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幸好,这些现在都可以笑谈了。 当时我们在甘代分手后,11月26日杨勇他们到达墨脱,11月30日在背 崩雅鲁藏布江解放大桥施放漂流瓶,十二月二日翻越多雄拉到达派乡; 12月4日凌晨4点多,他们和我们的“雅漂二分队”在八一镇会合。 后来我才知道,11月28日我们“雅漂二分队”聂丹陵、林金银、廖中行、 张天舒到达大峡谷顶端--门中、扎曲。而我在两天后到达,擦肩而过。他们一行 从墨脱沿江上行,翻越嘎龙拉雪山赴波密,又沿川藏线至排龙,然后进入了门中。 后来听老林讲,他们这一路也是历经艰险,最危险的一处大滑坡,竟然让队里一向 乐观豪迈的"老英雄"站在坡前嚎啕大哭, 自认必死无疑。怪不得我在拉萨看到的" 老英雄", 经过大峡谷中一个多月的挣扎后,好像已没有了以前在江上时的那股豪 气。看着坐在屋角人群外那神情委顿、精神恍惚的"老英雄",毕竟已是近五十岁的 人了,我心中不由得隐隐掠过一丝酸楚。 12月8日,我这个“雅漂第三分队”也终于顺利归队,一群乞丐般的队员在 拉萨胜利会师。 这时候,从我们10月28日开始徒步大峡谷,已经过去了40多天了。 在鲁朗的那天晚上,其实那个饭店也是旅馆,但我们没有钱了,只好在后院搭 帐篷。老板娘是个好人,甚至让我们用热水洗脚。饭馆在放录像,更桑坐在那里看 着一直不想走。我独坐饭店后院的帐篷里,浮想联翩。 第二天,我们在老板娘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搭上了一辆拉木头的车。 我和更桑“扛大厢”,开始坐在木头上。车开,风一吹,冷极了。但还能忍受。 翻色齐拉山时,随着海拔的升高,冷得就不堪忍受了。便只好爬进大木头和车 厢前挡板刚好能容吓人的空隙。这样,就一直担心要来个急刹车,大木头往前一撞, 我们就成肉饼了。但是在太愣了。只好这样提心吊胆的麻木的呆着。 我和更桑一直运气好,阿弥陀佛保佑,安然无恙到了八一镇。找到邮局,正琢 磨怎样才能免费给林洁打个电话,一看,八一镇竟然也通200卡、磁卡,喜出望外。 我一直很奇怪我在派区曾两次精简重量,一张纸都不会多带,怎么竟没减掉证件里 夹的磁卡?一切仿佛都是注定的。就是留在这时候用的。幸好有这个磁卡。电话打 通林洁,她安排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竟然是我去找“国家队”我们和她都认识的朋 友借钱,曾一起在神农架找过“野人”的《中国环境报》记者杨西虎很够意思。下 午5点半,顺利在杨老师那里拿到钱,我一下子成了富人。 我买了次日一大早到拉萨的班车票,付了更桑的民工费,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 好好请更桑吃一顿。 在一个小餐馆,我正在点菜,更桑却不见了。 等了半天回来一看,刚拿到工钱的他,竟然给我去买告别的礼物去了。买的东 西如下:压缩饼干若干,川曲酒一瓶,啤酒两瓶……我很感动又有点莫名的伤感: 大峡谷这一路上,更桑竟然以为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是——压缩饼干。 ——可能是因为在里面我一直舍不得吃是最后的压缩饼干,走出峡谷从排龙到 八一,我最喜欢买的也是压缩饼干吧。 唉!他哪里知道这时候我只是觉得这玩意性能价格比最好,最省钱。野外生活 多一点的人都有体会,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谁愿意吃压缩饼干的。 我却没有什么东西送他,清点行李,只好把手电筒、圆珠笔之类和除了身上穿 的以外的脏脏的衣服都送了他。 我查日记,那顿饭化了48元。记得更桑坚持他要来付,他说:现在,我的,钱 比你多嘛……我感动的鼻子直酸。几乎是粗暴地坚持着我付了。 第二天早上是6点的车,4点钟听见有车响,更桑就一骨碌怕起来下到院子里去 看。他怕我睡过了,误车。他知道我误不起车也不能误车。这一夜,他都没怎么睡。 更桑送我上车,依依惜别,我们很自然地行了个藏式贴面礼。 我看到他的眼角有泪光在闪动。 车开了,我的泪流了出来。 这是我在那一年唯一的一次流泪。 附: 雅鲁藏布大峡谷是连续的V形大峡谷,长504.6公里,最深处为6 009米, 最狭谷底河床宽仅35米; 峡谷平均坡降为9.14,最陡的地方坡降竟达75.35;实测 供洪枯水位高差极值达21米;峡谷进口处派乡附近流量为1 900多立方米/秒,海拔 为3 000米;出口在国境巴昔卡,流量为5 240立方米/秒,海拔为155米。单从这些 峡谷的地理特征测量数据就都远远超过原认为世界之最的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秘 鲁的科尔卡峡谷和尼泊尔的喀利根得格峡谷。 世界著名峡谷深度极值对比表 峡谷名称 长度 极值深度 中国雅鲁藏布大峡谷 504.6公里 6009米 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 370公里 2133米 秘鲁科尔卡大峡谷 90公里 3200米 尼泊尔喀利根得格大峡谷 60公里 4403米 中国金沙江虎跳峡 3000米 中国长江三峡 80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