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朋友 去年这个时候,有个朋友因为某些事情而出走,他随身带了3万块钱,在一个月 的时间里花了个精光,然后有一天半夜我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在西站,身 上只剩了7块钱,要来我这里过夜。 他告诉我他从天津走的时候没打算再回来,他说他去了太原,去了洛阳,因为 黄河大桥上有武警把守,所以他买了一张地图,徒步走到了40里外的一条农业灌溉 用的水渠,但发现已经没有水了,他说他从小就向往死在水里,来世做一只大癞蛤 瘼,我说你怎么没死呢?你要是死了我今天就不用半夜里被吵醒了,他笑了,说: 我等你睡着了就在你这儿上吊。哈哈哈哈,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半是认真的。 他后来去了石家庄,在火车站遇到一个中年男子,是个同性恋,非要和他睡在 一起,他们两个人是头对头睡的,夜里那个男子和他讲什么是爱情,告诉他爱情的 广泛性和深度,然后就用手摸他下身,我的这个朋友已经睡着了,突然间被惊醒, 很不舒服。起来将那变态打的口鼻窜血,然后还照他要害部位猛踢了几脚,他告诉 我,那个小子居然没吭声。后来被带到了派出所,因为身份证没带在身上,他就撒 了谎,他对付警察有一套,而且他长的很帅,象个文化人的样子,后来警察把他放 了。他在车站整整呆了两天,两天里没吃一口东西。这一点他不告诉我我都能看出 来,他回来的样子象个从纳粹集中营里逃出来的犹太人,铁青的脸,牙紧紧的咬着, 眼睛特大,非常真他妈的难看。 他是因为看到了车站义务献血的人才打算回来的,他也献了,而且是在两天没 吃饭的情况下献的,有一个小红本,比我后来的那个要简陋的多。 他回来后只有我可以信任,可我并不信任他,男人之间的信任是需要许多年才 能建立的,虽然我们已经有15年的交情了,但他在最关键的时候总是背叛我。而且 他是那种可以辜负最亲密的人的人,因为这不需要他过多的解释,可以轻轻松松的 搪塞过去。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结交了许多社会底层的渣滓,肯为他卖命,当然他也肯为 我卖命,不过我不需要他,我觉得这样做太危险。他没有家庭的观念,在我这里躲 避的时候,正好赶上他的奶奶去世,他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三个月没和家里联 系了,电话那端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但他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放声大哭,就坐 在马路的便道牙子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他就这么一个劲的嚎,最后我不得不 狠兜了他两脚,他用猩红的眼睛看着我,发狠的样子让人好笑,我没理他,买了两 瓶啤酒,他平时从不喝酒,那天他喝了一整瓶,然后就不哭了。我问他你哭什么, 他说:我奶奶在今天上午死了,临死前喊了一声——“小二”。 后来他回家了,本打算让他去北京的,但他失去了信心,他说你是个真正的朋 友,以后我要是发财了有你一份。我知道凭他的能力一定能发财,但到时候却决不 会有我一份。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去找死,他说他渴望,说的时候眼睛盯着马路对面的小妞, 茫然的神色,不可捉摸。他身高1米86,而且非常帅,是那种很能吸引女孩子的人, 不过他对女孩没兴趣,最多1个月解决战斗。而且绝不打扫战场。这一点我极其佩服。 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从不怀念女孩子们。甚至很残酷。我记得他有过三次自杀 的经历,一次是小学6年级的时候,他去引河桥,从岸边走下去15米,然后扑腾了上 来。还有一次是卧轨,火车很慢,离他20多米停了下来,最后很麻烦,挨完打给送 到了派出所呆了好几天,再有就是这次了。我知道还会有第四次,或者第五次,没 准他一辈子也死不了,这对我来说是个麻烦,他要是有一天真的死了,我也就省得 出来听他废话了。 这家伙是个混蛋,他总是把麻烦带给我,我整天工作很累了还要接他电话。现 在我已经开始不接他电话了,我已经有2个月没见到他了。其实我知道他整天没人说 话很寂寞,可我就是不想和他说话,我必须好好休息以便第二天忙我的事情。 他和我最后一次在一起是在南大,那天我和一个小子发生了争吵,那小子足有 二百斤,他从后面拿着一个大砖头乎了过去,那小子一脑袋血没命的就跑,连谁打 的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然后我觉的不对劲,撒腿就跑,你 们知道吗?他就在我后面玩命的追,手里还拿着那块大砖头,我围着中环线跑了足 有一个月,直到现在我还没敢回家,我知道他一定还躲在我家楼下的某个角落里拿 着砖头等着砸我。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到南开区黄河道锦江里12号楼去看看,那 是我住的地方,事实一定会证明我没有对你们撒谎的。他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