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 袁琪的妈妈还是不放心,她看得出阿冲这小子善良,仁义,但是骨子里少了 一种凶狠,她怕女儿跟着他会吃亏。这几天她已经刻意的将自己的语言放的尖酸 刻薄,虽然没有撕破脸皮,但是已经让阿冲感觉到了压力,从女儿的眼神中她已 经明白了女儿的心思,私下也偷偷问过袁琪有没有和这小子上过床,袁琪倒是不 十分在意,虽然暂时还没有发生,但是自己从不否认,有点将军的意思,但是袁 琪的妈妈早就不是原来的妈妈,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早就让她变成了一个深思熟虑 的人,确切的说是生活逼着他这么做的,她得养活女儿,得给消失的丈夫还账, 好在世道变了,泰山中盘这个拦腰的大平台在未来十年都将是自己的,在这里一 盘炒鸡蛋绝对可以卖到10元的价钱,还不打折,还供不应求,这就是天时地利, 每天袁琪的妈妈俯视山脚下一群不知死活的人们往山顶上爬,心里就会说,来吧, 来吧,人多我还会涨价的。 袁琪的妈妈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阿冲都不妥协,或者说阿冲根本没有往那方 面想,于是就成了五招胜有招,比如袁琪的妈妈想试探一下阿冲是不是看上了袁 琪的警队工作而不是袁琪这个人的时候,就会告诉阿冲说袁琪过年回警队就会辞 职,因为一个女人在警队中做事还是不太方便,这时阿冲就会兴高采烈的跳起来 说,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看腻了袁琪那身警皮了,我 觉得她穿淡粉的护士装比警服强多了,或者穿白领那种职业套装,袁琪体型多好, 绝对是个魅力十足的白领,我愿意每天到她的办公室找她和他吃午饭,在众人目 光的谋杀之下走进我们的底下餐厅,我们的目光中只有我们彼此两个人云云。 袁琪的妈妈听到这种论调,就会昏死过去了。可她还不甘心,那天她又说, 袁琪已经厌倦了城市的喧嚣,不想回北京了,以后就在这里给我帮忙,这里山清 水秀……没等她说完,阿虫就接过来了,没错,还有人杰地灵,你都不知道,这 两天,我站在山中间儿就想这事儿了,一边儿抽烟一边儿想,一会儿就是一包没 了,你猜我想什么呢,想的就是这个,这要是袁琪也这么想,那就太好了,这就 叫梦想成真吧,留下吧,我也不走了,我给你们打一辈子工,不收钱,管饭就行, 不图别的,就图个好身体,不就是干活吗,谁不会干活啊,我跟你们说,我现在 都恋上打水种菜这个行当了,每天不来一次我就浑身难受,我有时候就想,真回 那乱糟糟的北京了,除了上菜市场,还有那里能看见这么绿油油的蔬菜啊,这菜, 纯绿色,别说10块,就是20块也值啊,阿冲每次说到这里,都会异常兴奋,顺手 从旁边的秧子上掰下一块东西就开始啃,有时是黄瓜,有时是西红柿,嚼着的时 候眼睛就盯着满地乱跑的小鸡看,那意思再说,甭管什么蔬菜,都得配合鸡蛋来 搞,这样最有营养。 袁琪的妈妈快疯了,她倒不是想跟阿冲做什么对,但是几个回合下来就发现 这小子不简单,总是被他轻易的击败,或者转移了话题,由深沉转向淫荡,让自 己这没学过生理卫生的老一辈没法接茬,或者继续自己抛出的复杂问题上顺水推 舟,让她没法自己否定自己,但是袁琪的妈妈有种不服输的性格,她又想通过阿 冲自己来打败自己,想了很多天,就找到了一个办法,这天全家人都在,袁琪的 妈妈派袁琪把阿冲叫来,准备过堂。 袁琪拉着阿冲的胳膊从外面跑进来,伴着袁琪的笑声,阿冲也傻傻的伴着憨 笑,多日的劳动让阿冲的胳膊比以前粗大了一些,人也看着更精神了,只是稍微 有点显黑,这是光合作用的结果。 啊冲进来后就发现气氛不对,袁琪上上下下近20口人都正襟危坐,正等着这 两个痴男怨女进套呢。阿冲发现只给他们俩留了一个椅子,自己当然不能和袁琪 抢,就一把把她按在凳子上,自己在旁边看着。 但是没有人说话,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说话,阿冲的脑筋开始转了, 变被动为主动,争取好的态度,这招她从袁琪局子里的大黑板上见到过。 都知道了哈,各位前辈。阿冲假装随意的说着,脸上带着笑。 袁琪的妈妈首先愣了,明知道不该理财,还是忍不住问了,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知道我们要过来啊,我们明天就走了,今天是过来辞行的。 辞行?我说过要让我的女儿跟你走么? 不是跟我走啊,她还要回去工作呢,人怎么能不工作呢,怎么能坐吃山空呢? 那是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们今天只想弄明白一个问题。我想,这个 问题是袁琪也想知道的。 阿冲脑子里飞快的转,感觉自己不应该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的手中,而且就 算是他们知道了自己和别的美眉的那些暧昧,应该也能够原谅,因为这个世界像 自己这么单纯仁义的小子本就不好找了,换句话说,我喜欢你们家袁琪是你们家 人的福气。阿冲打定了主意,就又变的自信起来,脸上依然是玩世不恭的嬉皮笑 脸,您想问什么直接找我就行啊,何必叫这么多人呢,跟要举行什么仪式似的。 别废话,小子,我们现在就想知道一个问题,当年我家落魄的时候,四处求 人求不到,你小子是出于什么好心,每个月寄钱给我们,之后又是怎么勾搭到我 们家姑娘,给我如实的说! 阿冲想不明白他们想干嘛,更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的,自己当年干这事儿是因为自己学校的强制规定,每个学生都要选一个偏远山 区的同龄孩子捐资助学。而且说实话一个月一百多块对阿冲这种家庭影响不大, 少吃两根冰棍,或者每天少一包烟就全有了,阿冲每天和同学们交流山区飞回来 的信件,那里面最清秀的笔体就是袁琪的,虽然一开始阿冲的捐助对象是一个留 着鼻涕的傻哥们,但是阿冲很快就把字体最漂亮的这封信据为己有了,然后用一 个变形金刚的代价和袁琪的捐助者,也就是同班的班长盖小四那里完成了对象的 交换。而最后的结果是阿冲将变形金刚又要回来了,因为阿冲始终不知道班长盖 小四和团支书周周是有一小手的,阿冲曾经说,你不把擎天柱给我,我就告诉周 周你和你对象的事儿。小四本身是不怕的,就大声说,告去吧,全班都知道,这 是老师安排的,我也没辄。这要是别人就没话了,但是偏偏阿冲还是有话,阿冲 说,我也不说别的,就说小四儿看过对象的照片,那妞儿特正,我想跟他换对象 他不跟我换,说要捐助就捐个姑娘,这还有个盼头,等女大十八变之后给自己找 个小老婆,又便宜又实用。小四儿你不服就等着,我这就去说去。 小四儿想了想还是把阿冲拽住了,因为小四儿的爸爸还在周周的手底下当副 科长,他不想爸爸难过,难得他这么小就懂得关系的厉害,这样的人不走仕途, 什么样的人走仕途?很快阿冲就接手了袁琪,小小年纪也对袁琪的相貌有过强烈 的幻想,家境不如自己的同龄小师妹,以后就可以成为自己的丫鬟瞻前顾后,做 牛做马,那是多么浪漫而充实的日子! 阿冲想到这儿,就歪着嘴角笑了,全然忘记了一群围观他的亲友团,阿冲回 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很多话他脱口而出了,袁琪想堵住他的嘴,拦都拦 不住。 这就是你的流氓思想?袁琪的母亲愤怒了,想到自己丈夫当年的背叛,袁琪 的母亲变得怒发冲冠,全身上下都变的可怕起来。 阿冲还没意识到,故作谦虚的说,是啊,那时候小,思想很不成熟,很多事 情还没考虑到。 什么?还没考虑到,我都五十三了好多事儿我还没你想的全呢,你个混帐东 西,给我跪下,我今天代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这个垃圾! 袁琪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胳膊粗的青藤,气势汹汹的朝着阿冲走了 过来。座上的众位亲友见状都闭上了眼睛,袁琪知道母亲的厉害,不知那里来的 勇气,跨步挡在阿冲面前,大叫道,妈,你不能这样,他是客人。 客人?我要是不拦着他他就该成主人了,咱们这里除了你妈妈家,那个不是 男的主事?我倒想当客人,我没机会了,躲开,抽着你别赖妈啊。 那就让他当主人啊!让他当我们家的主人啊!袁琪闭着眼睛,疯狂的喊着。 他有这个资格吗,你看他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啷当样儿,他考虑过和你结 婚吗,考虑过和你怎么过吗?考虑过将来的日子吗,考虑过你们的孩子吗,考虑 过为你为你们的家付出过什么吗,一看就是个没受过苦的公子哥儿,他有什么资 格当你的主人! 袁琪的妈妈一口气喊出了这么多话,手上却没闲着,一下下的打,袁琪却承 受了大半,阿冲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袁琪拽过来,护在自己身边,用后背迎 接抽打,时间过的很快,阿冲感觉背上的攻击减弱了,再过一会儿,没有了,阿 冲扭过头去,看见袁琪的妈妈正半蹲着腰喘气,阿冲心想这些日子没白练,抽的 一点儿都不疼,甚至有点儿爽的感觉,他觉得有点儿体会那些玩性虐待的人的快 感了,原来疼也是一种快感,尤其是这种麻酥酥的疼,接着这股邪火,阿冲怒视 着未来的丈母娘,一把将袁琪揽过来,大声说道,你再打我,我就当你们所有人 的面儿操你的女儿! 阿冲说完这句话就愣了,这句话很三俗,至少很粗俗,应该属于此处略去三 千字的部分,遗憾的是,他说了,而且他也做了,袁琪在被他揽过来之后紧张的 盯着他,阿冲顺势将身子贴过去,对着袁琪的嘴唇狂吻起来,三分钟以后,两人 还没有分开,有人已经开始欢呼,是袁琪的远房二大爷,小部分人开始跟着起哄, 袁琪的妈妈半蹲着的身子没有起来,而是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袁琪背对着妈妈 没有看见,倒是阿冲眼尖,一步迈过去,抬起她的头,嘴里大叫,妈,妈!你没 事儿把,我跟你闹着玩儿的,你可别吓我啊,我再也不气你了。 家族中倒是有懂医术的老者,过来把把脉,又翻翻眼皮,目光中流露出差异, 阿冲着急的问,怎么回事儿啊,到底怎么啦? 老者说,很奇怪,脉搏是有的,但是人却处于昏迷状态,呼吸也均匀,但是 眼底的颜色却不太正常,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阿冲知道这里下山很不方便,而此处又处于半山腰,想也不想,就把人抗在 身上,回头大声说,带点儿钱,我先给她送到山下的医疗所。 阿冲呼哧呼哧的跑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老太太救活,嘴里就 不住的自言自语,你说你们成天在山上带着干嘛啊,得个病都这么麻烦,我估计 是生气缺氧了把,一大把年级了,还学年轻人玩张狂,跟我那个妈一摸一样啊, 真服了你们了,你们女人的心眼儿怎么就这么小呢,告诉你你要不是我妈我早就 把你从山上扔下去了。 阿冲嘴上说着,脚下却不敢怠慢,跑到一半儿的时候,就真的坚持不住了, 坐下歇歇,再想站就站不起来,几分钟过去,袁琪带着几个人赶过来了,其中一 个小伙子身体不错,接过阿冲的重担,继续往山下冲。 山脚下是个医疗所,治理摔伤碰伤出名,但如今人都惜命,生意冷淡,猛然 看见有人上门,立刻变得亢奋,医生护士都大呼小叫的忙碌起来,袁琪的妈妈很 快被安排在一间干净的病房, 手上插上了管子,头顶悬挂的瓶子滴滴答答的响着,一小时之后,人醒了过 来。 老人的状态明显不错,刚醒过来就四处寻觅东西投掷阿冲,力度丝毫不减病 前,阿冲手忙脚乱的躲着,妈,您别砸了,您听我解释啊。 解释什么啊,谁听你解释啊,看见你我就够了,滚,滚,滚出这里,滚回你 们北京的花花世界去,你个流氓小痞子! 阿冲听着老太太底气十足,心里不再担心,就想先避避风头,有什么事情以 后再说,袁琪也劝他出去,就委屈的推出去,反手关上病房的们。 阿冲在走廊凳子上颓废的坐着,刚才的奔波让自己腹中饥饿,就点燃一支烟, 慢慢抽,路边走过的医生也不提醒他这里禁止吸烟,这要是在北京早就让大夫骂 的狗血喷头了,阿冲走出去,找个地方想买点儿吃的,看到那里的一个小面包都 标者7 块,心里暗笑,嘴上却说,5 快把,这东西成本最多八毛。小卖店的人眼 睛都不抬,爱要不要,那么贵的医院住得起,一个面包买不起啊? 阿冲觉得他话里有话,就追问道,您说什么?那个医院很贵吗?我们还没交 钱呢。 老板笑着说,哪儿能让你们先交钱啊,先交钱不都吓跑了吗,我告诉你,这 医院是五星级宾馆待遇,您要是敢在这儿住一天院,我店里所有东西您能吃个遍。 阿冲暗叫一声,糟了,急忙扭身往医院跑,老板看着他跑的方向,笑着说, 跑吧,跑也没用,晚喽! 阿冲回到医院,袁琪的妈妈正和大家商量住院的事儿,说自己老了,不中用 了,今天就不回山上了,跟这里住一宿,踏踏实实的,明天早上再让大家来接她。 这时阿冲破门而入,一把背起老太太,扭头对袁琪说,结账,走人。有事儿回家 再说!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