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 又是秋日,又是黄昏。却只有我独自看云。 云儿如其名,极爱看云。我在她身边,却总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地吟:“云兮云 兮无所依,雁兮雁兮无所栖,冷云散尽雁飞尽,独徘徊兮泪离离。” 不知何时,风将云儿送到我身边,两个人你唱我和,到也悠然。只是常常有被 云儿谑称为“第三者”的出现——我的那帮兄弟。云儿常吃他们的醋,我解又不解, 何苦来,我心中那个位置他们又抢不走!就如那次陪她看云,她烦,而恰巧我一个 兄弟处在将出事边缘,我频频答非所问,她淡下脸色问我:“有事?”我只得陪笑 着将实情道出,她一言不答,一挥手,我如得到了赦令,跳起来就跑。临上车回首 望时,恰巧见夕阳的光由她腮边的泪反射的那道彩色的虹,奇异的美丽,只是让人 凄凉神伤。我暗恨自己加上眼睛后的视力,又谦然又心急,咬咬牙只得先去“挽救” 兄弟。第二日却见她肿得像桃儿似的一对妙目,心疼,却不敢再提。云儿的心不知 是什么做的,过去的事都装着,却又都不装着。 有云儿在的日子很好,那份任何人做不来的默契让我常常微笑不言。 一日,心烦意乱不知为什么,翻箱倒柜拣出很久很久以前为自己选的那只玉坠, 下意识地直奔她家,气喘吁吁敲开门,她一出现,我便不由分说给她“套”上我的 玉坠。 此刻,才有一丝放心。云儿一怔之后便如我一般微微笑了,拉了我的手进屋, 接着就有几乎一般模样的坠儿挂在我的项间了。拥她在怀,那丝幸福的感觉一漾一 漾的。我松了一口气,才明白自己是怕拴不住云儿这颗如云般喜欢流浪漂泊的心, 怕自己的感情付出后的回报只有失去,怕爱云儿自始至终是个错,可终究系地住吗? 我忍不住又在心里默默地吟:“云兮云兮无所依,雁兮雁兮无所栖,冷云散尽雁飞 尽,独徘徊兮何所期!” 好男儿志在四方,云儿送我时我们不约而同摸出玉坠,合在一起,会心一笑。 云儿的泪挂在微微扬起的嘴角,那柔和的曲线动了一下,却没有划另一个图案。我 知道,此刻脆弱的云儿不能开口,开口便是失声痛哭,所以,我没听到最想听到的 声音。只有轻轻地告诉她:“等我回来保护你。” 再归来时,家里没有云儿,我心里一沉:独自看云吗?告诉她我今明两天可能 到的。 找到云儿时,她已经挣脱了我的“束缚”,那块玉坠在她手里。而系着它的红 线随风飞扬。见到这一幕,我的心凉了半截,揽她入怀,我感到我的手和她的身体 一起颤抖。 “我错了吗?错在哪儿?在远离在兄弟在无语,还是在根本就不该爱你?”我 有些茫然,也忽的有些暴怒。仰起脸来,她已泪眼婆娑,缓缓地摇头,泪水顺着脸 侧鼻翼流到我强扳着她的脸的手上,是那么的冰凉。我的心突然一阵阵的痛了起来。 僵硬的握着云儿的肩,我自嘲的笑了笑:“我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竟放心把你一 个人丢在这里,今天的结果,难免!何况你就象一片云。”是我的胆汁上溯到了眼 睛了吗,它竟然有些发涩发苦了。云儿突然争脱了我的手,“我象云?其实你更象 云,不!你就是一片云!你才是飘忽不定的。我都搞不懂你是要飘到那里去。我也 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 也许……“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已泪不成声了。但是我知道她要说的是也许 她在我心中还不及我的那些兄弟。 天上的云依然在飘,谁也不知道它要去那里,它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但是有一 点大家都知道——它不会停留的!和云儿经历了很多次的分分合合,也不知最终会 是什么结果。 秋日黄昏,我独自来看云,晚霞映天,让我想起了云儿那次脸上的那道奇异的 虹,不禁有些心动。 “嗨,风大了,回吧!”一个男子的声音,坚定而沉稳。 回头,侧目,云儿和那个男人。云儿看上去脆弱依旧,紧抿着嘴,只是不见了 腮上的泪和那道奇异的虹。看着罩在他们身上的昏黄的晕,我笑了,站起身,拍拍 身上的尘土。似乎是拍去了什么,是附在身上的,是紧压在心上的,还是拦在我的 人生道路上的,我不知道。也不再去想它。 是啊,风大了,云也被吹散了,我也该回了,兄弟们还在等着呢。我摘下了我 胸前的坠,却看见云儿正在脸色苍白的看着我的动作。我向她伸出了手,她明白, 没有动,只是看着我,我摊开:坠儿在手心,红线却随风飘荡。 我绕过了他们,一步一步走了,心里有忍不住默默的吟:“云兮云兮无所依, 雁兮雁兮无所栖,冷云散尽雁飞尽,独徘徊兮独沉吟。”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