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支烟 2001年下半年,高考临近,所有想去大学改造的同学自然紧张了起来,连我这 类校园残留物都慌不择路的开始了闭关修炼。学校沿用了中国教育系统遗留了几百 年的低级伎俩,根据测试成绩分班。 分班这种说法由来已久,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开始泛滥,总之只要是学校,就 会有分班制度,我不知道这个分班制度是侮辱我们学生,还是侮辱了这所学校,亦 或是侮辱了这所学校的老师。 在我看来,都有一些。 于是,“再进修班”与“提前就业班”在一些官僚的执意安排下,横空出世。 我和查查都进入了“再进修班”。为了应付技能考试,我们进行了长达数月的 艰难的技能训练,包罗了双人格斗、擒拿、消防测试等等,直到一群人自认为已经 练到李连杰的手段,于是又坐着那两辆报废的警用大巴来到杭州下沙司法警官学院 进行了技能考试。考试当天我的自我感觉相当好。果然,成绩一出来,我的技能考 试成绩排在了全班榜首。 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得了第一名的考试,相信也将是最后一次。那个兴奋简 直莫可言状。 令人惊讶的是文化成绩一向不错的崔纯锦,在格斗考试中由于腿抬得不够高, 监考老师大笔一挥,不幸落马。崔棍的落马绝对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也感慨世事的 难料。 没有通过技能考试就等于没有资格进入“再进修”班,也就等于和大学失之交 臂了。崔棍与其他落马的同学一起黯然出校,踏上社会,面对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美其名曰:“提前就业班” 崔纯锦走的那天,来到我的面前,伤感的说:“你以前说过,我的额头高,是 当官的命。可如今呢?我祝福你……” 我肯定那一刻我的内心有些难受,但是随即便被入围的喜悦取代。所有人都洋 溢在开心的氛围之中。阿耕前来向我们道贺。 那一天阿耕有些失落,就像自己花心血养的小鸡就要出笼了,这一份伤感却是 谁也不曾留意的。 正当我们兴奋难耐的时候,一个让所有入围“在进修”班的99一班的同学魂飞 魄散的事情骤然降临,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我们这些“再进修”的高级苗子居然要 被划分到二班,由二班班主任陈过滑带领,接下来的日子重点“进修”文化课。 我吃惊的不是换了班主任,而是因为“重点进修文化课”。我实在对知识有些 莫名的害怕,看到那些黑板就感觉一艘航母停在我的头顶。这是何等的压力啊。 之前我对陈过滑这个人知之甚少,只是耳闻了一些关于他的传闻,对他以前的 为人有些不削。但是现在既然是你的兵,就各安天命吧。 陈过滑当然是一把幽默的好手,相比起阿耕的严肃,他的班主任当得确实有些 无厘头。双手总是捧一个走到哪都舍不得放手的杯子,杯子里的茶叶喝得淡得没有 一点颜色,还要含在嘴里嚼得津津有味,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由于常年抽烟而熏得 蜡黄一片,从他身边走过都能闻到尼古丁含量超标的味道。一脸胡渣从来就不舍得 挂干净,我总怀疑他的刀片已经有半年没换了,否则脸上那一道血痕作何解释? 但是阿耕就不会出现此类情况,阿耕太爱干净了,什么事情都弄得井井有条, 但是越是路归路、桥归桥的人就越吃不开。之前我就说过,阿耕太实在,不懂得生 活中还有很多角色需要扮演,以为自己才是每出戏的主角。所以教导处视此人为 “异类”,不获重视自然是情理之中。 陈过滑就不是这样的人,他十分能捕捉别人的心理世界,这大约与他在越南战 场上回来有一定的关系。我以前听人说,通常在战场上生还的人,会出现两个情况, 第一,变成神经质,陷入深深的恐慌,不得善终;第二,经历过战争的磨砺后,变 得异常精悍狡猾,对待生活,就像在与敌人作战,势必要将敌人玩得团团转。 我想,陈过滑肯定已经修炼成后者了。教导处的那些太上皇太需要一些人在他 们面前载歌颂德,陈过滑唱歌又动听,能不唱到他们心坎里面去?于是一个千年不 变的定律又在陈过滑与阿耕身上应验了:会做的,永远比不上会说的,会说的,永 远比不上会唱的。 于是,我在想,既然对你不熟,就得极力迎合,免得到时候吃苦头,况且你又 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我再怎么翻筋斗,不还是在你的指掌之间吗?所以每逢周六, 我便主动清扫教室,等到收拾停当再回家,这个行为让对劳动者有特别情感的陈过 滑十分欣赏。 为了这事,在一次班会上,他特意将我的案例举出来,供大家树立学习榜样, 这让一个只会在周六倒垃圾的普通人感觉十分尴尬。 而陈过滑通过自身的无厘头逐渐扎稳了在我们当中的根基,一段时间下来倒也 相安无事,大约也因为快考试,很多人都不愿意再惹是生非。 最后一年,保安班处事低调到令人难以置信。这个班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已经看 破红尘,眼望着其他专业的愤青们在校园内打打杀杀,我们居然能够冷静的旁观。 那种超脱物外,悠然自得的气魄当真具备一代宗师的大气与坦然。 因为我们的归隐,这个校园的“食物链”很快被打乱,很多以前生存在底层的 垃圾物种爬上枝梢,大逞凶狂。一时间群雄割据,场面倒是有些混乱。这正应验了 那句:山中无老虎,猴子亦称王。 章书记几次三番特地在会议上,点了我们保安专业的两个班级的名,认为我们 在塑造校园宁静的学习氛围上功不可没,对学校是有贡献的。言外之意是希望我们 能够出手,平息这场干戈。 可是我们45位高人都已看破尘俗,不再涉足江湖。武林的风风雨雨从今往后与 我们再也不相干了。一切的纷争在我们看来只不过是那些跳梁小丑自我演绎罢了。 2001年9 月的某一天,欣闻遥在美国的两栋大楼被人炸掉,全班欢呼沸腾,连 绵不绝。为了这一历史性的胜利,当晚我特意跑到外面买了一瓶绵竹大曲、几包花 生。计划回到宿舍好好为祖国母亲庆贺一番。 当晚朱骁捷与柳单却是告假外出,原因不明,动机不清。 当晚只留下了查查、陈燕飞,还有那最卑微的钱急毅同学。查查已经吸取打牌 那次的教训,这次他特意将门反锁起来,窗户也扣上了手工帘子——钱急毅的毛毯, 密不透风。 在这间密闭的屋子里,四人在宿舍内兴高采烈的喝开了,期间陈焰沸拿出了刘 丹给他的那包【冰山】烟。 【冰山】是一包十分不错的烟,经济、实惠,一元一包的价格绝对适合我们这 些0 收入分子。陈燕飞抖了一抖烟壳,发现里面只剩三支。我本就不抽烟,所以他 们三每人一支自然能够分配均匀。但是陈焰沸没有想给钱急毅抽一支的意思。 钱急毅迫切的等待着,陈焰沸分了查查一支,自己点了一支,却把还剩一支烟 的烟盒放到了自己的枕头下面。钱急毅抽风似的向陈焰沸白了一眼,无可奈何。 于是大家拿出了自己打饭的餐盆,围在钱急毅的床上,我给他们一一倒上,查 查拆开花生,众人喊道:“为了双子大厦,干了。” 一饮而尽。钱急毅嘴角流出了大半,喝干后还是本能的习惯性伸了伸舌头。 查查抢过酒瓶给大家都倒上,一瓶酒没多久就去了半瓶。查查不太擅于抽烟。 所以抽的特别快,一支烟马上就只剩烟蒂。 陈焰沸似乎略微懂得品烟之道,所以手里还剩大半支。我问查查,倘使以后我 们分道扬镳各自东西后,你是否还愿意抽空陪我喝喝酒,聊聊天。 查查将盆子里的酒一口喝干,说绝对愿意。 这让我听了十分高兴,心想或许这么多的伙伴是我在海职高唯一的收获吧。 由于这种劣酒脾气很大,没多久四人身上就有些热意。查查打开北窗,一阵冷 空气袭来,众人迷蒙的眼神显得清醒许多,陈焰沸说:“时间太快了,不知不觉两 年多时间就这样过去了,都还没来得及和大家多喝一杯呢。” 又是一个一饮而尽。 我生怕他喝醉了一双铁拳又难自控,连忙劝阻:“差不多了,少喝点,这垃圾 酒容易喝坏身子。” 陈焰沸一转头,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一手夹了烟,半醉着说道:“你还真不知 道什么叫喝醉啊,你看我像是会喝醉的人吗?像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怀疑。显然这个时候与他争辩已显得毫无意义。遗憾的是 我缺了一双够硬的拳头,面对这个只能用拳头与他人交流的人,倒也是无可奈何。 否则一定叫他无条件臣服了。 熄灯哨一吹过后,撩开窗帘,透过窗户望着前边的宿舍楼,一盏盏的电灯点点 熄灭。就像一支支蜡烛被风刮灭,干脆得十分简单。 不得已,我们只好也熄灯,对于这个熄灯哨的威严,我有时甚至觉得它比阿耕 或者章书记的话语来得更有效。 虽然灯被熄了,但是我们的酒还得继续喝,陈焰沸手里的香烟还是轻烟袅袅, 没见多少变化,确实是一把抽烟的好手,我心悦诚服。 当最后一次干杯后,外面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响。四人心里一紧,难道老太婆 又来搞突袭。虽然心惊胆战,但是想着门早已被锁住,倒也有些有惊无恐。 门被钥匙捅了半天,还是纹丝不动,于是开门的开始不耐烦的敲门。老太婆边 敲边喊着:“快开门,书记来检查。” 也不知道是老太婆聪明过头还是真傻,居然先把书记的大名抬了出来。 自从上几次事件后,我们对处置紧急事件的预案有了很好的提升与更新,四人 迅速反应,查查连忙将酒瓶和盆子放到自己的衣柜深处。 陈焰沸就把那半支烟塞到了自己床上的垫絮下。钱急毅急忙将窗户全部打开, 让空气流通,消灭烟酒味。 一切准备停当,我打开了门,只见章书记反手站在门外,老太婆依旧哈巴狗一 样在边上露出凶狠的獠牙。这个二人检查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一组经典组合, 我当时真想问问章书记,你每次带着她,自己的心态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平衡的地 方? “请进、请进”我立即卑躬屈膝地迎接二人。 对于我的主动,老太婆显得有些意外,章书记却是面不改色。问道:“为什么 锁门?” 我回道:“这不技能考试都结束了,为了应对高考,我们想晚上安安静静的复 习一下文科,于是习惯性的将门一关就锁上,防止外人前来骚扰。”说着,我瞟了 一眼老太婆,刚好与她那死鱼眼一样的白眼对上了,我一口忍住,差点将喝下去的 白酒喷出来。 “为什么把窗户遮起来?谁的毛毯?”章书记是一个警惕性很强的领导。 我连忙像臣子回复皇帝一样回道:“这床毛毯是钱急毅同学的” 说着用手指了指钱急毅。 “挂在窗户上是因为这段时间早上太阳光太大,影响窗户边上的同学睡觉,只 好出此下策了,再加上我们这边有一位同学喜欢裸睡,这要是让外人偷看了去,恐 怕不是十分妥当。” 说着,我又看了看老太婆,只见她眯着眼睛盯着我,仿佛这两层眼皮后有两条 随时会窜出来的帝王眼镜蛇一般。 钱急毅用敬佩加羡慕还有一点妒忌的目光盯着我,他感到一种醍醐灌顶的觉醒, 他恨父母为什么不给自己生就这种随机应变的能力。 自从上次打牌查查帮助解了围之后,钱急毅就一直渴望着学习讲话的艺术,可 是他的脑袋实在太小,根本装不下这么多有用的词句,只好似是而非的说一些没经 过大脑的昏话,刚开始我们觉得怕,以为他的病情恶化。逐渐的,我们开始习以为 常。到最后,倘若有一天他不说昏话了,我们还真会不习惯。 章书记对我的胡言乱语显然不以为意,望了我一眼便往里面走去,我慌张的看 了一眼查查等人,见他们表情坦然,显然手上的事情都已妥当。方才松了一口气。 越往里走,我们的精神越紧张,章书记鼻子轻微一动,在房间里四下走动起来, 却没发现任何痕迹。 如果从门口望来,这个巴掌大的空间内所有东西一目了然,连墙角的蜘蛛网都 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我们隐藏的部位刁钻,根本经不起检查组这样的轻度扫荡。 章书记低沉的问道:“谁抽烟了?” 整个空间凝固了一下,钱急毅本想摇摇头,或者说句没有。但是话到嘴边,还 是给他硬生生咽了下去,因为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在章书记办公室内的一幕,这对他 短期内的人生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这股紧张的空气实在压抑得每个人喘不过气来,查查就忍不住了,叫道:“报 告章书记,刚刚教官来了一下,在这里抽了一口烟。” 此刻查查已经被逼到了破釜沉舟的疯狂境地,面对这样的时刻,也只能把陈威 拉出来做一次挡箭牌。所幸的是陈威的确有过两次到别人宿舍抽烟的经历,就算章 书记批评起来他一定会心虚到不敢辩解。 再则,以章书记这样的大人物,肯定不会傻到把告密者的姓名透露给被告。 从这一节上想,查查这招也确实有些险中求胜的味道,不过感性上似乎有些对 不住威哥。 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再去教导处聆听书记的教诲,那种滋味实在让他很气闷,就 像被人把脑袋摁到抽水马桶一般的难受。 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章书记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态,似乎相信了。 待他一转眼,突然就问:“你们几个人是不是去年打牌被处理过?”我心里一 沉,不由得心生佩服,这老东西的记忆力当真是好。 查查看躲不过了,便回道:“章书记,上次经过您的思想教育,我们痛改前非, 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还写了检讨书。这检讨书我一直贴在自己的课桌里每天都要 看一遍,以作自省,明天我就拿来给您。” “不必了,只要记得就好,在学校就要好好学习,别整天想着个乱七八糟的事 情,你们都快高考了……”章书记深厚的情感在一瞬间似乎又难以自控,几近泛滥, 幸亏他很懂得收发自如,随即打住不再延伸开去。 由于这个现场疑点虽多,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章书记决定不再逗留,一 转身便走了出去,老太婆却还有所留恋一般,一双鼠眼四处扫射,仿佛有着透视功 能一般。这时我们4 个人,8 双耳朵清楚的听到老太婆说了这句话:“这张床上怎 么有支香烟?” 众人往她方向望去,只见她从查查的床上捡起半支烟,用食指与拇指捏着,放 在离眼睛10公分的地方细细端详。那半支冰山,由于陈焰沸放的方式不够科学,居 然从床板缝里掉到了查查的床上,我发现查查额头那滴汗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了 出来。 接着我们4 个人,8 只耳朵又同时听到她喊了一句:“章书记,你过来看一下。” 就冲她这句话,当日若无旁人,陈焰沸必定将她废于当场。 面对这个疯婆娘,我们确实无计可施,查查更是面如土色,这个玩笑开大了。 这个冤枉自然是百口莫辩。 已经出门的章书记听的叫声又重新折返,看到老太婆富有成就感的举着那半支 烟,章书记左手握成空心拳,轻放嘴边,干咳了一声。 我当时没弄明白他的这记干咳代表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这记干咳肯定包含了 很多很多的意味。多年后我才弄明白,章书记的这声干咳是为我们那屡试屡败的作 弊手段,而产生的恨铁不成钢的气。 纵使查查再如何处变不惊,双腿都已经开始颤抖了,他知道这就是天意。都已 经到了出校门的节骨眼上了,却被这半支烟弄得晚节不保,这一刻他太想哭了。 章书记标志性地定格了一分钟有许,开口问道:“这张床是谁的?” 查查上前一步,诚惶诚恐的说道:“是我的,章书记。” 章书记继续用他那不紧不缓的语调对查查说道:“明天去找你的班主任。”章 书记说话的声音总是不轻不重,节奏总是不紧不缓,却自蕴含了一股威严,这更让 人不自觉的心惊胆寒。虽说这一次事件处理方式,章书记又是权力下放到班主任, 但是查查却开心不起来,毕竟不利他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刚说完,章书记便双手一反出了门去。 老太婆紧接着跟了出去,生怕离开章书记的庇荫,就要遭到五马分尸的不测。 可是我们怎么看都觉得她还是蛮有单色的,至少她还是第一个敢跟保安班较真, 不知是傻还是天生胆大。就冲这一点,就让人相当的刮目相看。 后来经过深度分析,我们得出结论:她是希望通过折腾我们保安班,来标榜自 己是有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实力的。 于是她在这三幢宿舍楼里那残存的威信,居然通过我们班的渲染,变得日趋完 整起来,这是谁都预想不到的。而且她的狐假虎威的伎俩更是屡试不爽。其实我们 与章书记都是受害者,我们在她的摆布下,一次又一次成全了这个老婊子为自己树 牌坊的意愿。 至于那半支烟,也被老太婆作为证据没收了。 查查望着章书记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陈焰沸十分抱歉的看 着查查,想说,也没有说出来。 钱急毅因为紧张,又早早的睡了,自始至终也没有发出有价值的声音,事实上 他从出生以来就没发出过任何有价值的声音。 第二天,陈过滑在下午钦点了查查,查查一进办公室的门,陈过滑就阴阴地问 道:“还想不想毕业了?” 查查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明白,平日里这个点头的姿势只有钱急毅才有。今天 到了他身上,滋味自然不好受。 查查毕竟还是有些傲骨的,只是毕业在即,无论如何需要忍辱偷生。否则,自 然可以甩手出门,置之不理。 陈过滑没有阿耕这般火爆脾气,只是不冷不热,阴阳怪气的向查查问明此事的 来龙去脉。好在查查除了骨气还有些义气,没有将酗酒之事托出。 当问到那半支香烟的出处时,查查实在憋不过,向陈过滑禀明原委,将陈焰沸 直接抛出,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平安脱险,不料遇到陈过滑这主子,不按常理出牌, 听完查查的陈述后,陈过滑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要找借口,你要有则改之,无则 加勉。” 这句话让查查瞬间天旋地转,感觉生无可恋。 阿耕身上散发的影响着我们人生的正义感,在陈过滑这边已经荡然无存,这个 从战场的枪林弹雨中运用“特别手段”生还的中年人,有他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这让我们一干人诚惶诚恐。 查查选择了沉默。坦然接受陈过滑加在他头上的所有罪名,最后一笑抿之。至 于检讨、点名批评等等惯用过场手段自然也是免不。麻烦倒不是怕,实在丢不起这 个脸,好歹也是班里技能上的尖子生,就被这半支烟毁得半人不鬼,尊严尽失。 那些天,查查实在郁闷了很久,他终于明白这个社会就是那么残酷,就是是非 不分,黑白颠倒。 不过我后来仔细想想,要按刑定罪,查查也够得上判了,所以说他不能特别叫 冤,充其量也只是旁人作弊技术不过关殃及池鱼,外加一点运气不佳。 至于那剩下的小半瓶白酒,我便免费赠送他用于帮助思考社会逻辑学、生存学 所用。 而陈焰沸,由于长时间抽冰山,最后终于落在了陈威的手上,自然也没什么好 结果。 值得庆幸的是,查查在经历了此次事件后居然莫名其妙的戒烟了,在我看来, 这就是一件最好不过的事了。 难得的是尊敬的章书记,自从伊微服私访以来,已经破获很多大案要案,却还 没真正处理过任何人,倒是与他“追命”的绰号相去甚远了。 至于宿管老太婆,怎么说呢?这个大脑驱动程序残缺的老不休,我只能套用一 则公益广告来孝敬她——“关爱生命,远离宿管。”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