞬间吧,游离就明白了,这是她今晚惟一想说的话。 她是在逼他跟她要电话。她在一步步地要求着他的积极,他的热情。 游离知道这是网络,知道她可以不伪装自己,知道在小丑的面前,她无需伪 装自己的真实念头。她没有犹豫,给了小丑她的电话。宿舍的电话。她的条件是 那样的好,她一个人一间宿舍。她有足够的空间来接听他的电话。如果,他真的 打给她。 游离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宿舍。她在等,等他的电话。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游离虽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夜,太静了,铃声太 清脆了。游离轻轻抓起了电话。 只是一声喂吧,游离就认定那是他的声音。很成熟的那种声音。还带着轻微 的笑意,游离感觉得到。 他真的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童话故事,一个白马王子最终娶走了公主的 故事。她静静地听着,听着这个她早已知晓的童话。有感动凝聚于心。好像,他 已给她讲过无数次的故事,好像他与她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了这样的约定。他带 着笑意,带着男性少有的耐心,给他讲着故事中的每一个细节。每讲完一段,他 都会轻轻地问她,能否想到结局。她每一次都轻轻地说:“想不到。你讲给我听。” 他是那样相信她的话,因为,他是那样认真地讲完了那个童话。他最后说: “你的声音很好 听。你就是那个写故事的人吧。因为,你就是那个公主。“ 她不肯承认,她说:“不,不,我没有那么美丽。” 他就笑:“谁说公主的美丽都长在脸上,它们分散于各处。有心灵上的,有 思想上的。你是的。你是公主。”他又笑,很得意的那种:“很刁蛮的那个公主。 有睡前命令仆人讲故事的那个刁蛮公主。” 她也笑:“是,我确是刁蛮,但,我不是公主。” 他犹豫了有那么一些时间,然后,她听到他小心而坚定地说:“你是的,你 是我的公主。” 之后,她听到了他快速地说:“晚安。”之后,她又听到他挂断电话的声音。 而她,早已泪流满面。 他说,她是他的公主。 游离那一晚睡得辗转反侧。她回忆着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她不敢确定他是 不是真心。但她知道,就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她也会爱他。他给了她别 人没有给过她的感动。而这感动,在繁杂的世间,又是那么的难得。像一朵多年 不开的花。若有人看到或闻到它的芳香,就已是幸运。游离确认自己是幸运的那 一个。 第二天一大早,游离就去给小丑写信。 对你的声音没有陌生感。是那样亲切。比你说的话还要成熟,还有安全和温 暖的感觉。我有些怕了。我们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出了网络。在我的记忆中,一向 没有寂寞这两个字。而它们却在这个时候找了来,让我避无可避之处,躲无可躲 之力。我受到了这个词的折磨。长这样大,我第一次承认,世上果真有寂寞这样 的境地的。若有人向你问起,请告诉那些人,这两个字,现在暂居在游离这里。 笑。 网络的感情是真空的,所以纯洁,可是,一旦生活在现实中,后果就不可想 象。要么是快速地走近,要么是迅速地分离。而我,是那样珍惜你。你懂的。 小丑给游离的信: 寂寞它早已在我这里,且打算长住。我已经同意,并制作了特殊的身份证给 它。谁也拿不走的。在你那里的不是寂寞,是彷徨,你已害怕。你有的时候是理 智的,你不想承认这份感情,有的时候你又是无助的,你无法否认这感情的存在。 我随你。怎样都行。怎样我都能承受得了。我的耐力很好,我已经虚度了27 年,我不想再虚度。我要耗尽剩下的岁月。我适合打持久战。 网吧今天人不是很多,我就坐在电脑前看你说过的话。你的声音比你的话幼 稚,就像是个中学生。可,你的思想又是那样的复杂,复杂得我时常有跟不上的 感觉。 你离我是近的,因为我总是忍不住的伸出手去。只,是空的。 你且不要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只要记住一点,我同样珍惜你。不是简简 单单的一种爱意!是和你同样的心情!我怎能不懂我们相遇的可贵? 说实话,是恨不能将你据为己有的,可是,更在意的,是怎样做才能不吓走 你,才能留住你,留住你与我说话。只求你与我说话,这是我最终的要求。 看着小丑的信,游离不得不承认文字的魅力。小丑他很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有激情,也有分寸。游离清楚,这些文字把她与小丑的距离拉得很近。可是,她 到底还是个理智的人。她一向认为文字是小说中的。当然也可以是风络中的。她 不想自己陷得太深。 然,她也是没有主张的。面对这样一份感情,她纵是再理智,也是没有主张 的。 她给小丑回了信。 有的时候,我像个孩子,不会留意到一路的逗号、顿号或是省略号。我早早 地就去寻求最后的那个句号是怎样画上的了?我有的时候会笨到以结局为重,而 忽视一路来的风景。我到底还是现实中生活着的人,我在意的是彼此的快乐。而 我们,能否快乐到底? 庄子说,天下到底有没有真的快乐?答案是有。只是世人不知如何取舍。不 知自己在做什么?依据什么?保守什么?迁就什么?离开什么?喜欢什么?厌恶 什么? 这是感情不稳定的时期,游离深刻体会到了一个游离分子的全部感受。如果 说,现实的爱情是主体,游离的爱便是游离着的分子。这分子四处寻找着,想归 于主体。可是,分子也是犹豫的,它不敢确定它看到的,它所热爱着的那个对象 是不是它最后的归属。所以,它时而痛若,时而幸福。时而感动,时而又会感伤。 小丑是懂她的吧。他很快就回了信,前所未有简洁的信: 早早地去寻求答案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你会因看清了某一结果,而变得平 淡。成为一个麻木的人。眼睛里只剩下你周围的事物!是的!这也许就叫生活的 质量!很多人对我说美国人生活的质量多高多高!我只是嗤之以鼻!哼!不如山 野村夫!! 人会有很多很多的错!那些无法探究的东西便是我们生活的快乐!如果我们 可以预测,生存还具有什么意义!没有! 我们可以原地不动。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我也不笨。我懂得如何配合你。我 不会让你为难。 是的,小丑他不会让她为难。游离很相信这一点。于是,游离放下自己的诸 多担忧,心安理得地接听着小丑每一天打来的长途。这通话时长时短,但无论说 什么,小丑最终都能把游离逗笑。小丑说:“我真的就是个小丑。我敢拿自己开 玩笑,因为,我开得起。”游离这个时候已经很任性了,被小丑宠得很任性了。 她说:“不行,你可以是小丑,但,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小丑。”小丑就笑,说: “你真的就是一个刁蛮的公主。”游离是心疼小丑的,她想都没想就说:“不, 我也是小丑,我们是彼此的小丑。” 小丑在电话的那端,有许久都没有说话。没有说出话来。 一个人,愿意做另一个人的小丑,这说明了什么? 张灵灵有信来,说一个网友很酷,在问清了她的一些基本情况后,就直接把 自己的照片发了过来。她的这个网友说:“反正婚姻就是一场赌博,两种结果, 要么输,要么赢。你和别人结婚也不能确定输赢,和我结婚也同样不能确定输赢。 你为什么不选择我呢?为什么不省去那些了解的过程,痛痛快快地去爱去过日子 呢?” 张灵灵说:“我突然有些感动。他说的不是不对的。我为什么就不同他结婚 呢?感情,我已经经历太多,我为什么不结婚试一试呢?” 张灵灵问她的看法。而游离,一句话也不敢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着稀奇古 怪的想法。且,很难被别人说服。他们都是诡辩术最好的徒弟。游离她也是年轻 人,只,她没有勇气真的用婚姻去下注。她能够做,并且愿意做的,只是用爱情 去下注,赌一把将来。 游离把她的想法说给了张灵灵。只,她没有告诉灵灵,她投注的爱情,是为 了赌到谁的承诺。 游离也不是很明确的吧。 (婚姻就像是一辆新车,各个零件间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才能运用自如。 而爱情,是刹车器,想疯狂便疯狂,想抒情便抒情。由不得旁人。) 李玉在与奥运交谈的初期,就知道奥运的聊友有很多,男的女的,同奥运的 关系都不错。李玉多多少少有些嫉妒奥运的那些聊友。有的时候,她很想独占奥 运的思维。她是一个从感情中走过来的人,有时会不由自主地就计较付出的多与 少。她被苏浩企漠视得有些怕了。她现在只有奥运一个好友,说白了,她只奥运 一个网友。自从奥运天天来找她说话后,她就再没同别的人聊过。所以,她会暗 自要求或希望奥运也只她一个网友。但,她是理智的,她清楚奥运不是她的。怎 么可能是?他们互不属于。 那是一段想念的日子。李玉与奥运通着信,除了爱,他们没有别的主题。男 人与女人,如果爱不可说,也就再没别的可说了吧。李玉像一个孩子,而奥运是 她惟一的糖果,她抓着他,不可理喻地抓着他,说着她28年来从没说过的话,释 放着她28年来从没释放过的坦诚。她与他,细说着她的童年,她的成长经历,她 曾经的自闭。这些,她没有同苏浩企说过,因为,苏浩企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没 问过她真正的需要,他以为她是不喜欢述说的。他以为她平常得没有过去。而奥 运,喜欢听她说,喜欢告诉她,他们哪里哪里是如何的相似,告诉她,一些疼痛 是成长必然的经历,他们不能恨,而应是感激。因为,他们因此而成长,而长到 今天。 李玉心底的忧怨就这样一点点释放了出来。她觉得人生就是可以有另一种生 存方式的,觉得女人就应该有一个可以诉说的朋友。他们就像警告对方,又像警 戒自己一样,说着永不要见面的话。同时,又情不自禁地向对方说着自己心底的 苦闷。 李玉:为什么我们这么笨,笨到明知道没有将来,还要走下去,笨到甘愿受 伤。 奥运:不是甘愿!是喜欢! 李玉:有什么区别。说来听听。 奥运:甘愿是看当时的环境!喜欢就不分这些了!是一种爱好! 李玉:自虐? 奥运:不,是被虐! 李玉:虐的主宾是怎样划分的? 奥运:没有主宾关系。我们各为主体也为客体。我们互为自己。 李玉:是,我忘了,我们各为另一个自己。 奥运:不要想太多。我们只是在心里爱着。只在心里。没有什么事物能阻挡 人类对爱情的渴望!这个世界就分个男女! 李玉:是不是只有面对伤害,且承认受了伤,我们才懂得后退? 奥运:我是血腥的那种!不会后退! 李玉:你! 奥运:我不喜欢不三不四的东西!可是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机会让三就是三! 四就是四!我只能接受!没有可讲的理由! 李玉:你这样说让我心痛! 奥运:我并不可望得到什么!这个世界没有真的东西!什么可以叫作得到! 没有!得到一个人和得到一颗心不同!但都是得到!我得到我所要的!不会奢求 我不能得到的!就这样!我很会区分三和四! 李玉:若我后退,我们就都能知道三就是三,四就是四。 奥运:没有必要对自己刻薄!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自己的世界!你才会变得 更丰富!不会枯竭!人必须是这样!因为我们是人! 李玉:这样的感觉像是自相残杀。 奥运:不是!我认为是在锻炼强壮的心肌! 她和奥运需要这样疼痛的锻炼吗?李玉真的细细去想这个问题了。她能从奥 运的言语中捕捉到他的无奈。他渴望有一场痛痛快快的恋爱!而她,不能给他。 谁不想有一场痛痛快快的恋爱?而她,却不能给他! 李玉的心就那样痛着。她不肯写信,也不肯打开OICQ. 她想,奥运应该明白。 分手是他们之间惟一的出路。 奥运却有信写来: 今天辽宁的那个小姑娘给我来了电话!在认识你之前,她就要去了我的电话。 我同你说过的。 心里很烦,突然间有了结婚的想法,真的没有心思去挑剔了,只要人本质好, 不管美与丑、胖与瘦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过到一起,只要不大挑剔我,只要能无 论贫贱富贵都跟着我,我就结婚!无所谓了!不论和谁在一起生活,我都会对她 好,也许谈不上爱情,也许没有许多共同的话题,也许对方是个很普通很平庸的 人,我都会对她好!我善于发现对方的美,并用这美蒙住眼睛,不去看她的丑, 我能傻到如此境界,这是我最大的本领!我惟一担心的是怕婚后遇到喜爱的人, 我逃避不了爱情,我发现我很自私,对别人不公平!我是想找到真爱才去结婚的, 这样双方才平等,不是单单因为自己的需要,也不是因为可怜同情,这样的婚姻 才算公平! 矛盾,越来越矛盾。好似无数个爪子在撕碎我对生活的热情,真的很累,好 像奔跑很久的兔子折断了一条腿!真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去躲一躲! 爱人,我要拥有自己的妻子,在现实里讨个名分!就象自己身上的衣服,别 人不可以说它脏,说它破,说它难看!我都会生气!因为那是我的衣服,难道你 敢在我的衣服上吐痰,你敢拿我的衣袖擦鼻涕,你敢用我的T 恤当抹布!哼!谁 敢我就打掉他满嘴的大牙,挖了他的双眼,挑断他的脚筋!看谁敢!! 哈哈!李玉不肯说话,奥运疯了! 李玉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里搅拌着,搅拌着。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 都被推了出来, 没有藏身之地。李玉就只能任着这些情绪在她的脸上、心中、血液里翻滚。 她是那样真切地恨着自己。她,恨自己。 她原谅了自己以前所有的疯狂的痴心的话。做人能放开来一回是那样的不容 易。她愿意原谅自己曾经的冲动。 不过是网络,奥运并没有跟她再多要什么,奥运一再说,他只要她网络里的 爱,他只要她在这虚拟世界中的一颗心。她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给呢?给也 是痛若,不给也是痛苦,她为什么就不能给呢? 她,恨了自己。 李玉哭着给奥运回了信: 我每后退一步,付出的都是失恋的感觉。每后退一步,都恨不能向前冲十步。 我做不到很潇洒地与你挥手告别。我是那样舍不得你。 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智的,可是,现实击我。现实让我无话可说。我承认自己 的软弱。承认面对感情的无助。而我给你的,只能是这些了。你我都明白这是事 实。我们是那样单纯地骗着自己说:我要的我追求的只是心灵上的认可,但,到 最后,我们必然会要求得到真实的感情。这才是结果。而我,已有了结果,我现 在是站在结果之上渴望心灵的解放。说到底,自私的是我,虽我看到的伤痛比你 清楚,但,我陷得比你深。 也所以,我总是想着解脱的办法。我知道自己错了,却又总是一错再错。 奥运,奥运,我真的是自私的,我真的希望能把你的心藏起来,藏到谁也不 知的地方。 我的思绪很乱,一直很乱,没有静过。我不想多说了,你是应该结婚的,只, 希望你平和快乐地去做这件事。而不是抓到谁是谁。 李玉在发走这封信后,心绪才稍稍有一些平静。她走到镜子前,看镜中的自 己。此时是晚上,儿子已睡着了。苏浩企当然的没有回来。在灯光下,她的面颊 有些苍桑,说不出的憔悴。她的心忽地一沉:自己是这样的需要爱情吗?她要的 另一种生活只能通过爱情来实现吗?但,仅此一沉,沉过之后,她分析的,是自 己的心理。一个已婚女人同一个大男生在网上相恋了,她不能不分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