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看 作者:树都知道 “树是什么?”我问自己。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满街都美女。 身边穿行着面目模糊的人群。很奇怪,喜好僻静的我,每每陷进着嘈杂模糊 的人群里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些奇怪的念头。 立在黄昏拥挤的人流中间,摘下眼镜,去体会人的汹涌和自己的渺小。我喜 欢这样站在路边,观察路过的人。虽然,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随着夜幕的降临,人流越发的湍急起来,时不时有人从路上涌到我站的路边 来。我就这样站在路边,一直这样站在,回家的人群和我擦肩而过,我也不知道 自己在等待什么。 那时候,我看见你…… 模模糊糊的我看见你也在马路对面等着什么…… 大概是你先看见的我吧。也或许迷茫中我们目光曾经交汇过,只是我没带眼 镜。直到有一次,我抬起头,你正看过来…… 我不知道你要站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要站到什么时候,只是我所要观 察的人纷纷在我眼前掠过,我没有注意他们。 这时候,路灯亮了…… 你正好站在路灯下,天还不算黑,昏黄的灯光,在你身下画出一个椭圆的浅 浅的影子;而我,落在黑影里。月亮缓缓的穿行在流云里,路上的车流稀疏了很 多,人行道上,偶尔有一个铮铮作响的鞋跟急匆匆的穿过,一股浓郁的不知名的 香水儿紧随着声音飘来。 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四处张望着,眼神有意的躲开你,背后楼房里传 来炒菜呛锅时发出的哧哧声,妈妈叫喊着孩子的名字和熟悉的新闻片头音乐。 越发孤寂的夜里,你仍旧站在那里。我看不清你的模样,但是这么晚的夜里, 你站在那里的样子让我觉得不安,更让人不解的——你居然还朝这边看过来,你 还能看清黑暗里的我吗?我不知道。 怀里的手机不会响的,因为我早已关了它。没人提醒我时间,不过我知道已 经不早了,已经很久没有人经过这里了。风这个家伙在外面飘荡了整个日里,现 在它也回来了。夜的扎暖还寒的风里,已经渗进了些许春的气息。蒙胧的街灯清 晰的勾勒着你的妩媚的线条,你不冷么? 终于,还是我先忍不住了。我想我应该作些什么,也许我应该过去和你聊几 句什么,然后请你去喝杯咖啡,这样的夜对衣衫淡薄的你我毕竟太冷了。而另一 方面,我琢磨着,既然我已经静静的看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站着看着,也许 你也正想走过来,即便只是想借个火,我几乎忘了,我是不抽烟的…… 一辆巡夜的警车晃着警灯驶过来,没开警笛——谁也不愿意破坏这么恬静的 春的夜。警车凑过来,前排的一个窗户摇下来,一个脑袋伸出来,“你干么哩?” “没事儿我。”我回答。那个脑袋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见我不做声了,又说, “你那里人啊?”“我没事儿,我在这儿等会儿人。”我故意提高了声音,还朝 街面瞟了一眼——你仍旧孤零零的站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那脑袋又嘟囔了两 句什么警车又缓缓的开走了,青蓝和潮红的灯光打在你的身上,拨开了路灯给你 包的金边儿。我咽了口唾沫,直愣愣的看着你…… 我打了个哈欠,也就没能压抑住我的欲望。这时候,我看见街上的光很明亮 ……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走向了你。飞快的迈出的步子,没有任何征兆。我迈 开大步,几乎是奔向了你,完全没有考虑你是否紧张。乱步中,我踏碎了一颗樹 上落下的果实,夜风里,絮状的种子随着抬起的脚跟飘扬在整条小街。 就在我离你只有1.01米的时候,我认出了你。不是因为你的长相和那身不太 合时令里过于淡薄的衣服,而是你手里举着的那块儿写着“快速冲卷立等可取” 的牌子…… 树。 树,是旁观者,他冷静、客观,又不缺乏理智; 树,是参与者,他高大、热情,又不缺乏温柔; 树,是享受者,他吸取水份、收纳阳光,充满幻想; 树,是付出者,他制止风沙、奉献木材,带来希望…… 树,是领袖,从他身上你能辨别方向; 树,是学者,从他体内你能看出岁月沧桑; 树,是画家,用自己的枝叶装扮着绿野春光; 树,是作曲家,清风扶过树枝就是自然最美的乐章…… 树,是哲学,层层枝干条理明朗; 树,是科学,枝繁叶茂富于创造; 树,是宗教,盘根错节深厚渊博; 树,是艺术,美丽高雅清新格调…… 树,殊裕切 音潄 木之总名。 哈哈,树…… (全文完) 精神分裂的树 于 一点二十五分 三月十三日 二零零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