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和千千 作者:水的味道 水水和千千是隔墙的邻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千千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打小身体就很柔弱,水水总是护着她,从不让任何人欺负 她。玩过家家的时候,水水总是当爸爸,千千总是当妈妈,没有人觉得不自然,仿 佛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大人们都戏谑他们俩,叫他们小夫妻。 上学了,他们坐同桌,那时候学校里兴起了“三八线”,每一张桌子中间都被 划出了一道线,男生和女生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准越雷池半步,否则就会受到相 应的惩罚,只有他们的桌子上没有。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奔跑的身影中闪动 着简单的快乐。十岁的那年春天,水水带千千到山后的桃园玩,千千对水水说,多 美的桃花啊,我想带一朵在头上。水水立即爬到树上摘了一枝来,可是往下爬的时 候一不小心摔了下来,水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千千吓坏了,无助地哭喊着水水的 名字,不知所措,水水等千千哭够了,一翻身爬起来笑到,哭什么,我故意吓你的, 当水水把摘来的桃花插在千千头上时,千千突然攥紧水水的手说,你知不知道你刚 才吓坏我了,我在想,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水水怔住了,半天没有做声。 寒来暑往,山后的桃花开了又落,转眼间,他们已经上高中了。这时候的千千 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水水也变的英俊帅气起来,他们懵懵懂懂的对感情有了一些 认识,千千告诉水水说不要再叫她一起上学了,同学们会笑他们的,水水听了没吱 声,第二天依然在门口等她,不过这次没有和她并肩走,而是跟在她的后面,保持 着一定的距离,远远地注视着她,就这样,一直到高中毕业。水水因为酷爱音乐, 报考了一家音乐学院,并且被顺利地被录取,千千却因体检未通过,与大学失之交 臂。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来到那片桃树林,水水对千千说,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我要娶你,我要你做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到了学校,水水的英俊和超凡的才华很快就赢得了许多女生的芳心,但是水水 都一一拒绝了,以致于那些女生暗地里叫他“铁面人”,她们怎么会知道,水水的 心已经留在了那片桃花林,留给了他心爱的千千。毕业时,水水写出来的歌已经小 有名气了,一家唱片公司找他签约,他怎么会答应呢,他的心,早已飞去了那片桃 花林,那儿有一颗痴痴的心已经等的太久,是该回去实现诺言的时候了。水水在家 乡的一个酒巴里做了一名歌手,那时候童安格的歌充斥着大街小巷,水水把那首《 花瓣雨》演绎地淋漓尽致,听过的人都说比原唱还象原唱,而千千会天天晚上静静 地坐在下面等他唱完歌然后一起回家。 又一个春天来到了,水水和千千开始着手筹备他们的婚事,那段时间,千千满 面春风,脸上全是难以抑制的笑容,没有人猜得出她是一个病人。一天下午,水水 的妈妈来找千千,她欲言又止的神情给了千千一种不祥的预感,当屋子里只剩她们 两个的时候,水水的妈妈对千千说,他们家几代单传,全家人都指望着水水传宗接 代,可是现在,什么都完了,她恳求千千行行好,离开她的儿子,她们全家人会感 激她一辈子的。水水妈妈的话无疑象个炸雷响在了千千的心中,惊醒了千千美丽的 梦。第二天,水水兴冲冲地推开门来找千千试婚纱时,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千千正靠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看见他,千千平静地站起来说,对不起,瞒了你 这么久,你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就好上了,他是一个大公司的经理,他答应我会到国 外治好我的病,可你呢,一文不名,穷困潦倒,跟你在一起,会有什么幸福可言。 水水简直要疯掉了,他握紧双拳,扔下一句算我瞎了眼,认识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 女人便摔门而去,千千随着门的震响倒了下去。这个男人是千千妈妈的同事,在千 千的再三恳求下被妈妈找来演这场戏的。几天之后,水水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他原 来的就读的城市。在他走的那天上午,天气骤变,到下午竟然飘起了雪,第二天早 上,这场三月雪把满树盛开的桃花打的四零五散,千千的脸在病床上跟雪一样苍白。 千千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一个月后,千千再次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检 查过后,无奈地给千千的家人下了病危通知,千千还有一息尚存,只有妈妈知道, 她在等什么。妈妈哭着给水水打了电话,向他解释了那天事情的真相,告诉他说, 如果他及时赶回来的话,或许还能见千千最后一面。水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千千身 边,他握着千千的手,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他喊着千千的名字,对千千说你不能走, 你还没有做我的新娘呢……也许是水水的真诚感动了上天,千千竟然醒了过来。过 了几天,在水水的一再要求下,医生破例地给千千签了出院通知单。举行婚礼的地 点选在了那片桃树林,可惜的是,已经没有桃花了。那天,天气异常的好,千千云 鬓高耸,身穿洁白的婚纱,美丽地无以伦比,小城里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聚集 在这里,为这对佳人祝福。仪式结束后,人群慢慢地散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在 绿荫掩映下,千千无力地躺进水水的怀里,用微弱地声音说到:本来我不相信有来 生的,可是现在真的希望会有来生,我们还要在一起长大,我还要嫁给你,然后陪 你一起变老。水水紧握着千千的手,心痛地说不出话,他只能无助的在心里喊,老 天,求你不要带走她,不要带走她。千千说,我累了,我想睡了,唱首歌给我听吧, 我想听那首《花瓣雨》,多想在明年春天,陪你一起来看桃花啊。千千在水水的歌 声中安详地睡去了,嘴角挂着一个甜蜜而满足的笑。 天黑下来了,等家人来找他们的时候,千千的身体早已冰凉,水水用沙哑地不 成样子的声音对大家说,小心一点,别吵醒她,她只是睡着了。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纷纷潸然泪下。后来,水水应千千的要求,把她的骨灰撒在了这片桃树林里,每到 桃花开的时候,水水就会来这里为千千唱歌,一直唱到嗓子发不出声音来, 一年后,水水跟千千去了。 -------- 蝶心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