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杀生有罪 还是吴毛雄比较理智,首先恢复冷静,眨了眨眼说:“别发呆了,小龙,大船 那边要尽快解决,已经杀了一个,拖延下去将使船上提高警觉。” 诸葛龙点头,朝母女俩看了一眼,张了张口,却怎么也无法将里安的事说出口, 只得改说:“你们别待在这里,在西边的山丘上有其他人类活着,到那边去吧!我 们都是来对付抓走里安的那个人,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打倒尤诺领导……” 说到这里,诸葛龙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停顿了几秒,转身与吴毛雄一起走 出洞外。 “等一等!”女子放开怀里的女孩,追出洞外。 只看到诸葛龙从破烂的护甲衣内取出一个金属物覆盖在脸上,那是一张只有半 边的笑脸,淡漠的表情与诸葛龙的脸配合,构筑成极为诡谲的表情,像是把原本端 正的五官全都曲扭,那由金属面具的眼眶中露出的目光反映着面具的银光,加上面 具被雷射灼黑的斑斑点点,更是冷瑟可怖。 女子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哆嗦,追出的脚步就僵滞在洞口,喃喃地说:“你…… 你……” 诸葛龙淡淡的一笑,那笑容与面具上的笑容混合成一个完美的衔接:“我叫诸 葛龙,等办完事,我会回来与西边山丘的人会合,如果你到那里,我们再谈。” 女子怔愕的点头,眼睛却停留在他那笑容里,恍似在找寻熟悉的影子,于是, 在她的怔愕下,诸葛龙与吴毛雄双双跃起在石岩顶一幌即没,消失无踪。 “妈,你怎么了?”小女孩嘉儿扯摆着女子的手,仰起脸问。 女子被晃回心神,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洞内,对小女孩说:“嘉儿,我们 走吧!咳……咳咳,到西边去,我要等着问清楚你爸爸的情况,还有……” 她抚着小女孩的头,未完的话到了唇边又忍住了,还有,就是小女孩的将来, 总不能孤孤单单的过下去,必须生活在人群里,接受照顾,人,是习惯于群居的生 物啊! 吴毛雄在诸葛龙的力道扶持下,两人又悄悄循着来时的路线飞驰,他们选择由 石林上方离去,是为了防范万一还有其它合成人士兵由空中前来探视,他们身在高 处,可以替那一对母女提早发见,或者吸引开敌人的注意,或者干脆就趁机会消灭 以策安全。 接近到石林的边缘,都没有看到合成人士兵的踪迹,便下至地面,迅速的绕向 另一边搜索,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朝着大船逼近。 从表面上看,大船上平静沉寂,似乎没有半个人,但是诸葛龙和吴毛雄都知道 上面不止三个人,现在不见人影,可能就是因为刚才的岩石颓倒引起注意, 躲在岩石后面偷看,吴毛雄摇头叹气:“船上已经开始警戒了,小龙,看来我 们是避免不了冒险,还是按照原计划,就从海里潜过去,小心别破坏了船体,将来 我们极可能需要用到它。” “我知道。”诸葛龙点头:“老猫,那么你呢?不想和我一块去?” 摇摇头,吴毛雄说:“我去了没有用,小龙,我的工作是用脑,不是动手,论 功力修为,我无法抵挡合成人的雷射攻击,你也领教过宝刀对付雷射光束的结果, 而且从刚才的浦朗克可以看得出这里的合成人都是尤诺领导的心腹,在结构上比以 前遇上的都要高明些,我更不是敌手了,现在唯有你可以击败它们,小龙,千万别 心软,他们都不是好家伙。” 摸着脸上的面具,诸葛龙淡淡地一笑:“我知道,放心。” 眼睛在面具上盯了一眼,吴毛雄压抑下心头疑问与不舒服的感受,继续说: “除去敌人后,在船上发出一次雷声通知我,这是陈先生定下的计划,占领上船后, 我们要先去找出航线,然后才招呼我们分派好驻守大船的士兵过来接替。” “好,那我走了。”诸葛龙一挥手,伏身斜蹿,像一抹淡淡的云影,在地面上 绕过石林边缘,悄然隐没在海水里。 吴毛雄坐岩石后数着小石子,在判断诸葛龙大约到了大船时,从自己的小腰包 内取出一个像是圆盘的东西,播动两下,圆盘就出现一个吴毛雄的立体人像,反映 着他的一举一动,作出与他一模一样的动作,他将圆盘放下,圆盘便悬浮在地面半 公尺高,两手用力一推,便以飞快的速度冲出岩石。 就在圆盘冲出二十几公尺,大船上射出了雷射光束,但是圆盘似乎有特别的机 关,不停的晃移闪躲雷射光束,而吴毛雄也在同时做出许多姿势,使圆盘上的立体 人影更加逼真,彷若真个在闪避雷射攻击,于是船上的雷射光束由一道而至三、四 道,于是吴毛雄便判断出船上至少有四个合成人。 圆盘一再扭转闪幌,忽左忽右,吴毛雄却心里发急,不知诸葛龙为什么还没有 动静,再拖下去圆盘总有被击中的时候,那时他用圆盘引诱敌人注意力的作用就失 去了,万一合成人士兵中有一个飞过来,他这只有一条命的“猫”就要当场完蛋。 好在正当他心急的时刻,雷射光束由四道减为三道,使他心情一松,抹去额上 迸出的汗水,也就在这个时候,圆盘上的人影被其中一道雷射光束擦过,圆盘顿时 不稳,人影便像是真的中了伤一般的摇幌不定,吴毛雄一怔,人影又被雷射光束击 中,顿时倒地消逝,就在这同时,发出的三道雷射又有一条突然中断。 大船上至少还有两名合成人,但引诱敌人注意的东西已经失去,诸葛龙要想毫 不引起注意的消灭另外两个合成人,似乎不太容易,一旦在船上发生战斗,大船可 能就要受到创伤,脑子里思索着各种机率,吴毛雄咬着牙拔出宝刀,奋力提起轻功 向外冲,为了顺利完成任务,他豁出去了。 宝刀映日闪光,特别醒目,雷射光束不等他冲出多远就发出攻击,吴毛雄伏高 蹿低的一面闪躲,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宝刀,地面上恍如一团硕大的银珠在滚动,雷 射光束多次打在刀光里,好在只是在外围透过,有伤到吴毛雄身体,但也把吴毛雄 吓出一身的冷汗。 然而吴毛雄的内力不足,像这样舞动比生铁锅重一倍的刀,还要施展轻功躲闪, 不到一分钟就开始喘了起来,心里大叫:“小龙,快一点吧!我快支持不住了。” 同一时间,两道雷射光束又消减了一道,吴毛雄心头高兴,动作稍微迟钝了些, 一道雷射光束就直冲而到,撞向挥舞的刀网,“突!突!”细密的异响中,仍有一 截雷射光束透入,他只来得及将颈部要害闪过,只觉得左肩头麻趐了一下,便知道 肩膀已经受伤。 疼痛的感觉还没有传达到大脑,雷射光束又逼射而来,吴毛雄顾不得察看伤势, 在草地上像滚球一样的滚了出去,堪堪躲过,两手在地上一撑,圆鼓鼓的身体硬是 被全力弹起三公尺,又躲过一次雷射光束的追击。 身在空中,吴毛雄已经无力再闪躲,只有全力舞动宝刀以防堵雷射光束,然而 直到落地,雷射光束始终不见再射出,左肩头一阵巨痛传来,手中的宝刀在他脱力 下飞出手掌,划出一道银光远远飞落在十几公尺外,无声无息地笔直插入地面,直 没至刀柄护手。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吴毛雄痛得直冒冷汗,匆匆转头检视肩头伤处,却只能看 到肩头上的血渍,看不到肩上的伤口,这个时候,吴毛雄开始痛恨起自己的身材, 下定决心要减肥。 无奈之下,吴毛雄只有先取出一条白净的手帕暂时掩在伤口处以抑阻血液的流 失,等诸葛龙过来帮忙检视伤处,给予治疗包扎。 经过有三分钟多,大船上飞跃起人影,直射向吴毛雄的身边,在空中就急问: “老猫,你怎么样?” 吴毛雄看着已泄成鲜红的手帕,苦笑:“受了伤,等你来治疗。” 话声中,诸葛龙已跃到,掀开湿红的手巾一看,不由得皱眉说:“被雷射光束 打到,又用力过度,伤口有裂开,我先暂时替你包扎敷上伤药,但需要方婷帮你仔 细治疗才行。” 吴毛雄痛得一脸汗水,敦促着说:“别说了,快敷药吧!我快痛死了,包扎好 我还要去完成我的工作,再拖下去,等不到方婷来,我就先倒啦!” 诸葛龙讪讪地笑着取出伤药给吴毛雄敷上,以干净的布条扎好,说:“我探过 大船里面,没有人留下,你放心,我们先通知来驻守的士兵,查航线的事等方婷她 们过来替你治疗过再说也不迟。” 摇摇头,吴毛雄站了起来,说:“不行,我们查航线的事要秘密进行,不能让 杜鲁格知道,小龙,你先扶我去大船。” 诸葛龙无奈地扶着吴毛雄,加把劲带着他登上大船。 吴毛雄忍着肩头上火烧一般的灼痛,与诸葛龙一起在船上驾控室里寻找,半天 才找出了航线图,弄清大概,在一番折腾下,包扎的布条又泄成腥红色。 诸葛龙看他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的缘故,焦切的说:“好了,你先坐下来调 息吧!我来通知车队士兵过来,你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点了点头,吴毛雄也觉得实在痛得受不了,只有顺从的坐在驾驶座上,由腰包 取出一块红色的大合成布,说:“你把它绑在船的最高处,车队那边就看得到。” 诸葛龙接过,催促地说:“行了,快调养吧!” 吴毛雄眼睛缓缓闭上,很快地进入定静的境界。 诸葛龙待他入定后,才走出船外,跃上直耸的船顶铁杆,将红色的合成布扎好, 跃下后抬头望去,红色的偌大布面迎风展扬,那上面不知有没有吴毛雄的鲜血,或 许也代表了许多为了这场战役牺牲,或是即将牺牲者的鲜血…… 三辆装甲运输车很快的抵达岸边,问题来了,装甲运输车并不适用于海上,不 能渡过海水到达停泊有二十多公尺外的船上,方婷和池田书、徐娟等人还能靠着小 艇登上大船,但是装甲运输车只有等平台飞梭来了之后,再以悬吊的方式送上去。 吴毛雄的伤是被雷射光束自肩膀上蹭过,划出一道深得几乎见骨的伤口,还加 上几公分的裂伤,情形不算轻,倒也不严重,经过方婷的仔细治疗下轻松许多,在 吴毛雄的脸上终于露出平时懒洋洋的“猫”脸。 池田书取笑他是遭到报应了,因为他的受伤部份与池田书挨他那一刀几乎是同 一个位置,连深浅都差不多,吴毛雄听了只有苦笑的份,自认倒楣。 取笑归取笑,池田书还是挺尽心地给吴毛雄弄了一盘特大份量的午餐,算是让 他补充一下失去的精力,流了一身的血,看上去还挺唬人呢! 看着大家忙碌的劲儿,好不容易平顺下来,诸葛龙透口气,除下脸上的面具拿 在手里摩娑,接下来,他想,该是去见那对母子的时候了,于是诸葛龙将将面具收 入怀里,大步走出船外。 “小龙。”徐娟就站在船舷梯口,对走出舱房的诸葛龙轻声呼唤。 诸葛龙出乎意料之外的停步转头,然后走上前去:“娟,你怎么站在这儿,为 何不进去?” 一手扶着船舷,徐娟以另一只手掠拨鬓发,轻柔地说:“我不想打扰到船内的 工作,而且,你不觉得这里看出去,海景很美吗?” 话虽然说得轻淡,诸葛龙却觉得心里发疼,十个月来朝夕相处,他却始终没有 时间好好陪她,总是为修练武功而不眠不休,徐娟不曾说过一句怨言,经常单独的 忍受孤寂,默默在陪着他,现在面临与尤诺领导的决定性接触之前,他才得以平静 的心情注意到她的落寞付出。 诸葛龙偏头看着她,在海风与骄阳下,徐娟的脸上呈现出十个月来未曾有过的 红润,显得更有朝气,别有一番风韵,使他的心跳加快,不自觉地靠近伸臂揽着她 的腰,将她揽向怀里,心里想起十个月前,他每天乘坐运输飞梭去与她约会,那段 时间的快乐欢笑虽然有,感情发展仍比不上这十个月来的岁月,纵使每天说不了几 句话,心灵上的交流已然填补了言语上的空洞,更加的契合。 揽着徐娟,他能明显的察觉到她消瘦许多,不禁开口说:“娟,这些日子害你 吃苦了,对不起。” 抬起头来,徐娟的眼睛里泛着波光,好一会儿才说:“为何要这样说?难道我 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话?” 诸葛龙将头贴靠她的头,没有再说什么,徐娟也渐渐半阖起眼,两人陷入一段 时间的沉默依偎中,于是心意不必言语传达,自然流通在两人的心灵,在心里散发 热力。 自然地仰靠着,徐娟闭起眼,呢喃地问:“小龙,从‘卫星城’看地球,就是 眼前的颜色是吗?像蓝色的宝石,很美。” 诸葛龙也倚向船舷,深深呼吸带着海味的空气,海面上浪潮一阵接着一阵,简 单而有规律,让看的人心胸也平静下来,他微微阖上眼享受大自然的沉淀,顺口说: “是啊!蓝宝石,娟,你喜欢蓝宝石吗?” 徐娟点头说:“嗯,尤其是深蓝,很幽邃,很有灵性。” 诸葛龙低头看着她,心里产生了一丝怜惜,她为了他甘愿守在洞里接受练功的 苦,若不是她的细心照顾,在诸葛天成被捉去的那段时间里,他不知要如何撑得过 去?如今他变强了,她却更加清减。 揽腰的手紧了紧,诸葛龙另一只手伸向了腰畔的小包,说:“娟,你说喜欢蓝 宝石,但我始终没有看到你 戴蓝宝石的物件,为什么?” 徐娟摇头说:“我喜欢的是天然的蓝宝石,可惜统制局禁止采矿,在市面上出 售的蓝宝石大多是人工制造的,天然宝石太少也太珍贵了,我买不起。” “正好!你等一等。”诸葛龙伸手向腰包内掏了几下,将手掌摊张在徐娟的眼 前:“喏!你看看这是什么?”,在他的手掌心,两颗龙眼大的深蓝色透明石粒映 着阳光,闪闪诱人。 “是蓝宝石?”徐娟将两颗宝石拈在手指间,在阳光透射里,宝石洁净璀璨, 指尖转动时不规则的棱面泛出瑰丽的蓝光,煞是美极十分,她惊异地问:“真是天 然的蓝宝石,小龙,你在哪里找到的?” 指着船下,诸葛龙笑着说:“喏,就在这下面。” 徐娟由他怀里伸头自船舷朝下探望,只看到海水起伏,于是略带娇嗔地说: “你说在海水里?” 诸葛龙微微一笑,解释说:“是啊!在海底,我下水后遇到两个合成人在挖这 个,就因为对付它们,我才会来不及对付船上的守卫,以致于老猫受伤。” “哦?”徐娟抚摸着手上的宝石,难以置信地看了又看,说:“这么光润,像 是有打磨过,不像是刚采的石矿。” 点点头,诸葛龙将两颗宝石放在她的手掌心,然后双手合住她的手,说:“娟, 你喜欢吗?” “喜欢,但是这宝石……”徐娟虽然能感受到掌心里的硬质,仍无法置信地说。 诸葛龙轻声笑着,说:“宝石你收着,娟,不管是不是刚采的,也不管宝石在 哪里找到,既然你喜欢,正好留着将来用。” 一时徐娟还搞不清楚诸葛龙的意思,正要开口问,旁边已传来方婷的愉快笑声 叫:“好耶!宝石留着将来用,小龙真有一套,老猫、田书,快来啊!太好了!小 龙终于向娟求婚了” 徐娟张着口呆怔着,似乎被方婷的叫声给陷入恍乎的境地,有十几秒的停顿, 才像是忽然醒悟过来,纤手捂住几乎要尖叫出声的樱口,整张脸瞬间由刹那的苍白 转为绯红,两颗澄澈灵亮的眼眸睁得大大地凝注在诸葛龙的脸上,另一只握着蓝宝 石,被诸葛龙合在双手掌心的素手微微的挣动,下意识地想抽出来,却被诸葛龙紧 紧合握而挣不脱。 诸葛龙也是被方婷吓了一跳,但是看了徐娟的模样,他也立刻下了决心豁出去 了,依然抱着她没有动,而她似乎也忘记自己是被拥揽着,只晓得挣动手掌。 方婷的声音尖脆嘹亮,刹时惊动了船内的人,池田书第一个往外冲,连吴毛雄 也顾不得肩伤的痛,跟着池田书后面奔出舱外,站在方婷身旁,神色颇为震讶。 “嘘°°”尖叫的方婷此时反而伸手在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阻止池田书和吴 毛雄问东问西,搞得两人想笑,却不敢笑出来。 徐娟挣了两下没有挣脱,脸上红润直透耳根,明知方婷他们在看,更不好意思 向她们瞄一眼,甚至她自己心跳得比小鹿还猛烈,脑里的思绪一团紊乱,只能嗫嚅 地说:“放开我啦!小龙,有人在。” 诸葛龙合握的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低声说:“有没有人都一样, 娟,方婷替我把意思挑明了,我干脆就直接问你,愿不愿意?” “我,我……”徐娟的脸靥红艳欲滴,全身起了细微的抖颤,呐呐地无法说出 口,她极力的张口要挣出声音来,然而始终只是从抚遮在嘴唇上的指缝间溜出单音, 组不成句子。 诸葛龙没有强迫她,只是坚定而自然地拥着她,静待着她的回应。 倒是方婷在一旁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直扭着手跺脚,把船舷甲板踏得“通!”、 “通!”响。 池田书看得心疼,小声地说:“婷,够了,别再跺脚,当心受伤!你不疼我都 疼了。” 方婷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高声说:“娟,你在干什么嘛!唉,不 说话至少也点个头或者摇摇头表示一下,看得人好急!” 吴毛雄听得“嗤!”地笑出声,赶紧以手掩住口,回避方婷投来的白眼。 徐娟被方婷提醒,点头比说话容易,只见她点了一下、两下、无数下,将一颗 臻首点个不停,泪水自眼眶滴洒,点点落在诸葛龙的手背。 诸葛龙用力抱着她,脸贴脸地在她耳边细声说:“我爱你!” 身体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徐娟身体像软瘫般沉倒在诸葛龙怀中,激动的哭泣。 “呀呼°°”池田书高兴地跳了起来,伸拳在空中挥舞,大叫:“太好了!万 岁!” 方婷因为瞪吴毛雄一眼,没有看到,见池田书欢叫,急忙回头瞧去,看见徐娟 点头,也是兴奋地尖叫蹦跳,忘形地与池田书相拥雀跃。 吴毛雄轻咳一声,别过头去,耸耸肩,却疼得他直皱眉,扶了扶眼镜,对蹦跳 中的方婷说:“咳,方婷,看你兴奋的劲儿,是不是准备和徐娟一块儿解决婚事问 题?” 一句玩笑话说完,他可不敢再留在原地等着挨揍,快步走向诸葛龙,同时耳里 只听到方婷尖叫的声音,随后就是池田书的哀声惨叫:“哎唷!别打,别打,又不 是我故意,是你先抱我的,哎唷!抱都抱了,哎!大不了给你抱一次抵回来,哎唷! 好痛,别捏啦!痛……” “恭喜你,小龙。”吴毛雄上前拍拍诸葛龙的肩膀,细声的说。 诸葛龙回以一个苦笑,徐娟在他怀里激动地哭个不停,根本无视于外界的一切, 现在他只能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求婚成功的喜悦尚淤积内心没法子发泄,对于吴 毛雄的祝贺,反而不知该怎么回应。 体谅地笑了笑,吴毛雄低声在诸葛龙的耳边细语几句,然后转身对还在打闹中 的一对说:“够了吧?方婷、池鱼,别打扰人家,你们都进船里去,我有事情要说。” 方婷红着脸住手,恨恨地啐了一口:“进去就进去,老猫,进去之后我再找你 算帐。” 看着方婷气唬唬地进了船舱门,吴毛雄走向挤眼歪嘴的池田书,拉着走向舱门, 只听到池田书含混不清地埋怨说:“老猫,你太狠了吧?报仇报得真快,才不过取 笑你一次,马上就整人。” 诸葛龙红着脸目睹他们进了船舱,又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犹豫了一会 儿,猛地低下头,对准徐娟泪水湿润的嘴唇吻去。 一个半小时之后,三艘平台飞梭在陈定山的护送带领下,载着第一批三百一十 六名士兵到了海边与车队会合,马上又返头去载送下一批乘客,利用它,只需要一 天的时间,在第二天早上便可以将预定的五千名士兵送达完毕,那时便是大举进攻 的时机了。 伴随第一批士兵送来的,是于钧仞替徐娟、方婷、池田书打造的兵器,徐娟、 方婷各有一柄两尺长,像锥子一样前尖后粗,扁平状两侧开锋的刺剑,及一张约三 十公分直径的圆形精致小盾,池田书则是一柄带着细链的两尺长,银白单刃斧头, 左手同样有一张小盾,但小盾边缘加有一圈细小密排的锯齿,也以一条细链连系, 十分的独特。 三人十分雀跃地拿起属于他们的兵器,在船外岸边试起身手,不过是徐娟和方 婷联手攻向池田书,把池田书打得哇哇叫,只能一直倒退遮挡,“叮叮当当”地没 有还手的余地,一斧一盾的绝招不敢使出,吃了大亏。 诸葛龙与吴毛雄站在船上观看,不时讨论两个女孩的奇妙招式,既像剑法,又 像刺枪术,还带着点穴蹶手法,左手的圆盾是遮在拳头前缘,配合着刺剑挥动,犹 如一个铁拳,弥补女孩子拳骨的不足,挨上一下还真够瞧呢!既能防身也能攻击。 池田书一连后退,直退到岸边,眼看再被逼退一步就要掉到海里,诸葛龙高声 叫:“池鱼小心后面!” 连想也不想,池田书左手的圆盾蓦然急速旋转起来,发出“呜呜°”怪声,在 身前飞快的推出七次,形成一片六角形盾阵,右手的斧面在手腕的推顿下颤出八、 九道斧影,分从圆盾排列的间隙攻出,组合完整扎实,徐娟、方婷找不到破绽,又 不愿意硬拼,只有住手。 向旁边跃出五公尺,再点脚又再跃出三公尺,池田书才以衣袖抹拭满头大汗, 哇哇叫:“太过份了!居然两个打一个,差一点就完蛋。” 方婷噘嘴说:“什么过份?你不是没有事吗?不找你试招,难道要我们互相对 打,我和娟可是亲密好友,还是要我们找老猫,别忘了他肩膀受伤,不能动手,或 是去找小龙?那不是要我们出糗嘛!臭鱼。” 池田书被堵得没话讲,摸摸鼻子叹了一口气,自认倒楣,心里自我安慰:“吃 亏就是占便宜,既然吃了亏,总有把便宜占回来的时候。” 想着瞄向方婷,池田书舔舔唇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方婷可不管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歪念头,爱不释手的和徐娟凑在一块儿讨论于 钧仞打造兵器的手艺,两个女孩叽叽呱呱的说笑,把池田书甩在一边发呆。 耸耸肩,池田书向船上的诸葛龙与吴毛雄望去,见他们都是带着笑容在看他, 不禁尴尬地又耸耸肩膀,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走到一边去试他的兵器,刚才危急 间使的一招,感觉上还真不错!现在才明白虽然在地穴里白君行教他用剑练习,学 的招式现在用于斧盾上却更合手,应该说这本来就是斧盾上的功夫。 耍了几招,总是没有对象可以练习细链上的技巧,灵光一闪,池田书转身往十 几公尺外,推放从船上扔弃合成人 铁的地方走去。 这些合成人被诸葛龙掌力压挤成一团团金属 料,血水已经在海水中冲洗过,但 仍有些许殷红的血渍自裂口滴淌。 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池田书左手的锯齿盾牌急速旋转,对准其中一具金属块 奋力掷去,只听到一声轻响,盾牌边缘擦过处,划开一道三寸多、半尺长的切痕。 抖练收回盾牌,池田书不甚满意地笑笑说:“只有三寸多深啊?唉!没办法, 功力不到家,还欠磨练。” “你知道就好!”方婷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说:“遇到合成人时记得给我安 份点,别冲上去找麻烦,要是受伤了,有你好看的。” 池田书向她身后一瞧,问:“徐娟呢?你们不是谈得正开心吗?” 方婷往船上一指,没好气地说:“去找小龙了,刚才还在,你一离开小龙也跟 着不见,连老猫也不知道小龙到哪里去。” “也许是去车队了吧?我们刚到这里时小龙有问过我车队停驻的新位置。”池 田书猜测地说。 方婷顿时将柳眉一矗,气唬唬地说:“搞什么嘛!臭鱼,你怎么不早讲,害得 娟她很担心耶!” 池田书苦笑说:“冤枉啊!我哪里知道小龙要去哪里,不过是猜的而已。” 方婷低头想了想,转身说:“也许真的是去了那里,我得去告诉娟。” 池田书一把拉住她,讪笑地说:“你别去啦!人家都已经求婚了,还怕小龙跑 掉啊?说不定他们正在卿卿我我,你跑去不是很煞风景。” 方婷一想也对,却又不放心,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池田书把握机会突然张臂 将她轻轻抱住,享受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在她的耳边说:“婷,我爱你。” 方婷正神思不属中被他轻易抱住,方自怔了怔,耳里又听到池田书冒出这么一 句,整个人“烘!”地一下子发烧,身体瘫软,但也只是片刻间的事,又猛然用力 挣开被拥抱的臂膀,扬手就是“劈劈啪啪!”六个大耳光,掩着脸往船上飞奔。 连连后退两步,池田书 着开始红肿发烫的两颊,痴呆地望着方婷离去的背景, 眼泪都痛得流了出来,大叹:“怎么会这样?小龙求婚就顺利成功,我却要挨巴掌, 真是不公平,连接下来的亲吻都还没有,至少应该等亲过再打嘛!又吃亏了。” “哈哈……” 笑声传来,池田书不必转头也知道是吴毛雄的声音,不禁羞恼地叫:“老猫,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被打你这么高兴啊?” 吴毛雄笑到眼泪都挤出来,忍着肩膀上被笑震的痛,说:“池鱼,你真没有大 脑,徐娟和方婷是两种性格,你把看到小龙求婚的步骤拿来套用在方婷身上,不被 打才怪。” 两颊上火辣辣地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害臊,池田书带着讪讪意味沮丧地说: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早知道我就不说了,还以为用这一招很有效才学的,唉!老 猫,有没有办法补救啊?” 吴毛雄摇头一叹,使池田书心里一凉,却又笑着说:“你呀!真是够呆的,连 方婷的心意都看不出来。” “心意?”池田书瞪大眼睛迷惑地问。 “没感受到刚才你一说‘我爱你’三个字,方婷有多感动?”吴毛雄鼓励地一 笑,催促说:“快追上去,继续说,说到她不打为止。” 揉着脸颊,池田书皱眉说:“老猫,你是不是在整我?” 推了推眼镜,吴毛雄正色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要是真的喜欢她,挨 巴掌就挨嘛!她打你只是害羞下的反应,相信我的话没错,你再不追上去加强你的 决心表现,等她心凉了下来,再要求婚可就难了。” 犹豫几秒钟,池田书一顿脚:“管他的,就算你耍我,我也要去试!” 说着池田书将手里的兵器交到吴毛雄手上,朝船上追去,看他急切的劲儿,连 学来的粗浅轻功都用上,奔得飞快,彷佛恨不得立刻奔到方婷的身边。 吴毛雄轻笑一声,看着手上的斧盾,摇头自语:“这叫鸡婆吧!真是,帮人家 撮合还兼看顾行李……。” ※※※ 诸葛龙施展轻功悄悄离开船上,从海水绕了一个圈登陆前往车队,他要单独去 会里安的妻女,面对她们将里安的遭遇说明,他认为自己应该负起照顾这对母女的 责任,虽然里安的死并不是他的错,但杀人的罪恶感却伴着他的心,甩不开,挣不 脱,他只能面对而不能逃避。 车队在飞驰下极快的接近中,是驻在海边一个凹地内,下午四点多,正是在整 理军备的时候。 看到诸葛龙单独前来,士兵们都感到讶异,现在船上还没有交接,陈定山也已 经随着平台飞梭离开,不晓得他来这里做什么?士兵里走出一名招呼:“小龙先生。” 诸葛龙早就看到那名士兵,便点头微笑说:“咦?你是送我到地穴的那位…… 冯刖是吗?好久不见了。” 叫冯刖的士兵很高兴诸葛龙还认得他,笑着说:“是的,没有想到原来小龙先 生这么强,我和淼言在赵领导那儿都听过你的事呢!” 诸葛龙与他握手,聊了几句,才问:“今天是否有一对母女到车阵来?” 冯刖转头对一名士兵喊:“彭生!你守第二班的,有没有看到一对母子?” 那名士兵点了点头说:“有一个叫梅尔的夫人带着一个叫海曼斯的小女孩,喏, 就在那儿,是陈先生安排的。”,伸手向一部装甲运输车指去。 诸葛龙循着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里安的妻子从车内探出头来,便向冯刖略微 颔首告别向前走,耳里还听到冯刖好笑地说:“这个土里土气的糊涂蛋什么时候变 机伶了?也晓得叫人家‘夫人’,懂规矩啦。” 里安的妻子见到诸葛龙,好像也十分高兴,不安的脸上露出笑容,正要下车, 诸葛龙已经早一步赶到。 腼腆地一笑,里安的妻子梅尔局促地摸着身上的干净新换衣衫,招呼说:“小 哥请进来坐。” 车里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妈,是那个大哥哥吗?” 梅尔一边回应,一边招呼诸葛龙进车里,刚走没有几步,小女孩已经蹦跳着到 了面前,高兴地叫:“大哥哥,你看我的衣服漂不漂亮?”,小手抓住他的衣袖, 满脸的祈待,展示着身上的新衣服。 “漂亮,很漂亮。”诸葛龙笑着点头赞美:“又干净又漂亮,是个小美人。” “真的?”小女孩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抓着衣袖的手轻轻摇幌起来,期待再得 到一次肯定。 “真的,真的。”诸葛龙连连点头,然后对梅尔说:“我是来对你说里安的事。” 梅尔脸上的笑容收敛,对小女孩说:“海曼斯,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先去吃饭, 我有事和大哥哥谈。” 小女孩眼睛眨了眨,松开手说:“那我出去罗!”,脚下慢慢朝外走,好像颇 依依不舍。 当嘉儿走出车外之后,气氛便渐渐沉凝,诸葛龙本来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面 对眼前这个带着病容的女人,却是连开口的勇气也没有,尤其是梅尔那一双带有隐 约哀痛的眼睛,好似早已看穿他的心事。 沉默僵持只有数分钟,但那就像是过了好久,梅尔脸上凝聚成悲伤的神情,轻 声地问:“里安死了?” 诸葛龙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那只有半张脸的面具,默默地递给她。 梅尔接过面具,这她曾在早上见诸葛龙戴过,此时见他递过来却不知是什么用 意,看他并没有准备开口说话的样子,于是她的视线落向手中的面具,那是以金属 打造的,银白光泽上有她早上用雷射灼焦的痕迹,却并未损伤到面具本身,拿起来 冷凉沁骨,一如面具上半张淡漠微笑的嘴,冷瑟而无情。 “这是……”梅尔不解地抬头,对于面具与里安有何关连,她不知道。 诸葛龙嘴唇嚅动了一会儿,才由唇缝间勉强挤出一组简单的字:“那是……那 就是里安。” 梅尔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面具,喃喃地念着:“就是里安?就是里安……” 面具上的淡漠笑容,配合著半边的五官,梅尔怎么也不会将它与她的丈夫里安 凑在一块儿,里安明明是一个有血有肉、开朗热情的活人呀!然而,慢慢地,身为 妻子,在淡漠的笑容后面她隐约找到了里安的影子,虽然不是很明显,面具也因为 爆炸而略有变形,但多年同床共枕恩爱的她却可以清晰地找到,这个面具,本来就 是尤诺领导直接由里安的肉脸上范模下来的。 “里安!”梅尔抖着手,抬头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里安会是它?” 诸葛龙搓着手,缓缓的,详细地将尤诺领导夫妻的计划,以至他和里安相遇的 经过说了一遍,当说到在飞梭里的合成人自报姓名叫里安时,梅尔已经痛哭失声, 跪倒在车内。 诸葛龙停顿下来,等梅尔哭泣稍微平复下来,才继续说下去,将里安所说的话, 如何逼迫他动手以求安息的经过一点一滴,一字不漏的说完,然后才轻叹一声,说: “这是当时里安在爆炸之后的半张脸,我将他留在身边,每当我在与合成人战斗时 都会戴上它,好让我谨记着里安最后的要求。” 咽泣着,梅尔将面具抱在怀里,用她的身体去感受面具上的冷凉,就好像她丈 夫的心情,以体温去暖热它,彷佛要温暖里安受伤的心灵,泪水在的脸颊不断地滑 落,然而她早已哭不出声音来,无声的暗泣,使诸葛龙看了更加难受。 悲伤的气氛在车里流渡充塞,诸葛龙呆呆的站着,眼泪也从他的眼睛上流淌, 他需要泪水将心灵上的痛楚郁气排出,杀人的罪恶感,压得他太沉重,几乎快要负 担不起,尤其是杀死里安那初次杀人的感受最深最重。 哭泣着,经过约有一个多钟头,梅尔松开手,将温热的面具从怀里拿开,以手 指抚摩着面具上的轮廓,泪水点点滴落在面具上,她又忍不住哭泣起来,抱着面具 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地将它递给诸葛龙,看着他伸手接了过去。 “你能不能……把它戴上给我看看。”梅尔咽声说。 诸葛龙不明白她的想法,但是此时他只有顺从地将面具戴上,面具上余温犹在, 仍保有来自梅尔身上的香味,然而当面具的金属贴附在他脸上时,梅尔又痛哭起来, 诸葛龙急忙想要取下,梅尔急声说:“别拿开!”,使他停止按在面具上的双手。 梅尔拭去泪水,站起身来,低声说:“你可以笑一笑吗?就像我丈夫那样的笑。” 在诸葛龙来说,怀着对里安的歉疚,现在只要他笑一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于 是他回想当时里安的笑容,极力模仿,唇角肌肉扯动出一抹淡漠的笑容,那不单是 模仿,里面还包含了他自己对人生经历的感受,在笑容里,他的脸和面具几乎混合 成一体。 串串泪珠自梅尔红肿的眼睛溢出,她走近伸双手捧着他的脸,好像又看到里安 站在她的面前,笑容里有以前记忆中里安的开朗,也有被尤诺领导捉去,离别前的 惨然,又渗杂面具上的淡漠,交织出难以厘清的情感。 于是,梅尔激动地抱住他,将被泪水湿热的嘴唇印在面具的半面唇上,也印在 诸葛龙的半面唇上。 诸葛龙全身一震,温软的身躯贴着胸怀,阵阵香泽冲入鼻端,他想要推开她, 却又不敢乱来,明知这个女子在丈夫死后所吻的是面具里的里安而不是他,推开她 等于是再一次伤害了她,但若是再不推开她,能让她这样子继续吻下去吗?那对里 安如何交待,又如何面对徐娟? 念头在诸葛龙的心里只是一闪而过,他的两只手臂被她双手一起箍住,抱得那 么紧,虽然他可以运劲震开,却怕伤到她,好在梅尔吻过后立即松开,泪水里两颊 微微浮起淡淡的红晕,向后退了两步。 吁出一口气,诸葛龙以讶异的眼光看着她,脸上也是一片热辣辣地。 梅尔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徐缓地说:“小龙,我能这样叫你吗?记得你的同伴 是这样叫的。” 诸葛龙知道她指的是吴毛雄,点了点头,说:“我的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我 的姓名是诸葛龙。” 梅尔点头以手轻掠了一下头发,说:“谢谢你,小龙,你替我的丈夫脱去了罪 恶的束缚,使他真正得到安息。” “但我杀了他。”诸葛龙垂下头,痛楚地说。 “不,不是你。”梅尔闭了闭眼,将又充盈在眼眶的泪水抑止不使它溢出,哽 咽地说:“我的丈夫早已死了,是被那个叫尤诺的恶魔杀死的,你杀的只是关住我 丈夫灵魂的怪物,将他释放出来,现在里安终于可以回到他该去的地方,得到真正 的平静,所以我要谢谢你。” 她伸手抚向他脸上的面具,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滑落,但被她迅速拭去:“小 龙,请你记住里安的话,也附上我的话,打倒那个伤我丈夫的人,不是为了报仇, 也不是为了残杀,而是阻止他再继续害别人,我的丈夫已经受到了伤害,别让其他 无辜的人跟着受苦,求求你。” 屈膝跪了下来,诸葛龙抓着她的手,终于哭出声来,将他压抑在心头的郁闷一 股脑的倾出,天知道他心头有多苦,只有在此刻得到宣泄,对着这个像梦想中的母 亲一样慈详的女子面前,他得到了慰藉。 梅尔以另一只手抚着他的头,眼里有着惊异,她不知道这个武功高强,在她心 目中几乎像座山一样雄壮的男孩为何会在她的面前痛哭,原来最伤心的应该是她呀! 似乎这个几乎形同成熟大人的男孩心里藏着莫大的委屈痛苦,她只能抚着他的头发, 给他一点无言的呵慰。 痛哭一场后,诸葛龙心情渐渐平复过来,但他却陶醉在这个气氛中,从小失去 母亲的他,现在犹若回到小时候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那种平静的感觉。 “大哥哥!”一声清脆的叫声打扰了这个温暖的场面。 诸葛龙吓了一跳,赶紧跳起站好,转头一看,果然是嘉儿正一脸迷惑地站在车 门口,手里还拿着两包食物,她来到这么近,自己情绪激动下却根本没有察觉,不 由涩涩地招呼:“你回来啦?” 点了点头,嘉儿走进车内,将手中的食物交给母亲,还一边不解地问:“大哥 哥为什么哭?”,小脸蛋满是疑问。 脸上热辣辣地涨红,诸葛龙连连摇头说:“没什么。”,被小女孩看到他痛哭 的模样,真是十分的糗,不知道嘉儿来了有多久,看到多少? 诸葛龙说着看了一眼仍带着凄苦微笑的梅尔,轻声说:“我该走了,船上的朋 友还在等我。” 嘉儿嘟起嘴:“我才回来大哥哥就要走,难道是不喜欢嘉儿吗?” “当然不是。”诸葛龙羞涩感稍褪,抚着嘉儿的头说:“大哥哥有事情,等一 下要在大船上讨论一些问题,明天再来陪嘉儿玩,好不好?” “真的?不能骗嘉儿喔!”小女孩高兴得跳了起来。 诸葛龙微笑说:“当然不会骗你,我还会带几个大哥哥、姐姐过来。” 这句话一说,嘉儿的脸上笑开了,跑过去抱着梅尔直跳:“太好了!谢谢你, 大哥哥。” 梅尔抚着嘉儿的肩背,感叹地说:“这孩子也够苦的,近一年来都是一个人, 没有伴陪她玩,快要闷坏了。” 诸葛龙心头一动,走上前拉起嘉儿的手说:“那就让她认我做哥哥吧!我也是 独生子,没有兄弟姊妹,我挺喜欢嘉儿。” 嘉儿希冀地望着母亲,见到她点头,高兴地扑进诸葛龙怀里,直叫:“哥哥, 哥哥!” “妹妹!嘉儿妹妹。”抚着小女孩的头,诸葛龙轻叹一口气,心头感触很多, 也想起自己小时候孤单的日子,就因为如此,他才会缠着诸葛天成弄来军用废弃品 架设能量网络,到网络上去结交朋友。 转头看向梅尔,见她正在悄悄偏头拭着泪水,便伸手拉起她的手,说:“那么, 我该随嘉儿叫你妈妈,好不好?别嫌我这个儿子年纪大呀!” 梅尔噗嗤一笑,张臂将他和嘉儿一起揽在怀里,紧紧地拥了拥,喃喃地说: “乖孩子,小龙,你真是个好孩子——” 黄昏的夕阳悄然地隐没在大海的另一端,天空尚留着一抹残霞。 诸葛龙挥手向车门口的母子俩道别,像是归巢的倦鸟,带着一道淡淡的灰影向 着大船奔去,此刻的他十分的轻快,像是卸去了沉重的枷锁,天虽然黑暗下来,他 的心头反而亮起了一丝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期盼之光,现在他有了一个母亲,也有 一个妹妹,而船那头,那头岸边向着他奔来的,不正是徐娟吗? “娟——”他奔向前,与徐娟相拥,是的,他还有她,这个将伴他一生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