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动心的人 四周静得出奇,大缸里几支荷花寂寞地开着。一张大桌,旁边放着两条板凳, 阳光照在天井一角,厅里大部分地方还是阴湿的,空气还有些微青苔的气味。这是 潮州闻名遐迩的古学宫、《韩江》杂志编辑部所在地--十八年前的定格。某一天下 午,当我忐忐忑忑踏入它的门槛的时候,《韩江》高不可攀。第一个见到的编辑是 曾庆雍,一个干瘦但又充满幽默感的老头。 随后,和许多初学者一样,我见到了文质彬彬的黄德林,堂堂汉子李前忠,后 来是巴掌粗厚的黄国钦。说来惭愧,从一个业余作者跨入新闻记者的行列,看来似 乎很“对口”,其实忙碌中,文学创作的灵感渐渐钝化,开始是少看文学杂志,后 来发展到基本不看。偶尔翻翻,目光只在熟悉的名字上逗留片刻。对于文学在商品 大潮中的挣扎,也只是默默的壁上观。已经到了“事不关己”的地步了! 包裹在这种心态之中,居然出现过因文学激动的时刻,一种稍纵即逝的体验: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常常收到一本《韩江》,从潮州寄来,地址和名字是打印上去 的,一期一本,连续不断。开头还以为是编辑在联络作者,时日久长,作品已极少 见诸报刊,写作成了“当年勇”,这本杂志一遍遍地出现在我的桌面上,一遍遍地 勾起昔日的回忆,心思想逃避都没处藏。每次撕开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嗅到那股浓 浓的油墨味,心情总是变得十分文学…… 也有过一时的冲动,想写点什么,后来又一搁再搁,文章没写成,因此,只有 无奈的摇摇头:对我还这样有信心啊? 直到最近,我还在为谁寄来杂志而纳闷。长年累月免费赠阅,对一家经济拮据 的杂志来说已是一份不轻的负担,何况人事变动,地域变更。也许是出于报偿,每 期《韩江》的卷首篇是必读的。那次读到一篇排除种种干扰,宣示《韩江》纯文学 的办刊宗旨的文章,里头有一句话:想叫《韩江》改变办刊方向的人,是想在杂志 中塞进自己的私货!一针见血,不是一身正气不敢说这种话。《韩江》风风雨雨能 够挺过来,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汩汩流淌,以清纯的形象感召人,靠的一定是编辑 部的团队精神,人格力量。 今天,当我重新拿起散文这支笔,象小学生交作业一样将写好的稿子送到责任 编辑手里,我又找回了初次踏入《韩江》编辑部那种感觉。心里暗想:时下,能够 让初学者动心的,肯定还是《韩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