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陨落 突然就有了写的欲望。把一张白白又光滑的纸铺在桌上,看上一眼杯里的清水 写上几个字。我一直在试图改变对生命的态度,可竟渐渐发现原本的那一切才是最 合适的。 有时我把自己都给蒙住了,以为自己就会在一觉醒来变成只母鸡,等待旁人抛 撒一把玉米粒,然后我会下上几个蛋让他们觉得有所收获。你想那些旁人是会感激 我的吗? 前夜去天台看陨落的流星,那些天上石子的毁灭过程是会让人兴奋不已的。更 多人带着他们的愿望来到高处。面对美好每一个人都是贪婪的,天空中陆陆续续出 现了上百颗流星,也就有人许了上百个愿望。我心中只有一个愿望,为此我将这愿 望刻在了每颗我所见到的流星上。我环顾四周,一群人中我竟没有找到一对情侣。 爱是会经常让人觉得委屈,我见过许多为爱痛哭的人,她们也不知道那是究竟 为了什么,可如果人想哭就会随意找些借口来。我突然想起自己前两天不小心在脖 颈上弄出的一道伤口,我还记得当时的痛楚和不经意流下的几滴泪水,那是不是也 可以作为一种哭的借口? 我经常会一个人去繁华的步行街,那里除了人就是商品,是钱这种特殊的东西 将二者巧妙的联系到一起。很少会有人不受钱和情感的影响,每个愁容满面的人深 究他苦痛的原因最后都是逃不出这两样,这才是人与动物的现代区分法。 在这条街上经常可以看到外国人,新近又会时常有藏族人在这里出现。在这里 出现的藏族人都是些女人,她们都在手上提着一些东西,譬如一把藏民族的宝刀和 白色的牛头骨。 把这些藏族妇女和外国人联系到一起的是钱,藏族妇女想把手里的东西卖给外 国人,她们拉着那些外国人的衣角用不是熟练的普通话开出天价。外国人就算是再 感兴趣也不会买,因为他的翻译已经离他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了,相比之下他还是喜 欢能挽着那女人的手臂而不是被人扯着衣角。 也有只对本民族妇女感兴趣的外国中年男性。他会选个最为干净的长凳和那样 一位金发碧眼的女郎一同坐上去,然后有个看似穷困潦倒的中国中年男性坐在了他 们的旁边,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那男人不会是想着另类的颓废而如此穿着。他应该是 穷困的,他有个装满东西的麻袋,我想那里面最有可能装的是易拉罐盒和空矿泉水 瓶。将这两个不同国籍中年男性联系到一起的还是钱。外国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 新的钞票给中国人。我离的太远看不到从外国人眼里流露出的是什么,可我却清楚 的看到那中国男人推开了那个外国人的手臂。外国人再一次试图将钱塞过去,又被 同前次一样的方式拒绝了。我喜欢上了那个中国男人,于是我冲他微笑,不知他是 否注意到。 回到家中我重新回忆起那个中国男人的面孔,很清晰。那上面也刻着愁苦,最 根本的应该是因为钱吧。穷人与乞丐是有区别的,至少真正的穷人不会因为他人的 施舍而感到幸运。 脑子里再没有什么了,空荡荡的一片。 快要收笔时突然想起了一个真正的乞丐——一个一只脚已经踏进坟墓的人。我 不知道那老人是否也是个盲人,总之几次路过那街角都没见他睁过一次眼。他只是 在那里不停的拉着二胡,还有吹奏口上那个声音尖锐叫不出名字的乐器。我真想听 听那老人说话是个什么声音,我也曾在他身前那个破碗里扔了不少的硬币,可我相 信我是离他最近的一个施舍者。 我的欲望消失了,我没有注意到其中是否有渐淡的过程。我还是接着喝我的白 水,等着下一次冲动的来袭,也许过会喝完水我还会去逛那条街。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