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了 想着手写点什么东西。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有的想法。所以对于周围的事情,我 都会很在意。害怕万一自己麻木后出现的绝望。喜欢一个人在这座城市的咖啡屋里 喝咖啡。尤其是台湾的上岛咖啡馆。还有这座城市的那个西餐厅。厌恶西餐,但是 喜欢那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周围热烘烘的空气。相对而言我是很极端的。可能是害 怕被别人忽略。我没有太多的朋友,不多的几个甚至都可以被忽略。我不觉得可耻。 讨厌那些奴性太重的人。对他们非常的非常的厌恶。华就是这样的人。我不喜欢他。 可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我必须和他接触。华有很多背景,那些特殊的背景让他成了我 的同事。我不讽刺什么,这种事情司空见惯。而华实在让我觉得丢人。他当着很多 人的面用他的袖子给他的上司也就是我的上司擦皮鞋。他曾说过我的长发被风吹起 的样子很漂亮。然后第二天我把头发剪了,很短很短的那种。他也曾说过纯红色很 适合我的皮肤,从那以后我没有任何纯红外套。后来,华不再发表他的观点了。听 很多人说华在暗恋我。 经常到公司旁边的那个理发店。JACK的手指很修长。我喜欢观察一个男人的手 指。习惯闻每一个人身上的味道以次来判断他们是不是我的同类。JACK算是吧。有 时候去那儿只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透过大大的的落地玻璃看窗外的车水马龙。每 次我一去JACK就会把音乐换成爱尔兰音乐。那是我所喜欢的。一直到没有人的时候, JACK会问我要不要把头发修一下。我摇头。然后他很认真的洗手。喜欢看他的手指 浸泡在水里面。很光滑,很柔软,好象也很脆弱。 在我认识JACK以前他就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叫齐。我想机一定很漂亮。因为 JACK是我见过的男人中很帅的一个。齐不在这个城市。他们是大学里面认识的。那 时JACK是学校吉他组的组长。齐一脸天真的抱着吉他说她有这方面的天分。齐的眼 睛很大,很有灵气。 有淡淡的蓝,水蓝色。JACK在第一眼就记住了她。他让她先弹个G 大调的。齐 摇头。她什么都不懂。后来JACK就负责教她了。从那以后齐成了JACK的女朋友。这 是JACK告诉我的。只是不知道JACK为什么放弃高级写字楼的工作。他说我有时候很 像齐,他说我有时候和齐一样美丽。我笑。我讨厌美丽的东西,它会让我联想到烟 花,烟花会破碎裂开,继而死亡。 情人节那天华在电梯里约我吃饭。我知道他是按奈不住了。只是我不想听到那 些台词式的表白。晚上我打通了JACK的手机。 我说,有空吗? JACK说,有。 然后我去了他的理发店。里面没有人。大概都去约会了。他坐在墙角抽烟。我 推门进去。 看到烟快抽完了,看到火星要去吞噬他的手指,那是我喜欢的手指。我跑过去 灭了它。把王菲的CD放进去。空气变的空灵而有点颓靡。有一种旋转的暧昧。JACK 拿了支烟夹在手指中间,我看着他。没有语言。语言是很无奈的形式。就像文字有 着很大的欺骗性。我和JACK都不善于讲话,所以沉默。 佳卉,跳舞好吗?JACK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眼睛是湿的。 我点了点头,JACK抱着我,他的衣服碰到我的发稍发出轻微的声音。有温暖的 气味。 我闻到JACK身上有种淡淡的香水味。是阿马尼的香水。 齐呢?我问JACK. 他知道今天是情人节,他知道他该给齐一个电话,而他好象 还没有打。 不知道,我打了她的电话,她关机了。他说。 她可能是累了。我说。 是的,累了。我感觉到JACK的手用力的搂住了我。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变的 很近。 我只要抬一点点就可以碰到他的嘴唇。那个温暖而沉沦的地方。想起第一次和 一个男生接吻。 那时在我20岁生日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过我要在20岁那天放弃我的初吻。在他 吻我的那一刻我也决定放弃我的初恋。没有原因。这种没有原因的放弃或者是被放 弃也许就叫作惩罚。 JACK在我没有抬头的时候俯下身吻我。他粗暴的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捏死。那 一刻,他的手指让我感到绝望。他吻了我很长时间。那个吻里有太多的寂寞以至于 他让我看到了他的眼泪。 那天,是2 月17号。情人节后的第三天。和JACK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了。华在我 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堵住了我。他憔悴了很多。黑黑的脸让我想笑。他是需要一些 人来质问或者是提醒他落败的尊严的。他说,佳卉,你有男朋友了吗?我知道他说 的JACK. 公司里任何事情都在以惊人的速度传播着。无论对错。我很淡定的笑了笑。 华,这与你好象没有关系。不是吗?可是那个人有女朋友。你夹在中间公司很多人 都在议论了。我笑。你看到的是别人眼中的自己,而我看到的是镜子里的我。我们 本质不同。所以,你一直让我厌恶。华愣住了。 气氛有点尴尬。我拿过椅子上的外衣。从他身边走过。闻到他身上有点刺鼻的 味道。突然想到了JACK.JACK 身上阿马尼的香水味。 到那儿看到了JACK. 和以前一样。穿着很休闲的服饰。桀骜,张扬,有种兽类 的野性。 JACK看了看我。继续工作。他的手指在那些长发里穿梭。若影若现。他的指甲 很漂亮,可能因为抽烟过度,隐隐有点泛黄。 那天的客人很多都是一些很年轻的女孩子。大多数是来离子电的。其中好多女 孩子似乎是为了看JACK才来的。我发现她们看我的时候充满了敌意。不知过了多长 时间。我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JACK叫醒我。我打了个哈欠。JACK冲我笑像抱只 猫一样把我抱到洗头发的椅子上。调好水温为我洗头。 你的头发很久没有洗了?他问是的。我一直很糟糕。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该干 些什么。 所以,什么都不做。 JACK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有点邪气。他的手很长很大,我的头在他的掌心中 显得很小。洗完头后,JACK带我去喝咖啡。台湾上岛咖啡。半夜的时候从那儿出来。 像两个游魂,在这个城市里游离失所。 JACK开始讲齐。这是他第二次提到她。齐昨天打电话过来了。我问她情人节为 什么打不通她的电话。齐说那时她正和一个男人做爱。她回答地很平静。好象这个 答案早想好了,只等我问。齐提到了分手。我没有反对。距离太大本身就成了陌生。 我们终于形同陌路了。 JACK说完看着我。 我知道他想我说些什么。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什么都不说。和JACK 去了一家酒吧。里面空气浑浊。他们都是生活在夹缝里的人,缺少安慰。经常到这 边来可能只是为了不被寂寞谋杀。JACK坐在角落里叫了很多威士忌。我坐在他对面, 一个劲的抽烟。不知道多少杯酒后,JACK坐到我旁边像疯子一样吻我的嘴唇,脖子。 黑暗中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我听到纽扣扯断后撞击地面发出的死亡的声音。 我听到他在叫齐的名字,那个不再爱他的女人。那一刻,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公司里很快就说的沸沸扬扬,说我抢了别人的男朋友。说我不要脸,下贱。我 开始怀疑他们所受的高等教育。语言充满污秽。我给公司递了辞职信。不是因为他 们拙劣的言辞。哪个我从未在乎过。只是不想见到JACK了。有些事情是可以很快被 遗忘的。对于遥不可及的东西我习惯放弃。华无助的看着我,他很爱我。只是他的 爱太懦弱。那使我觉得可笑。很可笑。 买了机票。今天晚上的。想去北京。好久没有去了,想念北京的公车和地铁里 温暖的空气。快登机的时候拨了电话给JACK. 他在电话那边大吼,问我在那儿,他 去公司找我了,他说他要见到我,马上,立刻。我说,我乘8 点的飞机。打电话是 为了以后不再给你电话。再见。挂了电话。关了手机。抬手看表。7 点50. 出发的 时候已到。 我发现也许JACK爱我。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