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1 比0 ! 全场沸腾!我欢呼雀跃,每个毛孔都向外散发着热量和激情。 93电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并没有因为失球乱了阵脚,很快组织了反攻, 几次射门,球都是擦着门柱而过,也擦疼了我们的心。几个忍不住的小女生为此 伴奏了尖厉的声音,更让我心烦意乱。 恰在这时,我方的后卫被对方前锋铲倒了,裁判视而不见。看台上爆发出一 阵嘘声,早就忍耐不住的皓崇站了起来,对着场上大喊:“小杂种,吃了多少好 处啊?”裁判鸣哨终止了比赛,走了过来。 “洪七”等一帮具有反抗精神的同志见情势不对,纷纷从看台上跳了下来, 对方也有很多人围过去。一场群殴的表演一触即发。 一个戴着“监督员”袖章的老同志断喝一声:“你们还想不想拿冠军?如果 比赛不能继续,你们两个队都取消资格。” 这个结论换来了大家的暂时冷静。比赛也继续进行。不过受伤的后卫却无法 继续了,“小和尚”朝我挥挥手,似乎让我上,等到他大吼:“米扬,你还磨蹭 个啥!”我才真正确信是叫我。 不过我还是纳闷,叫一个体重不足五十五公斤的人当后卫?我联想着和肥典 发生对撞时的情景,心中默念“肥典肥典千万别来, 如果你来我就发财”。可惜 生活中,总是会有事情如愿以偿的。对方的一个肥典奔过来了,真让人无可奈何, 退后又是不可能的,那么多人看着呢(包括本系系花等若干美女), 揣着惧胖的 阴影,我只得飞奔而去,义无反顾如离家奔赴前线的士兵。 “嘭!”巨大的撞击声远在地球的另一端也可听见。 轻飘飘的一团飞出去,重重地摔在草皮上。 “怎么搞的!!”我们队的肥典走过来了,我从来没见他这么恼火,“你真 够丢人的!”木乾也怜悯地望着我。 小和尚很尴尬地对裁判说:“我们再换一下他好吗?” 在校园这个黄土弥漫的舞台上,我的演出只持续了一分钟,末尾显出的字幕 是——荒诞剧。 真是烦恼至极!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肥典! 我被抬到场边,比赛继续进行。旁边93届的拉拉队笑得前仰后合。皓崇、丢 丢和其他几个人跑到我的周围问我怎么样了。他们的表情没有完全释放,显得似 笑非笑。我摇摇头,屁股上火辣辣的,好像破了。 球星巴乔说: 我总是开放地迎接新的事物, 因为那是过去磨难的成果。 宿舍里“开放”的检查最终证明了我的疑虑,屁股确实擦破了,不过本场比 赛还有一个挂花的,伤的位置同样是屁股,他叫木乾。我们俩互相搀扶着进了医 务室,偏偏检查的是个女性医生。 且不论年纪如何,开放创口迎接其观摩的时候还是让我俩羞红了脸。她似乎 对于这些稚嫩的皮肉毫无兴趣,一直到包扎完毕都拉长个脸,像是我们欠她不少 债务。我们也不敢说什么。 “记得不要压迫伤口。”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也是惟一一句话。 我们班与93电子的比赛在木乾和我牺牲肉体的代价下换来了胜利。比分为2 比1 。我们的高兴转瞬就化为另一种痛苦,这痛苦随着夜晚的来临达到峰值。我 和木乾为了避免压到伤口要趴着睡,那火辣辣的感觉使我想起一句俗语:猴子屁 股摸不得。 失眠,偶尔半梦半醒,看见的也净是些泰山压顶、地震、海啸之类的地质灾 害。 于是,我和木乾宁可站到走廊里去絮叨着聊些人生的话题。渐渐,加入的人 多了起来,一会儿就聚成一堆。自由聊天是没有谱气的,据我观察,话题光顾最 多的几个区域是:女孩子、理想和性。估计其他男孩子也一样。 在讲了个黄色段子作铺垫后,有人小心地问:“有谁不是处男?” 肥典第一个抢答:“我不是——”尾调延长了几许又加个转折,“——才怪!” 丢丢鄙视地瞅肥典一眼道:“你以为很幽默吗?俗气。” F 君回他一句:“恐怕要改成谁是处男才对?” 肥典玩味地转着眼珠子,说道:“老F ,恐怕你最有发言权。” “没有,真的没有,我倒是想呢!”F 君有些忿忿。 木乾又用他那诗人的手挥了一个休止符,说:“莫无聊了,说点儿别的。” 大家都没吱声,我注意到每个人的眼波都在流动。 争论焦点迅速转到了课程的设置上,皓崇一脸的不满意,就数他上的课最多 了,结果牢骚也满满。说老师照本宣科无聊死,学的东西感觉今后没用难受死, 考试还没有我们突击复习分数高不平死。 木乾这下有些笑意,不爱开玩笑的他竟对着皓崇“妩媚”地瞟了一眼,说: “这就叫合理分配。”所有人均为他的“妩媚”恶心欲呕。不过,木乾倒是有条 件骄傲的,他上学期的《基础物理》仅靠三天的复习就拿了单科最高分。这是运 气还是水平所致?这样的结果导致更多的人心理失衡,我也以此作为逃课的立论 依据:瞧瞧!三天就可以考第一,上课有用吗? 争论以多数人的睡意袭击而画上句号。趴到床上,我想明天应该是个艳阳天。 没有我,地球照样在转动。没有我和木乾,“物理杯”足球赛照样举办得如 火如荼。 兴许受到我们献身精神的鼓舞,本班球队在随后的比赛中越踢越勇,越踢越 有感觉。首先以二胜一平的战绩小组出线,又淘汰了95应用,决赛遇到92电子的 大哥哥们,我方挺住对方整整八十分钟的进攻之后,在一次反击中偷袭得手,完 成不可能的任务。比分最终定格为1 比0 ,我们如愿捧起了“物理杯”。 所有的欢笑都凝聚在一张合影里,画面上,我站在冠军队伍中央左拥木乾, 右抱肥典,在无限恣意的笑容里,沐浴万物送别的夕阳。 大事件结束。“发展体育运动”的口号也被我卷起来扔到了墙角。 相对平静地过了一个星期。 这天经过食堂门口的公告栏,随意瞟了一眼,发现学校广播站要招新!这一 下子勾起我的回忆。在一次学生社团的集体活动里,广播台来的净是漂亮的妹妹。 当时因为和韩嫣还在一起,所以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又拾起来,历久弥新, 愈发地有味道。 我的表现欲又开始统治我的行为。我要开始一段新的征程。忘掉过去吧,回 忆除了让我寝食难安、神形消瘦以外,还能带给我什么呢? 所以我去应招了,凭着不算生涩的表达能力,和我原来早就涂好的几首歪诗, 居然就被录取了。 面试我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忽略不计,女孩子似乎比对待其他的同学多看了 我几眼。我不相信这是思维的故意放大。前面应聘的那个小弟弟,她看了三眼, 而我是四眼。数据为证!看见没有,还没正式工作呢,魅力已经开始散发了。 我的职位是编辑部的编辑。就是描绘学校里的时事政治和花边新闻,然后送 到播音室里审阅播出。这样我就可以接触到两个部门的同事了。哈哈,一石二鸟。 新生活已经到来。旧的世界,让它待在历史的故纸堆里沉睡吧。 出了广播站的门,脚步异常的轻快,时辰已去,太阳刚刚落下山,稀疏的星 星已经躺在夜空,听树叶栖息在影子里喃喃低语。我无意收听它们的秘密,便扔 它们在身后,朗朗地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