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你的感情自由飞翔 作者:一草 一 我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去喜欢小淳,因为她漂亮她健康,因为她善解人意温 柔如水,有时还有那么一点儿傻,因为她会用餐巾纸给我叠可爱的小企鹅让我很 感动……对了,还因为她会说一口流利的日语。叽哩哇啦说起来的时候歪着头弯 着眉露出洁白的门牙长发垂肩已是万种风情像极了扶桑女子。所以,那个美丽的 秋天,我捧着大簇的红玫瑰,羞赧地走到小淳的面前,支支吾吾对小淳说:“我 喜欢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低着头,红着脸,我偷偷藐了她一眼,发现她头比我更低 脸比我更红,她朱唇轻启一句话在嘴里喉里滚来滚去流动了半天才说出来:“这 不可以的”。 小淳说一草你其实真是一个好人,你体贴细致,本性善良从来不欺负小动物, 你爱护环境热爱大自然不会随地扔垃圾,这些我都很喜欢,你言语幽默动作诙谐, 懂得女孩子的心思有时候还会使一点小坏这些我也都喜欢,可是你是不可以喜欢 我的,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很快就要出国去找他,这些你不是不知道。 小淳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然后盯着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我看 到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地纯净,她的微笑还是那么的美丽。于是我对着她笑,我看 到放松似得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脸背了过去,幽幽说:一草你真是一个好人啊, 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要不,做兄妹也行,反正不能有感情的。 小淳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硬她转脸的姿势有点冷,我顺着她的眼角看过 去,世界已是万家灯火,风吹在身上有点冷,我的心有点若隐若现的痛在悄悄蔓 延。 我特傻,真的,我盯着小淳的背影一字字说犹如一个受伤的孩童,其实我早 知道你有男朋友了,所以我根本不应该对你说我很喜欢你,可他半年前不是去美 国了吗?他不是还要过个三年五载才回来吗?这美国什么地方啊?万一他在那里 小日子过的特滋润就叛国了永远不回来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不要老思想老 观点,爱会败在时空距离你是如此英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少贫嘴了,小淳适时打断了我,红着眼带着哭腔对我说:一草,求求你就 别说了,好吗?我和他都爱了三年了,我是那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们肯定不 会分开的。 秋风起,秋风吹起小淳的长发,长发飘进她的眼角,于是她的眼角噙满了眼 泪。我想我又多了一个去喜欢她的理由那并是痴情。我看到秋风中的小淳抱着肩 栗栗发抖,楚楚可怜。我真的好想上前抱抱她用身体为她遮挡寒风让她不再寒冷, 可是我不敢。我怕小淳告诉我那样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于是我想逃,这是一个 伤心的地方,我必需立即逃离。于是我迈脚,可就在我瞬即转身的那一刻,我无 比明晰地听到小淳在对我轻轻说:一草,我好冷,你的胸膛让我靠靠可以吗? 二 认识小淳是在阳春三月的一个下午,西下的阳光软绵无力却依然让我无法自 由睁开我的眼。我穿着单薄的衣服在春风中走啊走,我咪着眼睛看到夕阳下闪烁 出两个人影,晃晃悠悠地拖曳着长长的倒影向我走来,那个男的并是我的好兄弟 大老飞,大老飞远远就对我挤眉弄眼,满脸奸笑,神气活现地让我想上去揍他。 大老飞得以如此嚣张的原因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美女。美女正在打电话,弯着个 眉毛满脸都是生动仿佛说话的不是嘴巴而是她的眼睛。打电话的美女我见多了但 是用日语打电话的美女我是头一次碰到。我想大老飞现在越来越牛了,日本mm也 能搞到。牛b 万分的大老飞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无比张扬地说:怎么样,强悍吗? 强悍,无比强悍。 那是毫无疑问的,不强悍怎么可以和我在一起啊! 敢问英雄,这位日本神仙姐姐你怎么认识的? 我初中同学啊。 昏过去,我瞪着大老飞,闹了半天不是日本人啊,白让我崇敬你半天…… 美女电话打好了,远远歪着个脖子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我看到夕阳将她的发 梢染成金黄,与后面的绿树红花相映成趣,我咬了一下舌头,不是在做梦。 过来,过来,大老飞朝美女傲慢地挥手,给介绍一下,这是一草,我兄弟, 这是小淳,我初中同学。我刚在街上遇到他顺便就带过来看你,大老飞这顺便两 个字说得特别漫不经心,以此表明他不经意的行为都可以构成我幸福的源泉。 我冲歪脖子的小淳毗牙裂齿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小淳也笑,于是我看 到她洁白的两颗大门牙。 我们这样就算认识了。 那个傍晚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呆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座在街道边的栏杆上看夕 阳西下,看流水人家。我们讨论了一点关于爱情关于前途关于理想之类有点小沧 桑的话题,情到深处之时大老飞还不失时机地唱了一首十年校园民谣用以表现他 内心的脆弱和迷惘。当他唱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为你做了嫁衣”的时候两 只眼睛直勾勾看着身边的小淳,很有点舍他其谁的意味。只可惜那个时候我正在 讲笑话给小淳听。我问小淳“三点水”加个“来”读什么,小淳连忙摇头说不知 道,我说你很傻的字读半边的所以应该读“lai ”啊,小淳又忙点头说知道了, 那“三点水”加个去呢?小淳还是摇头说不知道,我哈哈大笑说你真是太傻拉, 当然读“qu”拉。于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大笑,显然冷落了一旁还在高歌“谁借了 你半块橡皮”哀怨无比的大老飞,大老飞晶亮的眼睛一下子枯萎,这多少让我有 点内疚。可是当我看到小淳那生动无比的脸后我就忘记了一切烦忧。那真是一个 非常快乐的体验。 当然那个傍晚,我们更多谈论的还是一些现实、亚现实或者超现实的问题。 我们为以后去衡山路的红蕃还是去新天地的东魅喝酒争论不下,为蹦的的时候男 人摇头是前后摇还是左右摇研究了半天。我们思考如何去赚钱,我说自己四体不 勤、五谷不分只能去卖血了,小淳说去买血还不如卖器官呢,结果大老飞想了半 天说干脆去卖淫好了。结果我和小淳同时指着大老飞骂他下贱。 我总是可以和小淳保持同一阵线,这让我和她的关系越来越亲近,最后我们 俨然如同彼此认识了几十年似的朋友一样亲密无间。我们钩肩搭背着共同嘲笑大 老飞,这让大老飞非常的郁闷。当然也有一个地方我和小淳产生了严重分歧,那 并是小淳认为严城旭是天下第一号帅哥,而我却和大老飞一致认为他是天下第一 傻B. 你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分别的时候,小淳嘻嘻哈哈对我说,依然歪着个 脖子。 哈,这也被你看出来了,可真不容易。知己啊知己! 我很喜欢和有意思的人一起玩的,你以后有时间出来吗? 太有了,现在我一没钱二没地位,就是时间太多。 那太好了,以后我无聊就找你玩,小淳说完跳下栏杆,转头就走。 别走,我叫住她。 怎么了? 有件事情忘记问你了? 什么事啊? 你没歪脖子病吧? ……没有阿!我脖子很好的啊。 那就好,那就好,我和大老飞忍不住笑出声。 要死拉……你好坏的,等她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举着小拳头扑上来要打我的时 候,我早和大老飞一阵狂笑逃之夭夭了。 三 我自诩一向英明可那天却忘记和小淳要手机号码了,我懊悔不已只好厚着脸 皮去跟大老飞要,结果大老飞死活不给。 我曾经幻想过会在某个街角和她偶遇,于是增加了外出的频率。有事没事就 抄着个手在大街上荡来荡去,结果引起交警的怀疑上来问我是不是非法劳工并要 检查我的暂住证。 小淳并没有按照当初的说法找我玩,难道她就不无聊吗?我真可怜,我太无 聊了。 日子就那样无聊并苍白无力地流淌着。无聊到我快忘记世界上还有那个叫小 淳的女孩子了。一个早上我刚通宵游戏回到家倒在床上并埋头睡去,正睡地昏天 暗地之际突然被电话吵醒,电话那头一个女孩子尖锐地叫着:你在哪里啊? 床上。我有气无力回话。 谁的床上? 废话,当然是自己床上拉! 你真是猪,都什么时候了还好意思睡觉。我问你,今儿晚上有空吗? 你骂我猪?你打扰我睡觉还骂我是猪?我非常郁闷,脱口就说:“没空,没 空”。 那算了,女孩子啪把电话挂了。 神经。我喃喃:“不晓得谁发神经了”,我再次躺下,刚快入睡的时候突然 惊醒,想会不会是小淳呢?越来越有可能,除却她还有谁这样蛮横无理呢? 我是猪,我真他妈的是猪,我懊悔不已,然后愤愤睡去。 就这样。可爱的小淳又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那天我还是如愿见到小淳了,因为大老许也收到他的邀请,我和大老许两个 人像押镖一样陪她把淮海路走了三个来回然后送她回家,打发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其后的几个月内我和小淳又一起出去玩了几次。无非唱歌,蹦的或者逛马路 互相吹牛。每次有我也有大老飞,这让我非常郁闷,当然我从大老飞那咬牙切齿 的眼神中我知道他一样郁闷。更让我们郁闷的是有时候他还会邀请上其他的男生, 每次她都像一个小公主一样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包围着,宠爱着。虽然看上去 很美,可是我总是觉得她不开心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有一天晚上吃火锅,一群老爷门为了在美女面前标榜自己是海量,一个个拼 酒。两个小时候几乎全部钻到桌底下了,我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醉,于是获得 了送小淳回家的重任,大老许虽然非常的愤怒,但也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我 搀扶醉醺醺的小淳离开。 走到街上的时候,夜风吹在身上,有一丝寒意。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发挥男人 的热情把外衣脱给她穿的时候她突然向前冲了过去,然后在我面前打转,她的面 向上,头发下垂。我看到月光打在她白皙的面庞上两行清泪正急剧下滑。虽然她 很快就插干并掩饰,但是我还是看到了。 我真开心,今天才是太开心了。她回头,对我笑,和你们在一起我开心死了, 你们都是有意思的人。 我愣在原地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动,就静静看着她。我想她为什么就流眼泪 了呢?为什么哭了还不让别人知道? 小淳看着我没有反应,也止住了笑,问:“你怎么了?难道你不觉得开心吗?” 小淳说完,又自顾自笑了起来。 别笑了,我说,看你笑成什么样?要多难看又多难看。我走上前一把拉住她, 回家吧。 小淳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推开我,反而变得无比安静,一路上我们就那样安静 地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到她家小区门口的时候,我说,小淳,其实你不快乐,一点不快乐,你愈是 疯狂就愈是不快乐,你千万不要瞒我,因为隐瞒也没有用。 小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无力地看着我。我无法猜透她在想些什么。 就那样寂静地对持着,月光洒在我们中间,形成楚河汉界。 我突然觉得这样很无聊很傻的,她不快乐关我什么事情拉?这个世界上不开 心的人多了,我自己都他妈极度不快乐啊,谁来管我了呢?于是我说我走了,你 好好休息,转头并走。 小淳没有什么反应,我走了两步,看身后还是没有动静,突然害怕起来。我 赶紧回头,发现她仍愣在原地,我冲了上去,我说:“小淳,你怎么了,你别吓 我”。 过了半响,小淳突然大哭起来,她的泪一下子染湿了我胸前的衣裳,她边哭 边含糊不清诉说着什么,我听到他在无力地嘶哑:“我不要一个人过啊,他走了, 我真的很怕很怕寂寞的。 你明白吗?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点头,我当然明白。没有谁比我更加明白寂寞滋味是多么可怕了。 四 我找到大老飞,我说:“小伙子,你知道吗?小淳有男朋友的”。 当然知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和小淳的男朋友吗?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对大老飞破口大骂:“我抽你丫的,你这头人越来越不要 脸了”。 大老飞也奸笑,大老飞说我还真认识她男朋友,也是我初中同学,他们谈了 三年多了,不过半年前他就去美国了。 原来如此,我喃喃自语。 怎么?你想追她,挖墙角吗?你不会真的这样想吧!何必呢?这种无耻下流 龌龊的事情你不会也做的出吧?! 我当然做的出,看着大老飞,我一字字地说。 那晚之后小淳并没有再主动找我出去玩过,有几次她约了大老飞还特地叮嘱 不要让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因为大老飞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向我炫耀的机会 的。 这让我多少有点难受并且郁闷。我真想叩问苍天:我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我知道小淳故意回避我肯定跟那天夜里我发现她内心的伤口有关,我曾经想 过主动去联系她并解释清楚我并不是想去知道她那么多事情的,但是我害怕,我 怕她连听我解释的心情都没有。 我从大老许那里知道一些关于小淳的事情,最新的并是她办好了去美国的签 证,还要过三个月就走了,大老许满脸痴情说说:“劳燕终于分飞,有情人终于 要成眷属拉”。 我骂他下贱。 已经到九月份了,九月份我连大老飞都不太容易找得到了,每个人都说自己 现在很忙没有空出来和我玩。仿佛是商量好的,然后集体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 我仍一如既往地无聊,每天不知道如何打发那么多的时间。那段日子我最大 的嗜好就是打电话,每天吃过晚饭,就抱着电话机,给别人打电话。诸如网友, 网友的网友,小学同学,有的时候我拨错了号码也能厚颜无耻和别人侃上半个小 时。 大老飞说我是没救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我连吃饭的钱都花在打电话上面了,再打下去我肯定会饿死。于是我就 改为睡觉,每天没日没夜地睡。让我欣慰的是,居然每次我都能睡得着,虽然很 多时候睡着睡着就醒过来了,然后看着窗外的黑听着同学们幸福无比的鼾声充满 欲望的梦话以及孔武有力的磨牙声觉得有点儿小悲凉。 日子就这么过吧,我的青春,我的年华! 五 九月份过了小淳再次走进我的生命,那天下午我刚上完课准备回宿舍睡觉, 刚出教学楼就看到小淳站在前面的花圃那儿,焦虑万分地仿佛在等人。他看到我 出来微笑着迎面过来。 我说大老飞旷课了,我也找不到他的。 她说我是来找你的,你现在准备干吗。 我白了她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睡觉。 你最近睡眠充分吗? 我更加不好意思了,我说,比较地充分。 她说那好了,你也别睡觉了,陪我出去走走吧。她说完扭头就走,非常冷酷, 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我咬牙切齿地跟着她向校外走去。 刚出校门,她突然回头满面笑容对我含情脉脉地微笑。 我被吓了一跳,我说:你想干吗? 我要你请我吃东西,她很开心地说。 我悄悄摸了一下口袋,发现皮夹子是在身上的,于是我说:小case,没问题。 太好了,小淳兴奋地如同一个孩子。 吃什么? 现在还没想好,反正你先陪我,我要吃的时候会对你说的。 哦,我应了一声,和她肩比肩向前走去。 对了,我要出国了,三个月以后。 我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好像知道很多我的事情? 确实不少,关心一个人总是想要多知道她一点事情的。我说,炽热的眼睛看 着她。 她低头,假装没看见,她说:“我想提一个小小要求,你能答应我吗? 答应,我毫不犹豫应诺了下来。 我想在我出国前的这三个月你能不能多出来陪陪我呢? 那天晚上我们吃的是麦当劳,我们琐碎讨论着一些什么问题,零碎反复,没 有太多实际意义。其间她起身接了几次电话,每次说完之后都会变得兴奋不已。 是他打的吧,我吃着东西时假装不经意。 对的啊,越洋电话啊,他那边可是凌晨呢!他对我真好,小淳说话的时候一 脸痴情。 对你好的人多了。 是啊,比如说一草你也对我很好的。 你知道就好,我突然有点伤感,原来她是知道的。 一草,我送你一样东西吧,小淳取出一张餐巾纸,放到桌上铺平。突然想起 什么,对我神秘一笑说:“一草先生,你先闭上眼睛好吗”? 我乖乖闭上了眼睛,过了良久,听到她说:“可以了,你看吧”。 我睁看眼睛,我看到她的手掌平放在我的眼前,手掌中心有一个用餐巾纸叠 成的小企鹅。 “送给你啊”,她显然非常地开心,“怎么样啊,心灵手巧吧”。 我的鼻子一酸,我说:“它好笨的,和你一样笨,不过我很喜欢,真的非常 喜欢。”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送东西给我,我感动地想大哭一场。 那就好,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是我真心为你叠的啊!所以呢,你要 去好好呵护她照料她,知道吗? 2002年的那个秋天,一个女孩子叫我好好去照顾一个用麦当劳的餐巾纸叠成 的小企鹅,她的表情很认真,我答应了她。 我说:“小淳,你对我真好,我真是太感动太开心拉”。 啊……那么夸张啊?其实你也不要太感动的啊,她并没有发现我的感伤,自 顾自地说,我每次和别人吃麦当劳后都会叠小企鹅给别人的,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我没有回她的话,或许这样的过程对她而言只是千万分之一,而对我说,却 是唯一,这就足够了。 我从小淳手掌上接过小企鹅,我触及她的掌心,她颤抖了一下,却没有退缩。 六 我找了无数个去喜欢她的理由然后手捧玫瑰对她表白。 她拒绝了我,理由是她有男朋友了,我想逃,她却对我轻轻说:一草,我好 冷,你的胸膛让我靠靠可以吗? 我把我的胸膛借给了她,在我的怀抱中她痴痴说:“让我们好好共同走完这 剩下的三个月好吗?像兄妹一样。” 我自然不会拒绝她。 随后的日子我们总是单独在一起,这一点让大老飞怎么思考都思考不明白, 我会陪她隔三岔五到亚新生活广场买她喜欢的小玩艺,我会花一天的时间去襄阳 路和她一起为她男朋友挑选一件夹克。我有钱的时候总是会打车接送她没钱的时 候我会拼命挤公交车然后抢位置给她座。我每次出去都要多穿一件衣服因为天越 来越冷了她却总是穿很少的衣服然后还非常勇敢地说自己不怕感冒的。她说她喜 欢ET的长毛绒玩具,我走遍整个四川路买到了然后悄悄塞到她的包内。有一天她 心血来潮说想要提前过生日并要我给他送一匹幼稚园的木马作为生日礼物我心想 这次玩笑开大了吧不过还是想法设法在她生日那天送上了一匹木马结果小淳在我 面前又蹦又跳最后感动地流眼泪……。我们就这样快乐相处着,我相信这一切都 是真实的当然她也相信。 我用尽全力去呵护着她,像呵护着一个精美的瓷娃娃。 我拉着她的手走过这个城市每一条风情万种的街道,走过那个秋走进那个冬, 从八月走进十一月,从沧海走到桑田。小淳已经习惯了问我借胸膛靠一靠,她总 是说借,而我总是借给他。 她依偎在我的胸膛里会自言自语说很多话。她说现在的感觉真好,如果可以 她真不想离开。她抬头问我:“你说可以吗?” 我说当然可以,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一直借给你。 她说她好想她男朋友虽然她也在怀疑自己到了美国之后是不是还能够真正在 一起,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特傻特不值得。 我说不要紧啊,如果他不要你了,你就回来,我肯定会收留你的。 她说好啊,到时候就不怕饿死他乡拉,说完之后自己就大笑起来于是我也跟 着大笑起来,并说,你真可爱。 笑着笑着她突然安静起来,并意味深长说:“一草,其实你真的很好,和你 在一起好开心的,如果能够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啊?你说什么?我问,我想再听一遍。 没什么,她把头往我胸前贴了贴,暗暗说,时间过的实在太快了,我就要离 开你了。 七 小淳是一月份的一个上午离开我们去美国的,那天天气不好,上海一连下了 好几天不大不小的冬雨,纷纷绕绕,非常烦人。小淳的飞机在浦东国际机场启航, 我和大老飞送行。 车子沿着浦东大道飞驰,我们三有说有笑地闹着,就象大半年前刚认识的那 个傍晚一样无拘无束。我们叮嘱小淳要立场坚定不要到了美国过上花花绿绿的生 活就忘记为社会主义继续奋斗了。小淳连忙摇头说她其实是去美国进行反渗透间 谍活动的。闹着闹着小淳突然停下来用左手食指指着我说,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 要做到的,我惊愕说什么事情? 照顾好我的小企鹅啊,如果我回来之后发现她老了,瘦了,我一定不会放过 你的。 我的鼻子又是一酸,我说,放心吧,我保证会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不让她 受欺负,我说话的样子非常地认真。并看着她的眸子。 她笑,把头转开。 “如果现在有一个男孩子大声对我说他爱我,我就为他留下”,恍惚之中我 分明听着小淳如是说。 我承认那个时刻我确实有一股很大的冲动想说我爱你,我甚至用左手死命掐 右手告诉自己冷静一点一定要冷静一点,都到这个时候了不要乱想八想了,这又 不是拍电影写小说搞的那么沧桑干吗啊?别人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或许自己以后 还是继续无聊的生活一切都不会改变也不应该改变。 那一刻仿佛凝固,谁也没有说话,大老飞张大了个嘴巴,显然还没有反应过 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傻傻地问:“那我说好了,怎么样啊”? 去死拉……你这个猪头,小淳笑着骂他,“我开玩笑的啊,你还当真吗? 玩笑?我也笑了。既然是玩笑就好。 接下来谁都没有怎么说话,我把脸转过去,我看到车窗外广袤的天空上有大 批大批铅灰色的积雨云在急剧游走,近处的农田已经开始有零星的绿色呈现,车 内正在播放王菲的《流年》,她说:遇见一场焰火的表演/ 用一个轮回的时间/ 紫薇星流过/ 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原离我一万年 我和大老飞在机场外面座了半天,抽了一包烟。我们猜测哪一驾腾升而起的 飞机上面有小淳,我们甚至说或许小淳根本没有走,在上飞机最后一刻她突然放 弃了一切计划,决定留了下来,我们说完并哈哈大笑。 你知道吗?小淳好像有点喜欢你了,大老许很认真看着我,他的表情非常严 肃。 真的吗? 傻B 啊你,大老飞突然大笑。这你也相信啊,你真是猪头,哈哈……。 哈哈,猪头,猪头,我真是猪头,我大笑,笑到肚子都疼了,笑到眼泪都忍 不住出来了。 又是一驾飞机带着轰鸣绝尘而去,上面或许载着爱情。 回到宿舍,我没日没夜睡了过去,几天几夜没下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 想。因为思绪一停止,悲伤并充满全身,我害怕那样的感觉。 再也没有一个女孩子骂我是猪头,再也没有一个女孩子问我借胸膛依靠了, 再也不会有一个女孩子可以让我走遍整个四川路只为了给她买一个长毛绒玩具… …。 我把小淳给我叠的小企鹅放在窗台上。每天起床后都会微笑着看一看,那种 感觉很温馨,我知道我会把这个女孩子忘记的。其实喜欢上一个人和遗忘一个人 都是同样美丽的。 我把这个感悟告诉了大老飞,大老飞听了之后直摇头说太深奥了,他不懂的。 我没有取笑大老飞,我走出宿舍抬头看天,天好篮,春天是不可抗拒地来了, 我会在春风里长时间看着天空上的飞机并对它们微笑,我想或许在这些飞机上正 载有我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