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还是死亡 ——小谈中国的摇滚乐 我喜欢听摇滚,那熔铸着绝望、迷惘、阴冷的混合物,那碾成碎渣的杂音,常 常让我为之心动。但中国的摇滚是在地底下的,秘密而暧昧地进行着,紧裹着灰蒙 蒙的衣裳。 有人说苦难和困顿是地下音乐的根源,也是它健康生长的一个毒瘤。由于苦难, 社会外界势利地嫌弃着它使之很难进入音乐工业体系。 这说法并无偏颇之处,它指出了国内摇滚乐的病根。 但谁都知道中国的地下摇滚音乐呈现出远高于地上摇滚的水准的。那些伤花怒 放的地下音乐,为了理想而艰难地存活着,没有人资助发行的小样满天乱飞,让国 内摇滚的局面混乱复杂。 有些独自撑着的乐队,无奈地过着没有响应的摇滚生活。做出的音乐只在一小 群人之间流传欣赏,或者放任沉淀多年。他们喜欢标榜自己的摇滚身份,却又自卑 于自己的渺小,他们既是乐手又是乐迷,这种尴尬的身份让他们无可奈何。他们恼 火却无能为力,连呐喊的力气也使不出来,而有的时候,他们顽抗地扬起了双手, 祈望有人关注,有人欣赏,但最后还是因为平复了这份幼稚的冲动而放下了双手。 国内的许多摇滚乐队,就是这样生活在不为人见的地下深处,暧昧而且悲哀。 存在还是死亡?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出了这个问题。飘零游弋在摇滚音乐中 的地下乐队,举步维艰。 曾看过一些乐队的小样,但只是封套,里面的音乐未有幸听过。那组题为《关 于小样的另一种美学》的小样封套在某音乐杂志上登场,立即让人眼前一亮。很多 时候国内的地下摇滚乐队给人的印象都是不健康的。过激的思想、不断宣扬的颓废、 粗俗的举止几乎成了这些乐队的特征,所以大家脑海里自然形成了他们是做不成严 肃的有内涵的东西的定论。但看到这一组小样的时候,却才发觉这些伤花怒放的地 下音乐,其实也有着很多撩人心神之作。四溢的才华在这些封套设计里表露无余, 新的意念,新的理念比比皆是,只是没有人支持使之大量地投放市场,他们只能勒 紧裤带自产自销。 很痛惜这些流浪四处的小样,它们就象是被人遗弃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在 何处安家。中国摇滚的天空一片灰暗,摇滚青年们执著但也无助。小样还算是一种 安慰,至少证明自己做出了一点东西。但有着更多的乐队,还只是徘徊在边缘。 “他们不抱目的地歌唱着,为了他们自己,或者是为了鼓励受难者……”,这 些贫穷而迷惘的摇滚人在那条铺满石头和玻璃的路上艰难地摸索着,想知道什么时 候才能到达幸福的源头。但这答案没有人知道,他们只能不断地走下去。邱大立说 过,他们用一种艰难、危险而又令人着魔的事业,去暴露着一个时代的阴影,但这 种没有金钱、没有名誉的事业,不知道他们能撑多久。存在还是死亡,这些摇滚人 战战兢兢。但也许跨过了这段尴尬生活,前面便是幸福的开始了……