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实际上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只装了人民币1200大元。至于这个旅途能坚持多 久没人去考虑,这和年轻人的办事方法是一样的,先有宏图大志,在执行的过程 中再来考虑成本。玩的就是心跳嘛。先到达重庆,冯昆刚好有一同学在那里,让 我们白蹭了两顿饭。接着,从朝天门码头下水顺江而行。 生下来还没见过这么宽的大江,果然是“两岸猴子观不见,游轮已过好多山”。 丢丢称诗性发作,我们于是洗耳恭听。 憋了一会儿,丢丢说:“山多,真他妈多;江宽,巨他妈宽。” 冯昆说:“景美,确实是美!” 我说:“人傻,都他妈傻!” 倒胃的诗并没有打消大家的勃勃兴致,皓崇拿着相机,东游西荡,又在不停 地寻觅。我也开始了解他的这个癖好。其实,他的这种举动仅仅是种状态,多半 毫无目的。 在甲板上吹了一会儿风,我们就回到自己的包厢(四人间)打牌。不料这一 打就打了两天,船快到宜昌了,我们才反应过来:是出来游览不是出来打牌的! 为了节约路费,在船上吃了三天方便面,下船的时候大家均有防腐剂中毒的 迹象,脸色翻绿,脚底发飘,饥肠辘辘,赶紧找了一家饭馆,进去才知道这边吃 白米饭是按人头算的,即不管你添多少饭,每个人都固定地收一至两元。天助我 也!我们四条汉子,only点了三菜一汤,最后却撑下三十一碗饭!!在我的回忆 里,这是一次史无前例也将断无候补的海量。 出饭馆的时候遇到点儿小麻烦——老板娘站在路中央不让我们离开,非要每 人再交两元饭费,虽然我们也知道这是毫无根据的,但在她几乎要坐到地上打滚 的情况下,大家还是妥协了,毕竟,她还跑到隔壁的馆子为我们讨了些饭来满足 我们的欲望呢。 我们的路线在中途发生了变更,原因是比划地图的时候,发现直线距离最近 的一个著名景区被我们忽略了——张家界。 大家转向直奔张家界。 不过这条线路可不太顺利,火车太挤了,我们几乎是被“抬”上车的。一路 上没有位子不说,瘦小的我居然连脚都碰不着地!一向温和的皓崇说:“哪来这 么多人,真想放颗炸弹!”满车厢的人怒目相向,我们大气也不敢出。 看来,恐怖主义的滋生和环境恶劣不无关系啊。 终于到站了,大家下了车,很快就坐上直接去风景区的中巴车。 那里的景色毋须多言,可谓美不胜收,不过有一点,我认为景致的好坏与心 情的好坏是成正比的,何况我们是和那么好的玩伴相处呢! 经历三天徒步的旅行和一天惊险的漂流后,张家界之旅告一段落。点点荷包 里的钱只剩下几百大元了,哪里还够江浙游,于是听从了某些贵阳小吃的传说, 大家就跑到贵阳大吃了两天方才返家。 旅行回归,两点感触,一是我爱祖国,二是冯昆从此也和我勾搭上了。 欢愉过后,紧跟着就是烦恼;狂喜过后,紧接着就来痛苦;这就是生命的过 程。 大三开学没几天,我的信心就受到一次重挫。我的四级考试没过但可儿过了。 不过利好消息也有——我被任命为班级宣传委员,好歹也混进干部队伍里了。我 把这一忧一喜告知可儿,她安慰我:“这才第一次呢,还有机会。”我想是啊, 还早,所以就抛到一边去了。 宿舍里也没几个过的,肥典没过,皓崇没过,木乾没过,丢丢没过,可F 君 莫名其妙地过了。 匪夷所思。 肥典在宿舍里说:“见鬼了,母猪上树了。” 丢丢指着F 君的鼻子说:“你作弊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老师懒得管罢了。” F 君也点头称是。 我们七嘴八舌地评论一番过后,仍然觉得不解气。 四级弄人啊! 我想,这是爱情的力量,但是我怎么没有吸收呢?几个人又开始打牌,肥典 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不久,皓崇的传呼机响了,他说等一下,五分钟后,木乾 的传呼机也响了,他只好去回,这一去就不复返了,这牌怎么打呀。 我们便收了摊,约摸一根烟的工夫,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宿舍。一进门,皓 崇就大叫:“到底是谁干的!”木乾也一副无奈状。我们问怎么回事。皓崇就一 五一十地道出,我们笑翻了。原来,皓崇收到一个传呼,让他回呼另一个传呼, 他便遵照而行,他却不知道让他回电话的那个号码是木乾的呼机号!后来的事可 想而知,两个人一同在那个常去的公用电话机前等待,而粗心的木乾拨出去的号 码就是本机的!不停地拨,永远占线。两人就像马戏团里两只傻猴子。 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不过,我敢肯定是宿舍里的人干的。 少顷,肥典耷拉着个脑袋进来了,一言不发直奔他的床铺,这明显不符合他 的性格,我们都明白了。皓崇猛冲过去,一把将他按在被窝里,一边说:“小子, 使坏!”我们全都拥了过去,压在他身上。我乘势四肢舒展,全力以赴,把考试 的烦闷统统释放出来。肥典差点儿被压成“巨肥典”。 嬉闹过后,大家都散去了,只有肥典的床单依稀还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故事。 “四大名捕”是武侠小说里的四个著名捕快,他们办事利索,明察秋毫,快 手快刀,绝不留情。 从大学三年级开始校园里风向大变,“四大名捕”陆续接手我们的专业课。 他们不是捕快,但是和捕快有共同的特点:狠!绝! 教《电工原理》——冷血;教《电磁学》——无情;教《机械制图》——铁 手;教《数学分析》——追命。 据说“冷血”对看不惯的学生从来就不会给及格,考多少分都不给;“无情” 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试卷上画红叉,他也经常有得画,因为他出的题目实在是太 难了;“铁手”喜欢捉弄人,他勾的重点和他出的题目肯定是南辕北辙;“追命” 的期末考试通过率从来没有超过50% ! 这种惩戒的方法对于提高学生的学习能力和自律能力究竟有多少效果呢?我 没有细细考证,不过它的杀伤力是显而易见的,这些“雅号”能流传至今就是证 明。 毕竟是老师,和吃人的老虎狮子应该有本质的区别。我想假如都戴着令人惧 怕的面具和惊恐的表情去上课,效果将大打折扣,与“捕头”们的初衷相去太远, 所以,就没有细究这个问题。 “冷血”的第一节课,我们相安无事,但“冷血”的第二节课却出了点儿问 题。因为广播台要组织一次大型的公益晚会,就临时抽调我去做策划,晚会在当 天傍晚就要举行。组织者做这样火烧屁股的事情,我虽在心里咒骂一通后还是去 了。那天下午有两节电工课。我来不及请假了,我想补个假条总可以吧。 再次登临“冷血”的课堂,皓崇告诉我:“你中招了,‘冷血’说上次点名 不到的人期末都别想及格。” “没事,我有假条呢!”我告诉他。 下课,我追上脸色青绿的“冷血”,把假条递给他。 他简略地扫了一眼,问我:“你觉得这个管用?” 我揣摩不透他的意思,说道:“老师,我确实是有事情来不及请假……” 他打断了我道:“不要用什么学生会来压我,就是国务院也是一样!” 我惊呆了。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噎着了。 目送他渐渐离去,我想不要和“冷血”一般见识,该干吗干吗。 但心里总不太踏实,遂把这件事诉诸各位舍友兄弟,大家纷纷出谋划策,有 “送礼说”、“谄媚说”、“全勤说”、“威胁说”,但都没有形成足够的气候, 我也从最初的惊惶中恢复了元气,摆手示意安静,杂乱无章的声音停歇了。众人 皆盯着我看:你有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